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我是小小蜡烛烧啊烧

　　“梅森，我找到杰克了！他就在前面。”

　　于废弃城市中低空穿行的小摩托车上，在梅森背后的芭芭拉看着手臂电脑的信号定位，对梅森和二桶说：

　　“他们就在前面的废弃高楼里，玛丽·简和彼得·帕克也在那里。”

　　“等等！”

　　二桶突然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给他们身上放了定位器？”

　　“还用说吗？”

　　梅森扭动车把手加速冲向前方那凄凄惨惨的高楼废墟，随口说：

　　“当然是在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有了蜘蛛感官让我们给蜘蛛侠放定位器成为了现实.你也跟着蝙蝠侠混了好几年的，为什么还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不只是他们。”

　　芭芭拉提醒到：

　　“这一路上我们遇到的所有人身上都被放了定位器，其中一大部分还是我亲手放的。

　　这是很有效的侦查手段，比如我现在就能看到詹姆森市长带了一大群人离开了避难所准备帮忙。”

　　“让他们回去！”

　　梅森叮嘱到：

　　“他们对付不了这座城市里的变异丧尸，如果非要出来就先回去玛丽·简的办公室，我在那里留了一箱丧尸疫苗。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对付这种更危险的病毒，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我要进去了！

　　杰森，打起精神，里面有些安静的过分了。”

　　“咔”

　　二桶子弹上膛，在小摩托车顺着破碎的窗户以一个酷炫潇洒的姿态飞入废弃高楼打算来一波神兵天降，他们手中的枪口甚至都齐刷刷的对准了前方。

　　然后，K小队的三个人当场就麻了。

　　物理和魔法双重层面的麻了。

　　一个恶魔的虚弱魔法被正面砸在了他们身上。

　　这废弃的大厅里不但有抱着自家女儿的玛丽·简和站在她们旁边守护的中年蜘蛛侠，还有被揍的鼻青脸肿正坐在一边抽着闷烟的杰克船长。

　　以及那个正坐在破烂沙发上，腰杆挺得笔直，手中拄着一把骑士剑又双眼冷漠的恶魔骑士杰森·布拉德。

　　好嘛。

　　这是小老鼠们一头撞进老猫爪子里了。

　　这个距离上跑是肯定来不及了，恶魔骑士的压迫气场已经压在了三个人身上。

　　就如被霸王龙锁定一般，梅森三人只要有丝毫异动，那把寒光四溢的骑士剑肯定就会砍在他们身上的某个位置。

　　“梅森·库珀！”

　　坐在废弃沙发上的恶魔骑士也没有浪费时间，更没有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直接了当的说：

　　“过来！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我先确认一下。”

　　梅森活动着麻痹的手指，扭动小摩托车的钥匙将它熄火，又用眼神示意二桶和芭芭拉放下武器不必惊慌。

　　眼前这个危险的家伙没有第一时间攻过来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他对恶魔骑士说：

　　“伱现在不打算揍翻我们要求我们带你回去，再把我们送上正义联盟的审判席，对吧？”

　　“不好说。”

　　恶魔骑士冷声说：

　　“这取决于接下来你和我谈话时会选择隐瞒多少信息，如果你足够坦诚，而我的疑问能得到解答，或许我们之间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你们千辛万苦的把我带来这里，不就是想让我亲眼见到这末日之下的景象吗？我大概猜到了你们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所以我会告诉你，梅森·库珀，事情还稍有转机。

　　但这并不取决于我。”

　　“轰隆”

　　布拉德刚刚说完，整个城市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这一次更夸张，在梅森回过头去看时，已经看到城市边缘的几栋高楼在玛丽·简的惊呼声中轰然倒塌的景象。

　　她怀中的小姑娘吓得尖叫一声，而蜘蛛侠则伸出手将这娘两抱在怀里。

　　他看着那烟尘四溅的远方，眼中的严肃越发低沉。

　　地震加剧了。

　　留给他们行动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梅森！”

　　彼得喊到：

　　“快点搞定你的事，然后我们立刻出发！不能再等了。”

　　“嗯。”

　　梅森点了点头，在地震平息之后，他对杰森·布拉德做了个“请”的动作，准备和他去旁边的房间里谈一谈。

　　不过在恶魔骑士起身时，他挥了挥手将两个一直被束缚在黑暗中的家伙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是犀牛人和蝎子人，两个家伙现在跟白痴一样坐在扭曲的钢铁中朝着一群人露出傻子般的笑容还在流口水。

　　“我审问过他们了，提取思维的动作可能有点粗暴但效果很好。”

　　恶魔骑士面无表情的说：

　　“他们的任务是配合一个叫‘秃鹫’的家伙在城市里找到你们并杀死你们.准确的说，杀死你，梅森·库珀。

　　看来你的同行对你的憎恨远超我们对你的关注。”

　　“我在一个遍地都是大恶棍的组织里供职，我只能说我对此毫不意外。”

