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残魂踪迹，暗潮涌动

    五行山巅，云雾缭绕，灵气如潮。


    闭关洞府内，林夜盘膝而坐，周身鸿蒙紫气化作万千丝绦，缠绕着金、木、水、火、土五道灵光，在他体内循环往复。三个月前与虚无之主的死战，虽成功摧毁其本源，却也让他透支了大半本源之力，甚至鸿蒙紫气的核心都出现了一丝细微裂痕。此刻他双目紧闭，心神沉入识海，指尖不断掐出玄妙法诀，引导出玄妙法诀，引导着天地间最精纯的平衡灵气，缓缓修复着受损的本源。


    识海之中，原本黯淡的五行平衡道图此刻重新焕发光彩，金之锐、木之生、水之柔、火之炽、土之稳，五道法则之力如同五条灵动的游龙，在道图上交织盘旋，最终汇入鸿蒙紫气所化的核心光晕中。那道裂痕在平衡之力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每愈合一分，林夜周身的气息便强盛一分，洞府外的天地灵气也随之掀起一阵涟漪。


    “呼——”


    良久，林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浊气化作一道白色气流，直冲洞府顶端，而后消散无踪。他睁开双眼，眸中鸿蒙紫气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而平和的光芒，仿佛能容纳天地万物，又能洞察世间本源。


    “平衡之道，不在于固守，而在于应变。”林夜轻声自语，抬手一挥，五道灵光自掌心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枚五彩光球，光球内五行之力流转不息，既相互制约，又彼此滋养，没有丝毫破绽，“虚无之主的‘无’，是极致的破坏与吞噬；而我们的‘有’，是极致的平衡与创造。此前只知以平衡防御，却不知平衡亦可化为攻伐之力，此番闭关，总算有所顿悟。”


    就在这时，洞府石门缓缓开启，天剑老人、苏清月、敖烈龙王与紫霞真人并肩走来。


    天剑老人依旧一袭青衫，手持那柄陪伴他数百年的长剑，只是此刻剑身之上，不再有往日的锋芒外露，反而透着一股温润内敛的金光，仿佛一块历经打磨的璞玉。他走到林夜面前，拱手笑道：“林夜道友，恭喜你修为精进，大道有成。老道闭关三月，总算参透了‘金之平衡’的真谛——锐而不骄，刚而不折，藏锋于内，守拙于外。”


    说罢，天剑老人抬手一挥，长剑出鞘三寸，一道凝练如丝的金色剑气破空而出，却并未四散开来，而是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化作一道金色符文，稳稳落在林夜身前的石桌上。符文落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却让整个洞府的灵气都变得沉稳了几分。


    苏清月身着一袭淡绿罗裙，步履轻盈，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生机灵气，原本因虚无侵蚀而略显苍白的面容，此刻已然恢复了莹润光泽，甚至比战前更多了几分灵动。她走到石桌旁，指尖轻轻一点，石桌上便生出一株嫩绿的小草，小草生长、开花、结果、枯萎，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却完美诠释了木之大道的枯荣平衡。


    “木之生机，并非一味滋长，而是枯荣交替，生生不息。”苏清月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山谷清泉，悦耳动听，“此前面对虚无魔能，只知强行催动生机抵抗，却不知枯寂之力亦可克制虚无。如今我已能随心掌控枯荣平衡，既能以生机滋养万物，亦能以枯寂瓦解魔能。”


    敖烈龙王身形魁梧，龙鳞在洞府内的灵光映照下，闪烁着湛蓝的光泽，他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水汽，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动空气中的水系灵气。他走到洞府中央，张开大手，一道蓝色水幕凭空出现，水幕之上，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平静无波，时而化作坚冰，时而化为云雾，变化万千，却始终不离“平衡”二字。


    “水之大道，包容万象，却也需守得住本心。”敖烈龙王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此前与虚无之主交手，水系力量的包容性反而成了破绽，让虚无魔能有机可乘。此番闭关，我悟得‘流转平衡’之道，水既能包容，亦能净化，既能柔化万物，亦能凝聚成锋，再也不会被外物所趁。”


