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五级，月下夜话

　　黑巫船上，双方的角逐争锋还在继续。

　　娜迦之水形成的水巨人其本身非常强力，娜迦之水具有超强的腐蚀性，而其本身抗火、抗物理攻击、非常难缠，但问题是本身的灵活性略逊，对手完全可以选择不与其交手绕过它直接攻击召唤者。

　　若在这里的人不是佐伯，而是她的导师，阿克莱斯教授，那场面定然就是不一样的。

　　经验丰富的阿克莱斯教授完全可以凭借控制召唤生物走位进行预判封挡，相比之下，佐伯既没有那个意识也缺乏足够强的能力。

　　当然，这其实才是正常的低阶职业者表现，佐伯本身就不是主修战斗的人。

　　如果没有石应虎在这里的话，阿克莱斯教授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收到自己培养十年弟子的死讯了，当然，那头狼人事后也不会好过，被一名高阶药剂师悬赏追杀，恐怕连传奇职业者碰到他，都不介意顺手杀掉。

　　此时此刻，狼人疾冲佐伯，剑舞蓄势的石应虎与骷髅战士于两侧进行夹击，那头骷髅战士尚且罢了，一柄钢剑在石应虎的手中，疾舞出如画一般的声势：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此时此刻的石应虎整个人就像一个周身布满剑光的钢铁刺猬，猛地冲撞过来，钢剑撕裂空气，高速震荡，甚至发出一阵阵“嗡嗡”作响声，犹若龙吟怒吼。

　　石应虎一剑出手，将声、色、光、气、力、神，都完美的结合，甚至令对面那头堕落德鲁伊的脑海中，因此联想到自己被穿刺绞杀的场景与画面，这种剑势，本身就是最为强烈的心灵暗示：硬接这一剑，你一定会死！

　　（这两个人如此棘手，那个小子的手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支爆炸药剂，我何必与他们死磕到底？）

　　“嗷……”

　　突然间长嚎一声，巨大的狼人化冲为扑，要斜跃上一侧的船楼，在他看来，此时此刻局势还在自己掌握之中，自己杀对方两人不容易，但想走还是没有人能够拦得住的。

　　然而，那头巨大狼人在斜扑的一瞬间，那头前扑的骷髅战士突然毫无征兆的跳起，挡了它一下。

　　骷髅战士也是要遵循惯性定律的，它能这样突然而毫无征兆的跳起，只能说明它的行动路线提前就是这样设定的。

　　手舞镰刀的骷髅战士一瞬间就被狼人给拍飞了，然而这一瞬间之间，却给了早已准备好的石应虎蓄力一斩的机会。

　　（早就知道你色厉而内荏，好杀而胆薄！）此时此刻，石应虎的剑势蓄力已经积聚到了极限，他双手举剑，全身压上剑尖轻轻一送，却好似鱼儿在水中穿行，毫不受力。

　　剑锋的行进路线笔直，劲力催动、手腕震动、冷芒游走，过程没有带起一丝半点的破空风声！

　　直到剑锋刺到了半空中狼人后心，整口钢剑才突然一爆！

　　“刺啦”爆炸开的声响就犹如裂锦，扩散开的剑势劲风冰冷阴寒，实质般的四面吹拂开来，恍若以石应虎的身躯为中心，有暴风生成，这是已然催动暗劲，全力爆发。

　　在一旁的佐伯，呆愣愣看着这一瞬间的交手，明明只有刹那，但因为强烈的震撼感，短暂在她的眼中却变得非常漫长，这一剑之间，石应虎的剑意，那绝对冰冷绝对专注眼中的杀意，令佐伯遍体生寒，甚至于心中生出莫大的恐惧感。

　　噗，血光爆开。

　　那头狼人周身肌肉坚固无比，哪怕硬受了石应虎一剑依然成功扑到了船楼上，然而它背后鲜血淋漓，甚至已经显露出红白色的脊柱骨了，只是这一剑重创，就已经令它濒临死亡了。

　　“啊啊啊……”嘶声嚎叫着，狼人四肢并用在船楼上继续远逃。

　　（切，若非力量属性实在太低，若非用的是剑，这一招我就将你直接斩成两断！）一边如是心语，石应虎一边轻功提纵，快步跃上了船楼继续追杀。眼看着就要到手的源能量，当然不可能让它逃掉了。

