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必胜

　　哈洛加斯要塞，石质古堡。

　　大厅中央的长桌之前坐着一名胖大巨汉，它上身赤裸，肥膘与肌肉隆起似块状，呈现出一种幽蓝的颜色，腰间穿了条洁净的白色短裤，在其脚旁是散乱的甲胄与武器。

　　长桌上密密麻麻得整齐摆放着烤乳猪、烧鹅、肥牛肉、血肠，腌鸡等等大量的肉食，饿了好几天的莫里亚蒂小眼含泪得大吃大嚼着，不断得往自己嘴里塞。

　　一名名健壮的野蛮人仆妇在长桌上摆满肉食后就退出去了，现在房间就仅仅只有石应虎、菲尼、钢骨、小胖、白骨屠杀者这一大家子。

　　外面暗夜森森，不见月光，屋内灯火幽幽，真得有那么一点恐怖片的感觉意味。

　　在地球时代，有养猫经验的人都知道一个小技巧，那就是在把猫送到宠物医院时，要先跟那些穿白大褂的医生“打一架”，做出猫是被他们抢走的样子，然后等病治好/猫被阉了，你再冲进去跟医生“打一架”把它给抢夺出来，这样猫才不会记恨你。

　　对狗则不需要使用这样的技巧，因为你只要摸一摸它它就爽得什么都忘记了。

　　现在，石应虎对莫里亚蒂也在用同样的技巧，虽然把大胖交出去，让因达尔改良调教，完全是石应虎的授意甚至时刻监控着的，但回来之后石应虎还是安抚大胖，让后厨给大胖做了一顿大餐，并且表示自己对大胖的遭遇并不知情，还同它一起咒骂因达尔。

　　“主人……那个因达尔总是饿着我，不给我饭吃，还凶我……我好想吃了他啊，可莫蒂记得主人的话，您让我听话，莫蒂就忍着……呜呜呜呜”大胖越说越委屈，最后它把自己的胖脸埋入血肠盆中，化悲愤为食欲稀里呼噜得大口吞嚼起来。

　　因达尔认为，只有最饥饿状态的憎恶才是最具战斗力的，他这种想法倒也并不算是错的，但饥饿的憎恶也是最不好控制的，尤其是渐渐达到传奇阶位突破原生命界限的生物。

　　“莫蒂是个乖孩子，短短半个月看把我们莫蒂饿的，都瘦了。”菲尼这个时候抱着地狱三头犬，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伸手轻抚着莫里亚蒂的头，安慰着这个大家伙。

　　地狱三头犬现在已经进入成熟期了，哪怕是最小化状态也已然是一条强壮的大狗，只是贪吃的本性依然不改，它不时偷偷叼一块猪腿过来，三颗头迅速就分嚼了，虽然因此被菲尼拍打脑袋依然乐此不疲。

　　因为吞吃食物的快乐是X3的，被拍打的委屈是/3的，当然浑不在意。

　　也就主人、菲尼、地狱三头犬抢自己的食物，莫里亚蒂不会发疯，它依然残留着极强烈的护食本能，因达尔这半个月没怎么给它东西吃也就罢了，若是给了它食物再夺回去，莫里亚蒂甚至有可能忘记石应虎的命令，直接扑上去生撕掉他。

　　好在，因达尔本身也是研究死灵造物学的高材生，像这种低级的错误他却是不会犯的。

　　光明圣堂与死灵法师最大的核心冲突之一，就在于光明圣堂认为世间一切都是神灵创造着，尤其是生命，那更加是造物主的权限，而死灵法师则认为，当自身对于死亡法则的钻研达到一定深度时，死灵法师便可以创造出生命。

　　暗黑世界原本有自己的创世神话，在这个方面而言其实光明圣堂信仰祭拜的那位光明神才是外来者，而在下位面地狱世界不断入侵的情况下，光明圣堂也不敢宣称唯一神论，但即便是这样，死灵法师这种妄图窃夺造物主权限与荣耀的行为，依然让光明圣堂完全无法接受。