    紫霞真人一身紫衣，裙摆上绣着淡淡的火焰纹路，她周身的涅槃之火不再像战前那般炽烈张扬，而是化作一团温顺的紫焰，在她掌心静静燃烧，时而内敛如烛火，时而舒展如莲华。她微微一笑，掌心紫焰飞出，落在石桌上的一枚石子上，石子在火焰的淬炼下，并未化为灰烬，反而变得更加坚硬温润，隐隐透着一丝灵气。


    “涅槃之火，焚尽虚妄，淬炼真金。”紫霞真人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空灵，“此前只知以火焰焚烧魔能，却不知火焰亦可淬炼自身，净化本源。如今这涅槃之火，既能净化虚无魔能，亦能滋养自身大道，甚至能借助火焰之力，推演万物平衡之理。”


    林夜看着四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诸位道友皆有所悟，修为更上一层楼，这是我们守护九天十地的底气。只是，虚无之主的残魂一日不除，九天十地便一日不得安宁。”


    说到这里，林夜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抬手一挥，一道鸿蒙紫气自掌心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面水镜。水镜之中，隐约可见一缕微弱的黑色气流，在西方天际盘旋不定，正是虚无之主的残魂气息。


    “闭关期间，我曾以鸿蒙紫气推演天机，虽因虚无之力的干扰，无法精准锁定残魂位置，但能确定其大致方向——西方魔域。”林夜沉声道，“魔域终年阴邪弥漫，魔修林立，秩序混乱，残魂藏在那里，既能借助魔域的阴邪之气恢复力量，又能借助魔修的势力隐藏踪迹，可谓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敖烈龙王眉头一皱，说道：“魔域广袤无边，大小宗门数以千计，更有无数散修盘踞，想要在其中寻找一缕残魂，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魔域修士向来排外，我们贸然前往，必然会引发冲突，到时候残魂趁机逃窜，想要再找到它就难了。”


    天剑老人点头附和：“敖烈道友所言极是。魔域之中，最强大的三大势力分别是血煞宗、幽冥谷和黑风寨，这三大势力掌控着魔域东部、中部和西部的大部分区域，彼此之间争斗不断，却又对外团结一致。我们若是大张旗鼓地进入魔域，必然会遭到三大势力的联手阻拦。”


    苏清月思索片刻，说道：“或许我们可以乔装潜入。魔域修士大多以实力为尊，只要我们收敛自身的正道气息，伪装成游历的魔修，混入其中，再暗中打探残魂的踪迹，或许能有所收获。”


    紫霞真人补充道：“清月道友的办法可行。而且，虚无残魂想要恢复力量，必然会吸收魔域的阴邪之气，甚至可能会蛊惑一些野心勃勃的魔修，借助他们的力量加速恢复。我们可以从魔域近期崛起的势力或突然实力大增的修士入手，或许能找到残魂的线索。”


    林夜沉吟片刻，说道：“好，那就依诸位道友所言，我们乔装潜入魔域。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兵分两路：我与天剑前辈一组，前往魔域中部的幽冥谷一带探查；清月道友、敖烈道友与紫霞真人一组，前往魔域东部的血煞宗附近搜寻。”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幽冥谷擅长神魂秘术，最有可能察觉到残魂的神魂波动；而血煞宗行事狠辣，扩张迅速，近期传闻其宗主血魔子实力暴涨，很可能与残魂有所勾结。”林夜解释道，“我们各自行动，一旦发现残魂踪迹，立刻以传讯玉符联系，合力将其斩杀。”


    “另外，魔域凶险万分，诸位道友务必小心行事。”林夜叮嘱道，“切记不可暴露真实身份，遇到冲突能避则避，以探查线索为首要任务。若是遭遇强敌，切勿恋战，及时撤退为上。”


    四人齐声应道：“放心吧，林夜道友（林夜），我们自有分寸。”


    商议既定，五人各自准备起来。他们取出早已备好的黑袍，将自身气息彻底收敛，又用特殊的秘术改变了容貌和气息，让自己看起来与普通魔修别无二致。天剑老人的剑气化为阴鸷的魔煞之气，苏清月的生机灵气转为阴冷的木魔之力，敖烈龙王的水系力量变成了腐蚀性的黑水魔气，紫霞真人的涅槃之火也伪装成了阴寒的鬼火，而林夜则将鸿蒙紫气与五行之力完美隐藏，气息变得平淡无奇，如同一个修为低微的散修魔修。


