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浮出水面

    封无邪的修为到底是比柳谕汀要高的，封无邪想要强硬地带柳谕汀走，柳谕汀也没办法。


    封无邪直接打开黑色裂缝，将柳谕汀拉了进去。


    进去之时柳谕汀并不甘愿，她的目光依旧落在柳庭帝尊身上。


    柳谕汀帝尊对上柳谕汀的视线，不急不缓地说：“本帝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别让本帝失望……”


    柳谕汀帝尊这句话后面柳谕汀已经听不清了,因为她已经被封无邪带回了影月宫。


    “师尊……”柳谕汀看着封无邪这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眼眸之中满是茫然无措。


    封无邪紧抿着唇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似乎打定主意不改变自己的态度。


    柳谕汀伸手去扯封无邪的衣袖，封无邪便要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


    柳谕汀的手骤然用力，怎么都不愿意撒手。


    封无邪动容，神情到底是渐渐柔和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柳谕汀，用手抚摸着柳谕汀的脸颊：“乖徒儿，我们不管这件事情了好不好？”


    便是大劫来临，所有人在一起，也并不孤单。


    以前封无邪不阻止柳谕汀，是因为大劫过去，他还能和柳谕汀一同活下去。可是如今告诉他阻挡大劫要以柳谕汀自身为代价，这如何可以？


    “可是师尊，我同样是天命之人，想要阻挡大劫，在大劫来临之前，柳庭帝尊应当不会动我。”


    “既然我挡不挡这大劫，都只能活到那个时候，何乐而不为？”


    “师尊，我想让你活下去。”


    “为师不需要。”封无邪斩钉截铁地说。


    柳谕汀张嘴，用牙齿咬住下唇：“可是师尊，如果不这样，待大劫来临死去的那一刻，我会带着遗憾而去的。”


    封无邪听到柳谕汀这话，眼眸有一瞬间失去神采。


    柳谕汀看着封无邪的模样,感觉心有千百道刀子划过，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伸手环住封无邪腰身，脸贴着封无邪宽阔的胸膛，她听到封无邪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师尊，对不起，没有办法再陪师尊……”


    封无邪用手拖起柳谕汀的脸，吻在了柳谕汀的红唇之上，将柳谕汀的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柳谕汀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啪嗒。”一滴一滴的眼泪流淌儿而下。


    她跟着封无邪一路从云州大陆到了九重冥州，脚步从未迟疑。


    可是到底是造化弄人，她没有办法再与他继续走下去了。


    最终封无邪没有再对这件事情说什么。


    柳谕汀也没有再提起。


    两人的心情都渐渐平静了下来，将被弄乱的屋子用术法恢复原样，封无邪执起柳谕汀的手，含笑问柳谕汀：“乖徒儿想不想吃些什么？”


    柳谕汀仰头，弯起眉眼，琥珀色的眼眸中好像闪烁着星辰：“想吃师尊做的汤。”


    在云州大陆，两人刚相识的时候，封无邪可是做的一手好菜。


    只不过后来修为高了后，对食物的需求仅限于满足食欲。


    “好。”封无邪点头，转身便从房间之中出去了。


    等封无邪出去之后，柳谕汀便自己撕开黑色裂缝，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柳庭帝宫之中。


    柳谕汀没有掩盖自己的气息，故而柳谕汀出现后的两息时间，柳庭帝尊便出现在了柳谕汀面前。


    “我料到你回来，却没想到来地这般快。”柳庭帝尊看着柳谕汀笑着说，“看来是那位尊者对你，也并未有多好。”


    柳谕汀盯着眼前这人，神情冷漠，对于他口中的话充耳不闻。


    她时间不多，必须在师尊做好了饭之前回去，不想与柳庭帝尊说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柳庭帝尊笑了笑，右手在左手上戴着的乾坤戒指上的抹了下，灵光闪烁之后，柳庭帝尊手中出现一张深黄色的古朴卷轴。


    那卷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上面的气息却极为玄妙。


    没等柳谕汀问，柳庭帝尊便主动解释：“此为誓言卷轴，双方一旦签订，便必须做到，否则元神灰飞烟灭。”


    “你敢还是不敢？”柳庭帝尊盯着柳谕汀。


    柳谕汀闻言，心中一沉。


    她不是没有想过等大劫过去之后毁约，有什么比能活下去，和分无邪一同走下去更重要的事情呢，如今想来，到底有些天真了，柳庭帝尊又岂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柳谕汀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柳谕汀点了点头：“好。”


    “事成之后，你将属于柳练白的元神还给我？”柳庭帝尊严肃地盯着柳谕汀。


    柳谕汀神情淡漠：“面对大劫的时候，你必须全力以赴。”


    双发达成共识，将具体的誓约内容拟好，双方在誓言卷轴上留下元神印记。


    然后誓言卷轴便被彻底激活，灵光大放。


    最后卷轴从柳庭帝尊手中飞出，没入了天际的云层之中，誓言卷轴消失的瞬间，柳谕汀感觉到了浓郁的冥河之力。


    “我会通知天机阁之人，届时你去天机阁接受传承便可。”柳谕汀淡淡说，说完哀伤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但是她很快调整心情，回到了影月宫。


