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噢，老天

    “噢，老天……”顾指火不敢置信地摇摇头，柯尼希经过一夜的工作，从医院的网络中整理出三条可疑的联络线路，一条直接指向维修公司，那么按照常理推测，其他两条也有问题，谁知道一条线路的接收地是一个老式的六层楼公寓里，警方最后确定在顶楼的一套公寓，租房人竟然是已经死去的华歌，华歌一次交付了三年，还有九个月才到期。

    最后一条线路的接收地是S酒店，可是由于经过变频交换器的原因，警方找不到那个联系的房间；现在对顾指火来说，这两个发现都绝对是个麻烦的事情，前者关系到警方的工作失误，后者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所以于嵪甚至都没打电话，而是特地跑回警局来协商这件事。

    “于嵪，我真的佩服你们，是怎么办到的？”顾指火终于在思考中缓过神来，拉高嗓门问于嵪：“在五星级的S酒店，你们是不是要派人检查每一个房间？从客房到电梯到地下室，你们知道那是多少的工作量吗？你们是不是算准了我将不得不答应你们？如果明天柯尼希再研究出来几个接收点，你们准备怎么办？如果对S酒店的调查没有结果，你们又准备怎么办？”

    “没有打算。”于嵪淡淡地说：“我们就是警察，好像不需要思考那么多。遇到案件，遇到线索，查下去就是了，至于结果，不是每一个案子都肯定会破的。顾局，你想多了，我们可以先做能做的。”

    顾指火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于嵪，指了指桌上的咖啡说：“喝点提提神，我也应该称赞你几句，毕竟案情在向前推进，作为主管的上司，我不应该抱怨，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你准备查哪一个，华局，还是S酒店？”

    “华局，我那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不了S酒店那样的庞然大物。”于嵪听顾指火依旧称华歌为华局，没有指责，反而顺着顾指火的说法往下说：“华局的能力在那里，原先是我们忽视了，不过我看过了对华局的调查报告，六区派出所去过那个屋子，把所有有问题的证物都拿回了警局，只有两台打不开的旧电脑。”

    “现在你打算怎么样？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想追究一下某个同事的责任。”顾指火的目光充满疲惫，停顿了一下说：“你大概不会忘了，过去的这段时间，局里有很多人都在猜你究竟会查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线索。现在看起来，大家没有瞎猜！一旦你获得了足够的支持，就能从普通的线索发现问题，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法医，本来就是从尸体上找线索。不过我告诉你，我需要解开所有的疑惑。”

    于嵪往前走了一步说：“你以后在说这样的话吧，现在没时间了，我真的得赶快到那间公寓去，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从医院带回来一些东西很有意思的，瓦朗，你有空也可以看看。”

    瓦朗是被顾指火喊来的，一直不知道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系的事，等顾指火的助手在网上打开于嵪的优盘，看到了一段自己蹲着喂鸽子的视频，瓦朗看看于嵪，突然明白了。刹那间，一种无边的恐惧笼罩住他，于嵪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瓦朗也是精英，自然清楚，很多事情只要出现一个破绽，就会在警方的追查下无限地扩大，直到看见真相。

    视频中出现了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女孩，穿着短裙，蹲在瓦朗的身边，和瓦朗一起喂鸽子食物，两个人的脸上充满着幸福的笑容；瓦朗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枪，对准顾指火，几乎就是在喊叫：“于嵪，放她走，还有不到二十天，洪水就要爆发了，你们可能永远不会再看到她。”

    “瓦朗，你也是警察，知道规矩的，如果没有那该死的洪水，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做？”于嵪摊开了双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从看到那几段视频，于嵪就知道瓦朗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瓦朗，我明白，谁都想在最后时刻给自己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你不在乎轰轰烈烈的壮举，也不在乎权力财富，你在乎的是心里的感受，虽千万人，吾往也。”

