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5章 大胆的心意
“既如此，我们便依苏宗主所言，有劳贵宗招待了。”凌凪秋一脸诚恳道。
兰慧心目光在苏洛和凌凪秋之间流转片刻。
她带着洞悉一切的语气柔声道。
“今晚大家也都累了，还是早些歇息。”
“合欢宗地方宽敞，我已让碧露和婉婉去收拾几间上好的卧房，安排水月宗的仙子们住下。”
“待到师妹日后养好精神，再回水月宗主持大局。”
凌凪秋闻言自然应允：“苏宗主今日力战元婴，消耗巨大，更需好生调息。”
华馥月也站起身，关切地看着苏洛：“宗主，我扶你回去休息。”
苏洛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我并不大碍，反倒师娘和凌宗主需要休养生息才是。”
“碧露、婉婉，你们二人带水月宗诸位仙子们先去安顿吧。”
众人纷纷起身告退。
白碧露蹦蹦跳跳地领着一脸疲惫又带着好奇的水月宗女弟子们先行离开。
秦婉婉默默跟在后面。
华馥月则留在了苏洛身边。
兰慧心走到凌凪秋身旁，轻轻挽起她的手臂。
“师妹，你我二人方才在仙舟上受了惊吓，身上想必也沾染了血腥气。”
“合欢宗的净身阁颇为新奇，我带你去洗洗、解解乏。”
“顺便用这地脉热汤之气压压惊。”
凌凪秋点点头，感受着师姐臂弯传来的温暖，紧绷的心弦终于松缓了一些。
她看了一眼苏洛离去挺拔的背影，心头那丝莫名的涟漪再次漾开。
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下。
兰慧心带着凌凪秋来到了净身阁。
二人褪去衣物，携手步入其中。
水汽缭绕，莲蓬头喷出的温热泉水带着充沛的灵气。
凌凪秋站在水流下，闭上眼，感受着这从未体验过的“站立沐浴”方式带来的新奇与舒适。
“师姐…”
凌凪秋的声音在水声中显得有些缥缈。
“这净身阁的设计，当真是别出心裁呢。”
“不仅快捷高效，水灵之气也浓郁，比之传统的浴桶，更适合修士。”
兰慧心站在旁边的莲蓬下，闻言轻轻一笑。
水流勾勒出她保养得宜的丰腴曲线。
“是啊，小洛这孩子，想法总是天马行空。”
“这合欢宗里，新奇的东西可不少。”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感慨。
“只是未曾想到，这些新奇之物，竟是在此等情境下由他亲自护佑着…”
“若不是他，一切早已灰飞烟灭…”
话题终究还是绕了回来。
提起苏洛，凌凪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水流冲刷的声音似乎都掩盖不住她擂鼓般的心跳。
她深吸一口气，任由水流滑过脸颊，仿佛这样能冷却内心的燥热。
“是啊，幸亏有他…”
凌凪秋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震撼。
“不过师姐，苏师侄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筑基硬撼元婴巅峰，竟然还…还胜了…”
回想起苏洛如同战神降世，一拳洞穿影枭胸膛…
再以最原始狂暴的方式将其轰杀至渣的画面…
凌凪秋的身体竟微微颤栗起来。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冲击。
那霸道绝伦的力量、那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与她印象中那个在天道宗大殿上侃侃而谈、为女修发声的少年宗主判若两人。
“其实我也很是惊讶…”
兰慧心的声音也充满了感慨与疼惜。
“我们都低估了那孩子…”
“低估了他的功法、他的意志…”
“他的潜力之大，远超我们的想象。”
“清虚在天有灵若是看到小洛今日为他报仇雪恨，想必也会欣慰。”
提及亡夫，兰慧心的语气带着一丝遗憾，随即又被坚定取代。
“小洛这孩子身上背负了太多，也付出了太多。”
“年纪轻轻就肩负如此重任…”
“既要与仙门斗争，又要为我们提供一方净土…”
“也是难为他了。”
凌凪秋沉默地点点头。
水流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流下，滑过精致的锁骨，没入那惊心动魄的饱满曲线。
她感觉体内那股因活丹而生的磅礴药力，似乎又在隐隐流转。
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酥麻和难以言喻的热意。
尤其是当她想起苏洛那燃烧着纯白光焰、如同太阳神祇般的身影时…
凌凪秋那股热意便更加明显。
兰慧心侧过身，目光温和却洞察地看着凌凪秋。
“更难得的是…”
“他在大殿上拒绝联姻的那番话，字字铿锵、直指人心。”
“他创立这合欢宗，是真的想给天下向往自由的仙子一个庇护之所，而非建立另一个囚笼。”
“师妹，你看到了吗？”
“这才是真正的魄力与担当。”
凌凪秋自然比兰慧心的感触更深。
水月宗几百年来作为依附品的耻辱，她身为宗主当然感同身受。
今晚苏洛义正言辞之后，她心中长久以来对“联姻”制度的厌恶与身为宗主不得不妥协的枷锁，仿佛被那番话狠狠击碎！
一种前所未有的认同感、敬佩感…
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掺杂着某种隐秘渴望的情绪，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她的心房。