　　“凯特！”身后传来了佐伯的叫喊声。

　　“躲起来，我很快就回来。”左手抖腕，几支装满橙红色颗粒的爆炸药剂落在五指指缝之间，石应虎不时甩手投掷，将整个船楼上炸出大团大团的火焰，同时也将那头重伤的黑暗狼人逼得无路可逃。

　　爆炸药剂石应虎大概炼制出五十瓶的量，填装了二十瓶，倒是基本够用的。

　　因为伤势过于沉重，黑暗狼人在跑到中途时，恢复成人形，并且失足掉落船舱，其实他的狼人变化时间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的同阶德鲁伊了，当然，他也只能变成狼人，失去了其它变化的能力。

　　御剑驳龙，石应虎身剑合一紧随其后，因为这处塌陷的船楼当中一片漆黑，因此石应虎脚步一蹬，整个人的身体居然好像在藏在了手中剑光之内，手腕一送，钢剑先行，想要攻击石应虎就先要攻击这柄钢剑，这便是剑术大师的能力。

　　（其实它应该已经没有反扑之力了，这种变化仅仅只是为了预防意外罢了。）借一蹬之力，石应虎曲膝缩身，闪转腾挪，在剑光掩护下落入了那漆黑的船舱。

　　就如石应虎想的一样，堕落德鲁伊/那头黑暗狼人已经恢复成人形，完全没有反击之力了，之前那赤着上身的彪悍形态，此时此刻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青白，显得异常虚弱，并且船舱里也并没有其它人，他已经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

　　“不要，你不要杀我……我，我这里有高等魔化物品‘知识’的制造图纸……救我……救我！”因为失血过多，这名堕落德鲁伊的意识明显都模糊了，他解开了自己的腰囊，从中抽取出一张沾满鲜血的古老羊皮纸，想递给眼前的石应虎，只是他受伤太重了，受伤之后又忘命得奔逃，过程中耗尽了自身所有的生命力，那张古老的羊皮纸还没递到石应虎面前，他就已经断气了。

　　“击杀费南德学院堕落德鲁伊，获得经验446。”

　　“职业等级提升！”

　　猎人系统面版1：

　　姓名：石应虎

　　职业：死灵学徒

　　等级：五级

　　力量：15+5，肌肉组织强度，个人拥有的力量

　　敏捷：20+5+5，身体的灵活性，综合感知复合属性

　　活力：27，生命活力，当低于6点时便有可能随时死亡

　　精力：25，增长魔力与魔力恢复速度

　　未分配技能点：1

　　未分配自由属性点：5

　　法术位：伤害加深、骷髅复苏3

　　“还差一点就可以完成地狱三头犬召唤，完成凯特·布莱恩的毕生夙愿了。”石应虎完全吞噬了凯特·布莱恩的残魂，继承了他近乎全部的记忆与知识，因此，对于这个努力刻苦的年轻人还是很有几分认同的，凯特·布莱恩一个技术宅，他生平最大的夙愿就是完成地狱三头犬召唤，而在自身恢复之余，石应虎并不介意帮他完成这件事情。

　　也算是彻底了结掉，双方之间的这场因缘际会。

　　依然是将全部的自由属性点点在活力属性上，至于那一点技能点，石应虎点在了死灵冥想体系，支配骷髅的那个选项上。

　　支配骷髅，死灵术骷髅复苏的最强辅助法术，可以通过魔力的塑造，大大提升骷髅召唤的质量，提高骷髅战士的生命坚韧与攻防能力，甚至还可以提升死灵法师对于骷髅战士的控制能力。

