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仙界（三十五）

    老者一见长枪，大惊，挥手间，右手长剑横握，反手点向刺来的长枪。


    这听得喀嚓一声，其手中的宝剑断为两截。


    圣十玄的宝枪瞬间而至。


    噗的一声，枪尖没入老者胸口，老者瞬间化为粉末。


    圣十玄登时一愣：“这么厉害！老头的宝剑也是下品圣器啊！”


    见此情景，另外两位老者极为骇然，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各自手持利刃向圣十玄逼来。


    “布阵！”其中一老者高声喝道。


    话音刚落，就见千余人四散而开，各占方位，须臾间，一座金色大阵支起。


    “嗯，有点意思。”圣十玄扫视一眼四周暗道。


    这座大阵，是一座神阵，虽然不是顶级神阵，但是却以防御见长，是困敌御敌之上选。


    神阵一起，两位老者极速后退，向两侧奔去。


    圣十玄一看，笑了。


    原来这二位只是为布阵拖延点时间，并非真的要挑战他。


    刚才，劫匪的首领瞬间被圣十玄秒杀，这两位即已心知肚明，就算他们二人，甚至于全部的千余人，都不是圣十玄的对手。


    因为他们的首领不单是下品神皇，而且还手握重宝。


    什么重宝？


    就是那柄离殇剑。


    离殇剑，下品圣器，乃是用离狼血和雪殇龙骨所炼制，不但其寒气逼人，而且还能摄人心魄，极为霸道无比。


    但是，却与对手一招之内败了。


    不但剑败了，人也败了，两样俱损，这份震撼力，对于这两个老者而言，可以说一辈子也挥之不去。


    他们二位不是没见过厉害的高手，而是没见过这么犀利的武器和对手，至少在上古大陆中，没有遇到。


    在他们看来，圣十玄那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机器，嗜血不留痕迹的魔王，所以为了保身，他们命令手下布阵。


    圣十玄一看这二位躲开了，也没在意，随手一枪点向离他最近的阵基，把守此阵基的是一位上品神王，顷刻间，后者消失。


    躲在阵中的那两位老者一看，愣住了。


    正当他们发愣间，圣十玄右手持枪快速点杀，又有十余人被灭。


    “哎呀，内行啊！”


    两位老者一看，心里暗暗叫苦，这是遇到劲敌了。


    于是一位老者大声喝道：“撤！”


    随后自己率先遁逃。


    “撤？往哪里撤！”


    圣十玄心中一声冷笑，身躯一震，八十一道巨大的身影落在背后。


    “一个不留！”他低声喝道。


    话音未落，八十一道身影消失。


    与此同时，就见四周千余人四散而逃，但是往往未逃出百步，便化为粉尘。


    三息不到，千余人尽数被灭，数以千计的扳指和武器飘落在半空。


    圣十玄一抬手，将这些物品尽数收入扳指，随后一晃身形，将所有分身收回。


    刚做完这些，就见远处一片祥云飞来，祥云之上，站着数人，准确点说，站着七个人。


    此七人一水的紫色袈裟，手中各持不同法器，为首者，是位头顶十八肉髻的佛陀，修为相当于道界所谓的中品神皇。


    眨眼间，一行人来到圣十玄近前，七个人落下云头。


    “南无阿弥陀佛！”为首的老僧一声佛号，对着圣十玄单掌施礼，“施主为何杀我门徒？”


    听闻此话，圣十玄被气乐了，摇头应道：“大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门徒，我只知道，他们是在劫杀我，我没有过错。”


    “你还说没错？我慧海师弟何时惹过你？他又怎么劫杀你的？”老僧背后一人高声喝道。


    话音未落，一位中年僧者从老僧背后转出。


    圣十玄一看说话之人，修为下品神皇，但是却不认识，于是拱手道：“我不认识你师弟，也没遇到过你师弟，何来杀戮一说？”


    “一派胡言，你还想狡辩？”中年僧者怒道，“我师弟一丝元神回山，亲口所言，难道还有假？”


    听完此话，圣十玄登时微恼，冷声说道：“你仅凭一人之言，就可断定是我？笑话！你师弟不来找我，我还要找他呢，你们带我前去和他对质。”


    “好好，好个伶牙俐齿！”中年僧者冷笑道，“待我收了你，看你再如何狡辩！”


    说着话，手中一朵莲花抛出，当头向圣十玄罩去。


    “空间法宝！”


    圣十玄见状一惊。


    他连忙暴退出千丈之外，一伸手，将宝弓拿在手，抬手便是一箭。


    轰的一声巨响，莲花被当空击落，几片碎瓣飞舞在空中。


    “你敢毁我宝物？”