    准备妥当后，五人离开了五行山，朝着西方魔域疾驰而去。


    魔域与九天十地的其他区域截然不同。这里没有青山绿水，没有鸟语花香，只有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寸草不生的戈壁荒漠，以及弥漫在天地间的阴邪魔气。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偶尔闪过的血色闪电，照亮这片荒凉而诡异的土地。


    踏入魔域境内，林夜与天剑老人便分开了苏清月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林夜与天剑老人一路向西，直奔魔域中部的幽冥谷。沿途所见，尽是惨不忍睹的景象：废弃的村落里白骨累累，干涸的河床上布满了黑色的血迹，偶尔遇到的魔修，要么相互厮杀，争夺资源，要么面目狰狞，肆意劫掠，完全没有丝毫秩序可言。


    “这魔域当真是人间炼狱。”天剑老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厌恶，“这些魔修只知杀戮掠夺，毫无底线，长久下去，必然会成为九天十地的大患。”


    林夜轻叹一声：“天地之道，有正有邪，有善有恶，这魔域的存在，或许也是一种平衡。只是这种平衡太过残酷，一旦失控，便会波及四方。我们此次除了寻找残魂，或许也该想办法约束一下魔域的魔修，避免他们日后为祸九天十地。”


    天剑老人点了点头：“所言极是。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虚无残魂。待解决了残魂之患，再商议整顿魔域之事。”


    二人一路疾行，避开了几波正在厮杀的魔修，几天后便抵达了幽冥谷的外围区域。


    幽冥谷坐落在一座巨大的黑色山谷之中，山谷四周环绕着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峭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洞穴，无数阴邪的气息从洞穴中散发出来，让人不寒而栗。山谷入口处，矗立着两座巨大的骷髅雕像，雕像的眼睛是两颗血色宝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监视着每一个进入山谷的人。


    “这里便是幽冥谷了。”天剑老人停下脚步，目光凝重地望着山谷入口，“传闻幽冥谷的谷主幽冥老怪，擅长炼制阴魂傀儡，麾下有百万阴兵，实力深不可测。我们想要潜入其中，恐怕并非易事。”


    林夜观察着山谷入口的情况，发现入口处有数十名身着黑色盔甲的魔修守卫，这些魔修气息阴冷，修为都在化神境以上，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御。


    “硬闯肯定不行，只能智取。”林夜思索片刻，说道，“我看这些守卫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换班一次，换班的时候会有片刻的混乱，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潜入进去。”


    天剑老人点头同意：“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等待时机。”


    二人身形一闪，躲到了山谷入口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耐心等待着。


    与此同时，苏清月、敖烈龙王与紫霞真人也抵达了魔域东部的血煞宗附近。


    血煞宗的山门建立在一座血色山峰之上，山峰通体呈暗红色，仿佛是由鲜血浇筑而成，山脚下环绕着一条黑色的河流，河水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正是有名的血河。血煞宗的山门气势恢宏，由巨大的血红色岩石砌成，上面刻满了狰狞的魔纹，山门两侧，各有一尊高达十丈的血魔雕像，獠牙外露，面目狰狞，透着一股嗜血的气息。


    “这血煞宗果然名不虚传，好浓重的血腥味。”紫霞真人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适，“看来这血煞宗的修士，平日里定然杀戮无数。”


    苏清月目光扫视着血煞宗的山门，轻声说道：“传闻血煞宗的修炼功法《血煞真经》，需要吸收大量的鲜血和生魂才能精进，所以血煞宗的修士个个嗜血好杀，得罪他们的人，下场都会极为凄惨。”


    敖烈龙王冷哼一声：“一群邪魔歪道，若是让我遇到，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敖烈道友，切勿冲动。”苏清月连忙劝阻，“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找残魂线索，不是与血煞宗为敌。而且血煞宗实力强大，宗主血魔子更是成名已久的大修，我们不宜打草惊蛇。”


    紫霞真人也说道：“清月道友说得对。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打探一下血魔子的情况。传闻他近期实力暴涨，很可能与虚无残魂有关，我们只要查明此事，便能找到残魂的踪迹。”


