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信仰与科学的碰撞

　　“真主的勇士们，杀啊！”

　　“为了自由！”

　　“杀光异教徒！”

　　……

　　“玛的，猴子就是猴子，穿上衣服也一样！”

　　在响彻天空的混乱嚎叫声和炮弹爆炸声中，明军步兵三十一旅中尉队长周宾趴在护墙后面无语地说道。

　　在他外面的护城河南岸，就像海边被波浪推动的垃圾带般，无数穿各色衣服的身影在黑色的地面上涌动，在这些身影中间刀剑的反光不时闪耀，枪口喷射的火光不断喷出，一架架攻城的长梯漂浮在这片身影上，随着他们的涌动不断向前，而在他们的脚下是不计其数的死尸，散发腐臭都长了蛆的死尸，还有已经变成黑色的血水，都随着他们的践踏变成烂泥。

　　好吧，这里是椰城。

　　这是阿孟古拉三世亲自率领十万爪哇军攻城的第十天。

　　第三次大规模进攻。

　　现在城外总共还有七万爪哇军，至于另外三万就在他们脚下的烂泥里面。

　　荷兰人修筑的巴达维亚城。

　　明军增加的铁丝网地雷钢筋混凝土护墙。

　　当然还有上万守军的后膛枪和各种大炮，火箭。

　　在十天里这些组成了钢铁的堡垒，喷射着致命子弹和炮弹，把整整三万真主的勇士变成了烂泥。

　　但在仇恨，宗教的狂热，另外还有愚蠢的支撑下，阿孟古拉三世和他手下那些为信仰，为自由，当然，主要是为蛋蛋而战的勇士们依旧没有退缩，他们仍然疯狂地发起了第三轮进攻，而且投入了所有兵力，就连那些为他们提供帮助的英国顾问都在他们的感染下，拿起武器加入了进攻的行列中，他们共同化作正义的怒涛，誓要用顽强的意志和无畏的精神撞碎邪恶帝国的堡垒！

　　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

　　“开火！”

　　周宾端起步枪吼道。

　　紧接着他从前面射口瞄准了一名英国顾问，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突然前方一声巨响，在钢筋混凝土碎块的飞溅中，一团火红的烈焰炸开。

　　一枚开花弹正中护墙，被弹开的瞬间木管引信引爆了火药。

　　当然，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一人高一尺半厚的钢筋混凝土护墙为他免疫了所有攻击。

　　“该死的，怎么还有大炮？”

　　他倚在护墙上，看着身后砸落的混凝土碎块，多少有些愤怒地仰头咆哮着。

　　在他头顶的热气球上，一名观察员迅速挥动信号旗，紧接着包括两门八十斤巨炮在内，至少四十门各种口径大炮一下子全调转炮口，仅仅不断半分钟后，就相继发出了怒吼，然后超过四十枚炮弹在极短时间里砸在外面幸存的那门火炮位置。

　　看着就像火山爆发一样的场面，让周宾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手中步枪瞄准了下一个目标，随着枪声响起后者应声倒下。

　　而就在他两旁，荷兰人修筑的棱堡城墙上，明军接管后增加的钢筋混凝土护墙后，不计其数的明军士兵正和他一样，趴在一个个射孔上，一遍遍重复着拉枪栓，装子弹，推枪栓，瞄准，扣扳机的过程，密集的子弹以每分钟近十万发的速度从城墙上不断向外喷射着，而在这些士兵身后一辆辆满载弹药的马车不断驶过，在他们身旁放下一箱又一箱刚刚从仓库搬出的子弹。

　　这里是南洋经略使府驻地。

　　这里有南洋最大的军火库，所有南洋各地数万明军的弹药，都是从这里向外调拨，现在那些钢筋混凝土堡垒里，囤积着超过三千万发子弹和一百万枚炮弹火箭弹，别说就阿孟古拉三世这十万大军，就是把香料群岛各岛所有真主子民全杀光都用不了。

　　打这儿……

　　“这真是自杀啊！”

　　城墙上一间钢筋混凝土暗堡里面，这一幕的总导演，南洋经略使陈泰陈中将陈子爵，看着外面就像死狗般一片片倒在烂泥里的真主勇士们，忍不住感慨地说道。

　　明军的经略使也就是军区司令，通常都是中将，也有上将担任的，而军长则是少将，旅长基本上都是上校，当然偶尔也有少将担任的，中校一般是各地守备队长，少校就是营长了，上尉是哨长也就是连长，中尉，少尉都是队长，伙长是士官。前面那些都是军官，都得是军校毕业，除非火线提拔否则士官升军官也都得先保送去军校学习，至于参谋长通常比主官低一级，但副职有可能和主官同级。

　　陈泰是中将，也是第一批封的子爵，不过作为经略使他有节钺，战区内所有军队都接受他的指挥，包括比他高一级的罗璋，在这地方作战也得听他的指挥。

　　“照这样子，估计用不了多久爪哇人就得崩溃了！”

