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下山

    离山村。


    村子后面有一块墓地，这里埋葬离山村历代先辈。


    此时李凡来到了这里，跪在地上，对着眼前一块墓碑磕头。


    墓碑上刻着一行字迹，离山村屠夫陆刚之墓。


    李凡面前有不少烤好的肉，放在墓碑前，李凡说道：“陆叔，我打小是吃你家肉长大的，怕是也还不清了，只好亲自烤了一些肉，您随便吃点。”


    “你放心，小雅我会拜托二师兄照顾好，不会让他受委屈，杨叔也答应会带着小雅，村子里的人也都会照顾好她。”


    “至于那些仇人，交给我了，来过离山村的那些人，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会去地下陪你，到时候伱再宰他们一回，当妖魔宰了。”


    那天大战，很多人逃的快，他只宰了楚州知州许彬他们，还有不少人提前就跑了，没有来得及杀，但这笔账，他会一个个算。


    在他身旁，女孩小雅哭的撕心裂肺，旁边打铁匠杨猛眼睛也通红，他断了一条胳膊，也是在那一战中被砍掉的。


    “战斗爆发的时候，你陆叔冲的最猛，杀的人也最多，他死的时候，身上伤痕累累，他在用自己的命，挡住那些人往前。”杨猛开口说道，他也和陆刚一样，冲杀在最前面。


    只不过他运气好一点，只断了一条胳膊。


    杨猛单臂夹着一壶酒，用嘴将盖咬开，朝着嘴里灌了一口，随后倒在墓碑前。


    “杨叔，给我留一口。”李凡道。


    杨猛将酒壶递给李凡，李凡也猛的灌了一口酒，烈酒顺着嘴巴流下，打湿了衣服，他将剩下的酒倒在前面燃烧的火中，火烧的更旺了些。


    “走了。”


    李凡起身，转身而去。


    “何时归？”杨猛问道。


    “杀光那些人以后。”李凡回道。


    “我等你。”杨猛背对着李凡。


    “小凡哥。”小雅喊了一声，李凡转身看向她，道：“小雅，杨叔会照顾好你，若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找二师兄。”


    小雅冲上前，抱着李凡。


    李凡也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


    良久，小雅放开了李凡，流着泪道：“小凡哥，保重。”


    “保重。”李凡点头，转身而去。


    不远处，柳姬牵着马在那里等李凡。


    离山所经历之事，她是旁观者，对此非常触动。


    离山，在这一劫难中没有湮灭。


    未来，会发生什么？


    她看向李凡，那少年，仿佛长大了许多。


    “走吧。”李凡开口说道，踏上马背，朝着远处而行。


    路过村子时，离山村的村民们都走了出来，默默的注视着李凡，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


    “小凡，在外面小心。”王大娘喊道。


    “知道，大娘您也保重身体。”李凡回过头笑着喊道，他看到村民们目送他，眼睛有些红，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飞驰而出。


    “保重了。”村民们心中暗道。


    叶姑娘走了，小凡如今也走了。


    骏马飞奔，出了村子，李凡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离开，他要闯荡天下了。


    “驾。”李凡大喝一声，没有再回头，在他身后，巍峨青山耸立。


    那座山，是他的后盾。


    在李凡离开离山数百里外时，天空中突然间出现几道剑光，自苍穹俯冲而下，降临李凡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


    在那座山峰顶，有鲜血顺着崖壁流淌而下，竟将崖壁染红。


    …………


    十天后，官道上，两匹骏马疾驰而行，掀起漫天灰尘。


    此时已近傍晚，太阳即将落山。


    “前面有人。”李凡开口说道。


    “驾。”李凡骑马追上，到了那一行人身边时勒紧缰绳停下，马蹄声减慢，李凡打量着眼前一行人。


    共计五人，前面三人江湖装扮，两男一女，各乘一骑。


    后面是两姐弟，姐弟二人骑坐于一匹马上，穿着不凡，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少年则是年龄略小，十二三岁左右。


    一行人勒马，打量着李凡。


    前面三人眼神老练，而那少女则是眼神中带着警惕之意。


    “请教诸位，这里距离楚州城还要多久？”李凡对着人群拱了拱手，开口询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上次临安县实则距离离山不算太远，而且也没有多少天，不过，那段经历倒是对李凡影响深刻，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认知。


    此次他的目的地是楚州，临安县之事结束之后，他还答应了李红衣陪她一起去找她娘，也不知如今李红衣有没有前往楚州崔家。


    而且，那日之后他回想起李红衣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对劲，他隐约感觉有什么事情，但在当时他心系离山，便也没有随李红衣同行。


    这次去楚州看看。


    另外，陈家、金刚寺，都是楚州势力。


    “此地距离楚州城还有两百余里，一日时间便能抵达。”前面为首的男子穿着布衣，三十余岁的年龄，面上线条刚毅，皮肤呈古铜色，身后背着一把大刀，手臂粗壮。


    他旁边两人稍年轻一些，看起来二十余岁，男子穿着白衫，女子一袭黑衣劲装，将那身材勾勒出来，身上散发着江湖女子的魅力。


    这女子目光打量着李凡，这少年生的好生俊俏，不过，他身后跟着的女子却是漂亮的很，怕是哪家少爷。


    “在下韩宗。”为首的男子看向李凡道：“少侠要去楚州城？”