　　但是，尽管这个法术如此强大且重要，但在古蛇之堡的教授传授中，却往往建议主修死灵术的学生，先把骷髅复苏修满，支配骷髅少少修学一些就已足够了。

　　“你们是一群贫民学生，未来也是贫民法师，认清自己的身份有利于你们未来更好的活下去，因此，我建议你们主修骷髅复苏、主修黏土石魔。变异骷髅、钢铁石魔，那些东西都是人家有钱人玩的，那些贵族出身或者有大商人供养的死灵法师，肯花大价钱购买高阶职业者的尸体，购买变异晶核来培养自己的召唤物，人家肯用强大的魔法物品来召唤钢铁石魔，因此人家可以追求实力上的最上限强化。”

　　“而你们这群贫民法师，活下去，更长久的活下去，才是你们应该追求的。而骷髅复苏、黏土石魔，就是你们最好的选择，选修好了它们，长久的活下去，一两百年后晋升传奇死灵术士了，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再去培养变异骷髅，培养拥有超强大光环能力的钢铁石魔……我很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古蛇之堡，莫蒂亚教授

　　话糙理不糙，死灵系莫蒂亚老教授的话可能是难听了一点，但真的是为学生好。

　　骷髅复苏、黏土石魔：贫民死灵法师的选修标配。

　　支配骷髅、钢铁石魔：贵族死灵法师的选修标配。

　　将骷髅复苏法术等级修炼得足够高，可以尽可能多的召唤出骷髅战士，并且骷髅复苏等级越高，骷髅战士也是同比增强的，仅仅只是变异进化的可能性低了一些。

　　黏土石魔不需要任何施法材料，平地就可以召唤，本身攻击力虽然不强，但却有非常强的扛打耐操能力，并且还可以改变地形迟缓对手，保护自己的主人。将这门法术修炼到高级，将会是死灵法师的保命利器。

　　支配骷髅这门法术，可以大大提升骷髅战士的质量，但将骷髅复苏修满的中高阶死灵法师可以召唤出八九具骷髅战士，而主修支配骷髅的中高阶死灵法师顶多召唤出三到五具来，哪怕质量更高，对殴的话恐怕也打不过对面的八到九具骷髅。

　　当然，要是真的培养出变异骷髅，那就两说了，历史上曾经有传奇死灵法师的变异骷髅，可以单挑传奇职业者，强得离谱爆表。

　　历史上还有一位传奇死灵法师，手下九具骷髅全是变异骷髅，横行天下根本就没人敢惹，直到老死都没打过几场像样的仗，因为他那九具变异骷髅一字排开，对面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传奇职业者直接怂了。

　　不过培养变异骷髅这种事就像赌，就像买彩票，绝大多数人是中不到的奖的，偶尔有人中了一个小奖，获得一两具变异骷髅，那其实也不会让自身实力获得质变性提升。

　　买彩票中了五千乃至五万，会让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贵族死灵法师底子厚，赌得起，因此赌一赌没什么，人家实战都未必需要自己出手，雇佣兵，下属，解决麻烦的方法有很多。

　　平民死灵法师，以后是要靠自己的实力混饭吃的，赌输了，自己的实力因此远逊于人，一步错，步步错，很可能一生都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还有钢铁石魔，这种召唤法术可以将召唤“凭依物”的部分特性加持在石魔本身上。

　　贵族死灵法师最普遍玩的就是光环流，以一个拥有火焰光环、荆棘光环为特性的凭依物召唤钢铁石魔，那具钢铁石魔同样也拥有了火焰或荆棘光环，配合上贵族死灵法师本就强大而高质量的骷髅大军，那是一种怎样的战力？

　　但这种玩法，贫民死灵法师是根本玩不起的，别的不说，他们绝大部分连拥有强大光环的凭依物都找不到，买不起，那种魔法物品，市面上几十上百万金币都有价无市。

　　并且钢铁石魔是有可能被打碎的，一旦打碎了，十上百万金币瞬间打水漂，别说贫民死灵法师，贵族死灵法师在超高昂的钢铁石魔被打碎后，都有上吊的。

　　实在是太贵，一旦被打碎了，也实在是太心痛了。

　　但是，虽然明明知道莫蒂亚教授的劝诫有道理，也能明白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但石应虎却并不打算接受。

