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决断，系统进化

　　“五师兄，你没事吧？”

　　“老五，接下来我们保护你。”

　　就在横刀于臂的石应虎与那名矮人统领对视的时候，燕飞飞与华云一刀一剑交叠着挡在了石应虎面前，虽然看起来都很靠不住的样子……但是很让人心中温暖。

　　在地狱鬼府当中哪怕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全心信赖，他/她也有可能在你背后捅刀子，或者抱着自己的小心思。

　　而人间，同门师兄弟，这简单的五个字，哪怕彼此间有着矛盾，在战斗的时候他/她们也会为你挺身而出，自己这一路冲杀上来，为的不就是因为人间温暖吗，地狱鬼府实在太冷了，冻得慌。

　　这个时候，那名骑着大蜥蜴坐骑突袭失败的矮人统领一举斧头，四面的矮人战士就都退缩，回到了矮人统领的身边。

　　“它们好像不想打了，想要退走！”已然负轻伤的杨乐持着枪，看着矮人们随着那名矮人统领的指挥，结成阵势缓缓退下去，他向石应虎这样吼道。

　　南大高材生杨乐，在场这些人当中，以见识广阔学识丰富论，不作第二人。

　　“……杀光它们，让它们退出去，不知道要杀我们多少人，上！”石应虎眼睛一眯，下一刻他就双目圆瞪着第一个扑冲上去了。

　　矮人统领之所以一击之后，选择退走，是因为它察觉到受自己一斧的石应虎借力飞腾，宣泄掉了自己太多的攻击力，伤势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沉重。

　　因此，它判断即便能杀光这些人，自己的下属也要死伤殆尽了，这个世界有无数无比脆弱的人类，他们的灵魂质量却相当的高，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同这六个异常厉害的死磕到底，完成对神明的血祭方才是最为重要的正事。

　　而杨乐问石应虎，一是因为石应虎表现出来的武功战力最高，二是因为石应虎刚刚受矮人统领的突袭一击，那声势太大了，此时此刻很可能已经重内伤，因此杨乐询问石应虎。

　　若是石应虎猥琐上一些，此时按住大家，说自己已经重内伤了，这也是一个不再动手合情合理的理由，将来在任何地方这样说，都无法被人挑出毛病来。

　　然而石应虎眉头一扬，率先冲了上去：“暗算了师妹还想走？把命都留在这吧！”

　　石应虎抄刀一冲，无论是气喘吁吁得霍天行还是表现得一贯鸡贼的吴军亦或者是已然负伤的杨乐，再到作为女子的燕飞飞、华云，没有一个人有一丝犹豫，都再一次扑向退缩中的矮人军阵。

　　武者，在眼下这个社会享受着崇高的社会地位与特权待遇，但当险恶临头之时，当异族入侵之时，武人也从来没有说“你们上的”尽是“跟我冲！”

　　此时此刻，哪怕是霍天行的脑海中都没有一丝与石应虎的恩怨是非，小肚鸡肠之人，你对他有一丝不公/或者没有不公，都无法阻止他得不到所求时，怨天怨地怨社会，好在，在场并没有这样的人。

　　他们或许有着各自的性格缺点，但在异族入侵的大义面前，那些私心杂念与算计全部都如烈日下的冰雪般，被瞬间消融了。

　　冲锋的过程中，有一柄柄手斧挟带着巨大力道飞掷而来，石应虎身边有燕飞飞与华云，他一提刀刚打算以五虎断门刀法硬刚过去，杨乐的身形就出现在面前，那杆银色的十字长枪如龙狂舞，刚柔并济得将枪围当中的一柄柄飞斧挑开。

　　吴军的身形不时冲出枪围，他的手法非常之巧妙，不时就接到那些飞斧，然后移花接木将力道反转得反打回去，霍天行从另一个方向冲锋，分散了一些飞斧攻击，其身法蛇形闪避，虽然慢上一些但也坚定得向着矮人军阵冲击。

　　“饿虎扑羊！”

