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涯暮 第27章 神秘中年人

    第二天的早上，我是被音乐声吵醒的，那透着满满悲凉的旋律让人特别不舒服，附近有人去世了，我想到了大壮奶奶。很快，我的猜测得到了验证，姥姥告诉我，就在今天一大早，大壮奶奶去世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难受了好一会儿。


    吃过早饭，我跟着姥姥来到了大壮奶奶家，白色的布将房子布置得很凄凉，还有许多葬礼上常见的物件，我看着很眼熟，但却叫不上名字。几乎所有人都穿着孝服，客厅里摆放着大壮奶奶的黑白照片，大壮奶奶穿着寿衣躺在地上，脸上已经没有了生气。大壮跪在大壮奶奶的身前，一边哭一边烧着纸钱。


    我跟着姥姥给大壮奶奶鞠了躬，上了香。姥姥抹了抹眼泪，一位老姐妹离开了，作为同龄人，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我则走到大壮的跟前，想要安慰他一下，可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却抱住了我，趴在我的肩膀上大哭起来，哭得我心里也特别难受。


    “雷哥！”大壮的眼泪已经把我的肩膀浸湿了，“我想再见奶奶一面，你是灵探，你能帮我吗？”


    “我尽量！”我不忍心拒绝大壮，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他，但我会尽量满足他，“晚上我过来！”


    “嗯！”大壮把我抱得更紧了，“谢谢！”


    “别客气！”我拍了拍大壮的肩膀，“咱们是兄弟！”


    这个时候，我听到远处有人在争吵着什么，我好奇的朝争吵的方向走去，发现酒坊里站着一个中年人，那人正在跟大壮的爸爸理论着什么，听得出来，那家伙应该是来买酒的。


    中年人看起来将近五十岁，又圆又大的脑袋，粗胳膊粗腿，肚子不算大但也很圆，说话还有一股子四川味儿，身上散发着一股明显的酒气，一看就知道是个爱喝酒的人。


    “崔叔叔，怎么了？”我走到大壮爸爸跟前，看着那个陌生的中年人问道。


    “这个人要买酒，我跟他说今天不做生意！可他就是不听，还说是之前约好的！”大壮爸爸显然是有些生气了，“晓雷你说，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大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走到中年人跟前，他的体格比我大，但我并不怕打架，因为我是灵探，就算不用灵力，单凭体术技巧也够用了，“崔奶奶刚刚过世，家里人正在办丧事，你在这儿闹不合适吧！”


    “啥子？崔姨去世了？”听到大壮奶奶去世的消息，中年人似乎是有些惊讶，而且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发现了我的灵探身份，“那算喽！”


    中年人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壮爸爸骂了两句也走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中年人挺特别的，似乎不像是普通人，但却又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我跟姥姥回到家，老爸老妈也到了，对于我回老家不提前通知他们，他们很有些不满意，至于我昨天晚上在姥姥家过夜，他们倒是没说什么，因为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到了晚上，我偷偷找到了大壮，我答应过他，要让他再见奶奶一面。大壮奶奶刚刚去世，灵魂应该就在附近，所以今天晚上是个很好的机会。


    因为大壮奶奶刚刚去世，他的灵魂应该还没有离开这个家，只不过现在家里人多，她应该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我和大壮开始挨个房间找。客厅人最多，自然不会在这里，卧室里都是一些亲戚，也不会在这里，我和大壮找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毫无收获。


    我看大壮有些失落，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这个时候酒坊里应该是没人的，大壮奶奶的灵魂很有可能在那里。然而我跟大壮来到酒坊，却发现这里虽然没有人，但也没有大壮奶奶的踪迹，不过，我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明显的灵力。


    顺着灵力的方向，我跟大壮来到了一个小门前，大壮说这是酒窖，里边存着他爷爷生前酿的一些酒，因为酒的品质特别好，数量也很少，从来没有拿出来卖过。我想要进去看看，大壮却说这里的门是锁着的，然而我伸手一拉，门却开了，之前察觉到的那丝灵力变得明显起来。


    我朝大壮点了点头，大壮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哇！真是好酒撒！”酒窖里突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可以确定，就是白天时看到的那个要买酒的中年人，他居然找到了这里，而且还偷喝了大壮爷爷生前酿的好酒！实在是不可原谅。


    “谁在里边！”大壮虽然有些害怕，但自己家的酒窖进了生人，他还是大着胆子呵斥了一句。


    “大壮，开灯！”我凑到大壮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不知道灯在哪儿啊！”大壮尴尬的说道，而就在这个时候，灯居然自己开了。


    我看到那个中年人正坐在地上喝着酒，而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大壮奶奶的灵魂正看着我和大壮，脸上还露出一丝惊讶，而她的手正放在电灯的开关上，是她开的灯。