　　石应虎虽然没打算培养变异骷髅，但他却依然打算骷髅复苏与支配骷髅这两门法术并重。

　　因为无论贫民死灵法师还是贵族死灵法师，事实上都不可能拥有石应虎这样武功身手的，他们的支配骷髅修得再高，骷髅战士也还是骷髅战士，顶多激活一些它们生前的战斗本能。

　　而石应虎本身是武道至强者，曾经抵达过武道五阶神之境界的人，他支配骷髅学得高了，完全可以将骷髅战士控制得像一名名武器大师一样，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都可以使用，当然，要达到那种程度，一两级的支配骷髅肯定是不够用的。

　　支配骷髅这门法术修得越高，死灵法师对于骷髅战士的控制也就越流畅。

　　在以系统技能点修学一级的支配骷髅之后，石应虎可以明显感到，自己对于身后紧随而来骷髅战士的控制力获得提升了。

　　在自身精神与魔力的包裹下，对于这具骷髅战士状态的把握更加清晰准确。

　　……

　　“魔化物品，知识？”

　　在船舱之内，石应虎弯腰捡起了那张染血的羊皮古卷，打开一看，却是极为复杂、充满各种图形与公式的设计图卷。

　　“……假的。”石应虎将古卷凑到鼻前闻嗅了一下，便这样言道。

　　因为上面还带着一股药粉做旧的气味，对于没有这方面知识的堕落德鲁伊来说，当然是难以区分，但对于接受过阿克莱斯教授教导的石应虎来说，凭借这种轻微的药粉味道，他就可以做出一定的判断了。

　　但即便如此，石应虎依然将染血的古卷小心得收入囊中，知识，是一种极为强大的附魔，这张图纸即便是假的，其中也应该包含着一些真的知识才对，否则怎么欺骗得了内行。

　　“这应该是两个学派之间的争端，费南德学院是黑暗堕落者的学派，这就不用多说了，拥有‘知识’的那个学派，我好像隐隐约约听说过，是一个以专精制造魔法物品著称的学派，只是这些年来已经没落了。”

　　“麻烦了，看来卷入到不小的漩涡中去了。”虽然这样说，但石应虎依然手脚不慢得搜刮黑暗德鲁伊身上的所有财物，最后总共才找出一颗碎裂的钻石，一瓶回魔药剂，虽然不满，但石应虎还是很快原路返回，回到刚刚的战斗地点与躲藏起来的佐伯汇合。

　　当他找到佐伯的时候，甲板上已经多出了几具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新鲜尸体，看来在娜迦毒水巨人的保护下，佐伯现在也是船上不容轻辱的战力了。

　　“解除召唤吧，这件事的水很深，我们能躲就躲起来，尽量不要惹人注意。”

　　“什么事情啊？”

　　“那个拥有高等附魔学‘知识’的学派，被费南德学院攻陷了，它叫什么来着，我记不大清了，但事关高等附魔学，我们一旦卷进去就很难脱身了。”一边说着，石应虎一边将染血的羊皮古卷取出，递给佐伯。

　　在药剂学方面，佐伯比石应虎的功底更深厚，她也很快发现了古卷上做旧的痕迹。

　　“你是说科林姆被费南德攻陷了，然后让自己的学派精英带着传承逃开？”

　　“天啊，费南德学院是出了名的堕落者学院，不可以让他们得到高等附魔学。”魔法装备、魔化物品，其实大体是通指一种存在，而附魔学就是制造这种存在的知识。

　　科林姆学院的高等附魔学“知识”，可以通过附魔法术制造出一种强大魔法头盔，这种强度甚至可以大幅增加一名宗师的战力，因此佐伯的担忧是有其道理的。

　　虽然这种高等附魔学，即便到手，想要真正制造出高等魔法装备也是千难万难的，但以一个强大学派的能力，辅以时间，终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轰！”

　　就在石应虎与佐伯交谈的时候，黑巫船的一侧，突然间就炸开了。

　　“嗷呜！”

　　伴随着一声雄浑的嘶吼，炽烈得黑焰当中，一头红瞳的骨龙于船只炸开的一侧中爬出，它挥舞着双翼悬浮于半空当中，而后向下嘶吼咆哮，喷出一大片黑红纠缠的炽焰。

　　在巨大骨龙的背脊之上，站着一名头发银白皱纹深陷，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周身白骨环绕，一手执握着蛇形盘附的骨杖，直指向下。

