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善念
青天白日，天地一片生机勃勃，一切都显得光明而宁静。
行走于一座巨型坊市中的林玄之手中把玩着一只玉净瓶，其中点点明亮纯粹的光芒时而聚拢，时而分散，数去足有十数颗。
“善念……”
“善心老人的修行之法明显借助了生灵本心中最纯粹无暇的善念，此物极为难得，所以他才能将大自在天魔法修至极高的境界。”
“以善心掌魔道？”
元钧子闻言附和道：“善心老人未必是自身有一颗善心，而起在不断掠夺生灵本善，行的还是魔道。”
行走此界数日，林玄之也大致弄清了这里的规律和组成。
其中人物、场景大多应该都是善心老人生前所遇之事。
之所以演化而出，却是由于善心老人陨落后，掠夺而来的善念自发的生成原本主人的过往经历。
不过，这里毕竟是善心老人的力量生成的，也少不了别的手段催发、引导，所以一些东西可能与善心老人无关。
而在林玄之取走一点善念后，原本的场景仍在，只怕也是因为在天地中烙印过深的原因。
因善念之中带有善心老人的印记，组成这方天地的天魔夜里互相掠夺后，也能壮大自身。
“支撑天地的力量应当主要来源于善心老人和骨真人。”
“天地组成则是不知多少被处理过的域外天魔……”
“人物数据则有真有假，真实的人来自于善心老人的经历，虚假的则是自然衍生而出，或人为虚构的。”
善念都是善心老人陨落后从其身躯逸散而出的，彼此之间存在微弱的感应。
而林玄之扫荡一番后搜集十数道善念，更可感知得清晰许多。
由此推断，数量足够时，林玄之有把握借善念锁定善心老人的心脏所在。
那应该是个魔心，却也是颗善心，骨真人的仙丹应该也在那里。
坊市之中一片祥和之景，虽有讨价还价，嬉笑怒骂之声，却并无任何斗争混乱。
世间一切纯善与美好仿佛都能在这里看到一般。
白日里，即便眼前之人是天魔化成，林玄之和骨真人也很难发现，只能看出他们是一种类似天魔、精魄的本质而已。
这显然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手段。
“杀人取善念，我这算不算在走善心老人曾经的路？”
朝着坊市内部悠闲走去的林玄之忍不住自我打趣道。
元钧子当初在元钧仙壶中炼入进去一颗小千元胎，意图将这件尸解之器打造成洞天之宝。
这样一来元钧子便能在天人第二衰之前感悟到洞天衍化的奥妙，有助于渡过衰劫。
不过即便本身有希望诞生洞天的小千元胎想衍生出洞天也要漫长岁月，还可能胎死腹中。
但眼下的大自在天魔心界倒是给了元钧子不少启发，所以他干脆一直在外了。
听了林玄之的话，元钧子呵呵笑道：“此界源于善心老人，事事带有其几分痕迹都很正常。”
“不过就是不知小友白日取心，得的是善心还是颗恶心。”
平江坊市中，坐镇之人玉河上人乃是位锄强扶弱，端正温良之士，修为足有金丹层次，乃是龙虎派出身。
有了不少经验的林玄之从善念主人处得到了包括但不限于功法、秘术、见闻等知识，甚至还收获了法器。
是真实的法器，而非天魔所化。
如此看来，这里面竟还有些真东西。
面对林玄之的求见，守门之人也很快通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玉河上人四十上下，袖袍宽大，风度翩翩，气质温和儒雅，主动来门口相迎道。
林玄之含笑拱手：“贫道玄都观林玄之见过道友。”
玉河上人温和一笑：“原来是玄都观的道友，倒也合情合理。”
林玄之微微一愣，忍不住打量着玉河上人：“上人似意有所指？”
玉河上人轻笑道：“你是为了我的心而来吧？”
林玄之不由得诧异：“你是真的玉河上人！？”
“谁知道呢？我非我，魔非魔？不过善念中的一点残存灵性罢了。”玉河上人笑着说道。
林玄之一时间反倒有些惊疑不定，这倒真是死而不僵了。
玉河上人提醒道：“不要急着动手，不然“我”必会反击，哪怕是白日。”
“我应该是你遇到的第一个金丹存在，其实如我这般有些自我的不少。”
“当然我们所认为的自我，却至多相当于执念罢了。”
林玄之虽不会尽信其所说，却也暂时愿意相信。
玉河上人忍不住点头继续道：“当白日里我能主导自身的时候，我便隐约发现了这方天地的特殊。”
“心界也好，梦境也罢，显然那善心尊者是没了吧？”
林玄之轻笑道：“善心老人三灾渡尽后，陨落于本观古元清真人之手。”
“古元清真人？不是古真君吗？哦，应该是转世过。”玉河上人皱眉思索道。
“善心竟能走到那一步？离纯阳只差半步了。”
林玄之忍不住问道：“上人记忆里似乎关于善心老人的不多。”
玉河上人淡淡点头：“善念人人皆有，但历经世事后或蒙尘，或被掩埋，或最终泯灭。”
“善心找上门来时，我是成就上品金丹五十多年后，受掌教命令被派遣到坊市来的。”
“那时我意气风发，心灵最是澄澈，善念纯粹。”
这时林玄之便见丝丝黑气浮现在玉河上人脸上。
玉河上人闭目压制着道：“金丹层次的善念品质强于你搜集的那些，而我应当是修持了龙虎如意大观才可保持自我的。”
“你之后遇到修为更高的却还需要警惕，一些厉害家伙是可以白日为魔，彻底吞没善念的，但他们却会披着好人的皮。”
眼见玉河上人不由自主地起身，黑气弥漫，气息之中带上冰冷刺骨的寒意，不过眼神却还是清澈明亮。
林玄之戒备退后，就听其迅速道：“我修道三百八十年，成就金丹五十年，一身法术三十四门，其中只有八门尚未修至道术层次。”
“你最要小心我的三五雌雄斩邪剑气、龙虎阴阳如意神光、幽冥洞虚化生秘咒，这都是被提升到高……”
话还未说完，玉河上人的攻击便已经招呼过来，正是龙虎派的招牌法术，三五雌雄斩邪剑气！
此时，玉河上人眼中一片冰冷，眼看着便要彻底被黑色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