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 咬人的狗

    现场直播的追踪越发精彩，三大平台的收视率都突破了百万的数字，渊文笙喝了几口果汁，心情好了许多说：“凡镐在等黑夜降临，他选择银色的子弹头就是为了在黑夜里突围，当飘逸的轿车吸引所有人视线的时候，凡镐很容易在一个无人注意的死角里从容脱身。”

    “灯下黑。”杰克摩斯赞同地说：“即使灯火通明，银色子弹头的反光也会让道路出现阴影，不过警方好像出动了机器人巡逻车，他们是根据辐射和视频跟踪的，凡镐应该很难脱身。文笙，黄金帮会不会也安排了机器人接应？”

    渊文笙笃定地说：“不会，如果这样，这些机器人一旦被击毙，黄金帮就等于自己把线索送给了警方，凡镐有很好的保护身份，就算摆脱不了，凡镐要是大摇大摆地住进某一家酒店，包括警方在内，除了跟踪，并不能那他怎样。所以警方实行的是常规监视，既监视凡镐，也监视跟踪凡镐的人，但是唐泰斯的举动耐人寻味，为了咬住凡镐，几乎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唐泰斯一直掩饰得很好，不要说姜飞这样的菜鸟，就是虞孟力、杰克摩斯清查姜飞身边的人，也没有把唐泰斯当做一个值得注意的对象。唐泰斯只要今天不冲动，就算武珍丽击毙机器恐龙也不会引起方方面面的重视，如今不管今天如何结局，唐泰斯绝对会上警方与黄金帮的名单。

    柴一楠推敲着说：“不是唐泰斯知道凡镐要去见什么人，就是武珍丽与唐泰斯中，有一个人与凡镐有私仇。他们不在乎忌讳，紧紧跟着子弹头，就是为了在今天解决某一件事；渊文笙，你说两人不会当众杀了凡镐吧？”

    “不会。”渊文笙盯着屏幕，严肃地说：“不会是私仇，凡镐在俱乐部出现的时候，武珍丽来一次暗杀就够了，何必这样大张旗鼓。他们一定是得到了凡镐要见某一个人的消息，所以宁愿暴露也不放过；这说明凡镐的约会很重要，对方见的人一定是凡镐本人，并且凡镐和黄金帮没有权力取消约会，哪怕再大的后果也要面对。我明白了，凡镐在等这个人通知见面的地方。”

    渊文笙的解释合情合理，只有这样，黄金帮强大的势力才起不了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牛仔在平台上表演真人秀。柴一楠好奇地问：“对方既然有权力取消约定，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不通知凡镐取消约定？”

    姜飞叹了口气说：“对方怕被定位，通知凡镐的将是路边的某个广告牌或者霓虹灯，还有预先知道凡镐会跑上哪一条道路。”

    一屋子的人惊讶地看着姜飞，要是渊文笙这样说，他们毫不惊奇，但是姜飞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对象，能有这般真知灼见，说明姜飞对自己的处境其实看得更清楚，换一句话说，姜飞很可能向所有人隐瞒了什么。姜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顺口解释说：“我是换位思考，推算对方怎么做。”

    渊文笙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说：“姜飞，这是好事，你在这方面考虑越多，我们对你的保护就越有效。你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与凡镐即将见面的人很可能是从隐士的生活而来，他带来了黄金帮需要的东西，但是黄金帮有他继续的东西，比如金钱、药品，某件古董，或者干脆是某个小玩意。凡镐来找你，就是希望你一起去，因为你就是来自于那个世界，有共鸣，能猜到对方的意图。”

    屋内一时无语，不是屏幕中的画面太紧张，而是渊文笙等人都在给自己一方的人发送消息，谈论姜飞猜测的可信度和是否需要调整方案。警方的效率最快，不到十分钟，一辆警车就鸣着警笛开到了别墅的门口，米卡奇穿着便衣，带着一名警员兴奋地走了进来，与屋内的人一一打招呼，仿佛是姜飞请来赴宴的贵宾。

    姜飞开着玩笑说：“米卡奇，马上就要晚饭了，我没想到你们要来。”

    “没关系。”米卡奇大度地说：“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这些老朋友，路上耽误了两分钟，得知你们在别墅用餐，我已经请苔丝小姐安排，增加了三个菜。今天是私人聚会，我来请。”

    渊文笙笑着说：“米卡奇，别装腔作势了，姜飞他们有贵宾卡，可以打很大的折，甚至免费。姜飞，我很好奇，其他贵宾免费是因为他们在俱乐部购买东西，或者与布洛克合作，苔丝小姐给你的这帮朋友办理了贵宾卡，是在指望你们什么？”

    咬人的狗不叫，渊文笙很显然仔细调查过这方面的细节，打了姜飞一个措手不及，尤其是当着两名警察的面，姜飞很难撒谎；于薇等人是真不知道有这个原因，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姜飞递给米卡奇的随员一个橙子说：“我想金岸海洋俱乐部看重的是我们的潜力，晓得有一天，我能为他们带来丰厚的利润。”

