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往事

　　举国信仰一位神灵之时，哪怕是皇权也丝毫无用处，神谕降落下来，皇帝说废就废。这点古尘沙熟读史书，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站在当年献朝皇帝位置上想，如果神谕降落下来，那的确没有办法，只能尊崇。

　　更何况献朝皇室还是巨灵神的血统。

　　“当时神谕选中的第一嫁给蛮族的公主就是灵星，我去求门中长老，但门派也不想插手这件事，因为牵扯到了神和神之间的约定。而灵星决定牺牲自己。”闻洪道：“古踏仙知道此事之后，仗剑下山，先斩蛮族数位蛮王，又捣毁了巨灵神许多神庙，想要把灵星带走。但此举等于亵渎了神，又激怒了蛮族，会给献国带来灭顶之灾。整个皇室容纳不下他，献国也容纳不下他，灵星也只好和他决裂。”

　　“和亲和供奉童男童女，蛮族就会退兵么？”古尘沙皱眉：“蛮族这是要掏空献国，同时让献国作为他的刀，去攻打百国，等成功之后，一样会灭了献国，难道看不出来？”

　　“蛮族自然是这样想的，但这是神谕。”闻洪道：“神也是想能拖延就拖延，希望能够借此机会休养生息。后来古踏仙回去夺取了皇位，攻打献国，要把巨灵神的信仰剥夺出去。献国被逼得没有办法，就派灵星嫁过来，谁知巨灵神却是早就潜伏在了灵星的体内，在关键时候突然出手，企图杀死古踏仙，却被古踏仙反击重伤，但灵星也在反击之中受到两种力量攻击而魂飞魄散。”

　　“这么说，全部都是巨灵神的原因才使我母亲惨死？”古尘沙道。

　　“可以这么说。”闻洪收回望向星空的目光：“其实我并不怪他，但他的那些属下，楼家，法家，恒家，雷家，那些世家当年攻破献朝之时，大肆烧杀掠夺，屠杀了数天数夜。这些人必须死。”

　　“他当时为什么不阻止屠杀？”古尘沙问道。

　　“当时他消失了一段时间。”闻洪道：“可能去追杀巨灵神。不过在他心中，这些信仰了巨灵神的人也最好和巨灵神一起消失。”

　　“那你这次找我来，究竟为了什么？”古尘沙问：“我母亲的事我已了解，也怪不到他头上。你告诉我这些，是要我对付楼家，法家这些豪门？”

　　“不。”闻洪叹息道：“天下即将大乱，你要做好准备。”

　　“天下大乱？”古尘沙不相信：“眼下天符大帝统帅四方，进攻蛮族，诸多邪神都节节败退，百国统一，妖魔不敢作乱，天下前所未有的强盛，正走向盛世，怎么会大乱。”

　　“盛极必衰。”闻洪道：“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大永朝太强了，踏仙他太强了，自古以来，都没有出现他这样的强大者，你还不明白他的强大。但正因为如此，他已经为天地不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有一天他突然消失，天下会变得什么样子？”

　　古尘沙也有时候闪过这个恐怖念头。

　　现在天下大治，国泰民安，但都系于天符大帝一人身上，如果有一天他消失，那豪门世家，仙道宗门，邪魔妖鬼等等各种各样存在都会跳出来，人间就有可能变为地狱。

　　到时候，古尘沙哪怕修行再高百倍，在这乱世面前也就是浮萍而已，根本无法担当起挽救天下苍生的重任，而且他自己能保住性命都说不好。

　　现在想杀他的皇子却不在少数，大皇子，十皇子，甚至三皇子都对他有杀意。

　　他现在的修为却也挡不住几个皇子背后势力。

　　“天下太平，也是灵星所愿。”闻洪道：“我今天召你前来，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匡扶天下的能力。”

　　“但我听尘剑风所说，他们想造反，尘天荒也想逐鹿天下。”古尘沙问道。

　　“天符大帝在位，造反也没用。”闻洪摆摆手，“但如果他消失了，那自然要再度复国，天下大乱之前，必有天符出，天符落入心系天下苍生人之手。解救苍生于倒悬。”

　　“为什么天符没有落入他手中？”这是最关键问题，古尘沙极其关心：“他做出的事情连所有古天子都做不到，按照这种大功德，早就有天符降落下来了。”

　　“正因为如此。”闻洪推算着：“所以无论仙魔妖三道，还有许多世家豪门，都认为他其实为天道所不容，按照他的功绩，天符必定落入他手，但却没有，这是不是天道不承认他？”