　　然而，只要死灵法师这个职业还在暗黑世界存在着，创造生命这个理想，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可是，石应虎却是这个世界唯一隐隐知晓洞悉真理的人。

　　越是参悟生命奥妙，越是了解死亡法则，石应虎越是清楚，单纯钻研死亡法则，几乎永远不可能真正完成创造生命这个理想。因为，自身对于这一点已经无比接近了。

　　除了地狱三头犬主体是以黑暗仪式借用深渊之力创造出来的深渊生命体以外，钢骨、白骨屠杀者、乃至于眼前的憎恶巨兽莫里亚蒂，因为大量融入了自己关于气血、关于纯阳的理解与认知，它们都渐渐表现出了更高于寻常死灵召唤的灵性。

　　无论是光明圣堂的纯粹光明，还是死灵法师的死亡法则，事实上它们都无法完成独立的生命创造。

　　只不过这一点，石应虎会永远埋在自己心里，旁人若是从自身的行事中察觉到了，那也就算了，但若是从自己嘴里切实得说出去，七大职业体系之二的圣骑士与死灵法师职业都会与自己不死不休。即便并不畏惧，也实在犯不上。

　　晚餐盛宴之后，安抚了莫里亚蒂，石应虎牵着菲尼的小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对这一天已经期盼很久了，但事到临头时，亚马逊女战士还是霞飞双颊，有些扭扭捏捏得“挣扎”着。

　　“学长，你，你做什么啊？”怕他做些什么，更怕是自己误会了，他什么都不做。

　　“做什么？创造生命去，光明圣堂与死灵法师那些傻瓜千百年争斗不休都解决不了的事，我们今天完成它。”

　　“啊！？”菲尼惊呼一声，因为被学长横抱起来……

　　与痛苦之王督瑞尔的大战在即，石应虎需要给菲尼一个交代，也需要借助丹法进一步的提升实力。

　　其实渣一点想，圣骑士少女阿蕾塔是更好的选择，但现在阿蕾塔既然不在，那就没办法了，好在菲尼也纯洁无瑕元气充沛，可助益自身进一步催活气血之力。

　　这边，石应虎一切准备就绪了，却在等待半个月后，收到了一封漆黑色的信：传奇圣骑士格鲁尔·维努的战友，“鬼手”理查，死在了一场酒馆斗殴当中。

　　虽然信上把方方面面的事都记述得很明白，似乎真的是一场中彩票头奖几率的意外，就像一位传奇猎魔人在农庄被贫民用粪叉捅死了一样，但无论是格鲁尔还是石应虎心中都非常清楚，这TM是堕落者组织在暗地里使出了阴招。

　　杀人还不够，还要在理查死后埋汰他一下，恶心格鲁尔、石应虎等人一下。

　　“没有理查，我们想潜入寒冰城堡就很难了。”放下了信笺，传奇圣骑士格鲁尔·维努脸色还是平静的，但一旁的石应虎注意到他的手都在微微得抖。莫大的悲伤、痛楚、狂怒，已经充斥这名强大圣骑士的胸膛。

　　传奇刺客“鬼手”理查的死，不仅仅是让大家白白等待了半个月而已，更打击了己方的气势，让痛苦魔王督瑞尔有了更多的准备时间。

　　“既然没办法潜入了，那就正面打穿过去，经过这半个月，大陆上的各方面力量已经汇聚过来很多了，无论是物资、兵源，我们都已经拥有了打一场大决战的筹码。”

　　“仅仅只凭几名传奇上位英雄，潜入进去，联手绞杀魔王，这种胜利本来就谈不上痛快……人类，需要一场彻彻底底毋庸置疑的全胜！”砰得一声，石应虎一拍桌面这样言道，令现场的沉闷压抑氛围一扫而空。

　　“你早就想到这种可能了吗？这段时间，我发现你安插人手，调整布防，如果你早就察觉到了理查的危险，为什么不早点说？”在大家走出房间后，那名传奇上位的高大亚马逊女人艾因来到石应虎身边这样说道。

