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白雾的小妈

　　听完初代的这番话，白雾忽然有一种这是一个局的感觉。

　　假如方舟计划的制造者之一就是白远，这是他刻意设计的吗？

　　他的能力是什么？

　　对白远的厌恶，让白雾此时的感情很复杂。

　　初代也已经察觉，从白雾直呼老白姓名，以及之前对话提到老白时的语气，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这对父子的关系，怕是有些奇怪。

　　不过初代没有阻止，也没有试图改变什么，在他看来，那是老白的家事，或者老白的……一些恶趣味，又或者是老白的一些计划手段？

　　谁知道呢。

　　“他应该可以做到更多的，背离了你，你不觉得生气吗？你未来也会有一天，因为缺少助力，陷入困境。你未来也会有一天……因为路上毫无同行者，而感到孤独和疲倦，你就……”

　　“停，停住。我拒绝这样的剧透。如果我未来改变了一切，你可以剧透给我，如果我失败了……好吧，现在看来我的确是失败了，但不需要告诉我哪里失败了。”

　　白雾诧异，初代难道不好奇未来的走向？

　　“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失败，停止一些行为，不是更有意义吗？”

　　“就如老白所言，我注定会是失败，但是总得有人要去做，敌人那么强大，总得有人要用自己的失败，对自己无意义的事情，去换取后人的有意义。”

　　没有任何的慷慨激昂，初代讲述这些话很平静，也没有任何说教的意味，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让白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月亮被流动的云层遮住，屋子里光线黯淡了不少。

　　初代这个时候忽然说道：

　　“我不知道你能回到过去的话，会做些什么，但是小白，如果你真的掌握了这种能力，你得明白，我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后悔，你须得着眼未来，而不是过去。”

　　这番话在初代与井四交手，重伤将死最终遇到了林锐之时，也说过类似的。

　　林锐得到了来自另一个自己的力量与意志传承。可直到死亡，林锐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

　　这样的衬托之下，白雾越发憎恶白远，他的身上甚至涌现出了红色的气息：

　　“他怎么可以抛下你。”

　　“也许他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情会比拯救自己的伙伴重要？”

　　初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默默看着白雾，看了有大概几秒后，说道：

　　“老白对你怎么样，我不能评判，你对老白的印象，也不该由我来扭转，所以接下来要说的，你就当是我一人对老白的评价。”

　　白雾点点头：

　　“我对他的观感不会改变的。”

　　“哈哈哈，这就是你的事情了。在我眼里，老白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做事情看的很远，至少比我远，我能前往未来，也比不过活在当下的他。”

　　“不过他不擅长战斗，太过于执着人心的那一套。”

　　白雾没有说话。

　　给白雾的感觉，白远的确不像是会打架的那种，当然，玩针刺可是真有一手。

　　“我与他，还有方舟的另外一个制造者，都见过了一个很强大的意志，可以说是一切的扭曲的源头，或者说源头的另一面。”

　　高塔制造者。

　　白雾猜测初代说的是这个。

　　“我们三人得到了力量，我的时空力也因此被完善，有了更多的可能性，而老白得到的，则是一些精神层面的力量。”

　　“另一个是谁？他还活着吗？”白雾问道。

　　只要这个人还在这个时间线活着，那么记忆世界里，就一定能找到他。

　　方舟的另一个制造者是白远，白雾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白远也总归会再出现。

　　至于对白远的看法，白雾不愿意承认，可确实有了很多改变。

　　但眼下，白雾需要找到与白远共事的人，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解开记忆迷宫的谜团，拿回自己失去的记忆，以及找到井三留下的东西。

　　“活着，不过不好找就是了。”

　　有必要的话，白雾觉得可以进入初代的记忆。

　　不过眼下，他需要和初代好好聊聊。

　　“他去了哪里？”

　　“躲起来了。”