　　梅森哼了一声，说：

　　“但这是好事，这意味着我在砍下沙暴的脑袋时不会再有丝毫的负罪感了。毕竟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他先动的手。”

　　犀牛人和蝎子并没有被干掉。

　　他们虽然绑架了小梅·帕克但没有伤害她反而在丧尸的袭击中保护了她。

　　虽然并非出自善意。

　　但这种保护行为本身为他们赢得了在恶魔骑士剑下生还的机会。

　　但他们身上的战甲已经破损的不像样子，布满了火焰焚烧的焦痕和凄惨的剑印，这两个倒霉蛋被丢出来的时候就像是躺在垃圾上一样。

　　在看到那两种工程学作战服时，梅森眼前一亮，对芭芭拉打了个手势。

　　蝙蝠少女立刻了然。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芭芭拉对于梅森那种奇特的“收集癖”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看上这两样战甲了。

　　虽然不怎么先进的样子，但丢给仆从军们使用还是很棒的。

　　在梅森和恶魔骑士交谈，芭芭拉收集并处理战甲，中年蜘蛛侠和妻女告别的同时，二桶也走到了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杰克船长身旁，对他说：

　　“杰克，你不用跟着我们去冲击那座塔了，你有新任务。”

　　“哈？我能说这是个好消息吗？”

　　满头是包又因为及时认怂而免于被恶魔烤成人干的杰克船长抽了抽嘴巴，他说：

　　“把人当牲口用的梅森会这么好心？说吧，你们又要伟大的杰克·斯派若船长帮你们干什么？”

　　“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二桶哼了一声，坐在杰克身边拿出自己的配枪一边拆卸保养，一边说：

　　“你要回去避难所。

　　以K小队的名义去和地下之民谈判，康纳斯博士那边会协助你。

　　在我们和六头蛇小队干仗的时候，你要想办法带着那群大蜥蜴从地下水道溜进城里制造混乱。

　　那边的喽啰很多。

　　拖延他们并制造混乱就是你的任务，另外梅森让我把这个给你。”

　　二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地狱三头犬的精致雕塑递给杰克船长，小声说：

　　“留给你防身，开启词是‘毛毛，来帮我’。渣康给它下了咒，它不会攻击手持雕像的人，但你最好小心点。

　　能不用它尽量别用。”

　　“唔，搞煽动和谈判啊，这个我在行！”

　　杰克船长听到自己的新活心里放松了一些，他接过丧尸三头犬的雕像揣进怀里，又回头瞥了瞥正在和蜘蛛侠吵架的玛丽·简。

　　他摩挲着下巴，说：

　　“我觉得我不止能拉来一支援军.呵，等着瞧吧，无所不能的杰克船长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

　　在废弃大厅旁边的房间里，走入其中的梅森竖起耳朵还能听到玛丽·简在对着沉默的彼得·帕克喊叫，呵斥他这是去送死！

　　虽然话语很不客气，但那种关心和担忧的情绪溢于言表。

　　这让梅森感慨于果然不管是什么世界线什么背景下，彼得·帕克和玛丽·简之间的关系永远都这么错综复杂且藕断丝连。

　　唉，又是一场让人如吃了一吨柠檬一样的神仙爱情

　　“你想和我谈什么？”

　　他将注意力从那对痴男怨女身上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恶魔骑士杰森·布拉德。

　　后者已经收回了自己那点缀着恶魔头颅的骑士剑，正站在破损的窗户边眺望着眼前死寂且不详的城市。

　　就好像是站在一具已经腐朽的巨兽的尸体上去想象它还活着的时候的样子，光是这个行为本身就足够悲凉了。

　　“问题不在于我想谈什么，梅森。”

　　面对梅森的询问，布拉德头也不回的说：

　　“问题在于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们把我带入这个世界，你们让我看到真正的末日，你们试图向我展示即便是在你们的组织内部也存在着不同的.‘派系’？

　　或者叫不同的思维。

　　你们明显和这个世界的同行是敌对的，他们要杀死你，而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估计也不是那么和平。”

　　恶魔骑士停了停。

　　他说：

　　“你要向我展示关于你们的身份的另一种可能性吗？”

　　“不是展示，是说明。”

　　梅森靠在一个破烂柜子边，说：

　　“正义联盟上次能挫败群星会在我们世界里的行动都是因为康斯坦丁的示警，你不妨猜一猜那些消息是谁冒着风险从入侵者手里套出来的？

　　我深知在一个世界的存亡面前，再怎蛊惑的语言都毫无意义，所以我用行动证明我的想法。

　　而你们已经亲眼看到了我的诚意。

　　这么说吧，杰森·布拉德。”

　　年轻人揉了揉额头，说：

　　“我是你们派出的‘卧底’，虽然你们没有这么做，但事实就是如此。K小队潜伏在群星会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并向你们及时反馈，我们的上一次合作非常成功。