　　而在那骨龙的火光当中，一名被数支骨头束缚住的乱发蛮人，他双手各执一支大斧，全身肌肉奋起，居然硬是要在龙息烈火当中向老人发起冲锋，人在半空中，被龙息烈火硬生生烧得灰飞烟灭、骨肉销熔了。

　　众人看到的，很可能已经是多番交手之后的最后结局，至少石应虎，除非是在极特殊的情况形势下，他是不会在交手的第一时间，就拿出用来压箱底的杀招的。

　　随着那名堕落德鲁伊、那名明显比堕落德鲁伊更强的堕落野蛮人身死，反攻上黑巫船的敌方之人渐渐得被清剿杀尽了。

　　但多少已经知道一些内情的石应虎，他可以隐隐感受到黑巫船上开始有暗流涌动，一个有关于科林姆学院，有关于高等附魔学知识的话题，隐隐间在船上的乘客间流传起来。

　　一个学派的立派根基，最高奥秘，高等附魔学知识，这绝对是无价的宝物，尤其是对传奇以下职业者，已经站在自身职业顶点的宗师来说，要么更进一步，获得生命升华，要么后退一步，开宗立派建立独属于自己的学派，而高等附魔学的知识，有可能同时满足这两点宗师之欲。

　　在参悟高等附魔学的过程中，可能触类旁通获得启发，跨出那生命升华的关键一步，即便做不到，以高等附魔学为根基，在偏远地带建立一个小型学派足够了，这样也可以让自己的名字长久的流传下去。

　　黑巫船，208室。

　　桌面上摆放着大量的美食，然而佐伯却食不甘味，此时此刻已经是那次袭击的两天之后了，黑巫船缴获了大量的财物与物资，令所有人的伙食待遇都大幅提升了，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可以尽情享受美食的人，要么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要么是胜券在握成竹在胸的。

　　迪拉克船长受重伤了，现在整条黑巫船由死灵宗师瓦格佩里主持，现在，对于“知识”隐隐知悉的人，都在暗中恐惧瓦格佩里会将黑巫船变成一条死灵之船。

　　……

　　长桌上，摆放满了巧克力糖、蜜饯、草莓奶油蛋糕等等精致美味的食材，缴获上来的这些东西，反正放久了也会坏掉，倒莫不如由大家享用掉。

　　佐伯唉声叹气的，哪怕手捧着自己最喜欢的柠檬蛋糕，也觉得没有了胃口，反倒是她对面的那个男人，肆无忌惮得大吃大喝着，恍若一丝半点也不担心一般。

　　看到伙伴这样的模样，佐伯的心情舒服平缓了许多，但她还是忍不住恶声恶气地言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瓦格佩里宗师为了高等附魔知识，杀光整船的人吗？吃吃吃，吃得这么开心。”

　　“哈哈，他一个宗师若是要杀人，那我一个死灵学徒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更何况，瓦格佩里宗师的确是很强，非常强，他的骨龙召唤是变异召唤，他的那柄‘巫妖的蛇形法杖’是不逊色于稀世级法杖的强大装备。”

　　“但是，这条船上的宗师又不只是他一个人而已，比他稍弱的那几位宗师若是联起手来，瓦格佩里宗师未必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仰头吞下去一大块糕点，石应虎眯眯着眼睛这样言道。

　　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情态，在对面佐伯的眼中就像一只懒洋洋得大猫一样。

　　“可是现在迪拉克船长重伤，整条船虽然还在继续航行，但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岛，我担心最后的厮杀一旦爆发，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没有可能活到最后的。”

　　“无论你现在怎么担心，事态的发展都不会因我们的意志有任何变化，与其担心这个……我更在意的是你为什么把行李搬到了我的房间里？难道说……师姐你不甘寂寞，打算便宜师弟……”