    “恩。”李凡点头。


    “我们也是顺道，即将入夜，这片区域夜间最近不太平，四处都有妖魔，不如少侠随我们一道，正好路上有个伴。”韩宗声音爽快，李凡思忖了下，他倒是不惧妖魔，这一路上行来，遇到不少。


    韩宗旁边女子笑着道：“韩大哥没有骗你，楚州之地最近很乱，前段时间楚州知州据说身亡，虽然朝廷很快派人接替他的位置，但权力的真空依旧导致下面乱的很。”


    听她的意思，下面乱，从而导致了妖魔乱？


    “韩叔。”后面的少女喊了一声，似心有芥蒂。


    “无妨。”韩宗对着少女微微点头，他行走江湖，阅人不少，他观李凡年少，且眼神清澈，身后背着三把剑，气质也是不凡，不会是奸佞之辈。


    在城外，入夜后，妖魔出没危险往往成倍提升，既是同行，相互照应一番也好，免得遇到妖魔。


    李凡只带着一位女子在旁，风险不小。


    “行，既然如此，就打扰几位了。”李凡拱了拱手道，他此行前往楚州城，但对于楚州并不了解。


    这几人是江湖中人，知道的必然比他多。


    “还不知小兄弟贵姓。”韩宗道。


    “姓李，单字凡。”李凡回应。


    韩宗点头，随后介绍身旁男女：“这是我三妹，司徒婵，我二弟，尹青，我们是江湖中人，四处闯荡。”


    李凡看向他身后三人，韩宗继续道：“最近楚州地界妖魔猖狂，距离此地不远，有一清河镇，遭到妖魔袭击，百姓四处逃难，他姐弟二人便是镇上之人，家逢变故，我们路上遇到他们逃难，顺道护送他们前往楚州城。”


    “原来如此。”李凡想到之前临安县遭到袭击，乃是人祸。


    这清河镇，不知是妖魔之祸还是人祸。


    不过由此可见，如今楚州妖魔有多乱，恐怕只有楚州城这样的大城安全一些。


    李凡看了一眼那姐弟二人，两人都生得颇为秀气，尤其是那少女已是长开，正值青春年华，不过少女眼神带着警惕，在她身后还背着一个包袱，她弟弟目光则是要淳朴一些。


    这两人在清河镇的身份应该不凡。


    李凡自然看出来少女眼神中的警惕，不过这也正常，对方家庭遭遇变故，对于陌生人自然是带着警惕之心的。


    “小凡兄弟，天色已经不早，我们找个落脚点过夜，明天一早继续启程赶路，在明日入夜前可以抵达楚州城。”韩宗道：“到了楚州城，应该就安全了。”


    “好。”李凡点头，一行人继续赶路。


    天色渐黑，因野外妖魔肆虐，因此没有客栈住宿之地。


    他们找到一处荒废的房屋，便在此落脚，关好门，生起火堆。


    李凡一路行来，他也早已经习惯在野外生活，他和柳姬两人在外，都是以天为床地为被，随意找个地方修行。


    至于妖……柳姬本身便是妖，基本不会有人打搅到李凡修炼。


    破屋内，火堆映照在诸人的脸上，韩宗三人坐在一块，那姐弟二人在他们身后靠着墙壁，李凡发现少女手中始终抱着那包裹，像是怕别人不知道般，一看便是缺乏江湖经验。


    不过好在他们遇到了韩宗，这韩宗为人正派，不然这姐弟二人……


    荒野之地，可是没有任何风险，对方愿意护送姐弟前往楚州城，可见人品。


    但那少女却似乎对韩宗不是太信任。


    韩宗三人正在烤肉，都是他们猎杀的野兽，香气扑鼻。


    李凡则是坐在一旁闭目修行，柳姬在他身侧。


    “小凡兄弟。”韩宗喊了一声，李凡睁开眼睛，便见韩宗拿着烤好的腿，扔给李凡道：“接着。”


    “多谢。”李凡接过。


    “行走江湖不必太过拘泥，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在野外，多一位朋友，少一分危险。”韩宗道：“在野，妖比人团结。”


    李凡点头，这倒是实话。


    人类勾心斗角，各怀鬼胎。


    “小凡兄弟是修行中人？”司徒婵对着李凡问道，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李凡和柳姬，这两人是何关系？


    李凡英俊不凡，而柳姬则是婀娜性感，身上散发着一股魅惑气息，但看她年龄比李凡大，且一直跟着李凡后面，又不像是伴侣关系。


    “恩。”李凡点头：“婵姐也是吗？”


    “三妹是练气士，天赋不凡，我不如三妹二弟，乃是武夫。”韩宗道。


    “大哥不必自谦。”司徒婵道，韩宗乃是先天境界的武夫，实力可不弱，她和尹青也都是炼神后期境界的修行者，因而才敢结伴行走于野，狩猎妖魔，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只要不遇到三境大妖，他们都能对付。


    即便遇到三境妖魔，也有一战之力。


    “小凡兄弟这般年轻就敢在外行走，想必修为不弱？”司徒婵像是对李凡很有兴趣般。


    “还行。”李凡回应。


    司徒婵露出一抹笑容，这少年倒是挺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