　　他身旁的参谋长谢琨说道。

　　的确，哪怕是真主的勇士，也不可能承受这样纯粹被屠杀一样的战斗，椰城外面那些冲锋的爪哇人甚至都冲不到护城河，就在城墙上狂风暴雨般的子弹下变成他们脚下一样的死尸，瞪着绝望的眼睛任凭自己的鲜血流淌汇入积聚成潭的黑色血水，然后变成被苍蝇覆盖的腐肉，最终化为烂泥变成这片土地的肥料。他们手中的刀矛根本无法哪怕杀伤一个明军士兵，他们射出的子弹也无法击穿坚固的钢筋混凝土护墙，他们射出的箭同样无法穿透明军士兵头顶的护棚，尽管那护棚只是设计用来遮挡雨水和太阳的，他们只有大炮能够有点效果，但可惜现在他们的大炮早就损失殆尽。

　　在明军的八十斤，四十斤要塞炮面前，就英国人给他们配备的青铜炮根本毫无意义，只要开火紧接着就会像刚才一样惨遭围殴。

　　“把毒气弹配发下去，一旦爪哇人溃败，就立刻换毒气弹。”

　　陈泰说道。

　　他好不容易利用英国人把这些爪哇人聚集起来，当然不会让他们就这样跑了，话说之前打死一个爪哇抵抗分子，他得动用至少一队士兵，深入危险的丛林冒着各种毒虫威胁，一连折腾好几天甚至说不定得动用火箭炮才能勉勉强强解决，但现在只要一名士兵舒舒服服躲在后，随便射出一发子弹就能解决，这是多么划算啊！

　　之前没使用毒气弹是因为对方攻城距离太近，万一风向变化灌进城里就太危险，但如果爪哇人溃败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那些射程超过十里的大炮也有足够时间向他们头顶倾泻这东西，虽然氯气的致死率并不高，但它可以最大限度在大范围内废掉目标，当爪哇人被氯气熏得跑不动时候，明军就可以出城追杀拿着刺刀挨个捅了。

　　就在明军炮兵开始配发毒气弹时候，就像谢琨所猜测的，在又付出了超过一万具尸体的代价之后，爪哇人的勇气终于在死亡面前耗尽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

　　几乎可以说在瞬间，原本疯狂地进攻一下子崩溃了，就像不久前他们疯狂地冲向椰城一样，那些爪哇人又疯狂地尖叫着，掉过头向着远离眼前这座令人绝望城堡的方向跑去，因为后面的还没来得及掉头，两下里很快就撞在一起，然后互相拥挤嚎叫互相践踏着把逃跑变成了灾难，可怜的阿孟古拉三世因为亲自率军冲锋陷阵，居然就这样一下子被自相践踏着的部下冲倒，转眼间消失在了无数互相拥挤的身体中。

　　“换毒气弹开炮！”

　　陈泰毫不犹豫地吼道。

　　所有明军炮位上，那些汗流浃背的炮兵们迅速将一枚枚毒气弹填入炮膛，紧接着拉动炮绳向着爪哇人射出最恐怖的武器。

　　黄绿色毒雾骤然在爪哇人中升起。

　　绝大多数对这东西都毫无任何了解的爪哇人，茫然地任凭那毒雾笼罩自己的身体，然后同样毫无防备地吸入这恶毒的气体。

　　下一刻，他们的末日就到了。

　　城墙上的明军炮兵依然在不停地忙碌着，将一枚枚装满毒剂的炮弹填入炮膛，然后发射到城外的爪哇人当中，黄绿色的毒雾也在不断升起，随着风向蔓延开笼罩更大的范围。在毒雾中那些爪哇人一片片倒下，带着绝望惨叫哀嚎着倒下，在盐酸和次氯酸的烧灼下拼命跪在地上咳嗽着吐出粉红色的诡异泡沫，虚弱地任凭自己生命就这样消逝，痛苦地伸出手伸向天空似乎在祈求着他们的真主来拯救他们，但可惜回答他们的，只有天空中毒气弹划破空气的呼啸，只有那不断响起的爆炸声。

　　很显然，他们的真主听不到他们的祈求。

　　“带防毒面具，上刺刀，准备出击！”

　　椰城的城墙上，周宾大声吼道。

　　紧接着他从背着的布袋里拿出了最新式防毒面具，此时杨丰栽种的第一批橡胶树已经开始割胶了，而第一批橡胶绝大多数都被他做成了防毒面具，然后首先配发给了南洋军。而就在周宾开始戴上防毒面具同时，城墙上那些明军军官们，也纷纷指挥着自己部下的士兵戴上防毒面具，为他们的步枪装上刺刀，一批批从城墙上撤退下来，在一处处城门后列队等待着。

　　然后城门缓缓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