    中年僧者一看，当场暴怒，手持降魔杵直奔圣十玄而来。


    圣十玄见状，收起宝弓，右手宝枪亮出。


    宝枪这一亮出，对面的中年僧者顿时一激灵，前行的步伐减缓。


    因为他手里的降魔杵仅仅是一件上品神器，与圣十玄的宝枪整整相差一个等级。


    中年僧者边飞边想：“这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眼看着即将来到圣十玄近前，中年僧者挥手将手中降魔杵收起，双掌化拳，右拳直捣圣十玄的面门。


    见此情景，圣十玄暗暗摇头：“你这是逼我肉搏啊！”


    右手一挥，宝枪收起，随即左掌直接向迎面而来的拳头抓去。


    砰的一声闷响，圣十玄纹丝未动，中年僧者却是退出半步。


    一瞬间，后者惊讶的看向前者。


    “你--”


    中年僧者低声喝道。


    话音未落，容颜变老，貌似比其身后的那位老僧更甚。


    “南无阿弥陀佛！圣施主好生狠毒！”


    就听老者口中一声佛号，人影随即消失。


    与此同时，交战中的圣十玄甩手抛开那位中年僧者，身形遁隐。


    数息之后，百丈之外传来一声轰响。


    圣十玄与老者同时现身。


    “南无阿弥陀佛！”


    老者一声佛号，手中法杖祭出。


    圣十玄也同时把宝枪在手。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二者兵刃交在一处。


    老者退出半步。


    圣十玄依然未动，站在原地。


    老者一见如此，心中骇然，不由得细看对面的圣十玄一眼，随即暗暗摇头。


    他无法判断对手的底细。


    从表面上来看，圣十玄就算战力凶悍，也不过于下品神皇层次，实力应该低于自己。


    可是现实却相反，他竟觉得圣十玄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属于中品神皇层次。


    圣十玄一见老者瞄着自己，即刻猜出后者的心思，双臂用力，一枪刺向后者的胸前。


    这一次，他可没有藏拙，而是在全力以赴。


    刹那间，空中传来一道撕裂声，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缝顺着枪尖直扑对面的老僧。


    老者一见，容颜变色，手中法杖一点，便要脱身。


    只听得嗖的一声，法杖被击飞。


    紧接着，老者身陷裂缝，被一股极其强大的漩涡吸走。


    “小儿，你等我归来！”


    裂缝当中，隐隐约约传来老僧的怒骂声。


    圣十玄听闻，哈哈大笑起来，抬手将空中的法杖摄入左手，抹去元神烙印，然后收入囊中。


    此法杖是一件中品圣器，实在是难得之物，他可不想浪费掉。


    数息之后，就见一道裂缝在半空现出，一位老僧从其内跳出。


    圣十玄一看，正是先前那位老者。


    只见此时的老者，满脸灰土之像，袈裟破碎，右手倒提着一窜念珠，煞是狼狈。


    刚才圣十玄所撕开的那道裂缝，依然是临界空间，但是其内的罡风却比在下界时所遇到的强悍的多，罡风还是罡风，但是力道变了。


    至于说为何，圣十玄也不清楚，反正在之前宝枪炼制完毕，试枪之时，便已察觉。


    所以说，别看那位老僧是中品神皇，但是也架不住罡风的一顿猛搂，出来的狼狈之像令人忍俊不止。


    老僧出得之后，扫看一眼四周，一看确实没有法杖的身影，脸色顿时更加黯然。


    随后一声大喝道：“我们走！”


    转身向西飞去。


    其余六人一见，连忙紧步相随，一行人往西而去。


    圣十玄扫看一眼远去的那几个背影，摸了摸下颚，扛着宝枪跟在其身后，远远地吊在数百里之外。


    五日后，绕过一座小山，一座千丈高的坟冢出现在百里之外。


    “嗯，轩辕丘，果然宏伟！”


    圣十玄见状，点点头赞道。


    远处的这座坟冢，万丈之高，底座为正方，四个面越往上越窄，形如有阶梯之塔。


    在坟冢的顶端，是一块百丈大小的平台。


    平台上，供奉着一尊金身。


    金身高百丈，插足而立，极其威武，一袭金盔金甲，手持一把血红色利剑，一副不怒而威之容。


    圣十玄看罢，心里明白，这座所谓的轩辕丘应该是黄帝之陵。


    于是，他按下云头，落在坟冢前方百丈，整衣塑帽，对着石像深深一拜。


    “晚辈圣十玄，拜见前辈之威仪！”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说罢，伸手拿出三炷香，点燃，插于像前香池内。


