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转变

　　机房里有不间断的独立空调，常年将机房洁净室的温度保持在二十四度，其实，机房里的服务器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这只是一组小型的服务器组，真正的大型服务器在公司总部的机房里，这里只是一个分支节点，用专用网连接在公司的内部虚拟网络中。

　　因此，服务器的维护是很简单的，杨晓凡在被“病毒”入侵了大脑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相对来说非常干净的地方，不愧是洁净室，这里面没有霉斑锈蚀的情况。

　　杨晓凡仔细的检查了服务器和网络交换机的状态灯，查看了各种运行数据，认真将记录写在值班记录上，然后回头看着跟屁虫一样的石文鑫无奈的说道：

　　“你能不能去干你该干的事情，总是跟着我干什么？”

　　“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病了，怎么能说出放弃网游的话来，说好的一起做基友的吧？”

　　“厌倦了，不行么？我长大了，我知道沉浸在网游中是毫无意义的，那个世界不过是无良的商人们编织出来骗钱的把戏罢了，沉湎在其中，只会让我们不断的退化下去，因此，我决定了退网游、保情商！石头，看在一场兄弟的份上，来，看我口型，跟我一起说，退网游、保情商，说啊！”

　　“滚你丫的吧！叛徒！你是叛徒，我恨你！”

　　石文鑫一把将杨晓凡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打开，一脸悲愤的泪奔而去，杨晓凡无声的咧嘴大笑。

　　虽然，这些话都是杨晓凡胡扯出来忽悠石文鑫的，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也很有道理，尤其是在这个商人完全没有底线的时代，网游什么的早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网游了，而是经过巧妙伪装的邪恶吸金器罢了，或许，被迫退网游也是个不坏的事情。

　　杨晓凡小心的扫视了周围一眼，他其实有些担心，会不会跳出个飞天小蟑之类的东西出来，幸好，这里没有，那东西似乎白天没有看到过。

　　做好了记录，杨晓凡满意的合上记录本一转身，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背后，顿时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尼玛，这不是牛头人大妈嘛？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背后，她的金属靴子能不发出声响？这不科学啊！

　　杨晓凡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这里根本就是个死地，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杨晓凡忍住呼叫武器的冲动，心里不断的催眠自己。

　　“不怕，不怕，她是被动攻击型，被动攻击型……”

　　终于，牛头人大妈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得意和促狭，杨晓凡惊讶不已，这些目标的眼神里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感情，它们不过是些意志的幻象体，难道，是本体的感情传递出来的真实情绪么？可是，这种即时的反应，本体是如何做到的？本体难道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杨晓凡随即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很明显，老太婆殷秀玉并不知道这一切，也不可能知道，毕竟这些不过是脑中的病毒利用干涉自己的五感形成的脑补幻象罢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将这一切反馈到主体脑中去，那病毒又没有寄居在老太婆的脑中。

　　杨晓凡这么一想，倒是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竟然忘记了面前大BOSS的威胁，牛头人大妈见杨晓凡不搭理自己，竟无趣的转身走了，这回杨晓凡注意到了，脚步声什么的，根本就是自己脑中的辅助器搞的恶作剧。

　　杨晓凡呼了口气，同时也谨记，千万别相信什么脚步声，那东西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一般情况是，自己看到了她在走路就有，看不到就没有，这种恶搞绝对又是设计者的变态心理在发挥作用。

　　中午饭去八楼的食堂吃，杨晓凡今天一到午休时间就走出了办公室，而没有像往常一样先打开上移动上网卡刷刷游戏。

　　等到杨晓凡走了出去，办公室里的三人立刻凑到了一起。

　　“部长，你看出来了吧，这家伙绝对有问题，我怀疑他是病糊涂了，要不，我们还是让他回家休病假吧。”

　　姜部长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会，摇头道：“这个……是有些不一样了，不过，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已经觉醒了，人们常说顿悟……”

　　“不是的部长，我认为凡人是得了洁癖症……”

　　“你一边去，胡说八道什么，还洁癖症？这个跟他不打网游有毛的关系，原本他上班都忍不住，总是要偷偷的刷个本，现在竟然转性了，下班都不开网友了，这不科学！”

　　姜部长再次皱眉思考着：“嗯，也有道理，不过，不玩网游挺好的，算了，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吧，吃饭，吃饭！”

　　“哦，吃饭喽！”

