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剑圣之剑

    李凡师承左苍澜。


    那么，他师公是谁？


    左苍澜的师尊，是谁？


    风起于赤霄城，下方死一般的寂静，即便是李承影也愣住了，似显得有些错愕，他脸上的神情似不再那般孤傲，甚至脸上的线条抽动了下。


    许多年前，大黎曾经出现过一位剑修，号称天下剑道气运十分，他一人，独占七分气运，其余大黎剑修，共分另外三分剑道气运。


    那时，不是像如今的李凡这样，被人所质疑，而是，大黎剑修所公认的。


    他一人，就代表了大黎剑道。


    “师公。”李凡喊了一声，眼角微红，没想到在生死关头，他又一次见到了这位老人。


    当年，师公为了老瞎子，剑入皇城，油灯枯尽。


    今夕，师公又为了他，自剑中出现。


    他有预感，或许，这是师公在人间最后所留下的一缕魂。


    “师叔祖。”姬华躬身行礼，眼神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仰，姬华性格洒脱不羁，他师尊谷青阳都困不住他，他不愿待在离山，而是行走天下，但对于离山的感情，他却不比其他离山弟子要轻。


    离山千年，他身为离山弟子，与有荣焉，在离山千年中有过许多传说，但距离他最近的传说，便是属于眼前这位老人的了。


    他自入师门，便一直听着老人的传说，虽然那时老人还在世，但基本是归隐状态了，他们这些后辈弟子很难见到。


    原来，老人死后，依旧还在护着离山……


    他是离山过去的气运，而李凡，是离山未来之气运。


    “无涯剑圣。”


    李承影低语，眼神变得极其凝重，眼前这位老人，是距离如今最近的剑道圣人了。


    李承影的话无疑是印证了许多人的猜想，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剑圣犹在。


    就在李凡剑中，为他护道。


    那俊秀的青年，是离山的希望之所在？


    凌霄阁的那位剑修眼神也极其凝重，他也没有想到，这位剑圣还在，李凡在离山，究竟是何地位？


    远处方向，一道锋利至极的剑意朝着这边弥漫而来，随后众人便看到一束光自远方降临，落在了不远处的方向。


    当看到那出现的身影，一些赤霄城的长者心中波澜起伏，轩辕剑，到了。


    当今大黎天下第一剑，轩辕剑。


    “晚辈轩辕，见过无涯剑圣。”


    纵是天下第一，在剑圣面前，依旧行礼，这是尊重。


    他行礼之后，看了李凡一眼，难怪这少年人能够夺走秘境传承，剑圣为他护道，可见其天赋。


    这会是，未来大黎顶级大剑修？


    老人没有回应，而是伸出了手，那虚幻的手掌和李凡的手掌相合，一老一少，似穿越了时空，握住了同一把剑。


    在他握剑的瞬间，天地间刮起了一阵风，所有剑修身上的剑在轻吟，随后一柄柄剑出鞘破空，飞入空中，像是朝圣般，面向老人所在的方向。


    远处方向，无数道利剑飞向了空中，这一刻，不知多少人抬头，即便是遥远的地方，也有人望向这边的方向，那里，发生了什么？


    剑气在赤霄城的上空飞舞，在老人握剑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下空之人，之前还在暗处开口要拿李凡的人悄无声息的朝后退，那些骄傲的李承影弟子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狂妄和自大，而是深深的忌惮和敬畏。


    离山有圣！


    似乎在此刻，他们才明白‘离山’这二字在大黎有着怎样的意义。


    也明白了，为何大黎朝廷分明已和离山决裂，却没有拿下离山。


    或许，大黎朝廷一直对离山有着忌惮之心吧。


    “小凡。”一道声音传入李凡脑海之中，李凡一愣，回应道：“师公，我在。”


    “你师尊不争气，弄瞎了自己，败了离山气运，你是他选定的传人，那么离山，就只能靠你了。”


    老人声音之中带着叹息：“我走后，不希望在未来，离山，还受此屈辱。”


    李凡动容，神情肃穆，脑海神识回道：“师公，我明白。”


    今日，李承影无视离山，对小辈出手，在老人看来，这便是屈辱。


    纵然他是当今天下排名第五的剑修，但千年离山，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一个单一的剑修，就敢动离山的传人。


