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警告

    星期五的时候，甄柏坚正式带着姜飞、文森等人，在海峡银行的一名高管卞总的陪同下，对磐云公司作了一次视察；甄柏坚依次参观了每个办公室，银行调来的管理层都很坦然，回去有更好的工作，所以心里没有任何隔阂，和敦汇的人有说有笑；甄柏坚从前台到后勤，问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伙食如何，对公司有什么要求没有，工作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到压抑。

    没有谁会在新老板前来的时候提这些无聊的问题，相对于自己会不会被裁掉，大部分的员工更关系自己的去留。走了六七个办公室，甄柏坚微笑着转过身来对姜飞说：“不要感觉这些问话没用，你见过一个员工，不等于见到了全体员工，就算是老一套，你也必须一个人一个人讲下去。”

    姜飞善意地点点头，自己还是不够深沉，象文森一路走过来就很自然，梁雅有时候甚至配合着发出几声小小的惊呼声。卞总带着疲乏的神色说。“甄总，我们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磐云公司平稳地过渡，这几天，磐云公司就象是火箭，每天都涨了三五个点。”

    卞总的话有些夸张，更多的是表功的成分，海峡板上涨下跌都没有限制，一般停牌多日的股票得到利好重开，当天冲上二三十个点都是有可能的，磐云公司的表现只能说勉强。甄柏坚信心十足地说：“我们是做实业的，看重的是磐云公司的前景，至于股票的涨跌并不是首要的问题，这几天，敦汇还在收购磐云的股票，重建投资者的信心。”

    两名随行的记者第一时间就把甄柏坚的话发了出去，大股东增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绝对的利好。一旁银行的管理人员顿时就少了几个，估计不是自己去看盘，就是通知场外的朋友这个消息。

    杨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反而心中一喜，她很早就准备迎接甄柏坚的到来，办公室收拾得一尘不染，这些天，杨丽每天早上一来，都会往花瓶里插上一束鲜花，让自己小小的房间，充满温馨和雅致。看甄柏坚进来，杨丽腼腆地起来招呼，看见姜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完完全全象是路人。

    姜飞在心中给杨丽点了一百个赞，人生如戏，全部靠演；杨丽很明显对甄柏坚的情况下过功夫，晓得甄柏坚喜欢的就是看上去一本正经，实际上骨子里有点花头精的女子。姜飞在网上看过那段故事，甄柏坚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才离开微林电气的一家加工厂，两个人一起出来创业；可惜的是红颜薄命，那个女人在创业的第二年去世，甄柏坚一生未娶。

    鲜花还是很显眼的，尤其是白色的百合花，株形端直，花色纯白，花心的花蕊是红色，鲜艳欲滴，似乎还有清香袭人；甄柏坚停下来说：“麝香百合，看得出来，杨小姐也是专心的人，品味和学问都是不错的；不过姜飞原来是你的老板，以后恐怕是你的上司，你还是需要巴结巴结的。”

    姜果然是老的辣，甄柏坚不动声色地告诉杨丽，自己看穿了她的用心，也知道杨丽和姜飞是过去熟识的同事。杨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娇笑着解释说：“我当然认识姜经理，只是今天是迎接甄总的日子，故意装作看不见。”

    梁雅虽然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骨子里还是西方人的思维：“你们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了，怕甄总知道，难道这里面还有潜规则？”

    杨丽被梁雅说得一呛，血都快喷了出来；姜飞无奈地摇头，中国式的含蓄在西方的坦诚面前太容易引起误会，尤其是对梁雅这样只知道汉语皮毛的小姑娘。甄柏坚哈哈大笑说：“梁雅，你说错了，姜飞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卞总微笑着附和说：“杰克摩斯的报道写得很清楚，于薇是个厉害的姑娘，姜经理，是不是？”

    杰克摩斯要是在眼前，姜飞保证自己的拳头一定会打上去，至于能不能打倒杰克摩斯，那不在姜飞的考虑中。现在的姜飞，在杰克摩斯和牛仔南的不断挖掘下，除了隐士阶段的生活充满悬念，剩下的就是一个透明人物；杰克摩斯在姜飞的租屋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硬是偷偷地拍下了十几张照片，摆在自己的专栏文章里。

    突然，办公里响起了警铃，保安部经理打了电话进来，有外人入侵网络；各个办公室都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不少员工的电脑已经被其他人操控。杨丽往自己的电脑上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俊俏的脸蛋上充满惊慌；文森很自然地上前，把杨丽的电脑调转了一百八十度，让甄柏坚这面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电脑屏幕。

    姜飞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与那两次惊天动地的攻击不一样，骷髅头乱动的画面背后没有魔方的淡淡背景，并且骷髅头舞动得过于嚣张，像是在炫耀，而不是真的想做点什么。卞总面露冷笑说：“现在这些黑客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是可以到处触角的蜘蛛侠？”

