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罪魁祸首是谁

    许安然把蔷薇将军和狗道人那几个无恶不作的人当场拍死了，只留了一个苏花公交给萧剑僧慢慢逼问，看看是不是能问出一些更隐秘的消息。


    一路上，许安然也顺便给他们分析了一下局势。


    当前这个情况是，凌落石近两年来心性大变，在外人面前作恶已经毫不掩饰，方圆千里之内，都知道他的恶名凶名，所以激起了江湖义士的联合反抗。


    因为凌落石有两个身份，一个是朝廷的大将军，另一个是江湖中大联盟的盟主，如果千里之内的这些江湖门派还不反抗的话，很快就要被凌落石给吞并、灭门了。


    这帮江湖门派名目虽多，人数虽广，真正值得在意的，却没有几个。


    整场“反凌落石”的会盟之中，只有青花会会主杜怒福的态度最坚决，性情也最宽厚，能容人，武功还不错，没有太大的缺点。


    其他如鹤盟盟主意志不坚定，燕盟盟主则因为女人的身份总在江湖中有一些流言蜚语，许多人也暗地里不服她。


    所以会盟的地点，理所当然地选在了青花会的总坛七分半楼。


    那是一座已经很有历史的无名高楼，因为经过的年头太久，甚至半层陷于地下，楼体略微倾斜了两分半，所以干脆被改名叫做七分半楼。


    但正因为这点倾斜，这点凹陷，反而成为了青花会培养一种独门灵药“大快人参”的宝地。


    倾斜的七分半楼顶上两层，无论日照、风光还是风水，都是阴阳调和，五行适当之所在。


    凌落石这边，为了瓦解这场会盟，干掉那些敢于跟他作对的人，派出了他手底下武功方面最为高强的四大凶徒，分别叫做燕赵，唐仇，赵好，屠晚。


    原著之中就以七分半楼为一个重要的剧情点，四大凶徒和铁手等人都围绕着这个地点，围绕着灵药“大快人参”，进行了一次次的争斗。


    但是现在，凌落石已经亲自动身往那边去了，原本就只能苦苦支撑的正道中人，形势立刻就会变得更加严峻。


    许安然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所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真正带着萧剑僧等人赶到那边的时候，七分半楼周边的战场上，竟然呈现出一种势均力敌的状态。


    看见这一幕之后，许安然即刻停步，在这边的山坡上，居高临下的眺望那边的场景。


    那边两方阵营，泾渭分明，一方是以光头凌落石为首。


    另一方也是以一个光头为首，却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僧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的慵懒闲散意味的老和尚。


    萧剑僧瞧见了这人，当即精神一振：“大师伯！”


    萧剑僧是诸葛神侯的义子，他所说的大师伯，自然也只有诸葛神侯的大师兄——懒残大师叶哀禅。


    诸葛神侯师兄弟四人里面，他自己排行老三，但已经是当朝太傅兼六五神侯，名动八表。


    老四元十三限，性格乖张，渐渐跟他们几个师兄闹翻，被蔡京笼络过去，也曾经帮童贯练兵。


    老大，老二却早已经寄情山水，不在朝廷里走动，老二天衣居士隐居在自己的白须园，老大懒残大师，更是云游四方，行踪不定。


    萧剑僧也只曾经见过懒残大师一面而已，只听诸葛神侯说，连他也不知道懒残大师的确切行踪，没想到这次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叶哀禅！”


    凌落石传出一阵大笑，“你出家之后，为自己取名叫做懒残，自己知道自己是又懒又残，而本将军气势如虹，风华正茂，你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来拦阻我？！”


    他的笑声振动山林，大气磅礴，听起来似乎对眼前的老和尚不屑一顾。


    但其实他刚才已经跟叶哀禅交过手，正是因为知道面前这个老和尚的本领高的惊人，这才想用言语打击对方的自信。


    懒残大师听了这话，一点也不动怒，甚至还露出一种清透、舒然、新奇的笑容：“我知道你是气势如虹，这话你没有说错，你的运势甚至已经到了飞龙在天、亢龙有悔的地步。


    除了铁手他们几个命理特殊，能在你气势最盛的时候对你进行钳制之外，像我们这些老家伙，想要亲自对你动手的话，一定会遇到种种意料不到的阻碍。


    三师弟诸葛前一阵子就想要亲自出手铲除你这个大祸患，结果在京城里遭到众多武艺绝高的杀手，甚至包括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的偷袭暗杀，好不容易度过暗杀，又被皇帝下令召进宫去，这就是一桩实证。