　　按照白雾所知道的，方舟的另一个制造者，是躲进了方舟里。

　　也就是记忆博物馆深处。

　　但在记忆中，这个时候的制造者，方舟还没有制作完成，所以他可能在别处。

　　白雾很庆幸自己没有武断的前往黑金岛。

　　“你很想了解她吗？她是一个自闭症患者，有严重的社交障碍，但是……精神能力异常强大。算是和老白同一个类型。甚至比老白还强大，不过没有老白聪明。对能力的运用也不如老白。总体来说，反而没有老白具备威胁性。”

　　白雾倒是能理解，也对这个人越发感兴趣。

　　就好比一个人是ak47，一个人是手枪，虽然前者更强，但手枪的主人是个神枪手，威胁自然就更大。

　　面具怪人脑袋微微一偏，想到了一些怪异的地方：

　　“嗯，是个很不好相处的家伙，脑回路很特别，我算是很没情商了对吧？”

　　白雾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没有回答，心说您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但这家伙更离谱，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我们三人刚刚逃出农场的时候。”

　　看来真的要进入记忆初代的记忆世界了。

　　白雾说道：

　　“简而言之，这个人很不好打交道？”

　　“很难相处，不过嘛……”

　　“不过什么？”

　　“你或许可以靠着自己的相貌，让她开口说话。”

　　白雾皱起眉头，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涌现。

　　“你别告诉我，这个你口中的自闭症，唯独不抗拒白远。”

　　“哈哈哈哈哈……答对啦！”初代笑的很大声，很开心。

　　白雾耷拉着眉眼：

　　“他还真是一个万人迷。”

　　“可不是，谁不喜欢老白呢？老白气质温和，人又好看，不像我……啊哈哈哈哈，我可真丑啊，我们三个聚在一起，基本就是我和老白对话，然后自闭症含情脉脉看着老白。”

　　白雾心说你也不丑，你真实样子很好看，不过他还是抓住了重点：

　　“含情脉脉？女的？还是说男的但是弯了？”

　　“女的，你可以叫她小妈，说不定她会高兴的跟你说话。不过她不是你妈。老白对她没兴趣，只当妹妹。呸，狗渣男，哈哈哈哈……”

　　初代一边笑一边骂，笑中也有感慨。

　　老白既然有了孩子……

　　自己的未来也失败了，那么三人在一起的日子，就真的不可能再有了吧？

　　将来拯救世界的道路，就得自己独行。

　　但想到这里，他忽然又豪迈起来：

　　“这样的人生，倒也不错。”

　　这句话来得突兀，白雾还沉浸在上一句里。小妈？这个制造了方舟的人……是个女的……而且还喜欢白远？

　　他怎么从来没有提过？

　　但是好像也很正常，毕竟现在看来，白远瞒着自己的事情很多。

　　白雾惊掉下巴。一副震惊一百年的样子。

　　“她叫什么名字？我可不打算称呼她为小妈，我还是叫名字吧。”

　　“哈哈哈哈，你别害羞嘛，作为时空旅行者，就该有这种觉悟啊，将来你要是看到你儿子跟你称兄道弟，你们各论各的就是。”

　　“她的名字叫董鱼干。这个名字不好听，如果不是老白起的，她大概不会接受。”

　　“冻鱼干？她属猫的？

　　白雾讨厌白远，但是不讨厌喜欢白远的人。

　　扪心自问……如果白远不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哪怕平日里是一个很自私冷漠的人，单凭外表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更何况这个人，非常善于让人开心。

　　“还真是属猫的，我们叫她小鱼干，因为她曾经跟猫抢食过。”

　　“不过她真名不叫这个，她和我，因为资质过高，被因果标记，我们不能够提到自己的名字，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直到现在也是，老白称呼我为老k，我称呼他为老白，然后第三人，你的小妈，我们称之为小鱼干。于是名字也叫董鱼干了。”

　　“不过老白其实没有被标记，他直到离开农场之前，井一都深信着他。在农场里，老白的权力也不小。”

　　“离开农场后，我们来到了一个随机的区域，距离盛国很远，而且离开农场，我的时空力也耗费殆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初代回忆起过去：

