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古老降临，晚了一步（4k）

    余琛的眉头皱起来。

    他再度将剩余的狩猎者们一并吞噬了。

    又是数万头狩猎者消散在新世界当中，他们的世界本源之力完全被新世界所吸收的同时，他们的记忆也是如此，宛如无尽的洪流一般涌入了余琛的脑海里。

    但……仍然没有任何一点关于吞天军团长的记忆。

    在这一次的吞噬里，余琛相当小心和谨慎——他尽量不去破坏那些狩猎者的神智，以确保能够得到最完整的记忆。

    然而结果依旧是一样。

    那原因，便不可能是在那些狩猎者死去的过程中“遗漏”了记忆。

    毕竟已经有数万头狩猎者都被余琛吞噬，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如此巧合地所有的死去的狩猎者都丢失了关于吞天使徒的记忆。

    只有可能是别的情况。

    为了验证这一点。

    余琛降临到新世界当中，随意抓取了一头狩猎者，但却并未杀死和吞噬。

    这头狩猎者的进化次数，在五十三次到五十四次之间，放在外界已经算颇为强大，但在这无尽的战场当中确实相当于寻常军士。

    他的混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雾气，充斥着不祥的气息，表明他曾经吞噬过的世界不计其数。

    先前被那无尽的吞噬之力吞噬到新世界当中来，诸多狩猎者都无比惶恐，无比骇然，一时之间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如今，在他们的面前，一位无比强大的存在降临。

    顿时让这头狩猎者捕捉到了“生”的希望，因此，对于将他们拖入这一片新世界当中的余琛，他非但没有任何的愤怒，反而一脸的谄媚和惶恐。

    这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狩猎者正应集结起来的根本就是他们都会吞噬同类，而并非因为什么信念或者意志，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为了坚守什么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被吞噬同类的欲望所驱使的他们，最为自私。

    “我问，你答。”余琛开口道，“不可沉默，不可说谎，否则……死。”

    言简意赅。

    那头狩猎者连忙将脑袋点的像啄木鸟一样，无比顺从。

    “你们的统领是谁？”

    余琛开口问道。

    听罢，那头狩猎者直接懵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我们的统领不是刚刚被你所杀死吗？

    无数的狩猎者军士可都是亲眼所见！

    所以他愣了一瞬间。

    余琛又问了一遍，“在这一片战区，统领你们的军团长，如何称呼？”

    感受到对方有些不耐烦的情绪，这头狩猎者不敢再有丝毫的迟疑，脱口而出：“自然是那位……”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倒也并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而是……他说不出来了。

    那个明明无比熟悉的名字，那个统领着他们在这一方战场征战的名字，一时之间却完全好似从他的脑海当中被抹去了一般，想不起来。

    甚至……

    当他刻意去思考曾经那位统领的样貌，言行，以及曾有关的记忆的时候。

    发现……仍然完全没有。

    那些记忆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他只记得他们有一位统领，却完全不记得他姓甚名谁，更不记得他做过什么……

    那一段记忆，就好像凭空被删除了那样。

    沉默了良久以后，惊慌而骇然的狩猎者摇头，“我……我想不起来……不……我没有欺骗您……但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您看…这是我的记忆……这是我所有的记忆……其中没有任何关于那位军团长的蛛丝马迹……”

    说罢，甚至主动放开了自己的灵魂和记忆，让余琛随意探查。

    余琛沉默不语，

    但也正是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一件事——之所以那数万头狩猎者的记忆当中，都没有关于吞天使徒的任何痕迹，并不是因为他们在死去的过程中遗漏了这一部分记忆，而是……被彻底抹去了。

    不管是死去的狩猎者还是活着的狩猎者，他们脑海当中关于那位吞天使徒的记忆都被彻底抹去了。

    而造成这一点……

    余琛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够得出答案。

    ——混沌之力！

    尽管他已经对于混沌之力相当的了解和熟悉，甚至能够将本源时间之力和本源空间之力融合成这股无比可怕的力量。

    但在此刻，他仍然感到一阵惊悚！

    ——被混沌之力抹消的存在，并不只是从物理意义上被完全抹去了，连同他曾经存在过的记忆和痕迹也会在无数生命的脑海中消失！

    太……诡异了……

    余琛喃喃。

    而那头狩猎者，见余琛没有动怒的表现，终于才松了一口气：“大人！从前的统领是谁都已经不再重要！从今以后，我唯大人马首是瞻！”

    ——自然而然，他以为自己保住了一条命。

    但余琛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甚至没有动手，只是心念一动，无穷无尽的新世界之力便碾压而来，瞬间将其完全碾碎！

    ——狩猎者，没有好人。

    而眼前这头狩猎者，余琛倒是从他开放的记忆当中看到过，在狩猎者阵营培育的“牧场”里，这头狩猎者在用功劳换取“食物”的时候，会特意挑选那些已经在体内当中诞生了生命的世界，然后在彻底杀死和吞噬对方之前，将对方世界当中的生命一点一点抹杀，然后借机看到对方绝望和痛苦的模样。

    这是他独特的癖好。

    这种作为，在狩猎者当中都不算多见。

    十足的畜牲。

    余琛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在被碾碎的最后一刻，这头狩猎者露出无比错愕的表情，仿佛在说“我不是都已经完全按照您的吩咐办了吗，为何还是要死”？

    余琛摇了摇头。

    他只说过说谎和沉默会死，但没说过顺从和招供就能活。

    离开新世界。

    在感叹于混沌之力的可怕的同时，他也将警惕提到了最高！

    ——倘若被混沌之力所杀死的一切生命，当真会连同记忆都被抹掉的话，那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因为虽然这些吞噬者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什么问题，但那些使徒和狩猎者定然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

