第二章 摧枯拉朽

　　撒马尔罕在汉朝称为“罽宾”，隋朝称“漕国”，唐朝称称“罽宾”。

　　撒马尔罕土肥水美，自古以来就是富饶之地，“撒马尔罕”这词意就是“肥沃”的意思。自古以来，撒马尔罕就是中亚的中心之地，这里是富饶的代名词。

　　当然，撒马尔罕之所以如此有名，不仅仅在于这里富饶，还在这里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枢纽，连接中东、印度和中国的枢纽。从中东、从西方，到中国来，必须经过这里。

　　正是因为撒马尔罕有着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著名的商业之都，这里的商业极为发达。世界各地的货物聚到这里，再从这里运往世界各地。

　　诸如中国的丝绸、茶叶、香料，中东的珍珠，印度的象牙，在这里是应有尽有，堆积如山。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财货运到这里，然后又运走，出出进进，其繁忙不在现代化的大都市之下。

　　如此重要地战略地位，如此富饶之都，这让许多人眼红，向这里用兵。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就征服了这里，他见识了撒马尔罕的富饶之后，惊讶不已，发出感慨：“我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撒马尔罕要比我想象中更为壮观”。

　　成吉思汗西征，灭了花剌子模，而花剌子模的都城就是撒马尔罕。

　　后来，帖木儿更是把他的帝国都城放在这里，他向世界各地用兵，发誓要让花剌子模成为世界的中心。

　　撒马尔罕既有重要的地理位置，又是难得的富饶之地，阿拉伯帝国崛起之后，自然是对这里垂涎三尺，在吞并波斯帝国之后，立时对撒马尔罕用兵。

　　征服此地后，阿拉伯帝国搜刮了不计其数的财富。正是有了撒马尔罕海量的财富支撑，大食才能向东扩张，才有打进中国的底气。

　　若是撒马尔罕丢了，其影响比起丢了怛罗斯还要大，大得多，是以，阿布·穆斯林马不停蹄地赶回撒马尔罕，调集驻守在这里的军队，准备死守这里。

　　李昌国当然洞悉了阿布·穆斯林的意图，不会给他时间从容调兵，从容重整旗鼓，而是一拿下撒马尔罕就出兵了。在李昌国的指挥下，唐军好像潮水一样涌入撒马尔罕。

　　在撒马尔罕东方的一座小城，不大，占地不过数里之地，驻守在这里的大食军队不过三百来人。

　　这些大食军队正在变着法子折磨当地的居民，粟特人。

　　“你们这些该死的粟特人，除了会赚钱外，屁都不是，竟然敢不信奉伟大的安拉，饶你们不得。”大食兵士手中马鞭狠狠抽打在一群衣衫褴褛的粟特人身上，大吼大叫，仿佛不信奉安拉是天大的罪过似的。

　　因为撒马尔罕特殊的理位置，粟特人自古以来就善于经商，会赚钱。这让大食兵士很是眼红，没事就找点借口，对付粟特人。为了免罪，粟特人要么出钱行贿，要么答应为大食兵赚钱。

　　“都是你们这些虫子似的粟特人害的，害我们不能东征，不能杀中国人。”又一个兵士手中马鞭劈头盖脑抽在粟特人身上，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蠢笨得像猪的粟特人，你们知不知道中国人有多富有？没给你们说，你们莫以为你们小有身家，衣食无忧就好了不起？你们要是站在中国人面前，你们才明白什么叫有钱人？什么叫富人？”

　　“中国人穿的是美丽的衣绸，吃的是美味的山珍海味，睡的金山银山，玩的是细皮嫩肉的漂亮女人，哪里是你们这里除了象猴一样乱蹦乱跳外连歌舞是何物都不知道的蠢女能比的。可惜啊，东征如此美事，竟然让我们没摊上。”

　　东征中国是阿拉伯帝国百年夙愿，深入大食兵士心中，他们以东征中国而自豪，他们以打进中国为己任。阿布·穆斯林率军东征，打得不错，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入西域，把安西四镇团团围住。

　　这消息传回后，驻守在这里的大食兵士艳慕无已，以不能东征而惋惜。

　　“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这些猪一样的粟特人害的！”大食兵士把一腔怨气撒在粟特人身上，狠命地抽打。

　　“啊啊啊！”粟特人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大声惨叫，在地上挣扎扭动。

　　“哈哈！”大食兵把粟特人吃疼的样儿看在眼里，只觉大是受用，张狂的大笑起来。

　　“隆隆！”一阵蹄声响起，如同闷雷似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大食兵士扭头一瞧，只见远处一条黑色的水线，优美流畅，对着这里涌来。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大食兵士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快速涌来的水线，不明所以。

