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阋墙之争

    此时的圣十玄，真身百万里，疾行在一片罡风之中。


    罡风嘶吼声中，千里万里大小的白色碎片满天密布，令他无处回避。


    但见无数碎片隐没在他的体内。


    悄然间，他发觉自己的道念在一点点增长。


    “原来罡风也是灵性之物。”


    这是他对罡风新的认知。


    漫天飞舞的罡风，虽然看似凌厉无比，但是却暗含无尽的道念。


    此道念，亦如曾经的道统，但是却胜于后者，底蕴深厚。


    “唉，真没想到，世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竟是上等的修道良才。”


    圣十玄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无论是鸿荒界，还是在混沌界，甚至于道域之内，罡风碎片都是极凶之物，若非他修成九重古神魔霸体，可以吞噬罡风碎片，恐怕也是会一直这般认为。


    他望着满眼的罡风，一个念头从心而生：“此道念从何而来？”


    鸿荒界中，除了偶尔能见到异族之地，多半都是这种罡风肆虐的空间，好似这无尽的世界里灌满了罡风，他和所见的一切亦如大海中的游鱼。


    但是渐渐的，他发现罡风是有规律的：罡风从一个方向而来。


    这个方向就是老祖所指的灵卫山。


    “莫非灵卫山上有界口？”他心中暗想。


    既然鸿灵能盘踞在灵卫山，那么灵卫山必有独到之处，亦如道域内的各种灵山和洞府。


    想到这里，他微微点头：“有这种可能。”


    正当他琢磨此事之时，一片巨大的陆地闪现在前方。


    这片陆地方圆九千亿里，一座巨型光晕将此地完全笼罩，罡风碎片撞击其上，金光此起彼伏，犹如繁星点点。


    在其陆上，山峦峡谷密布，大小悬浮山比比皆是，俨然是一处大族之地。


    他止住身形，仔细地看了一眼，发现是塔龙族，于是身形下挫，向陆地的下方飞去。


    他准备绕道而行。


    塔龙族是鸿荒界的大族，虽然不及古神魔族，但是也能在鸿荒界中位居前十，此族擅长灵控。


    所谓的灵控是指用元神控制外物。


    此族人的元神天生异禀，元神不需修炼，其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顺势提升，最终可达道尊层次，这是其他族所没有的。


    但是塔龙族有个缺陷，那就是法身脆弱，因此，其族人只能依靠各种法宝来傍身。


    而这一次圣十玄绕行，只为避免杀戮。


    他这么做并非怕事，而是在他看来，同为鸿荒界种族，同为界外的棋子，不应该兵戎相见。


    当然，这是他的想法，一个非常善意的想法。


    然而，当他绕行三亿里之后，他的善意迎来了挑战。


    只见千余名塔龙族人飞出光罩，直奔他而来，将他的去路拦阻。


    这千余人，身形威猛，每个人的体态都在万里，从头到脚都由暗红色的盔甲覆盖，只余一双目孔。


    为首者，貌似一个老者。


    “来者何人？为何要前往灵卫山？”为首者高声喝道。


    听到问话，圣十玄暗暗点点头，确定说话者是一位老者。


    他起手应道：“在下一散人，想要投靠灵卫山。”


    他没有敢报上真名。


    因为他深知，此时能立于鸿荒界不灭的种族，必然已经依附于灵卫山，换句话说，已在鸿灵的麾下，所以他不能说实话，以免惊动灵卫山。


    老者听罢点点头，扫视一眼圣十玄的全身，忽然疑声问道：“你是古神魔族人？”


    听闻此话，圣十玄暗叫一声不好，因为他的法身暴露了他的底细。


    此时此刻，罡风碎片依然四处飞舞，但凡与他法身接触的碎片，尽数没入体内。


    圣十玄闻之未做声，心里暗暗想的对策。


    老者一见圣十玄不语，立刻提高声音问道：“我问你，可是古神魔族？”


    “是。”圣十玄应道。


    因为他想了一下，在鸿荒界中，只有古神魔族拥有此功法。


    一听这话，老者一众瞬间散开，随即将圣十玄围在当中。


    “古神魔族余孽！”老者一声暴喝。


    圣十玄闻言却是皱起眉头。


    他看着老者言道：“何为余孽？”


    “何为余孽？哼！”老何冷哼一声。


    “违逆鸿灵者即为余孽！”老者大声说道。


    圣十玄闻听微微一笑：“何为违逆？”


    听到此问，老者顿时无语。


    圣十玄见状，笑道：“不顺从为违逆？”


    “正是！”老者应道。


    但是语气却明显弱了许多。


    “我一个鸿荒之族，为何要听命与外人？”圣十玄看着老者问道。


    “因为我们是面主所创！”老者身后一人喊道。


    “哈哈哈……”


    圣十玄闻听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老者低声喝问。


    圣十玄微扬起头，应道：“我笑你们忘祖！”


    “孽障！你竟敢和我们大长老这般说话！”


    圣十玄的话音刚落，一声怒吼从老者背后传来。


    紧接着，一个黑影跃出人群，直奔圣十玄而去。


    此时，老者一众与圣十玄不过相距百里，那道黑影几乎是瞬间而至。


    圣十玄看也未看，左手伸出，对着来者一拍，只听得轰的一声闷响，黑影顿时化作一流星。


    “九长老！”