比那活丹药力带来的感觉更加汹涌澎湃。
“我看到了，师姐…”
凌凪秋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不易察觉的激动。
“苏师侄他确实与众不同，是我狭隘了…”
“我竟还想着用联姻这种旧俗来捆绑同盟…”
她微微低下头，水珠从她如瀑的青丝上滴落。
“他为我们争取自由，还拯救了我们的性命…”
兰慧心看着师妹在水雾中泛着红晕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眸…
她明显察觉出了师妹的小心思。
“小洛这孩子，重情重义，却也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他选的路，注定艰难坎坷。”
“师妹，你既已与他结下同盟，又承了他天大的恩情…”
“若真有心，有些事情，或许不必拘泥于世俗礼法。”
“我们修仙之人，求的是大道长生、心意通达。”
“有时候，最纯粹的心意，便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兰慧心的话点到即止。
凌凪秋抬头看向她的师姐，美眸中水光潋滟。
眼神中有一丝心事被点破的慌乱。
她的脸颊瞬间红透，比那蒸腾的水汽还要滚烫。
“师姐，我…我洗好了…”
她有些慌乱地关掉水流，抓起旁边柔软的浴袍裹住身体，逃也似地离开了莲蓬头下。
兰慧心看着师妹仓惶的背影。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的笑容。
她并未再多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也关掉了水流。
夜已深，万籁俱寂。
合欢宗主殿旁的卧房区域，只有几盏引路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兰慧心将凌凪秋安排在了苏洛卧房的左侧隔壁。
而她的卧房则在苏洛的右侧。
三个卧房紧邻，仿佛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小天地。
苏洛的卧房被兰慧心和凌凪秋夹在了中间。
安顿好之后…
凌凪秋躺在柔软舒适、带着淡淡灵草清香的床榻上。
此刻她却毫无睡意。
净身阁里师姐的话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
再加上苏洛今日神威盖世的身影、拒绝联姻时的凛然正气…
还有白天温泉中那惊鸿一瞥却深烙心底的矫健体魄…
以及为了救她被活丹卡住时两人的肢体接触…
种种画面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中反复上演。
体内那枚活丹似乎也格外活跃。
丝丝缕缕精纯的太阴之力流转全身，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燥热感…
仿佛在渴望着什么来填补。
她辗转反侧，心绪难平。
除了幻想着苏洛行男女之事…
还有水月宗的重担、杨景武的可恨、同盟的未来…
不过，这些沉重的责任在此刻在体内燥热之下似乎都暂时退居次席。
占据她心神的，是那个近在咫尺的少年宗主。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仅仅是以宗主令就与对方缔结同盟，似乎还不够。
远远不够表达水月宗的诚意。
更不足以偿还他救命的恩情和他那番话带来的震撼。
尤其是想到他体内那无法宣泄的焚阳之力…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再也压制不住。
“最纯粹的心意…”
凌凪秋喃喃自语，反复咀嚼着师姐的话。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进来，在地面铺上一层银霜。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坐起身。
她没有再穿戴那些繁复华丽的宗主服饰。
在净身阁的衣柜里，她找到了一件苏洛为合欢宗弟子准备的、质地极其轻薄柔软的白色细纱睡袍。
这睡袍裁剪简单，只在腰间松松系了一根丝带。
穿上后，柔滑的布料几乎半透明。
此刻她心中那份想要“表达诚意”的冲动，压过了所有的尊贵和顾虑。
她甚至没有束发，任由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肩头，更添几分慵懒与风情。
她对着镜子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然后推开了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
她如同暗夜中游走的精灵。
几步之遥，便是苏洛的卧房门扉。
凌凪秋莲步款款、婀娜多姿的朝着苏洛卧房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要踩出一汪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