　　枪影趋近，刀光骤然暴起，石应虎手握魔劫，恍若一头纯白炽虎扑冲向那矮人统领。

　　这招饿虎扑羊是五虎断门刀法中所没有的，而是石应虎结合自身横练创造出来的一式杀招，凌空而击猛扑对手，自身固然会空门大开，但对方若是顺着空门攻入，自身便可以凭借过人体质与一身横练以伤换死，换取到硬受对方一击而挥刀格杀对方的机会。

　　当然，此时此刻石应虎的金钟罩还没有修炼，对面的矮人统领力大无穷用的还是钢口极好的大斧，石应虎现在并不打算施展“饿虎扑羊”完全版上去找刺激。

　　对方一斧砍来，石应虎暗劲与阴属性真气爆发一掌拍击在斧侧，同时右手刀在赤龙真气的狂暴注入下砍斩对手，被那名矮人统领反应迅捷得扳住刀背，两者一同扑落下了巨型蜥蜴。

　　而在这个时候其它人也扑杀上来了，战斗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中。

　　事实上，在这场战斗中，石应虎也是负担着极巨大的心理压力的，因为虽然格杀异族固然没有错，但因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在场每一位战友的性命都被绑在自己这个决定上了。

　　以饿虎扑羊同那名矮人统领一同扑落砸倒在地面上，如此近身缠斗，那名矮人统领首先丢弃自己手中的战斧，下一刻石应虎也反应过来扔了手中刀，矮人统领探手想去拔自己腰间的短刀，却被石应虎压住手腕，提着衣领抡砸向身后。

　　而在这个时候，那头大蜥蜴刚好扭过头冲着石应虎一口咬过来，感受到自己坐骑的口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那名矮人统领勃然色变低吼一声：“艾达！”

　　那头拥有着锉刀一般利齿，正准备大块朵颐巨型蜥蜴听到主人的吼声，它愣了一下，而在这个时候矮人一脚蹬在石应虎胸膛上，过人的勇力总算让它暂时脱离石应虎的擒抱，跳出蜥蜴口中，刚要弯腰捡起大斧，却被再次扑上来的石应虎一脚踩在斧面上，下一刻一记膝击就冲砸在矮人统领的面门。

　　气血系武功修炼到化劲境的上层境界，全身都是拳头，可以在周身任何一处运转暗劲，因此不畏钝器伤害，可以凭借暗劲汹涌排打化力。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能力并不是十分有用，因为对锐器的攻击基本就没有什么防御力，但事实上在战场上化劲级武者一穿上重甲，大部分的劈砍刺击几乎全部都算是钝击，古战场上除面对箭雨的不确定性太多以外，修炼到化劲境的武者其生存能力已经非常强大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正是这种人，重甲战马配上长刀大枪，在古战斗上就是人形坦克杀百人如剪草，往往可以带来一场局部战争的胜利。

　　而眼前这名矮人统领虽然天生的怪力，但它的徒手搏击能力明显远远不及八卦形意拳炉火纯青的石应虎，唯一比较难缠的反而是那头忠心耿耿的大蜥蜴，它扑击冲撞竭力保护着自己的主人，若非是它，石应虎早就已经拧断那个小矮子的脖子了。

　　又一次躲避开那头大蜥蜴的冲撞扑咬，石应虎翻身滚动顺势抄起一柄大斧子，结果他一抬头，发现鼻骨几乎都塌碎了的大胡子矮人统领握着自己的魔劫刀也刚刚爬起身。

　　“我斧头作刀还好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刀当斧子使！”

　　“啊！！”

　　对面回以意味不明的咆哮声，而在这个时候，杨乐一枪扎在大蜥蜴的脖子一侧，那头大蜥蜴吃痛，完全丧失理智，它嘶吼着冲撞出人围，此时此刻已经是满地的尸体了。

　　刀光，大斧，嘶叫与喊杀声。

　　燕飞飞杀过人，但她恐怕也从未经过这样的惨战死斗，华云更不用说了，本能按照最熟悉的刀术套路全力挥舞，招招出尽全力，若不如此，她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

　　吴军周身浴血，手持一双短斧粗重的喘息着，他与杨乐背靠背得站立。霍天行手执纯阳金剑，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什么六阳融雪功，什么赤阳神掌，还没有一套大开大合的纯阳问道剑（基础剑法）好用。

