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轰塌提奥多修斯城墙

    联军于埃迪尔内城外大破土军主力，又奇袭拿下埃迪尔内城的捷报很快被送到康斯坦丁尼耶城外。


    为了能够起到攻心的效果，傅兴华下令将这一消息以奥斯曼境内数种通用语抄录起来，就地打造简陋的临时投石机，使用投石机投向城内。


    当然，只是传单是没有办法起到作用的，傅兴华还命令张勇将战场上抓到的俘虏送来，在俘虏送到以后，他一边下令用临时投石机向城内抛射传单，一边将那些狼狈不堪的战俘押到阵前，让所有守军都能够看见。


    当守军看见这一幕，并从天上抛洒下来的传单上得知惨败的消息后，都对传单上的话深信不疑，他们的士气也因此遭到了沉重打击。


    不仅如此，也有很多传单被抛洒到了城区内，被那些疑惑的市民捡起来，他们对此惊恐不已，再加之城墙上的守军都是嘴里没把门的货色，没过多久，大半个康斯坦丁尼耶都在传埃迪尔内惨败的事情。


    所谓三人成虎，这个传言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下愈发离谱起来，甚至变成了苏丹在埃迪尔内战役中阵亡，大军全军覆没，外面的市民这样传播，连带着一部分贵族和官僚也都人心惶惶起来。


    大维齐尔听说了这件事之后，顿时意识到如果不将这个传言镇压下去，对于全体守军的士气将会是致命的打击，他于是下令严查传谣者，对于议论此事的人予以重罚，在接连绞死了几个人之后，才终于没有人敢继续议论这件事了。


    不过这对于守城方并没有什么帮助，因为联军的攻势随即展开，18日清晨，在薄雾的掩护下，一艘艘战舰驶入金角湾，联军利用大磅数的舰载火炮对建造在沿海地段的城墙展开猛烈轰击。


    金角湾的炮击就如同打响了信号一般，紧接着，在城区以北的凸出部位，也就是君士坦丁堡时期的布拉赫内区，夏军也调集了全部的火炮对准其中一处城墙发起如狂风骤雨般的炮击。


    震耳欲聋的炮响将康斯坦丁尼耶整座城市笼罩在内，市民们躲在家中，惴惴不安地感受着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炮击，金碧辉煌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内也收容了大量前来避难的难民，他们多是在围城前从外地逃进城内无家可归的难民，在没有地方可去的情况下，只能跑进圣索菲亚大教堂寻求庇护。


    「萨马乌丁，带着你的人走上城墙防御，操控火炮还击！」


    连绵的炮声中，康斯坦丁尼耶卫戍军团下属连队指挥官听着上司的命令，大声答应下来，带着听命于他的士兵们快步登上沿海城墙，沿海城墙的局势并不太好，这里的城墙本就低矮薄弱，又遭受神圣同盟的重型舰炮的接连轰击，城墙表面出现了无数个坑坑洼洼和龟裂开来的裂痕。


    城墙上的士兵还在操作城防火炮还击，不过城防火炮的磅数一般都比较小，对敌方战舰的伤害极小，一番你来我往的炮战后，城墙上的城防火炮多数被摧毁，连带着城墙都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感受着脚底下的晃动，萨马乌丁知道城墙不能继续待了，恰在这时，直属的团长下令城墙上的守军尽数撤离，撤到城内的第二道防线进行备战，土军士兵们于是慌忙带上各自的武器撤离城墙。


    他们撤离没多久，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阵尘土从背后席卷而来，萨马乌丁回头看去，就看见他们刚刚站立着的城墙轰然倒塌，无数碎块伴随着尘土向周围涌去。


