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封赏

    夏明月此时腹中空空，加上看到范静兰和萧羽菲两个人吃饭时并不讲究太多，不让宫人伺候，更是互相给夏明月夹菜，便也放松了许多，与她们二人一并尽情享用早饭。


    夏明月在这里舒适地享用美食，陆启言和夏云集则是在崇阳殿的偏殿等待了片刻。


    直到里头有人传话，这才进入大殿。


    此时的大殿之中，正是上早朝之时。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皇上端坐在正中央的龙椅之上，目光所及，所有人皆是垂首躬身，不敢有丝毫动作。


    可以说压迫感十足。


    陆启言和夏云集也绷紧了神经，缓步上前，待到前头之时，行了跪拜大礼。


    “西陲军神武军指挥使陆启言，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陲军白虎军暂代指挥使夏云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抬手。


    待陆启言和夏云集起身站定之后，皇上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两位军指挥使如此年轻，可见这西陲军中后起之秀甚多，正说明我大周国人才济济，青年辈出，国力昌盛啊！”


    皇上如此说，其他诸位朝臣自是一同附和，“皇上所言甚是！”


    “皇上英明神武，我大周国自然国运昌荣，百战不殆。”


    “皇上德征昭著，上大天庭，神佛自是有感，护佑我大周国江山稳固，百姓安乐。”


    “皇上治国有方，海内晏然，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国家之幸！”


    “……”


    几位大臣明晃晃地拍了一通马屁，让皇上脸上笑意更浓，道，“此言差矣，大周国乃是普天之下百姓的大周国，更是诸位臣子的大周国，现如今四海升平，也是因为臣子们尽忠朝廷之故，朕心中有数。”


    “只是这尽忠二字，有多有少，每个人做的如何，朕更是看在眼中，忠心尽力者，赏，别有用心者，罚！”


    最后这个字，几乎是从皇上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


    这让大殿上的一部分人心中一惊，脸色变了一变。


    甚至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所有人一同应声。


    皇上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陆启言和夏云集，“神武军指挥使陆启言，久在军中，立功无数，潜心辅佐厢指挥使，打败金卫国数次，堪称国士无双。”


    “现任陆启言为西陲军副厢指挥使，封定远侯，承袭三代，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良田五百亩！”


    “谢皇上恩典。”陆启言端端正正地叩拜谢恩。


    “白虎军暂代指挥使夏云集，骁勇善战，堪称西陲军中最为锋利的刀刃，着任职白虎军正式军指挥使，赐神虎将军之号，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谢皇上恩典。”夏云集亦是朗声谢恩。


    而后，二人又一同齐声道，“臣往后定尽心竭力，为皇上效力，为大周国尽忠。”


    “甚好。”皇上点头赞赏，更看向其他人，“定远侯与神虎将军如此，诸位爱卿定要以二人为榜样，日后更加尽心竭力做事方可。”


    “是。”诸位大臣应声，许多人则是纷纷看向陆启言和夏云集两个人。


    年轻有为，青年才俊，更得皇上如此赏识，前途不可限量，往后结交是必定不能少的。


    只是武将久戍边关，此次入京封赏，年后不日大约便要再回边关，想要结交且维系关系，并不是太容易之事。


    尤其武将掌管军事，他们多是京城文官，若要过分结交，显得也十分刻意。


    这样的任务，还是需得交由自家夫人才行。


    毕竟后宅社交，女人之间的情谊程度，代表的便是彼此的关系远近。


    许多人心中已是有了这样的小心思，面上却并不声张，只垂眸掩了心中所想。


    陆启言和夏云集自是感受到许多人打量、探寻的目光，并不在意，只低眉顺首地退到一旁，听皇上日常处置政务。


    而此时的夏明月三人，已是尽情享用完了早饭。


    稍作些许片刻，三人便前往太后宫中。


    三人刚刚踏入宫门，便是听到殿内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都说太后越活越年轻，我本来还不信，今儿个一见，总算是明白了，这成日在宫中耍小孩子脾气，还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太后闻言，眉梢挑得老高，更是冲皇后跟前靠了靠，“瞧我说啥来着，就说这老货今儿个来宫里头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打趣我的，你偏生不信，现在懂了吧，这是说我是个老妖精呢。”