    柳谕汀回来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封无邪才将自己做好的菜端了进来。


    他眼中满是柔和，看不出丝毫异样，以至于柳谕汀都无法判断自家师尊知不知道她离开过。


    柳谕汀仔细吃着封无邪亲手烹饪的食物，又觉很是安宁。


    如今天命之人已经找齐，九大冥州也已经达成了共识。


    柳谕汀和封无邪也终于可以得到几分清闲。


    之后封无邪再也没有问过柳谕汀和柳庭帝尊交易之事，柳谕汀就想，她师尊应当是知道她离开了的，但是那些都是不重要的。


    柳谕汀和封无邪在影月宫中待了三年，就像普通夫妻那般。


    和封无邪在一起之后，柳谕汀越来越喜欢小孩，心中给封无邪留个牵挂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奈何封无邪对此事尤为抗拒，并且每次柳谕汀说起这件事情，封无邪都会生气，生气到柳谕汀都很难哄好的程度，柳谕汀只能作罢。


    后来想想，若是让一个新生命诞生在这世上，过不了多久便迎来大劫，若是这大劫过不去……


    最后柳谕汀也就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


    三年后言无祸接受了天机阁的传承，且初步掌握了传承的力量，玉飞沉便将言无祸送到了影月宫来。


    柳谕汀告诉玉飞沉最后一名天命之人就是柳庭帝尊，玉飞沉脸上明显浮现了喜悦之色。


    柳庭帝尊原本就是顶级的尊者九阶术修，这便代表着他接受了天机阁的传承之后，能够很快掌握新的力量。


    “上天眷顾九重冥州。”玉飞沉感慨着说。


    听到这话，柳谕汀扯了扯嘴角。


    上天确实眷顾九重冥州，但是对她与师尊，却没有半点同情。


    柳谕汀将玉飞沉赶了出去，玉飞沉便也没有停留，直接去了柳庭。


    言无祸在天机阁三年，个子高了一大截，已经和柳谕汀差不多了，与当年的聂邢舟更像了几分。


    这三年他一直待在天机阁之中，心性倒是没有怎么成长，依旧是一副看柳谕汀不爽的模样。


    柳谕汀也不在意，将自己会的一些术法都教给言无祸。


    言无祸虽然口口声声说柳谕汀不是他师父，但是学的时候却极为认真。


    谷莜大抵是因为他被迫离开父母，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


    如果当时他能有与柳谕汀和封无邪抗衡的实力，他也就不会受制于人了。他知道这很难，可是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呢？


    然后言无祸在柳谕汀身边一待就是两三百年。他的修为也成功达到了尊者九层。


    曾经他心心念念修为提升上来之后要找柳谕汀算账，然而几百年过去，柳谕汀对他确实无可挑剔，也就放弃了原先的计划。


    因为他的修为已经足够，柳谕汀也就没有再限制自己的自由，而言无祸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大劫降至，九重冥州之上也是异象频出，便是没有大规模的人死亡，漆黑神秘的冥河在各处显露出踪迹。


    灭世传言四起，九重冥州九大冥州都比以往混乱了许多，便是有几大超级势力镇压，动乱依旧没有停止。


    九重冥州之上低境界的术修的生活渐渐变得水深火热。


    出门都要担心会不会被一些已经疯狂了的术修所杀，九重冥州之上人心惶惶。


    天机阁便是在此时将所有的天命之人召回。


    柳谕汀和封无邪没有耽误，去飘渺冥州找到言无祸便回了天机阁。


    柳谕汀刚见到言无祸的时候，言无祸对于身上的天命是憎恨的，但是随着世道越来越乱，自己的父母也生活在了灭世大劫带来的阴影之中，他突然就开始庆幸，自己能在这灭世大劫之中做些什么，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束手无策，只能向上天祈祷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能安然无恙。


    言无祸的母亲抓着言无祸的手，眼眸中满是担忧与不舍，而父亲也在旁边看着，眼眶微红。


    “父亲，母亲，临走之时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言无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你说。”言无祸的父亲应声。


    “我是影月冥州十恶不赦的邪尊聂邢舟的转世对不对？”言无祸平静地说。


    言无祸不是傻子，他在影月宫中生活的时间不短，影月宫中见过聂邢舟的人不在少数，许多人第一次见到他，脸上都是惊骇之色，眼眸之中的恐惧仿佛都要溢出来。


    若那些人是因为他是柳谕汀的弟子才会如此根本说不通，因为那些人连见到柳谕汀都不会如此，何况他只是柳谕汀的弟子。


    他有心查探，如何会查探不出来自己的相貌与聂邢舟相似。


    且有柳谕汀和柳练白的事情在先，他很难不产生联想，故而他得出来这样一个结论。


    言无祸的父母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过他们二人的态度已经让言无祸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对自己的父母露出笑容：“爹娘，你们放心，我不会变成邪尊。”


    言无祸的父母闻言神情轻松了许多：“不会便好，无祸，虽然你确实融合了一部分邪尊聂邢舟的元神，但是你不是他，他的事情，你也无需过多在意。”