　　石应虎舞动出狂暴的斧影与那名持刀的矮人统领对冲，生死胜负就在这一瞬了！

　　突然，那名矮人统领发现眼前的斧影疾速变大，虽然突兀，但因为身经百战，这名矮人统领还是及时得侧头避开了劈砍。

　　只是它还不及欣喜对方失去武器，刚刚回头就发现那个黑发黑瞳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自己近前：他双臂飞扬恍若白鹤，然而其气势猛烈，却势若猛虎！

　　下一秒钟，无数的腿影就完全笼罩住了矮人统领的全部视野。

　　虎鹤双形拳奥义·无影腿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只要失了先机被无影腿黏上了，就要硬吃一套，对手的冲劲没打光之前，这一招是无解之招，没得破解的。至少以石应虎目前的武学修养而言，他是根本想不出破解法门的。

　　石应虎想不出，那名矮人统领同样也想不出，因此它从头到尾硬扛了石应虎一套腿功爆发劲，胸膛骨骼尽碎，当石应虎最后一脚下去的时候，这名矮人统领头盔包裹的脑袋都已经脆化，直接就像西瓜一样被碎爆挤出来了。

　　“……已收集源能量989点……神武系统提示……收集到能量高度凝结体……”

　　一团厚重的土黄色光芒，突兀从矮人首领的尸体当中透出，下一刻投入到石应虎体内，甚至是令人反应不及。

　　“收集到能量高度凝结体……神武系统提前进化……神武系统2进化完成，开启中级/高级武学宝库，激发‘拟态猎取’能力，职业等级不足‘拟态猎取’暂时封锁，请宿主尽快提升职业等级，解锁等级：20级。”

　　“呼呼呼呼呼……”眼前不断跳出一排排神武系统提示，而石应虎站在矮人统领的尸体上，他剧烈得流汗，喘息。

　　在这个时候四周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当吴军以斧头砍进最后一名矮人的太阳穴时，同样伤势不轻的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恨恨得骂了一句：“跟这群矮子打真TM别扭。”

　　同这些矮人战斗时，攻击要特意往下砍，同时它们全部都是钢盔罐头，打起来当然会觉得别扭。

　　“还好吧，我宁可跟这群矮子打，也不想碰到同样数量的巨人。”杨乐以双手拄着银色十字枪，他一边说笑一边软倒，累到觉得快要把自己的肺吐出来了。

　　“人都还齐吧？吴军、杨乐、飞飞、小云……霍天行呢？”石应虎缓了一会目光扫视，发现霍天行找不到了，悚然一惊。

　　而本来还在笑的华云听到石应虎的话，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返身扑到一堆矮人尸体里，一阵猛扒之后，从里面探出来一支手。

　　“在这里……”

　　“刚刚战斗的时候，是三师兄救了我，不过当时太乱了，我就忘记了。”石应虎这个时候根本就懒得理华云的解释，他连滚带摔地扑到霍天行身边，把他从尸体堆里拖出来，然后喂药，把脉。

　　在霍天行的背上，此时此刻有一条深长的斧痕血口，以他的武功与应变在这场最终获胜的战斗中，不应该会受这么重的伤，看着这血口，想起华云刚刚所说的话，石应虎脑海中很快就复原出刚刚乱战时的画面：

　　华云混战经验不足，没察觉到身侧处一名矮人的扑斩，霍天行挡上去了，硬受这一斧然后反手杀了那名矮人，自己也被砸入尸体堆当中。

　　当然，也并非没有可能不是霍天行自行导演的这一出苦肉计，他若是刻意这么做的话，造成这种效果也是难辨真假的。

　　但事实上这种事却几乎不可能发生：霍天行纯阳宗天之骄子，武二代传人，他是缺钱还是缺女人？

　　真论身份的话，华云远不及霍天行，从成本合算上来讲，以霍天行的身份与前途，在战场上为华云冒这个险，根本就是不值得的。

　　因此，为华云硬挨这一记重伤，只能说是乱战之中，霍天行最本能的选择，他因为华云是自己小师妹，于是二话没说上去硬扛这一斧子，那差上毫厘就能致命的攻击。

　　“三师兄，别说话，你放心我修炼过中级医术，配上内伤药与外伤处理，你这伤一两个月也就好，不会影响你未来练武的。”一边言说着，石应虎一边以仙鹤神针的手法为霍天行封镇经脉，止住流血。