    李凡无法评判当年师公和老瞎子谁对谁错，或许都没有错，他们都只是选定了自己的路。


    师公，肩负着离山，因此，他希望老瞎子继承他的衣钵。


    离山无镇山之剑修，便是今日之下场。


    “他这一生，走的太顺，你年幼时，吃了更多苦，但却依旧有着赤子之心，这是他选定你的原因，这次，他倒是没有错。”


    “自此以后，我便不能再庇护离山，离山的未来，就交给你了。”老人感慨道：“我本想要等等，但可惜，我看不到那么一天了。”


    李凡心中伤感，他的猜想是对的，老人这次出现之后，怕是，便要彻底消散了。


    “最后，让你看一次，何谓离山之剑。”老人说着，握紧了李凡的手，同时握紧了剑，一老一少，一虚一实，重迭的双手，落在那天行剑上。


    这一刹那，赤霄城上空，无数悬浮于空中的剑在低头。


    即便是李承影手中的剑，也在轻颤。


    李承影一生追求剑道至上境界，他想要杀姬华，带走李凡，也是为了秘境传承，为了追求他的剑道。


    但此时此刻，他想要追求的剑道，就站在了他的面前，指向了他。


    天下第五的剑修，此时再无那睥睨之高傲，在老人面前，在那漫天轻吟的剑下，这名动天下的剑修，在世人眼中此刻显得格外的渺小。


    为何，他们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那是，天下第五。


    因为他所面对的，是大黎剑圣。


    “嗤嗤……”


    李承影身后涌现恐怖剑意，只见苍穹像是被破开了般，一柄垂天劫剑落下，似由漫天劫光凝聚而成，在天宇之上，劫剑流动着，毁灭的力量铺洒开来，遮盖了这一方天。


    显然李承影感受到了威胁，面对曾经的剑圣，纵然只是一缕魂，他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催动了最强剑意。


    “你看清这一剑。”老人面向远处的轩辕剑，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好。”轩辕剑认真点头，神色肃穆。


    他如今是大黎天下第一剑，已是半圣之境，但到了他这一境，方知这一步何其之难。


    今日，能够见到剑圣出剑，幸事。


    而且，离山无涯剑圣，有意让他观这一剑。


    “嗡……”


    就在老人说话之时，李承影率先出剑了，他不能坐以待毙。


    纵然是剑圣，也不过是一缕剑魂，他李承影有何惧哉？


    漫天劫光杀向老人，撕开天穹的劫剑落在了李承影手中，他和剑为一体，身后出现巨大法相真身，手持大道劫剑，刺向前方。


    此剑落，所有人屏息。


    在这一刻，李凡感觉自己的身体动了，跟随着老人而动。


    众人只见老人握剑朝前，化光而行，白发飞舞，劫光倒流。


    天地间无穷悬浮之剑同时俯首，绽放出剑意，李承影身后漫天的劫剑，倒卷向他自己。


    老人的身形此刻像是无比的高大，他手中之剑落在了那毁灭的劫之上，剑尖碰撞，随后便看到蕴藏着无上剑威的劫剑裂开。


    李凡的身体停下了，老人的身体却在继续前行，穿过了李承影的身体，出现在他身后。


    “你不该以大欺小。”


    老人喃喃低语，李承影眼神中流露出恐惧、错愕、不甘、后悔……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张扭曲的面容。


    “为何，如此……”


    他的身体逐渐分解，那张扭曲的面孔裂开，带着深深的恐惧，下一刻，粉身碎骨。


    时空似静止了般。


    天空中依旧有剑意在流动着，伴随着风而动。


    许多人像是依旧没有缓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片天空，李承影消失的地方。


    天下第五的剑修，那位显赫一时，名动天下的大剑修。


    就这样，消失了……


    剑圣出剑，天下第五，如蝼蚁。


    他们看向老人的目光更为崇敬，纵然只是一缕魂，一剑杀李承影，这是何等的气概。


    天下剑道，独占七分气运的无涯剑圣。


    今日，目睹他出剑，快哉、幸哉。


    老人的身体也逐渐变得虚幻，化作了一缕缕青烟朝着李凡剑中而去，无人知他是否还在。


    “离山，交给你了。”


    一道缥缈声音在李凡脑海中响起，李凡知道，师公走了，永远的逝去。


    这大黎天下，再无无涯剑圣。


    “谢前辈赐剑。”


    只见轩辕剑对着老人消失的地方躬身行礼，世人无法看懂那一剑，但半步剑圣的他却看懂了。


    李凡看了一眼轩辕剑所在的方向，师公走之前，依旧还在庇护他、庇护离山，赐剑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