　　吃货林慧心高兴的跳了起来，将刚才被石文鑫训斥的不高兴一下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抓起自己的私人专用卡通餐具，风一样的冲了出去，难为她竟然忍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跟石文鑫商量这些完全不靠谱的事情。

　　姜部长也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石文鑫郁闷的冲着两人背后比了个鄙视的手势，然后才恨恨的出了办公室。

　　……

　　杨晓凡使劲的忍住自己想要去干掉墙角上那只飞天小蟑的冲动，原来这东西白天也是会出没的，看到这个目标，杨晓凡的手就有些痒，总是有种想要挥刀灭贼的想法，不过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杨晓凡可不想让人认为自己是精神病。

　　说实话，自己的变化已经太明显了，至少已经引起了石文鑫的怀疑，再不小心可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杨晓凡想得没错，此时石文鑫就在杨晓凡的侧后不远处，他一边埋头食不知味的扒着饭，一边将注意力都放在杨晓凡身上，他坚信，杨晓凡是有问题的，要不是病了，那就是这货是个冒牌货，或许他的皮是杨晓凡，瓤已经是别的什么外星生物了。

　　看这杨晓凡总是咬牙切齿的盯着墙角某处，似乎那里有一个什么东西存在一样，石文鑫好奇的看来看去，他实在弄不明白，杨晓凡到底在看什么，莫非那里有什么隐形的东西存在不成？或者，杨晓凡的眼睛里出现了幻觉，他真的是病了？精神病？！

　　关注着杨晓凡的还有另外一双明眸，那就是殷秀玉，殷秀玉也感觉到了杨晓凡的变化，早上杨晓凡给她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所以上班的时候她特别的关注了一下杨晓凡，当然，平时她也会悄悄的巡视的，就像那个牛头人大妈所做的一样。

　　不过今天，她更加关注杨晓凡，但是奇怪的是，平时一有机会就上网玩游戏或者玩手机的杨晓凡，今天居然在认真的工作，其他时候则在发呆，不，是在思考着什么，有时还在纸上写着什么，她很好奇，不过还是放弃了去找那些被丢进废纸篓的废纸的想法，那样做也未免太奇怪了。

　　她也一样看到了杨晓凡的奇怪举止，她的位置更好，能看到杨晓凡眼中那兴奋和拼命压抑着某种冲动神情，还能看到他的眼睛在盯着某种并不存在的东西移动，殷秀玉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形的东西在那墙角中活动了。

　　反复确认了墙角里确实没有任何东西，殷秀玉也有些担心了起来，莫非杨晓凡真的是病了？只不过，这个病恐怕不是拉肚子这么简单，而是精神病吧？

　　杨晓凡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岂不知已经有两人认为自己可能是有精神病了，此时，杨晓凡终于忍住了冲动，站起来端着餐具向外走去，走到门边，将餐具分开放进收集箱中，然后冲着站在食堂门口对面走廊边上的牛头人大妈咧了咧嘴，转身朝楼梯走去。

　　在他身后，石文鑫赶紧起身跟了上去，而殷秀玉则皱着眉头想着什么。

　　“砰”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一只飞天小蟑终于被杨晓凡准确的命中，接着化作了点点星芒，杨晓凡舒服的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竟然对战斗有些上瘾了，这是怎么回事？

　　“助手，辅助器有干涉大脑激素分泌的功能么？”

　　“这是被严禁的动作，但是并不能完全杜绝。”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导致精神成瘾性？”

　　“绝对不会。”

　　杨晓凡松了口气，不过，助手还有下文。

　　“除非宿主的意志力极为低下。”

　　杨晓凡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就是属于意志力极低的那种？

　　“你，你刚才在做什么？”

　　杨晓凡惊讶的回头，上一层楼梯的靠栏杆缝隙里，露出了石文鑫的一张脸，显然，他刚才蹲在那里看着杨晓凡来着，杨晓凡怒杀飞天小蟑的过程，肯定被他完整的看到了。

　　杨晓凡眨了眨眼睛：“干什么？练拳行不？我觉得习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总好过天天坐在电脑前，年纪轻轻就是肩周炎、肘关节炎和颈椎病，怎么样，别说兄弟吃独食，一起练武吧，我准备去我家小区的健身中心报名练习自由搏击。”

　　杨晓凡半真半假的说道，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的，战斗，就是保命啊！技巧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石文鑫半信半疑的蹲在楼地上隔着栏杆看着杨晓凡，憋了半天，终于爆出了一句无力的吐槽：“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