    杨丽面前没有了电脑画面，自然关注着对面一群人的表现，意外地发现甄柏坚、卞总、姜飞、文森四人虽然表情各异，但是没有一个是恐慌。甄柏坚微笑着说：“这是一份大礼，姜飞，说说你的看法。”

    姜飞斟酌着说：“这看上去和前面两次不一样，不象是大规模的袭击，卞总，要不要打个电话到银行那里问一下，看是不是同样出现这种情况。”

    “确实不一样。”卞总很显然是个专家：“那两次都是操纵肉鸡堵塞网络，现在的情况是侵入了磐云公司的局域网，我的手机没有接到报警，说明银行那边没有问题。甄总，让你见笑了，你放心，现在磐云还在交接期，我们银行不会坐视不管的，刚才保安经理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和银行联系，启动了防御网的追踪模式，就是这座大楼里，在防御网内的三台电脑也没有问题。”

    不到十分钟，骷髅头就消失了，杨丽电脑的画面恢复了正常，至于里面是否被弄走了资料，还是留下了木马，有待于专业人员的分析。外面的办公室和走廊里传来一阵阵轻松的欢呼声，甄柏坚看了一下手机说：“现在真是个信息的时代，八分钟前，磐云公司被黑客攻击的事情就传遍网络，随后的几分钟，海峡板上的股票下跌了百分之十一，对方的动作还是成功的。文森，调查一些买卖的都是那些交易室。”

    几分钟就弄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是有大单交易，顺着线索，就能看到许多被隐藏的东西；卞总点点头，建议说：“甄总，以后你们要加强局域网的安全防御，对方这一手很高明，不在乎今天的股价，而是投资者对磐云的信心。”

    投资者的信心决定投资者的意愿，如果一直股票总是在波动，越来越多的人不跟你玩了，那么这支股票的牌面再好，也是毫无用处。虽然甄柏坚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做实业的，不在乎股票市场的好坏，但是甄柏坚要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入主磐云公司做什么？磐云公司并没有大规模的工厂，有的只是贸易和各种经营许可权。

    甄柏坚颔首说：“这是给我的一次警告，没关系，我原先就准备让姜飞去一趟微林电气的总部，和他们商谈磐云公司的事，姜飞，你准备一下，坐晚班的悬浮列车去杰尔港。”

    微林电气公司的总部并不在外人印象中的M国福亚州，尽管微林电气的绝大多数机构和对外宣传窗口都在福亚州，但是微林电气的总部实际上坐落在杰尔港的微林镇。姜飞看了下时间说：“我对微林镇不熟悉，要不然让梁雅和我一起去吧？”

    甄柏坚否决了姜飞的要求：“我在元望市还要呆几天，梁雅现在就相当于我的秘书，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杨丽，就杨丽跟着你去，她在磐云的时候就去过几次，再说，你俩真要有什么心思，在杰尔港那个自由之地也方便。”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甄柏坚当着外人面来进行工作安排，是要显示自己早有准备和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文森给两名记者做了一个动作，示意老板最后的玩笑话不要记录。姜飞立即转向问杨丽：“杨经理，有问题吗？”

    这是一个最基本的考验，新老板上任交待的第一件事如果就有问题，杨丽在磐云公司的前景就算到了尽头；就算甄柏坚不当作一回事，但是以后在公司里，杨丽肯定会不断被拿出来当做一个案例来讲。杨丽不是刚出道的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没问题，我打一个电话回去，和我男朋友说一声就行。”

    姜飞笑笑说：“打完电话把车票订了，暂时还是按原来的流程做账报销。”

    目前还在交接阶段，姜飞多一句嘴，就是怕有人在其中做文章；甄柏坚拍着姜飞肩膀说：“那我和磐云的员工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既然我们把公司买下来了，就一定要把它做好，让员工们安心。”

    姜飞很想说，甄总，是你把公司买下来了，我就是一个打工仔；可是甄柏坚已经掉头去下一个办公室，姜飞和文森只能对笑一下跟上，其他人更加无所谓，簇拥着领导去一下个办公室。甄柏坚在后面一直洋溢着笑容，不是和刚收编的员工开开玩笑，看是否是先期调查资料上那样的描述。

    等参观结束，甄柏坚、姜飞、文森三人上了敦汇自己的轿车，文森熟练地把车子开上大路，甄伯坚面色严肃地说：“这种偷袭一定有内鬼，不是所有的电脑都被攻入，从银行的防御系统没有被攻破可以看出，内鬼就在原来的磐云公司人员里；姜飞，你的出差也很可能泄密，联系虞孟力，让他在杰尔港接应你，是到给人家看看实力的时候了。”

    姜飞在心中摇头，哪里是很可能泄密，你老人家大庭广众之下安排这次出差，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