　　虽然平日里总是当着格鲁尔的面打击他、亲昵调戏石应虎，但真遇上事时，石应虎却从艾因的话语声中，感受到了隐藏的不满与敌意。

　　都说亚马逊女人拔鸟无情，毫无女人味，但事实上这种性格刚毅的女人认定了你，就认定你一辈子，反倒是许多柔弱温情的女人，容易被不同的男人所征服。

　　“我也没有预料到理查先生的危险，只不过在他未到之前，我就必然会做好他万一到不了的准备。事实上，我还做好了我们几个当中出现一半堕落者的备案，您要不要了解一下？”石应虎侧头注视亚马逊女战士艾因，直到这个女人注视着石应虎点了点头，而后大步离去。

　　“凯特·布莱恩，你一定能活很久很久，但我敢说你一定活得不快活。”

　　“……其实，习惯也就好了。”注视着艾因远远离去的背影，石应虎喃喃得低语。当年，我也有过毫无保留信任的兄弟，有过。

　　……

　　因为石应虎的提前布置，人员安插，因此“鬼手”理查的死完全没有耽误魔王讨伐战的进程。

　　甚至于整个哈洛加斯要塞，都没有几人知道千里之外有一位传奇上位刺客身死了，更不知道他的死亡，与自己等人面临战争的关系。

　　整个哈洛加斯要塞，绝大部分人都以为，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全军出击，正面猛攻。

　　精兵斩首战术有精兵斩首战术的好处，大军团作战有大军团作战的优势。

　　前者是效率高，牺牲少，性价超高。缺点是太容易被针对性防备了，且一旦失败，很难再组织起第二支足够精锐的传奇小队。

　　后者是大军压境，实力硬磕，基本上没有玩弄花招的余地，但万一打输了，也就再没有其它余地了，整个东方雪域都会彻底沦陷。

　　地狱的恶魔是无穷尽的，至少相对于暗黑世界是无穷尽的，没有人知道无尽深渊到底有多大，也没有人知道无尽深渊到底有多少恶魔。

　　“老师，倾尽哈洛加斯要塞所有物力人力，这场战争我们顶多只能打半个月，半个月后，哈洛加斯就崩盘了……我们”

　　“那就在半个月内攻下寒冰古堡，把这条消息传出去，告诉所有人，这一战，要么胜利，要么我们东方野蛮人，就重新回归神圣山脉的怀抱。”身披甲胄，石应虎在地图前转身挥手打断了因达尔想说的话，这样决然道。

　　“箭矢已经射出了，就无法收回，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就必须一直做下去，要么胜，要么死！”

　　毕竟血管里流淌的，是东方野蛮人一族的血，因为石应虎的话语，因达尔原本略显灰白的脸颊，在这一刻泛起阵阵潮红，体内气血激荡。

　　“知道了，老师。”

　　在因达尔·赫鲁走出房间之后，片刻之后，房间的阴影角落里传来苍老得低语：“有些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把第五长老的位置与权柄交给你，到底对不对。我真的没有想到，凯特，你居然能获得尼拉塞克的支持。”

　　自阴影当中，缓缓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是野蛮人五大长老中，昔日声望最隆的大长老马拉。

　　作为野蛮人大长老，在长老决议时，马拉拥有投出双票的权利，因此她一开始觉得将凯特·布莱恩拉入长老议会也没什么。

　　然而马拉作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在加入长老议会后，他居然轻而易举的连续获得夸尔凯克、奥古斯特，以及最不可能的，最排斥外乡人的尼拉塞克支持。

　　这样，即便马拉作为大长老拥有投出双票的权利也没用了，整个哈洛加斯要塞都已经落入到这个男人的掌控当中。

　　“尼拉塞克长老会选择支持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了，与魔神的长久斗争中，他的心灵已经负荷到极限了，因此，只要能快点结束，无论怎样都好……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像您那样强韧的心灵啊。更何况，女人在忍受力方面，本来就比男人更强一些。”

　　“这赌上整个族群命运的一战，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几成？我必胜，大军团作战，督瑞尔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对于身旁马拉的质疑，石应虎微微一笑，更加大的场面他都见得多了，现在这种不到百万人口量级的决战，又怎么可能对其造成大的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