    人群里传出数声人喊，紧接着，两道身影飞逝而去。


    三息之后，三个人从身下急速飞来。


    老者低头看一眼身下那三个人，见居中的九长老只是昏迷，这才把目光再次落在圣十玄的脸上。


    “多谢道友手下留情！”老者对着圣十玄一抱拳道。


    圣十玄闻听，微微一笑，抱拳还礼道：“同根异支，不必这般客套。”


    老者听罢点点头，抬起左手，便要将脸上的假面摘除。


    突然，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侧。


    此身影刚一现出，老者和其身后一众立刻大惊。


    就见老者一众纷纷俯身下拜。


    “拜见使者！”众人齐声拜道。


    话音未了，就见身影渐渐凝实。


    来者是一个身高十万里的少年，一袭白玉战袍，右手握着一根天龙玄冰锏，修为已达道祖。


    圣十玄偷偷瞄一眼少年体内，顿时心里暗暗吃惊：“亡灵！”


    因为这个少年体内暗藏着一千二百三十五颗元灵之心。


    依照古神魔族老祖的说法，此人当为外界之亡灵。


    “你叫圣十玄。”


    正当圣十玄细看少年之时，后者忽然喊出他的真名。


    一瞬间，圣十玄眉间一动。


    “我已暴露。”他心中暗道。


    少年一见圣十玄未做声，立刻哈哈一笑道：“恭候你多时了。”


    说罢，左手一探，直接向圣十玄头顶抓来。


    此时的圣十玄身形只有万里之高。


    看到此景，圣十玄一晃身形化身千万里，显露出本尊之态，左脚直接向少年踏去。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瞬间消失，而后出现在百万里之外，随后，也是化身千万里。


    “余孽必须死！”


    少年一声大喝，右手天龙玄冰锏递出。


    圣十玄一声冷笑，左手迎向来袭之物。


    轰的一声巨响，他的左手死死将天龙玄冰锏抓在掌心。


    “找死！”


    少年一声暴喝，体内狂流急速而出。


    少年想用体内浑厚的鸿荒之力震碎圣十玄。


    前者想速战速决。


    因为他是亡灵，在他眼中，鸿荒界的一切生灵都若蝼蚁。


    “来得好！”


    看到此景，圣十玄心里一声大喝，一念间，将少年手中的洪流引入体内。


    “啊！”


    一瞬间，少年即察觉异样，不由得惊叫一声。


    与此同时，外围观战的塔龙族一众更是大惊失色，众人皆未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人群中，老者盯着圣十玄不放。


    “鸿荒战魂？”老者自语道。


    “战魂之皇？不能啊！”老者又摇着头说道，“不是没了吗？”


    因为只有鸿荒战魂之皇才勉强具备与亡灵一搏的实力。


    但是他又深知，界内的鸿荒战魂早已经被亡灵屠杀殆尽，不可能再有什么鸿荒战魂，更不可能有鸿荒战魂之皇。


    少年一听老者喋喋不休说个不完，立刻震怒，咆哮道：“枯龙，你在说什么！还不助我一臂之力！”


    一听此话，老者瞬间清醒过来。


    “微臣遵命！”


    被称作枯龙的老者连忙一俯身道。


    言罢，手中亮刃，对着四周一挥手：“起阵！”


    话音刚落，一团光芒将圣十玄困在当中。


    看到此景，少年更是大怒，狂吼道：“老东西，你想干什么？”


    因为这座法阵不但将圣十玄困在当中，而且也将少年一并困于其内，可以说，是在帮倒忙。


    枯龙闻言立刻有些迟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若说前去与圣十玄搏杀，那就是以卵击石，可是不作为，又会令使者不满，所以此时对于枯龙而言，实在是难以两全。


    “我若战死，尔等速回祖庭！”


    枯龙被骂之后，一道元神传出，随后一挥手中八宝刀跃入阵中。


    此景登时被少年识破。


    “枯龙，你想造反？”少年大声喝道。


    枯龙闻听，右手一立单刀，应道：“我若不堪，族人也是枉死。”


    说罢，挥刀上前。


    所有的一切都被圣十玄看在眼中。


    他暗暗的点了点头：“可留你一命。”


    眨眼间，就见枯龙的单刀来到脖颈近前。


    圣十玄抬起右手，食指弹出。


    嗡的一声，老者的单刀被弹飞。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老者嘴中吐出。


    “多谢小友！”


    枯龙一声暗语，飞身跃出阵外。


    圣十玄闻听，未动声色，眼睛依然紧盯着面前的少年。


    此时的少年，体内洪荒之力已经损失殆尽，面容衰老，身形已露出本尊之态。


    “一只九头煌而已。”


    圣十玄看罢，一撇嘴。


    紧接着，掌心鸿荒之力猛然吐出。


    顷刻间，九头煌化为灰烬，只余千余颗元灵之心飘浮在半空。


    一见此景，枯龙等一众顿时目瞪口呆，法阵当即停止运转。


    就见圣十玄大嘴一张，将千余颗元灵之心尽数吸入腹中。


    “你们走吧。”他低头对着枯龙一众说道。


    言罢，身形一晃越过枯龙之众，然后直奔灵卫山方向而去。


    “大长老，怎么办？”一人低声问道。


    枯龙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回道：“回祖庭禀报族长，鸿荒界有变。”


    随后一挥手，率众而去。


    十亿亿里之外，圣十玄再一次止住身形。


    他的前方百里，万余人拦住去路。


    为首者，一位老者，他的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