    数秒后，城墙倒塌的碎石和土块就如同雨点一般从天上淅淅沥沥的落下，砸在这些撤退的士兵身上，一些倒霉的士兵更是被砸了个头破血流，惨叫声不时响起。


    很快，他们就撤到了第二道防线，这是部署在城墙后第一个街区街道上的街垒，他们使用大量的障碍物将街道封锁，又在中间布置了一门轻型的6磅炮


    ，增强火力。


    在萨马乌丁撤入防线后，留守的一名连队长找上了他，向他敬了一礼，道：「萨马乌丁连队长，这道防线就交给你们了，我们奉命前去加固第三道防线。」


    「什么？就靠我手下这一百二十人？」萨马乌丁皱着眉头，不满地质问道。


    「不，等敌人攻入城内还会有至少两个连队的士兵过来加入你们。」那名军官说完，再行了一礼，也不管萨马乌丁什么反应，转身离去。


    见他离去，萨马乌丁咒骂了一声，看向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喊道：「好了伙计们，都检查你们的武器，要是一会战斗打响武器出了问题，倒霉的可是你们自己！」


    他话音落下，士兵们纷纷检查起自己手中的枪械，相较于外面的军团，这些常驻首都的卫戍军团的士兵装备的火枪大部分为造价更加昂贵的燧发枪，只有少数人还用着重型火绳枪。


    也就是明朝仿造的鲁密铳的原型。


    联军并没有急着登陆，他们陆陆续续炮击了一个多小时，轰塌多处缺口后，何塞才终于下令步兵登陆。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艘艘威尼斯登陆船乘风破浪向康斯坦丁尼耶一侧的陆地冲去，威尼斯人直接驾驶着船只冲上海滩，让船只搁浅，随后打开挡板，因为晕船而面色铁青的士兵们一踩在踏实的陆地上，顿时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他们嗷嗷叫着向缺口涌去。


    除此之外，一些体型高大的威尼斯登陆舰在靠近海滩后直接架起长长的云梯，让士兵们能够借助云梯冲入沿海城墙，与城墙上留守的少量守军士兵厮杀。


    上午十时，大量基督教联军士兵登陆海滩，他们在海滩上列阵，并将大量的攻城器械运上陆地，其中包括了防弹板与火炮，在大量士兵登陆后，他们才不慌不忙地攻入缺口，向退守街区的土军防线发起进攻。


    「他们来了！」


    第二道防线内，负责放哨的士兵看见了涌入缺口的大量敌人，扯起嗓子高声预警，在街垒内聊天打屁放松心情的士兵们顿时停止了交谈，面容严肃地来到战斗岗位，萨马乌丁盯着涌来的敌人，下意识咽了咽唾沫，喊道：「听我口令，举枪瞄准，准备射击！」


    唰——


    士兵们纷纷举起火枪瞄准，他们紧张地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敌人，身为首都卫戍军团的一员，他们其实平时没有什么战斗的机会，最多也只是去清剿逃窜到色雷斯地区的匪徒，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上战场。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开枪，否则我会马上杀了他！」


    萨马乌丁看着那些紧张的部下，对着他们严厉地警告道，士兵们听了都不禁提起心来。


    「乌斯玛法，火炮装填好了吗？」萨马乌丁看向操作那门6磅炮的炮兵，询问道。


    「装填完毕，随时可以射击。」叫做乌斯玛法的炮兵军官回答道。


    「那便开火吧！」萨马乌丁果断下令，说道。


    他话音落下，炮兵便拿起火把点燃火炮引线，伴随着一道细微的引线燃烧的声音，数息后，火炮炮口前猛地炸开一道刺眼火光，震耳欲聋的炮响随之响起，一枚实心弹携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生灵的强大力量飞向街道上向前推进的联军步兵。


    「炮击！注意躲闪！」


    炮声响起的瞬间，一些反应较快的老兵就直接往地上一扑，躲避从身前飞来的炮弹，那些还呆愣在街道中间的士兵反应过来想要躲闪的时候，炮弹已经呼啸着砸了过来，硬生生在人群中蹚出一条血路。


    几个被直接命中的联军士兵被打得支离破碎，残肢断臂和内脏碎块如洋洋洒洒的大雨一般洒开，只一发炮弹下去，街道上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残忍可怕。


    「装填！迅速装


    填！」


    在打出一轮炮弹后，顾不上查看战果，炮兵军官乌斯玛法连忙催促着手下的士兵进行装填，而在一旁督战的萨马乌丁看着被火炮虐杀的敌人，面露喜色，挥舞着军刀喊道：「射击！开火！」