    瓦朗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于嵪，还是你了解我，算了，我估计你已经安排人控制了她，我除了祝她好运，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于嵪的背脊顿时升起一股寒意，感觉房间里下起了雪，尖叫着“等一下！”；可是一切都迟了，瓦朗一脚击中了自己的头部，整个人倒在身边的一张椅子上，鲜血流了一地。两名女警员已经热泪盈眶，于嵪往前跨了一步，一掌拍在桌子上，痛心地说：“你干什么傻事！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在为M国工作，我们注定拿她没办法。”

    “你现在干吗还操这个心？瓦朗已经不在了。”顾指火大吼着：“瓦朗就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情愿带着幻想而去，你不是行家吗？难道忘了，有些人是为自己的理想而活着。”

    为自己的理想而活着，理想失败了，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分别；顾指火与于嵪怒目相望，看着越来越多的同事跑过来，顾指火一甩袖子走了；于嵪指向一个跑来的法医说：“你来处理现场，把瓦朗带走。”

    于嵪没有时间留在这里料理现场，带着一起回来的警员走向停车场，于嵪还给公寓那边的人打了个电话，说进屋以后，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要动，等着他过去；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停车上，打开车门钻进车里，警员发动了轿车，选择了一个定点自动驾驶的设置。于嵪下意识地一愣，轿车已经驶出了停车场。

    路旁有个亮点闪了两下，于嵪两人还来不及反应，轿车已经冲上了人行道，沿着人行道疾驶向前，直接撞到前面的一栋大楼墙上。一刹那，于嵪突然感觉一阵惊恐，哪怕充气胶囊及时地打开，也把于嵪两人震得七荤八素；于嵪强行保持清醒，在第一时间撞开了车门，滚了出去，没滚出多远，就听见身后一声爆炸，最起码三样东西打在自己身上，于嵪昏了过去。

    于嵪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静悄悄的，扭头一望，才看见姜飞正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姜飞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说：“大家都说你威名远扬，果然不错，有人开始嫉妒你了，或者说害怕你，担心你查出来什么。”

    身上好像有几处伤口，真的有点疼，于嵪露出浅浅的笑容说：“不要捧我，那一刻，我确实很怕；但是值得，最起码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小心，因为你也被人怀疑，做了与我差不多的事。光有钱是不够的，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花，所以你不在乎钱，你需要的是虞孟力他们的保护，就算如此，你还是没有放弃理想，你杀掉的那台电脑，真的是黑龙吧？”

    “胡说什么，我就是对井上樱好奇，起了点男人的心思。”姜飞是打死人也不会承认的，露出一个看望病人的笑容说：“我帮你剥一个桔子吧，这次桔子是从黄岩运过来的，新品种，特别的甜。”

    于嵪点点头，在姜飞剥桔子的时候忽然说：“你为什么不去喊护士进来看看，我醒了，怎么也要有点动静。”

    “护士也参加罢工了，在绝望的日子里，每个人都想呐喊，都想发出心中的声音。”姜飞把两瓣桔子塞进于嵪嘴里说：“所以我这个轻伤员都被医院抓了差，来照顾你，放心，我住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久病成医了，仪器上的数字都看得懂，你现在一切正常。”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于嵪嚼着桔子说：“总有一天，我会证明你的身份。有虞孟力的帮助，你可以把一切伪造得天衣无缝，也可以把你以前的所有痕迹全部抹掉，但是真相是无法消除的，飞鸟在天空中飞过，总会有空气震动的痕迹。”

    我可是穿越来的人，上哪找以前的痕迹，信心太足不好，但是姜飞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解释，只有苦笑；于嵪一愣：“你这么有信心，那么你就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根本不担心这些，不错，知道这些也够了。”

    姜飞还是按了下护士铃，一名女护士超过十分钟才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女护士查看了一遍数字，满意地说：“嗯，很好，毕竟是训练过的警官，比某些年轻人身体还要好。”

    护士又检查了一遍伤口，换了滴液瓶才出去，于嵪促狭地笑着说：“姜总，怎么搞的，把女护士得罪了？”

    于嵪把女字咬得特别重，姜飞无奈地说：“于sir，你想多了，她说的不是我，是你轿车爆炸的时候，上了三个在墙那边的年轻人，进来的时候哭天喊地。你是知道的，我进来的时候，和死人没多少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