　　“那段时间，很艰辛，我们不知道未来应该怎么应对，也不知道未来要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会不会被井一追杀。”

　　“但那段时间，我们也很开心，农场外的空气没有农场那么清新，却又有着自由的气息。”

　　“我们摆脱了一种可怕的宿命。”

　　“她是……方块k？”

　　“哦，你知道啊！看来你接触过了农场的人了，怎么样，后来的农场小子们厉害吗？”

　　“没有你们厉害。远没有。也许在你们之后，没有后来者达到你们的高度，井一下调了一些标准吧，具体我不清楚。”

　　白雾有些奇怪，继续问道：

　　“对了，为什么白远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个人？他曾经提起过你，但是没提起过小鱼干。”

　　“大概歉疚吧，小鱼干本来想留在农场，哪怕知道在农场里，会有一个可怕的结局。但老白认为小鱼干的能力对他有用，于是……草，这么一想，他真是太渣男了。”

　　初代的语气很复杂，觉得老白干了很过分的事情，但又觉得……似乎也合情合理：

　　“小鱼干喜欢老白，也喜欢农场的小伙伴，这在她此前的十几年里，是一个兼得而不是选择。直到老白让她做出选择……她选择了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和老白远走高飞。”

　　“后来，小鱼干因为被老白需要而开心，在老白的说动下，二人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准备开启方舟计划。”

　　“方舟计划是老白认为最合理最靠谱的计划，因为打不过啊，打不过就该在减少战损方面下功夫，保存人类？太难了，但人类的文明，已经完善了，不如保存人类的记忆好了。”

　　“这个计划的确成功实施，小鱼干和老白的联手，开辟了一个奇异的空间，我曾经进入过，出来之后，我的记忆就在里面……为那个渺小而无限的世界，注入了一些‘我’的气息。”

　　“很神奇吧？他们两个，如果加上那个被老白骗了的人，我们四个人如果……”

　　四个人如果可以齐心协力的话……也许未来还是会失败吧？但或许后人能够得到的东西更多。

　　只是初代没有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口。

　　因为人生……没有如果。

　　林锐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记忆体……因为记忆体在这个记忆世界里，也会有自己的轨迹。

　　甚至轨迹和现实世界惊人的一致。

　　现实世界里，初代，白远，小鱼干，黑桃十，四个人分道扬镳。

　　记忆世界里也是一样……

　　所以白雾才有机会，靠着记忆世界里相似的轨迹，推演现实。

　　只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为了躲避一个追杀者……小鱼干的真实本体，就藏在这个世界里。

　　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拜访者的身份。

　　“再后来，方舟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等方舟制造完毕，一个包裹着记忆世界的壳……但那是人类需要完成的了。”

　　“之后，世界末日会降临，老白认为人类靠着方舟，远离末日就好，远离不了，死绝了也没有关系，反正那个小世界无法被毁灭，只要后来的生物……人也好，扭曲物种也罢，进入了记忆世界，都会有着人类的意志。”

　　“很伟大的构思，在完成的一刻，小鱼干这么一个内向自闭的人，也有了成就感，我还记得那一天……她激动的亲了老白。”

　　“她一定是想和老白在记忆世界里永久生活的，但是……老白他……”

　　意难平，回忆起小鱼干，初代终究有些意难平：

　　“他走了。去了一个小鱼干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小鱼干对这个现实也绝望了，后来躲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也许她还在等着老白……我们都有永生的生命。也许你所在的世界里，她还活着，等了老白七百年……草，可别是这样的……”

　　初代竟然说的有些难过了。

　　得，一个男人利用完女人跑了的故事。

　　难怪这货不敢出来了。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你白某人不敢面对的人。

　　原来除了眼前的林锐，还有一个让你感觉更亏欠的人。

　　狗渣男！白雾内心鄙夷道。他也听得很不爽。

　　不过白雾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也许白远很了解小鱼干……知道小鱼干会在什么地方躲着。

　　（十二点左右可能还会有，但一样，薛定谔的更新，莫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