    砰砰砰——


    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枪声中，阵型才被炮弹打散打乱的联军步兵又遭到迎面而来的弹丸杀伤，他们哀嚎着如秋后的稻穗一般成片倒下，那些扑倒在地上躲避炮击的老兵也果断举枪向街垒后的土军还击，枪声连绵，血腥的街道上硝烟弥漫。


    「撤退！撤退！」


    在土军的火枪齐射下，联军一时间损失颇多，军官们大声叫喊着，命令士兵们撤出敌人的火力射程范围之外，士兵们惊慌地转身后撤，不时有弹丸从背后飞来，将转身撤退的士兵打翻在地，鲜血喷溅。


    类似的场景在整道第二防线上皆有发生，联军士兵在靠近后便遭到了守军的迎头棒击，守军除了依托街垒抵抗外，还会将***在街道两旁的民居内，在联军靠近的时候突然从窗口冒出来，举枪射击或是投掷手榴弹及从仓库内翻出来的拿法油罐。


    隆隆隆——


    一时间，靠近沿海城墙后的街道爆炸声一片，联军步兵被从民居内扔出来的手榴弹和拿法油罐炸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相较于手榴弹，被阿拉伯人使用近千年的拿法油罐更加可怕。


    油罐爆炸后产生的火焰直接将周围的一切吞噬，那火焰就如同恶魔的触须一般舔舐着士兵们身上的衣服和血肉，火焰中不时会突然爆炸开来——那是士兵们身上的弹药包被点燃后产生的殉爆。


    神圣同盟联军的进攻一时受挫，而在另外一边，布拉赫内区，夏军一次性调集了所有的数百门火炮对准提奥多修斯城墙展开猛烈轰击，无数实心炮弹呼啸着砸向古老的高大城墙，令城墙在隆隆炮声中不断颤抖着，即便是军中素来以勇敢著称的士兵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抱头蜷缩着祈祷炮击结束。


    这一次，夏军除了他们自己的火炮之外，还征用了波立联邦带来的大部分火炮以及从土军手中缴获来的奥斯曼重炮，铺天盖地的炮弹让城墙表面变得坑坑洼洼，一些部位甚至出现了裂痕。


    守军当然没有甘愿挨炸，他们也操作城防火炮进行还击，不过部署在提奥多修斯城墙上的火炮基本都是10磅以下磅数的轻型炮，射程远没有攻城方那么长，他们射出的炮弹即便能够落在夏军的炮兵阵地上，也已经变得软绵绵没有了威力。


    夏军的炮击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为了防止炮管发热炸膛，他们到后面只能轮流开炮，火力大大减弱，但即便如此对于城墙的伤害也还是极为可观的。


    大量炮弹并不只是落在城墙上，还有很多炮弹越过城墙落入城区之中，摧毁布拉赫内区的民居和街道，对于城区内还没有疏散的市民来说这简直就如同末日一般。


    大量炮弹从天而降落入城区之内，将坚固的房屋如积木一般轻易摧毁，一栋栋民居房屋轰然倒塌，市民们尖叫着四散而逃，很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逃出来，就被倒塌的房屋深埋底下，生死未卜。


    将近一个时辰的炮击让这一段提奥多修斯城墙严重损毁，城墙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坑洼，坑洼之间还有着非常显眼的狰狞裂缝，守军士兵们惊恐地发现，他们脚底下的城墙居然开始摇摇欲坠，这道从竣工到现在从未倒塌过的城墙，似乎在今天就要迎接它的末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守军充满了恐惧，为了避免士兵出现不必要的伤亡，被倒塌的城墙掩埋，负责守卫布拉赫内区的指挥官下令撤离这一段城墙的守卫士兵。


    在士兵们陆陆续续撤离完毕后，18日下午13时，伴随着隆隆巨响，这一段城墙终于承受不住压力


    ，在城内外所有人的目光中轰然倒塌，那高大城墙倒塌的场景令人震撼，守军一方皆发出了充满恐惧的尖叫声，而在城外，夏军则是一齐高声欢呼，他们摩拳擦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攻入城内。


    傅兴华双手背负看着这一幕，他并不清楚提奥多修斯城墙倒塌代表着什么，这一天对于西方各国来说意味深重，也是注定会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