　　“我来清洗伤口吧，我处理外伤的手段还不错。”这个时候燕飞飞也蹲下来，用携带的矿泉水为霍天行清洗伤口，她的动作极尽温柔舒缓。

　　“真是倒霉，来清平两个多月，净受伤养伤了。”

　　“我反倒觉得你的运气还不错，初出江湖最容易致死的，就是头两次受伤，受过伤，疼过痛过，然后就长记性了，武人，哪有不受伤的，只要是弄不死、弄不残我们的伤，对我们来说都是财富，都是未来变得更加强大的资粮。”随口聊到这里时，石应虎找准了穴位。

　　“忍着点，我点你期门穴时，会稍微有点痛。”

　　“放心，尽管来……啊啊啊啊啊！”伴随着一阵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霍天行白眼一翻昏过去了。

　　“老五，你不是说‘稍微’有点痛吗？”

　　“拳谱上是这么说的，以仙鹤指击点期门穴，活血化瘀、加快内伤恢复，略痛。”

　　“……汉语言真的是博大精深啊。”燕飞飞寻思寻思，只能这样言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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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天行重伤加昏迷，肯定是无法再继续前行了。

　　杨乐肩膀上挨了一记飞斧，虽然伤不太重，但战力也下降极多，华云武功低微，继续前行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分神照顾，最后干脆把杨乐和华云都留下来照顾霍天行，石应虎、吴军、燕飞飞三人继续前行。

　　处理好霍天行的伤势，三人略作休整后，继续踏上返程的道路。

　　没有一个武者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会选择坐在原地被动等待的，辛苦锻炼、日夜打磨，终于掌握了力量，又怎会不渴望把命运把握在手中？

　　好在，接下来的旅程，虽然隧道被破坏的颇为严重，但石应虎、吴军、燕飞飞三人再未遇到过异族，行走的过程中，三人也讨论过，这些生物是从哪冒出来的“天外来客”因为它们明显是与变异兽不同的。

　　形态不同，风格不同，作战方式也明显不同。

　　行走到了火车站入口，而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地面上还能看到未干的血迹。

　　石应虎、燕飞飞他们不管这些，踩踏着高一脚低一脚的废墟砂石跑出去，入目的，是看不见太阳，已经被一片黑暗笼罩住的恐怖世界，天边滚滚翻腾的黑云当中，有一轮明亮的血月恍若深渊之眼般俯视着人间，极尽贪婪！

　　“去华家寻找师尊，看能不能组织人手把这里的人都护送回去。”石应虎对燕飞飞这样言语一句，燕飞飞点了点头。

　　“护送到哪去？你没看到清平市已经完全沦陷了吗？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黑烟，到处都是死人！”因为清平市火车站的地理位置相对比较高，因此此时此刻吴军可以看到半座城市的景象，虽然清平市内还有枪炮声传来，但厮杀恶斗已经进入城内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看到这一幕，吴军的心态明显有些崩了，他扔掉手上的那两柄染血的短斧，然后直接转身走回火车站隧道。

　　“你不去城里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吗？”燕飞飞看着吴军的背影这样道。而吴军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其身影缓缓没入了黑暗当中。

　　“也好，他本来的任务就是探索外面的情报的，现在有个人回去传达也好。”

　　“呵，老五，你真的是很擅长开解自己。”

　　“不然怎么样呢？时过境迁，烂事依然，我们总要学会逗自己开心起来，否则这人生未免太痛苦了。”提着刀，带着身后的妹子，石应虎走下土坡。

　　有人喜欢强者这个称呼。

　　问题，什么样的人才是强者？

　　有人认为有钱的人强大，有人认为有权的人强大，绝大部分人、绝大多数武者的观念更加简单朴素：谁能打败谁，谁能杀死谁，谁就更加强大。

　　石应虎少年时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后来大哥石应龙残废了：那真的是一段黑暗而痛苦的岁月，但最终当石应虎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他也明确了什么才是强大。

　　“尽全力去做自己应该做好的事，然后尽情享受命运为你准备的每一份菜。”也是在那一天，石应虎觉醒了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