　　“啪！”佐伯脸色胀红地用力一拍桌面。

　　“我睡床，你睡在地上。一直以来师姐我这么照顾你，你好意思在这么危机可怕的关头，让你柔弱的师姐一个人在外面独身居住？”话虽然是这么说，然而事实上佐伯脑海中回想起来的，却是那一日石应虎双手执剑击杀堕落德鲁伊的画面，这一幕画面就像印刻在她脑中了一样，挥之不去。

　　“你不用那么害怕，瓦格佩里宗师若真的打算动手，两天前他就动手了，一个能花二十多万金币买法杖的人，说明他的渠道与经营能力都很强，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高等附魔学知识未必会比他多年苦心经营的渠道更宝贵，甚至于其它宗师打算动手，瓦格佩里宗师都会想办法镇压，再过两天，进入内海后所有人都会收心思，按目前的形式来看，根本就打不起来的。”

　　“就算会打起来，也不可能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直接就拿你我两个小人物开刀。”就算会有人动手，也会首先对其它宗师乃至于高阶职业者动手，对自己对佐伯出手的可能性太低了，因此石应虎这样言说。

　　然而，无论石应虎在说什么，佐伯饭后收拾收拾东西，就是赖在石应虎这里不肯走了。

　　（这妹子真是有够怕死的！）可尽管如是心语，石应虎也不可能真的赶人家离开。

　　（睡地板就睡地板吧，反正平常风餐露宿的也都习惯了。）确定佐伯赖自己这里不肯走之后，石应虎叹了口气在地面上铺了厚厚得褥子，结果躺着躺着，佐伯自己又爬起来，她在两人之间钉钉子然后拉起了一道帘子，阻隔开来。

　　“师姐，大晚上的不睡，你又干什么啊？”

　　“……我不换睡衣，睡不着。”佐伯这样讷讷得低语着，然后开始一件件的脱衣服，换上自己的睡衣。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窗外月光映照下，那单薄的帘子并不能起到太大的遮掩作用，她脱换睡衣时的身姿，尽数展现在了石应虎眼中，虽然黑色长发、白皮肤、容颜精致，很像东方人的脸形，但事实上佐伯可是实打实的白种人。

　　虽然年纪还小，还没经历过什么，但在月光下，朦朦胧胧间，展露在石应虎眼前的一切却已然足够有料，令人下意识得大吞口水。

　　（无量天尊，无量天尊！小云，九樱，你们知道的，师兄一直以来为你们守身如玉，但师兄是一个男人啊……呼，再这么住两天下去，师兄真担心自己会守不住啊。）这样想着的时候，布帘对面的佐伯已经换好了睡衣躺下，石应虎转过身体，镇压心底里的绮念。

　　“凯特，离开了学院，你打算去哪里发展啊？”

　　“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应该会当一段时间的游猎猎魔人吧？多赚一点钱，先把欠学院的助学贷款都还上……那个时候我应该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后面的这一句话，石应虎说得极低声，佐伯也根本不可能听得到。

　　“我这次出来，是代替导师参加一次小型聚会的，药剂师的聚会。这些年来，导师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莉莉英又还没有学成，导师这几年开始把很多事务都交到了我手上。说实话，一开始很开心，但后来发现，我并不是喜欢继承导师的一切，复制导师的一生。”

　　“你就知足吧，能有像阿克莱斯教授那样的导师，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死灵术士在自己死亡之前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又有多少人为此犯下可怕的罪行？”

　　“不过，你要是实在觉得总呆在一个地方很无聊，有时间有空闲的情况下可以来我这里玩，我居无定所四处流浪，凭白得一个大美女陪着，怎么想都是赚。”

　　“真的吗？凯特你这样觉得啊。”

　　听到佐伯有些欣喜甜蜜的回话，石应虎莫名觉得哪里不对。

　　作为跨位面钢铁直男，光头铁男党人，石应虎并不知道，当一个人率先喜欢另一个人后，便会变得自卑，便会变得不再自信，哪怕一个明明很美貌很美貌，各方面条件也都很优越的女孩，在喜欢上一个人后，也会变得怀疑自己，怀疑自己在那个人眼中是否美丽。

　　当然，在现实生活中，真心喜欢上一个人，是一件很难很难，很少见的事。

　　苍穹之下，月色当中，瀚海之上，巨大的黑巫船缓缓航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