    轩辕氏，姓公孙，出自有熊氏，亦称为帝鸿氏，乃是黄帝嫡传后代，因为黄帝曾居于轩辕丘附近，故其后人子孙被尊为轩辕氏。


    圣十玄祭拜完毕，转过身，继续跟上那七人。


    三日之后，一座万里高的大山挡在面前。


    这座大山，造型奇特，犹如一座石碑，呈长方之状。


    在山的顶端，建有一座百丈大小的宫殿，宫殿的外形简朴大方，皆由青璃玉石打造。


    宫殿的外围，建有一圈三丈石墙，院落内正中央，立有一座一丈高的香炉，淡淡的香烟从内升起。


    几名灰衣人，正在低头打扫着庭院。


    而此时，前方的那七人却已绕山而过。


    圣十玄看罢，微一犹豫，一纵身形，继续向山顶的宫殿飞去。


    按着地图记载，眼前这座大山名为积石山，乃是当年禹神疏导水流的枢纽重地，是治理天下洪水的分水岭，他不能绕过不拜。


    至于说前面绕行的那七位，他也懒得理会，反正跑不出他的视野。


    来到山门前，圣十玄按下云头，整理衣衫，然后对着身前一拜道：“晚辈圣十玄，拜会禹神！”


    之前通过神目观察，身前的这座大殿内端坐着一位天尊，而不是塑像，所以圣十玄猜测，此神尊应该就是禹神。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灰衣人。


    灰衣人一见圣十玄，施礼道：“禹神请圣神尊入内说话。”


    “多谢前辈！”圣十玄还礼说道。


    和他说话的这位灰衣人，虽然衣着朴实无华，但是修为却已经是下品神皇层次，他喊声前辈，理所应当。


    灰衣人闻听，微微一笑，转身带路向内走去。


    圣十玄则紧随其身后。


    须臾间，二人一前一后步入宝殿之内。


    圣十玄抬头看去，只见偌大的宝殿内，只立有一座灵台，灵台之上，一位身着布衣的老者正在闭目打坐，另有两位壮汉分别立于灵台左右。


    圣十玄一进来，老者睁开双目，目光如炬，炯炯放光。


    “来者可是圣十玄？”老者笑着问道。


    听闻此话，圣十玄连忙躬身施礼：“晚辈不才，正是晚辈，拜见禹神！”


    老者笑着点点头，一指说道：“坐下说话。”


    话音未落，一只蒲团现于圣十玄身下。


    圣十玄施礼谢过，盘膝而坐。


    “难得还有人记得我，”禹神笑着说道，“自人族移至下界，再很少能见。”


    圣十玄听闻，顿时有些尴尬。


    他的本意是想在山门前施礼拜会一下，并没想过进内打扰禹神。


    禹神似乎已知他的心思，笑道：“卿三，可在你处？”


    听闻此话，圣十玄一愣，点头应道：“是的，晚辈偶然得之。”


    禹神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笑道：“不成器的徒孙，倒也寻个好主。”


    圣十玄一听这话，顿时明白，急忙把卿三移出。


    卿三刚一现身，扑通一下跪伏在地，对着禹神砰砰砰连续三个响头，口中不停喊道：“徒孙拜见老祖！徒孙拜见老祖！……”


    禹神见状，抬手一指点向地上的卿三，后者随即化作一只一寸鸟身。


    禹神转过身，对着左侧壮汉说道：“禹强，此子私自越界，令其面壁千年。”


    左侧壮汉听罢，一俯身，挥手拿出一只金丝笼，对着地上的小鸟一晃，后者瞬间被收入当中。


    “圣十玄，不必再寻《八极灵运图》，我送你一物，胜其千百倍。”


    说罢，禹神拿出一个卷轴。


    右手壮汉急忙身行一步，来到禹神面前，毕恭毕敬的接过卷轴，然后跳转灵台，来到圣十玄近前，将卷轴递与后者。


    圣十玄连忙接过。


    壮汉转身归位。


    “此乃《九玄洛书》，乃我治水时之天书，可见世间人文之运，今赠予你，以谢你不杀我徒孙之情。”


    圣十玄一听，慌忙起手谢道：“多谢禹神！”


    虽然圣十玄还不知道《九玄洛书》的妙用，但是他相信禹神不会骗自己，能比《八极灵运图》强上千百倍，定然不会虚名。


    他反手收入扳指。


    “庚辰，代我送圣神尊。”禹神说道。


    右手壮汉听闻，数步走出，来到圣十玄身侧。


    圣十玄站起身形，俯身对着禹神一拜：“晚辈拜别禹神！”