    米卡奇很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就象格布船长的谜。”

    于薇等人都清醒过来，只有这样的事情，姜飞才是布洛克极其需要的人才，那么虞孟力等人的受托，到渊文笙的到来，应该都是看到了姜飞的价值所在。剥开所有的外壳，一切都还是为了利益，包括姜飞在内没有差别；姜飞象一个马戏团的小丑在冒着风险独舞，全然不顾同台的都是狮子老虎一般的猛兽，说到底为的还是钱。

    于薇的脸色沉了下来：“先生们，狂欢已经开始，我才发现自己一无所知，难怪说创作来自于生活，真实世界的博弈比精彩。”

    于薇的话被敲门声打断，俱乐部的三名服务员送来了晚餐，苔丝考虑得很周到，除了饭菜，还有调节气氛的烛台和装饰纸条；服务员们熟练地装饰了餐厅，将酒菜摆放整齐，请于薇等人看过，才恭谨地告辞退出。杰克摩斯直到收到阿梅的短信确认，才站起身形，带头走进餐厅入座；姜飞等人鱼贯而行，围坐在餐桌旁。

    米卡奇虽然穿着便装，还是打搅了会餐的气氛，说到底，米卡奇不是姜飞或者于薇的真正朋友，因此在众人的眼里，一个警察无论什么装饰还是警察，一个个说话都显得小心翼翼。饭桌上，渐渐没了声音，每个人都在埋头吃饭，反正红酒啤酒，都可以面对着屏幕去喝，暂时不喝也罢。

    吃完饭，平台的直播还没有结束，越来越多的车辆象围观者一样，卷进了车流；坐回屏幕前的于薇等人在猜测渊文笙设想的蓝本是否正确，而姜飞，无动于衷地对着落地窗外的星空，繁星点点，人生如梦。

    Linda的叫喊声把姜飞的注意力拉回了屏幕，凡镐已经拐上了宽阔华丽的海岛路，两边都是高楼大厦，霓虹灯的闪烁从头到尾，街上的铁栏杆后面挤满了围观的群众。手机同样能观看视频，想必都是看到凡镐转过这条街，停下来瞧瞧热闹；凡镐的子弹头突然在一座酒店门口停下来了，老牛仔精神抖擞地走进酒店，一点没有转悠了几个小时的疲惫样。

    “查看霓虹灯。”米卡奇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回警局，全忘了先前说过来不是为了公事；“倒放录像，查看半个小时之类所有的霓虹灯是否与往常不一样，对照路边看热闹的人，甄别有没有记录在案的人，还有近两日的偷渡客。派人进酒店，看有没有人给凡镐预定房间，他是住下还是见什么人。”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米卡奇咆哮说：“漂亮的女人就不能成为嫌疑犯，你把在警校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吧，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不能让凡镐脱离视线。人手不够，向局里请求支援，把那些跟踪凡镐的人也查一遍。”

    唐泰斯也走了进去，还有那辆一直与唐泰斯并驾齐驱的轿车里下来两名学者，都文质彬彬地进了大厅。平台的采访人员被酒店的保安拦在外面，摄影机只能对准大门口和酒店的建筑，渊文笙说得不错，凡镐最后一步就是不再出什么新花样，象一个平常人一样住进了酒店。

    柴一楠也在倒放录像，把三个平台的角度放在一起比较，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慢慢推演，咆哮完的米卡奇直接挤掉了杰克摩斯的位置，坐在柴一楠身边一起参详。跟来的警员有些紧张，因为渊文笙在另外两台电脑上，开始通过权限调集俱乐部和这座别墅外的监控，很明显，渊文笙在发现自己对凡镐猜测正确后，开始担心对姜飞这边的猜测。

    监控中，游客正在纷纷离去，各种车辆急着驶出俱乐部的大门，俱乐部的保安和机器人已经开始站住各个交通道口，对一些空旷区域进行巡逻，这是苔丝那边同样紧张的表现。正如一部电影在惊险中突然转为平静，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狗血剧情，不约而同地认为，平静是高潮的前奏，更加惊心动魄的片段就要开始。

    渊文笙关好所有的门窗，拉上了窗帘；房间里的灯光被杰克摩斯调整得有些诡异，在别墅里的人尽可能照明的同时，不让外面的人看见别墅内的情景。渊文笙带来十几个热辐射器，被杰克摩斯调好温度，放在不同的地方，甚至有两个摆在了餐厅中；姜飞饶有兴趣地看着，现在这东西做的很巧妙，有高度能动，按照杰克摩斯的解释这才象人在活动，一动不动的热辐射器很容易被人确认为伪装。

    于薇微笑着问正在观察环境的警员：“你们是不是准备在别墅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