    “好。”言无祸点头，他原本想问自己的父母为何知道自己是邪尊转世，还依旧对他这般好。


    但是他还没有问，他的父母就告诉了他答案。


    有了父母的这番话，就算他不幸在这次大劫之中遇难，他也死而无憾了。


    言无祸看向等在旁边的柳谕汀，突然对着柳谕汀一拜：“师父，弟子不孝，几百年来都对师父心存怨恨，还望师父宽恕弟子的无知。”


    柳谕汀歪了歪头：“可是你当初并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天命。”


    言无祸摇头：“当时弟子年幼，幸得师父不弃，否则弟子长大之后，面对大难而无能为力，定也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柳谕汀对言无祸露出浅浅的笑容：“你能这般想便好。”


    其实她内心深处对言无祸一直怀中愧疚，强迫言无祸接受天命虽然有可能拯救九重冥州，而且说到底她也不是为了九重冥州，只是一己私欲。但是这并不是言无祸想要的。


    如今言无祸这般说，她心中也陡然轻松了不少。


    回到天机阁之后，柳谕汀再次见到了伏诃，辛恒，柳庭帝尊，以及其他五名天命之人。


    让柳谕汀意外的是，这其中有两位天命之人并非人族。


    其中一名是一只妖兽，还有一个则是模样精致的水妖。这水妖恰恰就是柳谕汀的故人，在她先前逃出影月冥州之后遇到的阿言。


    这两名天命着对其他人族天命者并不待见，两人凑到一起，不愿和人族的天命者有半点交流。


    直到柳谕汀一行人到来，阿言面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方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水妖的容貌出众，笑起来就更加夺目，以至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阿言的身上。


    柳谕汀也没成想会在这里遇到故人，面上露出笑容，但是下一刻，柳谕汀便感觉有些不对劲。


    回过头去，就发现封无邪盯着阿言，眼眸中待着危险之色。


    柳谕汀无奈，依旧笑着对阿言说：“好久不见。”


    接下来二人就没有更多的交流了。


    柳谕汀也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阿言身上。


    天机阁的大殿之中无比空旷，阁主之位上没有人在。


    柳谕汀非常想要探查清楚那自称冥河的天机阁阁主的底细，奈何对方没有出现。


    辛恒算是天机阁的老人了，柳谕汀走到他身边询问：“天机阁的阁主，当真如它所说是它便是冥河？”


    辛恒听到柳谕汀的询问，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你见过阁主？”


    柳谕汀微愣：“莫非你没见过？”


    “没有，见过阁主的就只有玉飞沉大人，我们其他人都没见过。”辛恒正色说。


    柳谕汀心存疑惑，询问一圈下来，她发现确实除了自己封无邪还有被天机阁阁主养大的玉飞沉，再没有人见过天机阁阁主。


    言无祸，伏诃，柳庭帝尊，如今再有一个阿言，九个天命之人中，便有四个她认识的人，柳谕汀不敢说这是巧合。


    尤其是柳庭帝尊也说过，他并非第一次见到天机阁之人，但是当时可没有人说他是天命之人。


    柳谕汀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这所谓的大劫，除了是众生的劫难之外，还是一个专门针对她的局，而她面对这些事情，就像是个提线木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只能按照既定的命运走下去。


    包括封无邪在内的十人没有在天机阁大殿中等多久，玉飞沉便进入了大殿之中。


    他走到十人前面，沉声道：“如今大劫虽然没有正式到来，然冥河已经在九重冥州各处显形。”


    “为了防止大劫来临之时，冥河之水从那些地方涌入九重冥州，你们必须将那些地方用天机阁秘法封禁。”


    玉飞沉说完，眉心之中浮现飞出一团灵光，灵光出现之后自动分成九份，最后没入了九名天命之人的眉心。


    封禁冥河显现之地的秘法自动浮现在几人脑海之中。


    冥河显现的地方一共有十八处，共同商量分配好每个人要负责的区域之后，一行人纷纷离开天机阁。


    柳谕汀需要负责的两处地方都在影月冥州，倒是不算麻烦。


    只不过柳谕汀和封无邪正要回到影月冥州之时，玉飞沉正向两人走来。


    柳谕汀歪了歪头：“玉公子，还有何事？”


    “影月冥州冥河的显化最为严重，我跟过去一道看看。”玉飞沉永远都是一副少年的模样，面对柳谕汀的询问，他含笑回答。


    “而且此番接触冥河，你二人想必会发现一些与你们有关的事情。”


    “与其之后你们来问我，不如我跟着过去，当场与你们说。”


    柳谕汀和封无邪对视一眼，与他们有关的事情？


    如今让困惑两人的就只有封无邪功法的来由，为何又只有她能够修炼封无邪的功法。


    而这件事情与柳练白息息相关。


    还有……


    柳谕汀想了想开口：“与天机阁阁主单独出来见我与师尊有关？”


    玉飞沉摇头：“这个有没有关系我倒是不清楚，也许有吧，不然我也解释不清楚阁主为何会亲自见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