    “奶奶！”看到奶奶的灵魂，大壮又哭了起来。


    “崔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实在是有些诧异，而那个中年人根本就没有理会我跟大壮，依旧自顾自的喝着美酒。


    “大壮、晓雷，你们不要害怕，这个人叫杜家铭，是大壮爷爷生前的好朋友，大壮爷爷生前答应过他，要让他品尝最好的酒，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我都已经死了，他才来这里尝酒！”大壮奶奶苦笑着摇了摇头。


    “痛快，果然是好酒撒！”杜家铭打了个酒嗝，从地上站了起来，“真是谢谢你喽，崔姨！”


    “呵呵，没什么，都是当年说好了的事情！”大壮奶奶笑着说道，“这口酒让你喝到了，老头子估计也放心了！”


    “哈哈哈！这样吧，崔姨，有没有啥子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帮你处理！”杜家铭走到大壮奶奶的跟前，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撒！”


    “唉！我都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心愿呢？”大壮奶奶无奈的笑了笑，转过头看了眼大壮，“大壮啊，你有什么心愿吗？可以跟你杜叔叔说！”


    “我……”大壮看了我一眼，最后一脸期待的说道，“我想像雷哥一样，当一名灵探！”


    “小胖子，想当灵探需要你自己去努力撒，我可帮不了你哟！”杜家铭走到大壮跟前，突然在他的大肚子上用力的拍了两下，“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开灵，至于能不能成为灵探，还要看你自己的撒！”


    “开灵？”大壮一脸迷茫的揉着自己的肚子，杜家铭的那两下显然是把他拍疼了。


    “大壮，开灵之后你就可以参加灵探考核了，只要通过了灵探考核，你就是灵探了！”我兴奋的跟大壮说道，“我当时就是这样的！”


    “好……好啊！”大壮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就……那就请你帮我……开灵吧！”


    “哎哟！已经开好了撒！”杜家铭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酒气更加浓郁了，“没啥子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撒！”


    “哎？”大壮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杜家铭已经消失了，大壮只得又将头转向了我，“雷哥，这人是干什么的啊？”


    “我也不知道！”我轻轻的摇了摇头，“但我感觉他应该是个高手！”


    杜家铭走后，我也很识趣的走出了酒窖，把时间留给了大壮和他的奶奶，这可能是他们两个人这一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一个小时之后，大壮从酒窖里走了出来，眼睛都已经哭红了。


    “雷哥，能帮我奶奶引渡吗？”大壮走到我的跟前，哽咽着说道，“别人我不放心！”


    “当然！”我点头同意，跟着他再次走进了酒窖。


    “晓雷，照顾好大壮！”大壮奶奶的目光很慈祥，也有一丝不舍。


    “嗯！”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崔奶奶，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来吧！”大壮奶奶轻轻的点了点头。


    “引渡术！”一片淡紫色的光芒在我的掌心缓缓上升，慢慢将大壮奶奶的身体完全包围。大壮奶奶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看到她在笑，大壮跪在地上，把头埋得很低，似乎是不忍心看到自己奶奶的离开。终于，大壮奶奶的身体完全消失不见了。


    回到姥姥家，我跟老爸老妈说，要在姥姥家再住一个晚上，经历了大壮和他奶奶的生离死别，我格外珍惜现在的时光。姥姥姥爷都已经老了，我必须要尽量多的陪伴他们，老爸老妈拗不过我，最后只得同意了。


    七天的假期，不算长也不算短，除了在家陪伴家人，我偶尔也会出去走走。我是个很念旧的人，喜欢旧地重游，特别是上大学之后。


    每次回老家，我都会到以前经常逛的一条商业街，吃上一碗清凉爽口的炒冰，到破旧的篮球场，像小时候一样帅气的扔两个三分球，到被广场舞大妈霸占的大广场，坐在角落里观察来去匆匆的各色美女。当然，有时候我也会回到学校，以一种衣锦还乡的心态感受母校的新变化和新气象。


    记得我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只要一下课，上千名学生一起涌出教室，操场上到处都是人，小商店和厕所的门口瞬间排起长龙，那场面绝对称得上壮观。现在是假期，学校里自然不会那么热闹，只有高三的那些可怜的学弟学妹们要为高考冲刺，不得不提前结束假期，回到这里复习功课，想想两年前的今天，我跟他们也是一样的。


    久违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我走进教学楼，看着走廊墙壁上悬挂着的名人挂图，从张衡祖冲之到爱迪生伽利略，从詹天佑李四光到牛顿爱因斯坦，从鲁迅钱学森到达芬奇高尔基，可以说涵盖了古今中外各个领域的名人学者。走在这栋熟悉的教学楼里，时光仿佛倒流，我感觉又回到了忙碌的高中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