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看过秦亦枪的人,只有三个。
而且还是三个女人,都在无相阁中。
阁中两个,自然是姜南絮和沐漓,还有一个则是寧莞言,因为她不是无相阁弟子,所以不能进云烟阁参加秦亦的拜师礼,此时回了厢房。
若是说寧莞言是他的內人,秦亦並不反对。
可姜南絮和沐漓··
一个师爷,一个师父,他怎么敢的?
沐漓也憎了:师父这是干嘛啊?太离谱了吧?
这么想著,她偷偷瞄了秦亦一眼,刚好跟秦亦对上眼。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心虚,赶紧挪开视线。
“內人?”
曲天扬念叨著。
姜南絮一脸淡然,点头道:“是的。”
“那姜阁主和沐长老肯定也不能看了,是吧?”
姜南絮的脸颊瞬间红了,好在阁中烛火併不是那么明亮,她点头道:“自然没看过。”
沐漓低下头去,同样摇头:“没看过——”
相比姜南絮,沐漓明显心虚许多。
宋悠之则疑惑的看向沐漓:“既然沐长老没有看过,那又如何知道这暗器威力的?”
沐漓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虽没看过,但是我见他用过。上个月外出歷练,途径部山时,恰好看到几个山贼拦路劫財,劫的人是他,然后便被他用暗器杀了。”
这是实话,沐漓从容许多:“我便是见识了暗器的威力,才决定收其为徒的。”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曲天扬和宋悠之再没有提出异议,只是满脸可惜。
秦亦单是凭藉轻功和暗器,便能打败二重四层之境的冯秋桓,若是让他们拿了,定能如虎添翼。
可听姜南絮的意思,她师爷加阁主的身份都没有看过暗器,他们自然不能指染。
曲天扬仿佛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他有轻功傍身,难不成之前拜师过其他人?”
宋悠之会意,立马说道:“若真是这样,那你是不能拜师沐漓、进入无相阁的,一人怎能拜二师?”
姜南絮则解释道:“跟他的祖传暗器一样,这轻功也是他们家祖传的,若是不信,两位长老可以仔细想想,之前可曾见过此轻功?”
曲天扬回忆片刻,摇头道:“刚才他施展的轻功確实古怪,老夫之前从未见过。”
姜南絮笑道:“那就是了,因为他施展的轻功是祖传的,莫说曲长老,我也不曾见过宋悠之则好奇道:“你祖上是做什么的?可曾出过什么武道高手?”
这个祖上有点厉害,毕竟又是祖传轻功,又是祖传暗器,这样的祖上,不应该寂寂无名才对。
秦亦摇头:“我爹说他从未听过,而且这祖传的轻功秘籍和暗器,从我祖父那辈开始,就没有人再碰过,我爹希望我读书致仕,也不让我碰,但我还是偷偷修炼了。”
“.....””
这理由听著荒唐,却又挑不出其他毛病,曲天扬和宋悠之有些。
至此,秦亦成为无相阁弟子,已成事实。
曲天扬和宋悠之率先离开,其他弟子追隨他们而去,云烟阁中便只剩了沐漓和秦亦师徒二人。
姜南絮看向二人,一个徒弟,一个徒孙,可谓一脉相承,阁中全是自己人,说话再无顾忌。
“为何下手那么狠?”
姜南絮看向秦亦,质问道:“你第一枪打在他的腿上时,他便已经输了,为何还朝他—”
因为涉及的部位太过隱私,姜南絮没说出口。
秦亦看著她,並不像真正要责怪他,笑道:“不是师爷让我这么做的吗?”
姜南絮直接瞪眼:“我何时让你这么做的?我还提前嘱咐你,让你別打要害的!”
“师爷真不想让我打要害?”
秦亦一脸茫然:“刚才师爷嘱咐的时候,特意强调了『要害』二字,我还以为师爷在暗示我,让我打他的要害呢!免得他以后再骚扰其他女弟子!”
“你太聪明了。”
姜南絮冷喝一声:“都聪明过头了。”
“多谢师爷夸奖。”
秦亦挠挠头,又有些无辜道:“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啊,我的枪法也不是说指哪打哪,
我本来想打冯秋桓大腿来著,谁知他乱动,一不小心就打偏了。”
“这么说,还得怪冯秋桓了?”
“说的可不是嘛,就得怪他!”
姜南絮沉默片刻,看向沐漓。
“你收的好徒弟!”
沐漓仰头看了看天板的空隙,点了点头:“也是师父的好徒孙!”