    “难得不刺你两句，你倒是还不习惯了？那我知道了，往后就得说你这满脸的褶子又深了，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蚊子，你才觉得舒坦！”


    “听听，这去外头呆上两年，旁的本事没长，这吵嘴刺儿人的功夫是越发见涨了。”太后笑道，“看起来，我也得跟你学学才行，这样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嘴皮子越发厉害，看治不治得了你。”


    “那我倒是十分期待了呢，不过你千万可别只是嘴上说说，得到说到做到才行，别我一说让你出去走走，你就这疼那痒，满身都是病，要我说，你这浑身不舒服就是在宫里头待的，若是跟着我住上一段时日，看看山，赏赏景儿，到处走一走，心里头畅快，这浑身也就舒坦啦。”


    “我倒是想，可也得有你那个福气才行啊。”太后撇嘴，“你那些儿孙皆是省心的，看看我膝下这一堆，哪里有一个省油的灯，若是不在家里头盯着，指不定要翻出什么大浪出来，我哪里能放心出去闲逛。”


    “儿孙自有儿孙福，该撒手时需得撒手才行……”


    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却也让即将进去的夏明月听得微微蹙眉。


    先不说这些话的内容非一般人能说的，就是说话的这个声音……


    听着十分耳熟？


    夏明月腹诽，却也不敢多想，只跟着范静兰和萧羽菲进了殿内，一并行礼。


    “见过皇祖母，母后，老夫人。”


    “见过太后，皇后娘娘，老夫人。”


    “妾夏氏参见太后，皇后娘娘……”


    待夏明月的余光落在与太后一起坐着的老夫人身上时，顿时惊愕，“贺老夫人？”


    “好孩子。”不等太后和皇后发话，贺老夫人先冲夏明月笑了笑。


    “快起来。”太后也冲夏明月直挥手，“坐到哀家旁边，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有宫人搬了软凳过来，夏明月应了声“是，谢太后。”这才坐到了太后身边的软凳上。


    萧羽菲和范静兰也依次落座。


    “好孩子。”太后拉着夏明月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番，不住点头，“的确不错。”


    容貌端庄，气质不俗，举止有度。


    “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差了去？”贺老夫人附和，“老货，既是你也觉得不错，是不是该表示表示才行，这夸人嘛，嘴上的夸都是虚的，来点实际的！”


    “我说你这老货怎么今日一大早就进宫了，我还想着你是惦记我老婆子，弄了半天，是因为今儿个明月进宫，你是特地来给她撑场子，要封赏的？”太后斜了贺老夫人一眼，脸上嫌弃十足。


    “要不然呢？”贺老夫人也不甘示弱，“你当真觉得你在我心里头地位这么高，值当我起这么个大早？也不怕跟你说句实话，要不是因为明月今儿个要来，你八抬大轿请我来，我都不见得入你这宫门半步呢！”


    “瞧瞧，这脾气，跟从前真是半点都没变，也就是我还能容忍你一二，要是换了旁人，早不跟你玩了呢。”太后撇了撇嘴。


    贺老夫人的嘴角也是撇成了一条线，“别说这个，你要不跟我玩，就真没人能玩了，得了得了，你啊，赶紧的下了懿旨，该封赏封赏，让明月领着赏赐赶紧去皇后宫里头说话，咱俩再说说话，让我再稀罕稀罕你！”


    太后原本刻意绷着一张脸，等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忍不住笑出了声，“老货！就知道你稀罕我！”


    “得了得了，咱俩也别斗嘴了，小辈们都没见过这个架势，再被吓着了，以为咱俩真是那种不着调的粗俗妇人，那就不好了。”