　　很快的，水线近了，看得清楚了，只见一片人潮马海，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好不壮观。

　　“这是什么字？我怎么没见过呢？”大食兵士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眼睛睁得更大了，很好认出旗上的字，却是识不得。

　　这是中国的方块字，他们当然识不得了。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字很眼熟。好像好像是……中国人的字！”有个大食兵士思索一阵，猛地想起这是中国的方块字，不由得叫了出来。

　　“中国人的字？哦，是了，是中国人的字。”大食以打进中国为务，大食兵士当然对中国有所认识，虽然不多，方块字是中国的标志，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一听人提起，立时就想起来了。

　　“中国人的旗帜怎么出现在这里？会不是中国人打来了？”有兵士迟疑着问道。

　　“你咋就这样想呢？”这一猜测立时招来一片口水声，口水差点把他淹没了：“中国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此时的中国人正在总督大人的马蹄忏悔，忏悔他们不信奉伟大的安拉！忏悔他们与伟大的安拉为敌！”

　　“这些旗帜应该是总督大人取得了大胜，把缴获的中国人旗帜拿来宣扬，激励我们的军心士气。”

　　大食兵士越想越是美妙了，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以他们想来，只有这种可能性了。他们早就知道数十万大食军队压在西域，一定会打得中国人求饶。他们哪里想得到，阿布·穆斯林已经吃了大败仗，数十万大食军队风流云散。

　　“这是中国人么？黄肤，黑发，蓝眼，这是中国人，就是中国人！”唐军更近了，大食军兵士一点也不觉得紧张，依然指指点点。

　　“这是我头一遭见到中国人。原来是中国人就长这样儿呢，果然与伟大的安拉的仆人有很大的差别，远远没有伟大的安拉的仆人好看奈看。”大食兵士自我感觉良好，大声叫嚷，仿佛他们是上帝的宠儿，美丽不可方物似的。

　　“这一定是总督大人俘虏的中国人，要不然不会这么多。”大食兵士的自我良好感觉升华了，真接无视了唐军盔明甲亮，阵势整齐，气势如虹。

　　“没错，一定是俘虏。”

　　“总督大人就没有让人失望过，他东征还不打得中国人屁滚尿流，抓些俘虏算得了什么？这有数千人，应该只是其中一部分。”

　　蓦然间，有大食兵士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尖叫起来：“不好，这不是俘虏，一定是中国军队，是中国军队。”

　　“瞎说！你再胡嚷嚷，我们把你嘴缝上。你也不好好想想，中国军队怎么能到这里来？这里是撒马尔罕，离中国近万里之遥呢。”

　　“中国军队要到这里来，只有打败伟大的安拉的仆人。你可有听过伟大的安拉的仆人败在中国人手里的消息？”

　　一句大实话，却是惹来一通讥嘲。

　　“你们莫要不信。你们睁大眼睛仔细瞧瞧，有这样的俘虏么？有这样盔明甲亮，阵势整齐，气势如虹的俘虏么？”那个率先反应过来的兵士大声尖叫。

　　“哦……”大食兵士恍然大悟，一脸的惊诧，原本的嬉笑僵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盔明甲亮，阵势整齐，气势如虹的军队若是俘虏的话，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了。虽然这些大食兵士很不相信，却也不信了。

　　“中国人怎么来到这里的呢？”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大食兵士脑海里浮现。

　　可是，眼下不是弄清这一问题的良机，应该以应战为第一要务，乱糟糟的嚷起来：“快快快，应战，准备应战。”

　　他们的吼声一开始很是响亮，继而就是颤抖，再后来就是声音沙哑，到最后寂静无声。因为他们终于想起来了，他们只有区区三百人，而来的唐军却是好几千，以三百人对抗数千战力惊人的唐军，那不是找死么？

　　“逃啊，快逃啊！”突然之间，也不知道是哪个大食兵士尖叫一声，一群人立时转身就逃。然而，他们双腿打颤，仿佛灌了铅似的，没有力气迈得出去。

　　“隆隆！”要命的蹄声如同炸雷的耳际轰鸣一般，大食兵士听着蹄声越来越近，惊恐地发现唐军抽出了横刀，在日光闪闪发光，寒光闪烁。

　　更要命的是，横刀发出耀眼的寒光，然后，这些大食兵士震惊的发现，他们可以自由翻跟斗了。

　　再然后，没有了然后，整个世界都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