　　我们可以继续复制这种成功。

　　前提是你们得为我们保密。

　　任何事情知道的人一旦多了也就谈不上秘密可言，更何况，群星会在我们的世界里估计还有‘眼睛’。

　　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把你请过来。

　　渣康告诉我你是可信的”

　　“他才不会说那种话，康斯坦丁恨不得我去死，毕竟我也是他的‘债主’之一。”

　　恶魔骑士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说：

　　“但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梅森·库珀。我问你，是蝙蝠侠派你潜伏在这个叫‘群星会’的组织里的吗？”

　　“不，没有任何人指使我这么做，甚至我自己都不愿意这么做。”

　　梅森如实回答道：

　　“这一切都只是个意外，但我现在和你一样怀疑蝙蝠侠其实已经猜到了K小队的真实身份，他之所以不挑明这件事估计是想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间。

　　如果我没猜错，他也在阻止你揭露我们的身份，对吧？”

　　“你果然很了解他，就如他很信任你一样。”

　　恶魔骑士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看着眼前遍布着丧尸与死亡的城市，在沉默了好几秒之后，才开口说：

　　“如果上次你们的拦截失败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会在我们的世界重演吗？”

　　“大概率！”

　　梅森走到窗户边和恶魔骑士站在一起，表情严肃的说：

　　“曾经，我认为我们的世界比起那些弱小的世界而言非常强大，足够在这样的‘污染’面前自保。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

　　看看眼前这座城市吧，杰森·布拉德。

　　这个世界曾拥有的超级英雄的力量并不比正义联盟差，乃至在他们失败之后这个半死不活的世界依然会成为群星会招募战士的废墟。

　　光有力量抵挡不了他们。

　　就如那句老话说得好，被敌人击溃的王朝还有可能东山再起，但从内部垮塌的世界将永无葬身之地。

　　阴谋、蛊惑、挑拨，他们有太多的武器可以使用。

　　甚至他们都不必开口！

　　只需要将我们所见这种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自然就会有心智不坚定的人以‘保护弱者和延续存在’为理由冠冕堂皇的放弃抵抗。”

　　梅森看向身旁的恶魔骑士，说：

　　“我想我们应该从这个世界的故事里学会一些教训，而这些教训我希望不是以我的名义而是你的口吻转述给那些信任你的人。

　　这或许就是我们今日的谈话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当然，让你放弃追捕我们也是这成果的一环。”

　　“那我要看的还有很多。”

　　杰森·布拉德摇头说：

　　“我需要在这个世界进行一场旅行，用我的眼睛记录下这个世界想要教会我们的那些教训与经验。

　　休战吧，梅森·库珀。

　　在你们完成你们必须做的事情之前，我不会再给你们施加压力，但在我决定返回我们的世界时，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面对那些派遣我的人。

　　那些可以决定我们世界未来的人。

　　和蝙蝠侠以及正义联盟站在一起的那些人！”

　　“我接受。”

　　梅森后退了一步。

　　非常感谢的对这位强大的恶魔骑士的理智表示感谢，但随后他拉开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的纹身，提醒到：

　　“但你想要再次穿过那扇门，这就是代价！你也得成为他们的一员，你也得成为我们的一员。”

　　“让我看看它。”

　　恶魔骑士俯下身，紧盯着梅森的手臂，他没有和渣康一样使用魔法侦测它，只是那双来自地狱的双眼去看就看出了很多门道。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好几秒之后，说：

　　“看来‘回家’的代价高昂，我还是暂时保留这份权力吧，我会写一份无法作伪的信交给你们，让你们替我带回去。”

　　“这你这么强大的生命也会畏惧这个诅咒吗？”

　　梅森挑着眉头问了句。

　　恶魔骑士抬头看了他一眼，说：

　　“你不畏惧？

　　那只能说明你还没有真正意识到你已经惹上了多大的麻烦。让我换一句更简单更容易理解的话向你解释一下我眼中的这玩意

　　相比继续任由你保留它，或许你现在被我一剑捅死才是更轻松的结局。

　　你和你的队员都已经成为了‘蜡烛’，梅森。”

　　“蜡烛？”

　　梅森发问了一句。

　　恶魔骑士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

　　“这是地狱里流行的一种说法，大意是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那些强大的恶魔或者魔鬼会在人间寻找很多很多的蜡烛，把他们的存在和自己的存在绑定在一起。

　　每一根蜡烛被点燃就意味着它的力量强大一分，而在最后一根蜡烛熄灭之前，它永远不会死去或者失败。

　　你只是千万个蜡烛中的一个。

　　而你想要拿回自己与朋友们的灵魂，最终就得和那个恐怖的玩意打一架。”

　　说完，恶魔骑士认真的看着梅森，说：

　　“你已经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反抗之路了，祝你好运。

　　至于我，我想了想，比起那个诅咒，我或许长久留在这异世界对我已经多灾多难的人生而言才更轻松一些。

　　反正我也没多喜欢我们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