    太后一边说，一边亲昵地拉着夏明月的手，笑道，“你做素日在边关做的事儿，哀家都知道，觉得很好，这身为女子，依靠自身所长，为家谋福，为旁人一并谋利，确实十分值得称赞。”


    “那就传哀家的懿旨，封赏你安乐乡主之位，如何？”


    女子爵位，以公主为尊，接下来便是郡主，县主，乡主，亭主。


    其中乡主为正四品，较之侯爵的正三品，仅低了一级。


    且乡主往上，便是县主，而县主乃是亲王之女方能享受的爵位。


    夏明月从普通女子，一跃而成乡主，已是莫大的荣耀，更是大周国开国以来第一位享此尊荣之人。


    而安乐二字，百姓平安喜乐，前者由陆启言来胜任，后者则是由夏明月推动，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可谓十分恰当。


    夏明月受宠若惊，急忙跪拜行礼，“太后封赏，妾不胜欣喜，感激万分，多谢太后赏赐。”


    “起来吧。”太后笑着抬了抬手。


    一旁的贺老夫人却是往太后跟前靠了靠，眉梢微扬，“我还以为你要封赏明月诰命夫人，不曾想竟是封了乡主？”


    “诰命夫人，不拘是几品，前面皆有诰命二字，也总有夫人这个身份，旁人一看便知晓其荣誉皆是由丈夫或者儿孙挣来的，乡主可不同，这实打实自己的荣耀，自己的身份。”太后解释道。


    “不错。”贺老夫人冲太后竖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看得通透，想的明白。”


    太后嬉笑起来，“那我就当是你在夸我，收下了啊。”


    “这夸你就是在夸你，什么叫只当是我夸你？这夸你都夸出你这般多的担忧，往后还真懒得夸你了。”贺老妇人赌气将身子扭到了一边去。


    “得，还是我多心了，好好好，你就是在夸我，是我多心多疑，误了你的好心，待会儿请你喝茶，也算是赔罪了，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两个老小孩儿斗嘴完毕，这才接着说夏明月的事儿。


    “这安乐乡主其余赏赐之事，皇后看着安排吧，再从库里头挑选些得用且品质不错的东西，多拿上一些，一并都赏赐给安乐乡主。”


    太后发了话，皇后急忙应声，“是，母后放心。”


    “臣妾先带她们回去，拟定封赏之物，便不打扰母后和老夫人了。”


    待太后和贺老夫人抬了手，皇后便领着夏明月，范静兰和萧羽菲一并回到了自己宫中。


    刚到宫中，皇后便将一早从库房挑选出来的东西拿给夏明月。


    羊脂白玉的玉镯，晶莹剔透的翡翠串珠，分量极重、做工精湛的赤金发簪，质地上乘的蜀锦，云锦，织花锦，苏绣……


    数量众多，琳琅满目。


    而其中最为贵重的，是两幅头面，一副暗红玛瑙平花头面，一副赤金累丝嵌珍珠的头面。


    两幅头面做工上乘，样式精致，十分雅致好看。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夏明月叩拜谢恩。


    “与其说是赏赐，倒不如说是你应得的。”皇后笑得十分慈祥，待夏明月起身后，便拉着她一并到偏殿里面一起说话。


    “先前听兰姐姐提及边关的民情风俗，十分有趣，我自小在宫中，并不曾见过外面的世面，夏姐姐能不能多给我讲一些来听？”


    萧羽菲笑道，“就譬如这除夕，寻常百姓家，要如何来庆祝，都要忙些什么？他们也是凑在一块吃年夜饭，都吃些什么，会像宫中一般放烟花，点灯笼，赏花吗？”


    “妾便给皇后娘娘与五公主讲上一讲吧。”夏明月清了清嗓子，道，“除夕和新年，可以说寻常百姓家最期盼，也最热闹的节日，别说到除夕当天，自进了腊月开始，各家各户便开始热闹起来……”


    夏明月按照实际的状况，从腊月开始制作新衣，筹备年货，打扫房屋，蒸馒头，磨豆腐，杀鸡买肉，过油……一直讲到除夕当晚的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