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登门道歉

　　酒席过半，下人跑了进来。

　　“老爷，李员外求见！”

　　“老爷，高知府求见！”

　　同时，又跑进一个下人，几乎是前后脚进了膳厅稟报，说明李炳华和高朋两人是一前一后来的郭守义看向秦亦，似乎是让他拿主意，倘若秦亦不想见他们的话，郭守义便不让他们进来。

　　秦亦想了想，笑道：“既然他们都来了，要不就让他们进来，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好！”

　　郭守义答应一声，心里却很感激秦亦虽然他跟高朋不怎么对付，但是在灵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两人一文一武，郭守义有些事还是要看高朋的脸色，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事，他是不能跟高朋撕破脸的。

　　因此有时候郭平跟高剑南打了架，郭守义都无法完全偏祖於郭平，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外面除了高朋之外，还有李炳华。

　　对於李炳华，郭守义既不喜欢，也不討厌，但是更不想得罪，而秦亦若是不见他们，肯定是一起不见的，到时候得罪也是一起得罪，而得罪人的肯定还是郭守义，毕竟郭守义是灵州的常驻人口，以后还要常跟二人打交道。

　　所以秦亦说见他们，其实便是让郭守义不用因为此事再得罪二人，郭守义自然感激。

　　隨后，高朋和李炳华在下人的带领下，快步走进了膳厅之中。

　　郭守义看到两人一脸焦急的模样，只觉可笑。

　　当然了，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於是他笑道：“不知吹的什么风，竟然把高知府和李员外一起吹到守將府了，郭某倍感荣幸啊！”

　　高朋和李炳华对视一眼，隨即向著郭守义拱拱手道：“今日突然登门拜访，有些冒味，还望郭將军不要见怪！”

　　说著，高朋和李炳华对著郭守义鞠了一躬，可谓放低了姿態。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郭守义见状，立马摆手说著“不能不能”，隨即招呼下人赐座，笑道：“高知府和李员外来的时间正好，恰好赶上我们用膳的时间，要不坐下一起吧！”

　　高朋和李炳华对视一眼，其实去別人家拜访是最忌讳在饭点去的，毕竟你去了是吃还是不吃？

　　不吃吧，就得乾等著。

　　可吃吧，就有点膈应人了，还不合礼，毕竟是突然造访，別人没有准备。

　　因此二人对视一眼后就打定了主意，於是高朋率先开口道：“多谢郭將军的邀请，不过用膳就不必了，我们这次过来，其实是找秦公子和古舍人有点事情要说的。”

　　李炳华也接话道：“是啊，这次过来打扰你们用膳已经深感抱歉了，我们等一会儿即可！”

　　郭守义又虚让一句，见二人坚持，便没再让。

　　隨后，高朋和李炳华就坐在膳厅中，看著四人坐在那里吃饭。

　　其实古月容对於这种事是没经验的，期间她还偷偷问询过秦亦，秦亦让她不必著急，古月容这才打定主意，跟隨秦亦的速度，继续慢慢吃饭，又过了半个时辰，才算吃完。

　　郭守义让下人收拾碗筷，隨即把一行人都请到了前厅说话。

　　而秦亦知道，刚才高朋和李炳华都说是为了他和古月容而来，那只是说著好听而已，他们两个自然是为了古月容而来，自己不过是被顺口一提。

　　这也很好理解。

　　首先是李炳华，哪怕不提李家和古家远亲的这层关係，李慕白现在在京都为官，无依无靠，能够倚仗的人就只有古长鬆了，而且古长松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所以他更要跟古家搞好关係。

　　而古月容到了灵州，李炳华自然要露面，不然仅从礼仪一道都说不过去。

　　然后便是高朋了，高家虽然跟古家无亲无故，但高朋身在官场，对於古长松这种朝廷大员，其实还是很忌惮的，毕竟倘若古长松真想难为他，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再加上他听高剑南说完昨天和今天在萃华楼以及如烟楼发生的事情，更是不敢怠慢，生怕来晚了会被古月容责怪。

