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渡轮（3）

    丹妮卡看着柯瑞丝手心腾现的那团绿色的邪火，愣愣的发呆，黑色的眼珠默默扩散开，整个眼睛化为了没有眼白的纯粹的墨色，这是血脉之力激发时的表现，这团绿色的邪火带给她一种强大的威胁感，一种基于血脉的威胁感，似乎自己传承的血脉和这团绿色的邪火天然的对立。


    “丹妮卡，怎么了？”眼看丹妮卡的精神有些不稳定，柯瑞丝连忙把手里的邪火收了起来，问道。


    “哦，没什么。”柯瑞丝的询问及时把丹妮卡从那种莫名的恐惧和戒备中解脱了出来，她长长的舒了口气，额头上都沁出了一滴滴的冷汗，刚才的血脉激发对她本来还很虚弱的身体有添加了不小的负担，丹妮卡靠在椅背上，轻轻的说道：“这的确是很强大的力量，让人畏惧的强大力量。”


    柯瑞丝狐疑的看着丹妮卡，她对邪能的反应有点儿奇怪啊，柯瑞丝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的酒，有些愁闷的说道：“但在这个世界上要找到一个让恶魔满意的优质灵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新的交换方式——以数量换取质量。”


    丹妮卡微微皱眉，问道：“献祭大量的灵魂？这场交易的风险未免也太大了。”大规模的献祭是整个卡提克大陆的禁忌，是没办法瞒过光明教廷的，要是被发现的话，她们不但会遭到光明教廷的追捕，甚至会成为整个大陆的公敌，到时候她们俩就是躲到无尽之海中也难逃一死，如果柯瑞丝要走这条路的话，丹妮卡不得不重新考虑下接下来是否选择继续跟随她。


    “当然不是了。”柯瑞丝惊讶的看着丹妮卡，好像她刚才说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真要进行大规模献祭的话我还能活到现在？维卡蒙德要是的是信仰之力，他需要大量的信徒来信奉他，并提供信仰之力，为此，他愿意给我更多的力量。”除了传输的邪能，柯瑞丝最看重的其实是维卡蒙德给予的知识，关于术士的知识。


    在这个世界，知识，特别是魔法知识代表的就是力量，而这些知识往往都垄断在一些大势力的手中，比如说人族的光明教廷，精灵族的皇家学院。依靠着对知识的垄断，他们才得以培养出大批的中高阶职业者，并以此来维护他们的强势地位。


    柯瑞丝并不算是普通人，她出身在富裕家庭，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大笔的产业，而且也很有魔法方面的天赋，很小就成为了一个魔法师，但即便如此，成为二阶职业者似乎已经成为她的极限了，对于她来说，踏上三阶是件遥不可及的事情，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跨过这一步。生活在一个资本为王的商业国度，柯瑞丝最开始想到是用金币去换取，事实上她也只有这么一种方法——三大魔法学院和精灵族的皇家学院都不是她能够进的去的。结果柯瑞丝悲哀的发现，那些知识的垄断者比最狡诈的奸商还要狡诈，按照那个家伙的说法，她不但要倾尽家财，还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即便面对如此无力的要求，因为对方是一个中阶魔法师，柯瑞丝也只能硬生生压住自己内心的怒火，礼貌的表示自己需要再考虑考虑。


    当天晚上，当柯瑞丝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怨恨进行例行的冥想的时候，感受到了无尽虚空中的召唤——维卡蒙德的召唤，并且，她响应了这一召唤，从此之后，她由一个魔法师变成了隐藏在黑暗中的术士。


    成为术士后，借助那个恶魔强大的力量和给予的知识，柯瑞丝已经停滞好几年的灵魂又开始慢慢的增强。


    柯瑞丝继续说道：“为此，我成立了一个教派，信仰着这位维卡蒙德，只要教派能够持续壮大，我就将得到更多的报酬，更多的力量。”


    虽然柯瑞丝并没有把话说透，但并不代表丹妮卡就一点儿没猜到，魔法实在是太过强大，太过神秘了，在魔法道路上踽踽独行的人将面临无数的艰险和痛苦，这一点哪怕是丹妮卡这么一个初阶魔法师都很清楚，相反，如果在这条路上有一个强大的先行者进行引导，那这条路就会好走很多。


    丹妮卡继续在心里权衡着利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我想这是一笔很不错的交易。”


    “是吗？你也这么认为？”柯瑞丝轻笑着说道，“我可是将其视为这辈子做下的最划算的一笔交易，付出虽然大，但收获一样很大。”术士毕竟是见不得光的职业，柯瑞丝在外还是以魔法师的身份示人，凭借着这个特殊的身份，她不管在交际场上还是交易桌上，都获得了不小的便利，这还只是低阶魔法师，一旦她迈过了那道坎儿，成为了中阶职业者，那她获得的便利将更多。


    “是啊。”丹妮卡小心的感慨了一句，说道，“那么我能不能参与到这一笔交易中呢？”虽然自身的血脉明显对这种邪恶的恶魔力量有所排斥和抗拒，但首先，丹妮卡并不是要当术士，直接和维卡蒙德那个恶魔打交道，就像她对柯瑞丝说的那样，她依然打算在魔法道路上继续前行，另一方面，丹妮卡坚定的认为真正主导“自己”的是灵魂，而不是所谓的血脉，血脉之力也只是个可以供利用的对象罢了，根本没有资格凌驾于灵魂之上。


    这是种很特别的观念，将灵魂置于血脉之上，这对卡提克大陆的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按照这个大陆主流的说法，灵魂和身体都是由血脉塑造的，也都深受血脉之力的影响，血脉才是一个人最根本的基础。


    柯瑞丝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丹妮卡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也想成为术士？”和恶魔进行交易是术士的标志，自己从探险中捡回来的小家伙也想成为术士了？


    丹妮卡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成为一个风系魔法师，但我也相信，我能从和‘你’的交易中获得需要的东西。”丹妮卡着重强调‘你’这个字，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打算直接和维卡蒙德进行交易，她的交易对象是柯瑞丝。


    这一点让柯瑞丝放松了不少，她创立的教派是尊奉维卡蒙德为“神”的，而能和“神”交流的唯有自己，这是确保自己能彻底掌控这个教派的根基。


    “那么你又能付出什么呢？”虽然放松了不少，但并不意味着柯瑞丝就会轻易松口，对于她来说，一场不能获益的交易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维持、发展一个教派是个庞大的工程，你需要别人，并且是值得信任的人的帮助，而我，就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丹妮卡侃侃而谈，讲述着自己的理由。


    柯瑞丝轻轻晃动着杯子，说道：“你需要让我看到。”


    丹妮卡微微低头，说道：“这是当然，我现在这是表达一个愿意合作的意愿，至于是同意还是否决，请让我对教派做出一些贡献后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