    三人商议片刻，决定先前往血煞宗附近的一座名为“黑风城”的城镇落脚。黑风城是魔域东部最大的城镇，也是血煞宗势力范围内的重要据点，城中鱼龙混杂，既有血煞宗的弟子，也有来自各地的散修魔修，是打探消息的绝佳之地。


    进入黑风城，三人立刻感受到了浓郁的混乱气息。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却大多售卖着兵器、丹药、奴隶等物品，甚至还有修士在街头公开叫卖人肉和生魂。街道上的行人，个个面目狰狞，眼神凶狠，一言不合便会拔刀相向，鲜血淋漓的场面随处可见。


    苏清月三人找了一家名为“醉魔楼”的客栈住下，客栈老板是一个独眼的中年魔修，眼神阴鸷，对三人的到来没有丝毫热情，只是冷淡地收取了住宿费，便转身离去了。


    “这黑风城当真是混乱不堪。”敖烈龙王坐在房间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住在这里，比在龙宫中修炼还要压抑。”


    紫霞真人笑道：“敖烈道友，稍安勿躁。越是混乱的地方，越容易打探到消息。我们先休息片刻，晚上再出去打探血魔子的情况。”


    苏清月点了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三枚隐匿气息的丹药，分给二人：“这是我炼制的‘敛息丹’，服用后可以更好地隐藏我们的气息，避免被血煞宗的修士察觉。晚上出去打探消息，务必小心谨慎。”


    二人接过丹药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传遍全身，原本隐藏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几乎与周围的魔气融为一体。


    夜幕降临，黑风城变得更加热闹，也更加混乱。街道上灯火通明，无数魔修聚集在酒馆、赌场、奴隶市场等地方，高声喧哗，肆意狂欢。


    苏清月三人换上一身更显普通的黑袍，走出了客栈，混入了人流之中。他们没有直接前往血煞宗的山门，而是先来到了城中最热闹的“醉仙楼”酒馆，想要从酒客的交谈中打探消息。


    酒馆内人声鼎沸，充斥着划拳声、大笑声和争吵声。苏清月三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坛魔酒和一些下酒菜，便开始侧耳倾听周围酒客的交谈。


    “你们听说了吗？血魔子宗主最近又突破了，据说已经达到了渡劫境后期，距离大乘境只有一步之遥！”一个满脸横肉的魔修大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何止啊！我还听说，宗主大人前不久一人独战了三个敌对宗门的宗主，结果三招之内便将他们全部斩杀，手段狠辣至极！”另一个瘦高个魔修接口道，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啧啧，宗主大人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不过我听说，宗主大人之所以能进步这么快，是因为得到了一位神秘大人的指点，那位神秘大人的实力，比宗主大人还要强大得多！”一个穿着华丽的魔修压低声音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神秘。


    “神秘大人？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可靠吗？”旁边的魔修立刻围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靠！”华丽魔修得意地说道，“我 cousin是血煞宗内门弟子，亲眼看到宗主大人经常独自一人前往宗门后山的血煞洞，而那位神秘大人，就住在血煞洞里面。据说那位神秘大人全身笼罩在黑雾之中，看不到真面目，而且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能吞噬人的神魂！”


    苏清月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紧——全身笼罩在黑雾之中，能吞噬人的神魂，这分明就是虚无之主残魂的特征！


    “这么说来，那位神秘大人岂不是比幽冥老怪和黑风寨主还要厉害？”有魔修好奇地问道。


    “那是自然！”华丽魔修说道，“我 cousin说，宗主大人对那位神秘大人恭敬得很，甚至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而且最近血煞宗之所以疯狂扩张，吞并了周边十几个小宗门，也是那位神秘大人的意思。”


    “那位神秘大人到底想要什么？”有人疑惑地问道。


    华丽魔修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那位神秘大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而且需要大量的鲜血和生魂来辅助。血煞宗最近抓捕了这么多修士和凡人，恐怕就是为了满足那位神秘大人的需求。”


    听到这里，苏清月三人已经确定，血煞洞中的神秘大人，就是他们要找的虚无之主残魂。残魂果然在借助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