　　於是他便和李炳华，一前一后来了。

　　落座之后，高朋首先站了起来：“今日我才听说了犬子高剑南对秦公子和古舍人的不敬之举，

　　所以来到这里，想跟秦公子和古舍人赔个不是！”

　　说著，向秦亦和古月容鞠了一躬。

　　古月容看向秦亦，没有说话，而是把决定权都交给了秦亦，这一幕落在李炳华和高朋眼中，都忍不住多看了秦亦一眼。

　　他们有点惊讶，古月容竟然如此信任秦亦，甚至连决断的机会都交给了秦亦，如此说来，他们应该重新审视秦亦了！

　　而秦亦则有些讥笑道：“高知府这么说岂不是折煞我们了？欺负我们的是高剑南，衝撞我们的还是高剑南，跟高知府有什么关係？高知府在这里向我们道歉，我们哪里敢接受？”

　　““......”

　　高朋能做一州知府，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

　　他知道，秦亦这么说，是对於高剑南没有出现在此处当面道歉的不满。

　　於是他马上赔笑道：“秦公子有所不知，我听说犬子对秦公子的不敬之举后，直接打了他一顿，把他打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要不然怎么也得让这不孝子亲自过来，向秦公子和古舍人赔礼道歉！”

　　隨即，高朋又道：“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犬子做了错事，我这个做老子的代他认错，倒也说的过去，秦公子觉得呢？”

　　秦亦冷笑一声，说道：“高知府，道歉，我看就不必了，因为高公子所说，有鼻有眼，我看他也不像是胡说，而像是他所知道的，就是如此，那我就想问问高知府了！”

　　秦亦目光一凛，发难道：“高公子所说的这些都是从哪里听说的呢？”

　　“这个”

　　高朋也听说过秦亦的大名，知道秦亦难缠，但也没想到秦亦这么犀利，根本不给他面子。

　　伸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秦公子，因为在下对犬子疏於管教，所以犬子这些年便愈发猖狂和无法无天了，做的许多事都出乎我的意料，他在外面接触什么人，听过什么谣言，我也不知。”

　　高朋首先把自己给择乾净，又道：“或许犬子被有心之人利用，也未尝可知。”

　　秦亦冷笑一声，又道：“可我觉得，高公子说的有板有眼，不像是道听途说！比如李氏明明是被古相休了赶回灵州的，为何他会说是回家探亲？”

　　李炳华一听，马上说道：“秦公子，此事说起来的话，还要怪老夫！守春因错被古相休妻，此事老夫觉得丟脸，这才隱瞒下来，对外也只是宣称她这次回灵州是回家探亲，所以高公子並不知情，这事是老夫做错了“

　　李炳华年纪大了，辈分也摆在那里，他都这么说了，秦亦倒是真不能把他如何。

　　这时，秦亦又问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在下的名號，高知府和李员外都听过吧？”

　　高朋和李炳华对视一眼，很快又分开，隨即两人便打定了主意。

　　高朋首先点头道：“秦公子的大名，我自然是听说过的，毕竟秦公子代表大梁使团出使南楚，

　　写得一首【水调歌头】技惊四座，为大梁使团保全尊严立下汗马功劳，陛下甚至还要因此赏赐秦公子，却被秦公子拒绝了“

　　李炳华也说道：“其实老夫知道秦公子的大名，或许还要比高大人要早不少，盖因犬子李慕白早早便去了京都，再加上高家和古家的关係，慕白早就在写给老夫的信里，多次提及秦公子。”

　　说著，李炳华感慨道：“慕白在信里对秦公子极为推崇，说秦公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诗才绝无仅有，冠绝大梁，老夫开始是不相信的，直到老夫听了那首『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嬋娟”后，信了！”

　　““......”