    说罢，对着身侧的壮汉点点头。


    庚辰微微附身，转身向殿门外走去。


    圣十玄则跟随其在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殿外。


    此时，殿门外的几位灰衣人，早已站立在院门两侧。


    圣十玄对着大殿方向一施礼，又抱拳环礼四周，这才踏云而去。


    行出百里后，再回首瞭望积石山之顶，却见那座宫殿已是消失踪迹。


    圣十玄一声轻叹，转过头，神目远望，顷刻间，锁定百万里之外的那七个人，然后一个缩地成寸，瞬间跟上，远远吊在七个人身后。


    他跟着七个人，又行出数万亿里，忽见那几个人没有往西南去，而是继续西行。


    “咦，奇怪，再往前去可就是昆仑山了。”圣十玄见状甚是奇怪，“他们去昆仑山干什么呢？”


    他摇摇头，继续跟在这几个人的身后。


    按着百忍天帝所言，昆仑山乃是西王母所居之地，其直通各天地，共分十层，下界一层、仙界两层、上古大陆三层、神界四层，为万山之祖，开天辟地时即有。


    在其上，除了西王母之外，尚有许多仙界和神界的众神仙，为众神仙聚会之地。


    传说其上，有瑶池和华池两大仙潭，另有万里桃林。


    桃林内，栽种无数仙桃之木，食之果后，更可延年益寿。


    当然，这些都是百忍天帝说的，圣十玄也从没去过，更没吃过所谓的仙桃。


    圣十玄跟在几个人身后，眼看着后者一转身直奔昆仑山顶而去，他却不知所措了。


    为什么？


    因为他上山无名啊！


    昆仑山，那可是万山之祖，王母娘娘的道场，那岂是说上就上的？


    天界有天界的规矩，他是神皇也不行。


    前面那七个人，或许是有公办前往昆仑山，或许是昆仑山的熟客。


    可是他呢？


    什么都不是。


    一时间，圣十玄站在原地，挠着下巴暗自琢磨。


    琢磨什么？


    琢磨以什么理由上山。


    思前想后，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依然找不到借口，于是，开始顺着昆仑山外围兜转起来。


    这一转悠，他才发现，昆仑山的范围要比想象中还要极广，粗略估算下，竟然不下数十亿里。


    山体的外围，围绕着五条河，按着地图所示，由外到内分别为洋水、青水、赤水、黑水和弱水。


    这五条河，源头都在昆仑山下，尽头则分入四个内海，基本上横跨整个上古大陆，是其他众河湖的发源地。


    五条河各具特色，水色不同，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凶险，特别是弱水一流，不但水面上无漂浮的草木，就连圣十玄投放的仙器，都会被瞬间拖入水底。


    至于说打鱼的船啊、小舟啊，想都不要想，根本就是没有。


    唯独可通过这些险流的，只有得道之人，即飞过去，而普通的凡人，想靠近都难。


    圣十玄围着昆仑山转悠了两圈，最后在昆仑山西侧驻足。


    望着身前的昆仑山，圣十玄知道，那七个人还在山上。


    他摸摸下颚，一转身，直奔西北而去。


    既然上不了昆仑山，那他就去普珠海转转。


    普珠海属于上古大陆西北内海，其界内有一名山，名为降珠山，是上古大陆中心之地。


    这里所说的中心，不是指地理上的中心，而是指权势之都，是各小仙界权贵名门的集结之地，天界巡天宫即设在此山之上。


    因为此界临近昆仑山，圣十玄未敢驾驭坐骑，而是隐匿修为，一路踏着祥云前行。


    半日后，忽见天色一变，竟然再无光日。


    再看地标，应该已经进入钟山附近。


    “好生奇怪，南极王夫人怎么会喜欢阴暗之地呢？”圣十玄心中暗道。


    他所言的南极王夫人，乃是西王母四女儿林荣真，上品神皇修为，南极大帝三子的夫人，是个权势一方的人物。


    正当他琢磨之际，忽见一枚箭矢迎面而来，距离他已不足千丈远。


    一见此景，他顿时心里一惊：“好箭法！”


    因为以他现在的修为，能遮蔽到千丈远才被发现，确实是十分罕见。


    他急忙一抬右手，砰的一下，将飞来的箭矢接住，但是尚未等他细看手中箭矢，第二枚箭矢瞬间而至。


    他慌忙用左手接住。


    然而，第三枚又到。


    他只好用嘴接住。


    猛然间，一声娇喝从远处传来：“臭屁猴，我看你如何再接！”


    话音未落，就见五支血色箭矢同时飞来。


    圣十玄一见，顿时心里不爽，抬手间，扔下箭矢，宝弓在手，瞬间六箭射出。


    几乎是眨眼之间，飞来的五支箭矢尽数被击落，他的另外一支，消失在黑幕之中。


    “啊--”


    须臾间，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道女孩子的惨叫声。


    圣十玄一听，急忙神目前望，一瞬间，冷汗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