    二师弟天衣居士本来要研究研究如何破你的独门绝学，结果被一道棋局牵扯全部的心神。


    我这一路上，也总遇到种种事端，估摸着恐怕要把我的行程拖慢到半个多月之后，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观云望气，发现你的气势格局，忽然被破。


    一道莫名的异星划过你的命宫，破了你的天命，那些找我麻烦的东西，也纷纷被其他麻烦缠上，我才得以畅通无阻的赶到此处。”


    凌落石听了这个话，心头猛然砰砰加速跳了两下。


    这不是他被对面的话吓到，而是在被对面的话点破某种事件时，心里泛起了一种莫名的预感。


    这预感让他心海之中翻腾起了极度不祥的感觉，使他疑神疑鬼之间，脑中一阵纷乱，忽然激起了魔功屏风四扇门自带的那一股杀气。


    “胡说八道！”


    凌落石身上杀气狂飙，浑身上下卷动着一股暗青色的光泽，把刚才那疑神疑鬼，怀疑自我的情绪，全部斩杀一空，只剩下通透的杀念。


    “什么天命，本大将军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我说我气势如虹，讲的是我既年轻又武功高，手底下人多势众，兵多将广，不管从数量从质量上来看，都是我这边大占优势。


    你空口白话几句江湖骗子的把戏，就以为能扭转得了今天这个局面吗？等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看你还能不能在这里乱嚼舌根。”


    他大吼一声杀，身边四大凶徒、六十多个最精英强干的杀手，五百名身披铁甲手持长矛大盾的精兵，就一同向着七分半楼围杀过去。


    凌落石主动对上了懒残大师，屏风四扇门大法，一上来就连开三扇，一股阴暗的狂飙将他手掌前方数百米以内的事物，都吹得晃动起来。


    飞沙走石，对面武功稍低一些的江湖子弟站都站不住。


    懒残大师的双手本来挽在袖子里，这时候五指合拢，从破烂的袖口里面往外一挥。


    他只不过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却像是抽出了一道长达十多米，灿烂无比的刀光。


    一刀就把那股阴暗的狂风劈开，斩向凌落石的手掌，随即刀光被手掌震散。


    两道人影同时跃上高空，在半空之中力拼了一招之后，懒残大师的身体旋转飞舞，居高临下的一脚踹了过去。


    他刚才挥手如刀，这个时候，一脚扫下，竟然也有刀光爆闪。


    凌落石怎甘心示弱，他大喝一声，脚底下的空气被功力旋转，如同漩涡一般，让他追上懒残大师的高度，又是一掌打过去。


    两人的身影在半空之中纠缠交错，高低起伏，滑过了一道极其饱满的弧线，直到将近三百米之外才落地。


    双方四只手掌对拼内力，落地的一瞬间，脚底下的土石大范围的崩碎，裂缝延伸到几十米之外，一股气浪尘埃，轰鸣着从他们两个身边扩散开来。


    一道道内力在逸散的过程中还相互碰撞，如同有无形的刀剑，在他们两个身边不断的对砍，甚至爆出一片片火星。


    两人身边数十米之内，都运行着分金裂石的内力，一个凌落石手下的杀手，想趁这个机会去偷袭懒残大师，结果离他们还有四十多米，就被无形的内气斩杀。


    那边四大生图和铁手等人也激战正酣。


    凌落石不断催发自己的功力，甚至想要在战斗之中突破到屏风四扇门第四层第四扇门的境界。


    他的杀气越来越浓郁，无法抑制的翻卷出去，双手上青筋暴突，两眼猩红，渐渐占据了一点上风，把懒残大师压得一步一步后退。


    “哈哈哈哈，什么天命被破，你在本将军面前还不是站不稳吗？老和尚，我告诉你，今天打死了你之后，明天我就去打死诸葛正我，我要尽起大军，杀掉那个没用的狗皇帝，自己做……”