姜南絮觉得沐漓意有所指,有些不明所以,看著窗外的斑驳夜色,她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你们走吧。”
隨后又嘱咐道:“若是日后有人问起,你就按刚才讲的说,切莫多说。”
隨后,秦亦和沐漓退了出来。
夜深人静,冷风。
沐漓的裙摆隨著秋风摇摆,她站定在台阶上看著秦亦,说道:“师父跟我一样,肯定也觉得,你打冯秋桓打的好。”
“只不过师父是阁主,有些事情不能明说,而且她也怕你因为此事遭遇麻烦,才嘱咐你这些,你不要多想。”
秦亦点头,笑道:“师父,我没多想,我能理解师爷的良苦用心。”
沐漓闻言,冷笑道:“是啊,你肯定能理解,毕竟你跟我师父,比跟你师父要熟悉多了吧?”
秦亦先是一愣,隨即理顺其中关係。
“师父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肯定跟师父熟啊!”
“跟我熟?我可不敢当。”
沐漓看著秦亦的眼睛,“我都不知道,一个月的时间,你竟然练会了祖传轻功?而且还能跟冯秋桓不相上下!”
“枉我还担心你,不敢让你跟他比试,师父却无比篤定,让你上场,原来你的秘密她都知道啊,不愧是她的好徒孙!”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亦总感觉,沐漓的话怎么带著一股醋味?
为了心上人吃醋,秦亦见过。
可为了徒弟吃醋,之前闻所未闻啊!
秦亦正不知如何解释,沐漓再度问道:“你跟师父说的,传內不传外,这个內是指內人?”
秦亦立马摇头:“不是,绝对不是。”
沐漓眯起眼来:“那就是师父自己理解的了?”
“大概——也许—·是吧?”
■
沐漓默然,有些费解。
她对师父非常了解。
因为当初冯秋桓的事情,姜南絮对男子的態度颇为冷漠,平日里连多说一句话都很难。
尤其是后来姜南絮做了阁主之后,一门心思扑在阁中事务上,这种情况便更加常见。
结果她对秦亦的事情似乎颇为上心,而且还愿意跟他单独沟通,这放在原来根本不可能,沐漓都有些怀疑,自己闭关这段时间,姜南絮和秦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於是,她继续问道:“你不会跟我师父—“
虽说姜南絮“不近男色”,可她始终是个女人,也有七情六慾,而秦亦品性不做评价,起码长相这块確实俊俏,再加上他能说会道,一切都说不准啊!
若真让她猜对了,那自己收的哪里是徒弟,那是师爹啊!
秦亦瞬间懂了沐漓的意思,连连摆手。
“我不是,我没有,师父別瞎说。”
“真的?”
沐漓明显不信,“那为何我这个做师父的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师父却知道?”
秦亦有些无奈:“师父,从遂州到江陵,是师爷护送我们的,我会轻功的秘密自然瞒不过她。再加上咱们师徒之间的关係,若是不给她看暗器,是不是也说不过去?”
“除此之外,师爷也不知道什么了啊!”
“真的?”
“千真万確!”
秦亦举手做发誓状。
“那——姑且信你。”
沐漓將信將疑: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別姑且啊,你得真信啊师父!”
秦亦大喊冤枉,说道:“我跟师爷,那可是有悖伦常啊,怎么可能?”
沐漓撇撇嘴道:“又没有血缘宗亲关係,算什么有悖伦常?顶多就是被人嚼嚼舌根罢了,倘若真想的话,算不得什么要紧。”
自家师父的思想如此开放,秦亦听呆了。
两个人沿著云烟阁的台阶走下,恰好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寧莞言。
“寧將军一直等到现在?”
沐漓看似无意道。
“莞言姐,不是让你先回去,不用等我吗?”
夜里山风有些凉,想到寧莞言在此处守了近半个时辰,秦亦有些心疼。
寧莞言轻挽被风打乱的长髮,回道:“我只是无事可做,便在阁中閒逛,刚好逛到这里了。”
隨后又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说道:“不是等你。”
隨即,一行三人便往回走,沐漓说要看看秦亦住在哪里,便一同跟了过来。
待秦亦回到房间,沐漓说道:“早些休息吧!”
隨后便准备离开。
只是,沐漓惊讶的发现,寧莞言站在屋中,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於是她便问道:“寧將军找他还有事?”
寧莞言摇头。
“那寧將军不回去休息吗?”
寧莞言看看沐漓,轻声道:“我就住在这里。”
沐漓看著一脸淡定的二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瞬间红了,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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