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曾经
只是刚刚接触这撮蓝色头发，刘易斯便察觉到阴冷、黑暗的感觉，这团份超凡特性似乎遭受了污染。
用力一甩，刘易斯将头发甩开，他的眼前突兀变得黑暗，随即，这片黑暗中出现了呐喊声。
“救救我……”
这里是一个逼仄的地下溶洞，溶洞两侧建有金属烛台，烛光照亮了这里，依稀可以看清溶洞中间有着一口被封住的井。
不，并不是一口井，或许说是一个连通地下的天然洞穴更合适，那口井只是后来建造，或许是为了封住这个洞穴。
在井口前方有一名身穿蓝色铠甲的男人，他的腿部被井口蔓延出来的黑色液体缠住，白色的皮肤迅速被染成了黑色。
周围有几名同样装扮的人，他们向后退着，仿佛在忌惮这名同伴。
片刻后，黑色的液体便将眼前的男人淹没，液体顺着男人的铠甲缝隙钻进去，逐渐侵蚀了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从人群后走了出来，他手中提着一把漆黑的长枪。
瞬间，长枪闪烁起蓝色的光泽，溶洞内涌现出狂风，这些狂风穿过同伴的身体，将那液体一并打散。
“抱歉，纳特，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宿命。”黑色铠甲下，那名男人有着蓝色的头发，他的眼角滑落一滴圆润的液体。
然而，令黑色铠甲的主人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仅仅几秒后，纳特再次站了起来。
他的身形诡异，仿佛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一般，那漆黑的液体从他的身上滴落，向着眼前的同伴流去。
随着纳特开始袭击往日的同伴，哭喊声连成一片，那黑色的液体仿佛无法被阻挡，仅仅片刻便充满了这逼仄狭小的溶洞。
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站在溶洞中间，他周身似乎有着强大的飓风，将他和那些黑色液体隔绝开来。
溶洞内已经化作了炼狱，那些尚未死去的同伴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已经死去的同伴则死死盯着他，身上滴落着黑色的液体，等待着袭击的机会。
“污染来自地底。”
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叹息了一声，他转过身，向着身后的那扇大门走去。
刘易斯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他触碰过超凡特性的那只手上浮现了几缕黑色的纹路，那些黑色的纹路仿佛逐渐向着他的身体入侵而去。
“净化！”
刘易斯喊出赫密斯语，“太阳指骨”上滴落几滴金黄色液体，这些液体碰到黑色纹路，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片刻后，黑色纹路不再入侵，却在他手上盘踞了下来。
“隔了近一百年，超凡特性上依然留存了强力的污染，而这些污染给我带来了麻烦。”刘易斯握了握手，右手上的黑色纹路没有再动，但他知道，一但没了灵性压制，这些黑色纹路将会开始侵蚀自己的身体，他最终也会变成画面中那些失去意识的黑色身影。
偏过头，刘易斯将“太阳指骨”举高了一点，在骷髅身后，他看到了一扇漆黑的大门，这扇漆黑的大门上仍然留着风暴教会的封条。
他知道，在这扇大门后有着一口黑色的洞穴，而这扇大门，正是那些教会人员留下的唯一手段，短暂隔绝了那来自地底的污染。
决不能推开这扇大门！
刘易斯小心翼翼拿走了那撮蓝色的毛发，他转身离开了甬道，离开了那栋带有腐烂味道的老房子。
……
清晨，贝克兰德的雾霾味道依旧让人难忘，宽阔的青石路上，马车川流不止，穿着体面的绅士在餐厅里吃着奢侈的鱼子酱搭配的早餐。
仅仅穿过一条街，眼前的场景忽的变了，就像是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道路两旁到处可以看见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他们避着眼睛，迎接清晨的阳光。
当然，能迎接清晨阳光的流浪汉都是幸运的，有一些人，闭上眼睛之后，便很难再睁开了。
如今的天气只是深秋近冬，那些无法看到清晨阳光的人还不算多，等到了深冬，处理尸体将会变成一件麻烦事。
尸体的数量太多，而处理人员又太少。
一名穿着体面的绅士从马车里丢出一根接近燃烧完毕的卷烟，一位流浪汉爬了过来，他毫不顾忌捡起那根烟头，塞进嘴里吸了一口，脸上浮现出享受的神色，烟雾从他的鼻孔和嘴里涌出。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刘易斯走到这名流浪汉身前，取出两张一苏勒的纸币，问道。
“先生，你想要我做什么？”那名流浪汉看着刘易斯手里的纸币，他的手下意识伸了过来，却又在即将接近钱币的时候收了回去。
“把这封信转交给别的流浪汉，分别转交四次，最后丢进任意一座教堂内。”刘易斯将两苏勒纸币塞给了那名流浪汉，说道。
“好……好的，先生。”
流浪汉将那张纸币慌乱地塞在布满补丁的衣服里，他四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警惕着身边的人。
在刘易斯走后，那名流浪汉按照之前的嘱托行动起来，他去了店铺，等出来时，身上多了一盒劣质的卷烟。
“托尼，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另外的人，让那个人再转交一次，最后送到教堂内。”流浪汉走到墙角，托尼明显比他的待遇要好一些，至少，托尼还有一个纸箱子可以使用，这可以遮挡一些寒冷，说不定能挺过这个冬天。
托尼迫不及待从流浪汉嘴里抢走了那根只剩下一半的卷烟，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像往常一样喃喃道：
“如果我的左手没有在事故中断掉，或许还能在工厂里打螺丝。
我会娶一个太太，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孩子或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一个大人物。
我的孩子会善待我，我就能像那些大人物一样，有抽不完的卷烟和吃不完的黑面包。”
托尼颤抖着手接过那封信，他的左手断了四根手指，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大拇指。
流浪汉嘿嘿一笑，他知道，刚才的话只是托尼的妄想。
就算托尼仍在工厂打螺丝，左手仍健在，当他过了一定年纪，仍旧会像垃圾一样被老板丢出去。
他们都曾经不是流浪汉，都曾经有过一份工作，一份勉强能吃得起黑面包的工作。
曾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