    噗嗤！！！


    一根青绿色的竹棒穿透了凌落石的脊背，棒头从他胸前刺出来。


    周围数十米之内流转不休的无形真气，对这个持棒的人来说，就只像是清风拂面。


    凌落石被贯穿之后，难以置信的低下头去，猛然一掌拍在棒尖上。


    许安然顺势抽棒而退。


    凌落石的伤口里面窜出一道道暗青色的飞光，飞光触及地面的时候，就像是几十门迫击炮在周围轰炸。


    恐怖的声势，甚至使得那边激战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手向这边看来。


    懒残大师也避让开来。


    等到爆炸声停止之后，烟尘尽散，凌落石的身影像魔鬼一样屹立在那里。


    凌落石手下的士兵纷纷欢呼，四大凶徒却看出了有些不对。


    刚才那连番爆炸，好像并不是凌落石施展的什么绝招，而完全是他体内的内力控制不住，散失出来造成的异象。


    这么多的内力泄露，凌落石的气海恐怕已经空了吧。


    懒残大师只叹了口气：“好一身武功，可惜不用在正途。”


    烟尘渐渐飞落，凌落石身上破破烂烂的站在那里，死不瞑目般盯准了许安然。


    “你是什么人，呕噗……”


    他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捂着胸口的伤处，“不，我不相信，本将军盖世神功，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手上！”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一战居然这么轻松，只要抽冷子给你一棒就行了。”


    许安然咂咂嘴，“本来还以为要有一场苦战来着，可惜你敌人太多了，这一架没有给我单挑的机会。”


    凌落石目眦欲裂，怒道：“你这样的武功居然偷袭？！无耻！”


    许安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不会吧，一个随随便便叫屠村灭族的杀人狂魔，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讲道义吗？对于你这种邪魔歪道，大伙只要有条件，向来都是并肩子上的。


    哦，对了，你不要想靠你的血施展什么走井法子，我刚才那一棒上，附带了出自阴阳家的水行法咒，出自茅山术的辟水真诀，你就算再试十次，也逃不掉的。”


    凌落石听到这里，故作狂怒的脸色一僵，手上的动作彻底僵硬下来。


    他的屏风四扇门功力被破之后，心神已经恢复了早年的狡诈，刚才的狂怒质问等等，其实都只是伪装，是想要为自己争取时间，施展他在将军令和屏风四扇门之外的第三门绝技——走井法子。


    所谓的走井法子，其实就是水遁一样的东西，只要让他碰到水，无论是血水还是污水，清水，淡水，咸水，他都可以将其化作千刀万剑凌空伤人，而最大的效果却是借水遁形，瞬间去到十几里之外。


    这是一种异术，并不是武功，所以虽然功力被破，他还以为自己可以施展这种法门。


    这时候连试数次却都无效，胸膛上的贯穿伤口，血越流越多，凌落石的脸色苍白了下去，这才真正现出几分临死的感觉。


    “难道这世上真有天命之说，难道你就是破坏了本将军运数的人吗？你到底是谁？”


    “我啊，我就是……”


    许安然故意拉长了声调，等凌落石的注意力完全集中过来的时候，突然一笑，“不告诉你。”


    “你！”凌落石气急之下，血液加速，胸口喷出一股血箭，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许安然靠近过去，用天机棒戳了戳那具尸体，察觉到尸体里的精神魂魄也在之前的战斗中受损，这时候正飞快的消散，这才肯定下来。


    “真死了呀，还是便宜你了。”


    原本预想中的一场苦战居然这么轻松的解决掉了，许安然自己都有点意想不到。


    毕竟温瑞安世界里的反派虽然一茬接着一茬，但凌落石这种武功水准的着实不多。


    但仔细想想，他面对的毕竟是原著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懒残大师，当世超一流的高手，还加上许安然这个外来者。


    这样的死，也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懒残大师感慨着说道：“罪魁祸首在此伏诛，这些年来被他残害的那些无辜之人的冤魂，也总算可以聊以慰藉了。”


    许安然却冷笑一声：“他算得上什么罪魁祸首？我听说朝中一干贤良早就已经联合上书，也有人把乡间血书带到京城去状告这人，结果却是那皇帝对他信任不疑，让他继续待在那个位置上，才有机会再杀这么多人。”


    懒残大师沉默了一下：“官家也只是被奸贼蒙蔽……”


    “哈哈哈哈！”


    许安然直接以大笑打断了对方的话，伸手一邀，“大师，咱们先不聊这个，还是先把这些中等的恶贼也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