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卧室房门打开，楚良走了出来。

　　晦暗的走廊过道上，只有壁灯还在幽幽发亮。

　　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咱在楚良门外，一摇一晃，正打着瞌睡。

　　随着卧室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娇小身影猛地一颤，然后急忙鞠躬：

　　“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楚良笑道：

　　“我出去一趟，莉娜今晚你值夜啊，早点睡吧。”

　　莉娜急忙说道：

　　“少爷，这么晚了出去的话——”

　　“没关系，”楚良说道，“就是去逛逛。”

　　楚良力量的获得缺少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突然增强的巨大力量在他的身体之中来回激荡，使得他根本无法入眠，也难以静心吞噬灵。

　　所以倒还不如出去漫步，散散心。

　　莉娜却说道：

　　“那我去找爷爷，让他安排保镖。”

　　莉娜的爷爷在楚家担任管家几十年，楚家的不少内务都是他负责。

　　说着，莉娜就想要转身下楼。

　　楚良伸出手拉住她：

　　“不必了，惊动你爷爷的话，也就意味着要惊动我爸妈。他们操心这么多天了，也该让他们睡个好觉了。”

　　在这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普通的保镖已经起不了大的作用。

　　更何况如今的楚良，已经获得了一种神秘的强大力量。

　　如果贺拉斯变成的怪物非要来杀自己，那么躲在家里面也毫无意义，反而会连累父母。还不如出门转转，说不定还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莉娜犹豫了一会儿，坚持地说道：

　　“那少爷出门，最起码也得把我带上。若是少爷一个人外出，莉娜不仅是失职，也同样会不放心的！”

　　楚良看莉娜说得坚决，不由哈哈笑了笑说：

　　“行，去穿外套吧。”

　　入夜之后的月湾市，温度很低，尤其随着绯红月亮变成银色，便意味着秋季正在过去，冬季开始降临。

　　莉娜换下了裙装，改穿了一条男式灰色马裤和布靴，上身穿了一间略微宽大的夹克，长发盘成发髻在脑后用网布包好。

　　楚良看着莉娜的服装，不由问道：

　　“你爷爷的衣服？”

　　这些男装，明显不会是莉娜的。

　　这也让楚良疑惑，难道楚家对下人都这么吝啬，连衣服都还得穿别人的？

　　“是我爸爸的，”莉娜垂下头说道，“抱歉少爷，如果这身衣服不合适，那我这就去——”

　　“不必了，”楚良回答，“你穿着很漂亮，我们走吧。”

　　莉娜的父亲和母亲都早已过世了，所以她的爷爷才将她也带入楚家做女仆，方便照顾也同时是一条谋生之路。

　　离开了楚家府邸，楚良并没有选择开车。

　　说实话，对于这个世界的这种老式汽车，他还没有彻底习惯。

　　要是路上弄出什么事故来，好心情难免会丧失。

　　倒还不如步行走路，也可以看看这个城市他以前看不到的一面。

　　原先的楚良从小锦衣玉食，外出都是有司机接送，出入都是奢华场所，这样的生活虽然富足，但却并不能真正了解所生活的地域。

　　入夜之后的月湾市，大部分笼罩在黑暗和寂静之中。

　　只有最为繁华的亚拉大道，即便在这子夜时分也同样喧哗。

　　楚良带着莉娜漫步在街头。

　　他们走走停停，对于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楚良充满着好奇。

　　莉娜一直安静有礼，就犹如楚良的影子一样紧紧跟随却又刻意使得自己容易被忽视。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一声紧张的叫卖响起：

　　“先生，买些火柴吧！”

　　楚良心中一动，停下脚步寻声望去。

　　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约莫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充满害怕而又期待地望着自己。

　　女孩的一头黄发乱糟糟的被剪成男孩模样，她身上系着一个粗布围裙，围裙大兜里装满盒装的火柴，衣服又破又旧，袖子和裤腿很短，似乎是她两年前就穿的衣裤。

　　天气很冷，而她的双脚并没有穿鞋，在已经凝聚了一层寒霜的地上冻得又青又红。

　　楚良望着小女孩，不由一阵失神。

　　卖火柴的小女孩？

　　一个他曾经熟读的悲惨故事，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却也有着这样的原型。

　　“对……对不起！”小女孩被楚良的眼神和沉默吓坏了，“打扰了，我这就走！”

　　说着小女孩匆匆鞠了一个躬，就想要转身逃跑。

　　她似乎已经看出，眼前的人非富即贵，万万不能冒犯。

　　“站住！”楚良忽然叫住。

　　小女孩吓了一跳，只能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惊恐地望着楚良，蓝色的大眼睛中已经吓得浮现泪花。

　　楚良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下：

　　“火柴怎么卖？”

　　小女孩紧张得结结巴巴地回答：

　　“一……一……一便士……二十盒……”

　　她的围裙大兜之中大约只有二十多盒火柴，也就差不多值一便士。

　　楚良掏出一先令，塞到了小女孩的手中：

　　“火柴我全部买了。”

　　“真的！”小女孩面露惊喜，虽后又为难起来，“可是……先生，我没有钱找您。”

　　一先令，等于十二便士。小女孩的身上，却是连一便士都没有。

　　楚良从她大兜中取出火柴，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

　　“不用找了。已经很晚了，卖完了火柴就早点回家去吧。”

　　一先令虽然不多，但是也够这个小女孩过几天好日子了。

　　虽然楚良能给得出更多的钱，但是这样反而会害了这个小女孩，并且她也不是乞讨的乞丐，而是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小女孩紧紧攒着钱，欣喜地朝着楚良鞠了一个躬：

　　“谢谢先生！先生您是好人！”

　　楚良笑了笑，转身就走。

　　直到走得很远回过头来，还能看到小女孩站在路口冲他不断鞠躬。

　　楚良长长吁了一口气。

　　以前他每读到卖火柴的小女孩那个童话时，心里总是压抑得难受。

　　如今既然遇到了这种事情，那么楚良便乐意相帮一把，希望这个小女孩不会如同童话中的小女孩一样结局。

　　“少爷……”莉娜忽然轻轻出声。

　　“嗯？”楚良回头望着她。

　　莉娜怔怔地望着楚良：

　　“少爷，您似乎……变了不少。”

　　楚良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穿越的事，后来才反应过来莉娜说的是他刚才的行为。

　　于是楚良耸耸肩笑道：

　　“经历了异化这种事情，我才算是看淡了人生无常，所以改变也是难免的嘛。”

　　楚良不想再这种话题是继续，于是便转身继续逛街。

　　一个人从身边走过。

　　楚良心中一动，回头望着那个人的背影。

　　那似乎是一个男子，身穿过于长而导致拖地的大风衣，衣领立起，头上帽子帽檐下拉，隐隐可见的脖子和后脑都缠着黑黄色的脏布块。

　　男子被大风衣遮挡住的腿脚似乎不太灵便，走起路来步伐蹒跚。

　　在这个男子和楚良交错而过的一瞬间，楚良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并且他还给楚良带来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楚良遇上的并非是一个人类。

　　自从异化加剧之后，楚良每当面对人类之时，总难免有一种面对未进化完全的低等生命的感觉。但是眼前这个人，却和人类的感觉完全迥异。

　　“是贺拉斯吗？”

　　楚良眼中闪烁了一阵，不动声色地跟在了那个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