    借此，会引起他们高度的重视。

    只要一路循着这在记忆当中缺失的统领的位置前来，很快就能够找到接近余琛！

    所以他停下了吞噬狩猎者和天敌余孽的行为，再度遁出无数万万里开外，躲藏进本源空间最底层，方才给予吞噬和进化。

    与此同时。

    在那原本的战区附近，刹那之间，虚空荡开一缕缕涟漪。

    一尊无比伟岸庞大的恐怖存在，驾驭着无尽的黑暗，降临而至。

    那是一枚无比庞大和恐怖的龙头，呈现紫黑之色，无比古老恢弘的可怕气息，浩浩荡荡！

    ——他还并未完全降临而来，只是那巨大的龙头便已经将这一片战场的虚空完全占据！

    那深渊一般的眼眸，搜寻着每一寸的角落。

    哪怕是本源时间和本源空间的最底层，都被他完全透视。

    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而且正是在这无尽的黑暗当中，一道同样漆黑的虚幻身影，眉头紧皱：“虚龙大人，发生了什么？”

    自打虚龙古老者和心魔黄镯结成同盟，或者说虚龙古老者背叛了时空乱海以后，双方自然就没有再敌对的理由了。

    所以心魔黄镯当初留在虚龙古老者身旁的那一缕投影，依旧存在着。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就在发财的一瞬间，那原本如同假寐一般的庞大龙头突然睁眼，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一般，瞬间撕裂了本源时间和本源空间的阻隔，降临到这一片荒芜的战场当中。

    直到这个时候，心魔黄镯才有功夫开口发问。

    “一个小家伙……一个刚刚晋升为使徒的小家伙……死去了……”虚龙古老者开口道。

    “嗯？”心魔黄镯一怔，一位使徒对于无数存在而言，都是绝对不可忽视的伟大存在。

    但唯独对于古老者来说，除了那几位顶尖的使徒以外，寻常的使徒其实并没有多么重要——哪怕就是陨落了一位，立刻又会有新的临界军团长突破而至！

    ——甚至说倘若不是因为使徒的位格只有一百枚的话，他们的数量恐怕早已远超如今。

    这种情况下，虚龙古老者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位使徒的死去而亲自降临。

    “不，你没有明白吾的意思。”

    虚龙古老者再度摇头，开口道：“——那位使徒死去这件事，并不是被吾所知晓，而是被吾推断出来的。”

    “推断？”心魔黄镯更加不解。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吾察觉到使徒的位格空缺了一枚。”

    虚龙古老者解释开口：“——几乎下意识，吾试图寻找到是哪一位使徒陨落了去，但吾发现……在吾的记忆中，明明应该有这一位使徒的存在，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到了吾之层次和境界，无论多么久远的记忆，都不可能忘却，只要吾一个念头，统统都能回想起来。

    但诡异的是，那一段记忆，却就像凭空消失了那般——在吾的脑海当中。”

    论是狩猎者阵营还是世界联盟阵营，都无比庞大，其成员更是达到了难以想象的恐怖程度。

    哪怕是古老者，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完全记住。

    可如果是军团长之上的存在，所有的古老者自然都是知晓的——毕竟整个时空乱海当中的军团长的位格数量，也不过五万而已。

    哪怕不停的更迭，也不是多么庞大的记忆量。

    而就在刚刚，在虚龙古老者的记忆当中，其中一位刚刚突破了使徒的军团长的记忆……凭空消失了。

    “吾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虚龙古老者的声音低沉地好似雷鸣那般，回荡在无尽的虚空当中，开口道：“关于那小家伙的记忆，被悄无声息的抹去了。

    关键是，吾甚至未曾发现任何一点问题——就在吾等身上，是从来未曾发生过的情况。

    吾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是其余的十六个老家伙，他们其中虽然有比吾更加强大的存在，但也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做到这种事。

    这甚至并不是强大与否就能够做到的事，这是……位格上的绝对凌驾和碾压。”

    关于一位使徒的记忆而已。

    实际上并不算什么大事。

    但虚龙古老者真正感到头皮发麻的是，他的记忆被悄无生息的扭曲和改变这件事本身。

    也正因如此，他得出一个结论。

    “黄镯……”

    虚龙古老者再度开口：“你应该明白，在位格上还要凌驾于吾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心魔黄镯的脸上早已经显露出恍然之色！

    ——在这无穷无尽的时空乱海里，古老者的境界也算得上凌驾于一切了。

    而能够在位格之上完全压制古老者的，就只有两位存在和他们所拥有的“力量”。

    天敌，还有混沌。

    或者说天敌的源质之力，以及混沌的混沌之力！

    只有这些，是能够完全压制古老者的“事物”。

    也就是说……

    “所以杀死你口中的那个小家伙，并且将关于他的记忆从你的脑海当中抹除的……”

    心魔黄镯的双眼显露出无穷无尽的炽烈之色：“——就是那股混沌之力？！”

    虚龙古老者点头：“所以吾才会在第一时间降临而至，但可惜……晚了一步。”

    “可倘若那股力量出现的，无论是您还是我，都应该有所感应才对。”心魔黄镯皱起眉头。

    “或许……出现了什么别的意外。”虚龙古老者沉吟——先前他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一点混沌之力出现的气息。

    “但……不重要了。”

    虚龙古老者开口道：“——如今，吾等已经得知，被那股力量抹杀的生命，连同它留下的记忆和痕迹也会被抹除，那么……只要将吾之记忆时刻关注。

    只有那股力量再度出现，抹去吾记忆中存在的任何一点事物，那吾……就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