　　“看来老天也不是很公道。”古尘沙道。

　　他虽然获得了天符，但心中知道，自己德行浅薄，对天下苍生更没有什么功绩。天符落在他手，他也是日日夜夜反省，不能承受。

　　“天意难测，谁又能揣摩得清楚。”闻洪道：“那破法仙剑我散掉了其中烙印，你自己祭炼就可以使用了，我不准备收回。”

　　“多谢太师，你要我做些什么？”古尘沙道。

　　“很简单，自成势力，积蓄壮大，等待以后天下大乱，自有用处。”闻洪道，“去吧。”

　　他手掌一划，噼里啪啦！空间居然出现了裂痕。然后他大袖一拂，古尘沙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包裹，送入那空间裂痕深处，等下一刻眼前一亮，就出现在不知道多么遥远的大山上，从大山巅峰向远处看，正好看见自己的封地。

　　“这种神通！”古尘沙吓出一身冷汗，太师闻洪手裂空间，把他送到不知几万里之外，简直见所未见，比起什么琉璃玉身要强横不知道多少倍。

　　送走古尘沙，尘灵韵对闻洪道：“太师，你看这古尘沙如何？”

　　“他全身气血隐约有天材地宝的味道，整个人已修成一种很强的功法。”闻洪道：“但和巨灵神没有任何关系。”

　　“那太师为什么不留下他来？”尘灵韵道：“我感觉他身上有很多秘密，绝对不简单。”

　　“算了，他到底是灵星的儿子，而且踏仙赐了他免死符。”闻洪道：“此符若全力发挥，我也难免受伤，况且他以后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的身份欺负个小辈算什么事？”

　　“天荒那边对他很是不满。”尘灵韵道：“可能会对他就出手。”

　　“天荒总是看不清楚局势，但他麾下自然有一批人马，现在却也和天地玄门勾勾搭搭，有自己主张，但他不明白，以为可以在这次永朝进攻蛮族时候占到便宜。”闻洪道：“他却不知，所有邪神加起来，都奈何不了踏仙。”

　　“天符帝真的不会长久？”尘灵韵有些怀疑，“他的境界不是我们所能理解。”

　　“必不会长久，天道是讲究一个平衡。”闻洪道：“那些神祇强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被排斥，不能长久出现在世间，只能在世间找代言人，而踏仙他的修为已经超越了神祇，却还长时间留在人间，实际上在和天道抗衡，但人怎能胜天？”

　　“那这么说，在天符帝消失之时，就是天下大乱之日，同时在这之前，必有天符降落下来，那人就是救世之主？”尘灵韵道。

　　“不，天符出世，人皆可争之，谁最后脱颖而出，才是真正的救世之主，自太古以来，第一个得到天符之人，都是为真龙开路而已。”闻洪道：“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同样，大治之后必有大乱，这是天道循环。”

　　“既然如此，我就时时刻刻监视此子，看他到底有些什么秘密。”尘灵韵道。

　　“我要去见大威王朝的国师，此王朝却是空前强大，对于永朝却也虎视眈眈，不过天下如果大乱，他们也只有卷入其中。”闻洪轻笑：“但此王朝自古以来，就没有天符降落下来，所以不是正统，他们也想获得天符，来证明自己王朝也是被天道所眷顾的。”

　　“此王朝也是化外蛮夷，还想获得天符，简直痴心妄想。”尘灵韵十分不屑：“这次若是天符出世我们献朝一定要得到。”

　　“这是必然之计划。”闻洪手指连点，在空中居然出现庞大星图，无数星宿在空中闪现泯灭：“你的修为还没有突破先天罡气，在接下来纷乱局面就难以应付，我就耗费元气，提升你的实力。”

　　庞大星图降落下来，包裹住尘灵韵，其中闪现泯灭，渗透进入她的身体。

　　“万星飞仙，星辰炼体，永无极限。”闻洪在接引庞大的星辰之力下来，聚成一团，汇聚了自己气血精元，打入尘灵韵体内，这是无上秘法，已经近乎于神灵手段了。

　　砰砰砰砰……

　　尘灵韵的体内上百个穴窍全部爆炸，随后再次凝聚，手掌轻轻一动，顿时一道星光似的匹练从体内发出，把数百步之外的卧牛石斩成两半。

　　“我这些年闭关炼制了几件法宝，都赐给你。”闻洪随意一丢，尘灵韵身上就多出来一件星光闪闪的衣服和一根权杖。

　　随后，他轻轻一撕，空间裂开，人进入其中消失不见。

　　蛮荒部落，古尘沙封地。

　　义明正在修炼神功，他获得了天露，吞服七圣炼心丹，精神极其强横，把摩诃镇狱经，混世魔典中的精要之处反复揣摩，开始用真火煅烧全身，企图练成琉璃玉身。

　　但他突然心灵生出警兆，立刻收敛气血，运用变化，隐藏起来，使得自己差不多就是道境七变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