　　听两人避重就轻，而且胡说八道，隨便编了些理由把此事塘塞过去，秦亦便只想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聊什么斋？

　　“哦，是吗？”

　　秦亦反问道：“既然在下那么有名，为何灵州书生没有一人知道我的名號？甚至就连【水调歌头】都没有听说过，这不合理。”

　　高朋闻言，笑道：“秦公子，你应该知道，灵州距离京都上百余里，山高水长，远在数百里外京都发生的事情，灵州百姓想知道，太难了！”

　　李炳华也附和道：“高大人说的极是！虽然京都发生之事，灵州百姓早晚都会知道，但最早怕也是在几个月之后了，而秦公子在南楚中秋诗会上的事跡，距今也才一个月而已，灵州百姓不知此事倒也正常。”

　　“而老夫能跟高知府知道此事，也不过是因为我们的身份而已，可普通百姓根本没有这种身份，他们便没有获取这种信息的渠道，便很好理解了。”

　　......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关係撇了千净。

　　而且只听他们这么说的话，似乎確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其实高朋和李炳华敢於登门，秦亦便知道他们怕是早已想出了对策，因此对於他们的回答，可以说在秦亦的意料之中。

　　但秦亦却不想让他们那么舒服，於是拍著手冷笑一声说道：“精彩，精彩啊！高知府和李员外的理由简直无懈可击！但普通百姓不知道，为何就连高公子和李公子都不知道呢？怎么，你们总不能说连他们都没告诉吧？”

　　“......”

　　高朋和李炳华再次对视一眼，皆是苦笑。

　　其实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他们来的时候还以为，只要他们一解释，对方知道这是台阶，顺坡下驴就是，毕竟就算要追究也追究不出什么，谁知秦亦却不按常理出牌高朋思考片刻，点头道：“秦公子猜对了，因为犬子不学无术，所以我平日很少跟他说话，关於秦公子之事，他不知道很正常。”

　　李炳华见高朋这么说，也有样学样道：“老夫的情况跟高知府差不多！秦公子应该知道慕白，

　　他天赋异稟，而且还拿了京都会考第一，老夫在他身上倾注了全部心血，对於慕永，老夫其实便没有那么关注了，平日也很少过问他的事情，所以他並不知道京都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

　　秦亦突然话锋一转道：“若是真如高知府和李员外所说，他们不知京都发生之事，那为何我去宰相府退婚的事情，他们却知道呢？”

　　高朋瞬间便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心中除了暗骂高剑南是头猪，也別无他法。

　　他都找了各种理由替高剑南圆谎了，可谁知他说的也太多了啊！

　　在高朋之前的解释里，高剑南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所以高朋什么大事都不跟他讲，那关於京都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才对。

　　可他却知道秦亦去退婚一事，那就间接证明了高朋刚才说的都是假的，相当於打他的脸。

　　就在高朋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李炳华出面替他解围道：“秦公子，其实此事，错还在老夫。”

　　“此话怎讲？”

　　秦亦眯眼看著李炳华。

　　李炳华故意嘆了口气，说道：“秦公子，虽然老夫不会跟慕永说起京都之事，但是守春被休，

　　回到灵州后，多多少少，肯定会提，所以老夫觉得他们之所以会知道此事，肯定源自於此。”

　　......

　　秦亦听了也只是冷笑，因为这种事情，也无法惩罚他们，最后只能无疾而终。

　　这个时候，高朋开口道：“秦公子，古舍人，这次犬子无礼，惹怒你们，虽然我已经好好教训了他一顿，但还是无法向你们交代！所以我特意在府上设宴，还请秦公子和古舍人赏脸，到时候我带著犬子，亲自向你们赔礼道歉！”

　　李炳华也附和道：“是啊，还请秦公子和古舍人赏脸，到时候老夫也会带著慕永前往，向秦公子和古舍人赔礼！”

　　古月容听闻，並未说话，而是看向秦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