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陆琛低声喃喃,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并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此刻从陆九思的口中听到阴谋二字,再仔细一想这件事的始末,逐渐意识到其中的蹊跷。

  问题便出在那个锦绣楼总掌柜胡清晏的身上。

  大秦立国至今,朝廷并未明令禁止坊间开设青楼,锦绣楼没有必要这般鬼鬼祟祟,更不必做出这种丧心病狂致人惨死的恶行,因为他完全可以通过官府允许的途径招纳女子。

  对于徐凌乃至成国公府来说,通过锦绣楼敛财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好事,但是只要不违反朝廷的法度,利用徐桂的招牌赚点银子,便是陆沉也不好太过苛责。

  徐家根本不需要为了满足极少数权贵变态的癖好,在楼中制造这么多命案。

  只是因为徐桂性情粗疏,不耐烦理会这等庶务,徐凌又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没有太大能力、大部分时间都在兵部当差的权贵子弟,这才让胡清晏钻了空子,以徐家的名义在锦绣楼肆意妄为。

  从表面上来看,胡清晏只是在给徐家挖坑,然而陆琛很快就联想到那个巧合的时间点。

  锦绣楼第一桩命案发生在去年五月初,刚好是他答应接受锦绣楼干股的一个月后。

  简而言之,这桩阴谋若是真实存在,极有可能不只是针对徐家,而是要将二皇子陆琛一起拖进泥潭里,届时黄泥巴掉进裤裆里,陆琛就是跳进衡江都洗不清。

  幕后黑手会是谁?

  陆琛首先排除太子陆九思,且不说大哥是否会将他视作潜在的对手,若他真是这个阴谋的策划者,那么在刑部大堂上他只需要按照章程办事,胡清晏的供状很快就会传遍京城,陆琛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自然也就藏不住。

  但如果不是太子所为,眼前这些弟弟妹妹们谁会对自己如此狠毒?

  陆琛放眼望去,总觉得没人会这样做,因为无论明里暗里,他一直都注重维护兄弟姐妹们的情义,从未与旁人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连陆琛都能想得这么深入,堂内那些看遍人间沧桑的妃嫔们自然也能想到。

  气氛变得愈发凝重。

  林溪凤眉微竖,冷厉的眸光挨个看过去,那些后来入宫的妃嫔没人敢与她对视。

  她不认为年幼的皇子和公主们有这个能力搅动风云,同样不怀疑王初珑和厉冰雪等人会抛弃当年并肩前行的情义,那就只有叶蓁和温令容等十一人有这样做的嫌疑。

  厉冰雪这会同样反应过来。

  她的儿子私下与军中势力结交确实有错,但是这样的过错并非无药可救,以陆沉的胸怀不至于因为陆琛拿了一点锦绣楼的干股就要喊打喊杀。

  有人阴谋算计却是另外一回事。

  一念及此,厉冰雪冷声道:“琛儿年幼不知事,做得不好的地方是我这个当母亲的没有教好,妹妹们若有看法大可冲着我来,何必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使这种手段?”

  此言一出,除林溪、王初珑和洛九九之外,其他妃嫔、皇子和公主们全部站了起来,但是没人开口接过话头。

  从陆沉迎娶林溪和王初珑那一天到现在,整整十六年的时间,这是他的妻妾们第一次出现不太和谐的场景。

  陆沉示意林溪不要担心,先让陆琛起身回到座位,又让所有人全都坐下,然后走到厉冰雪身侧,内侍省都知戴宏极为懂事地放好座椅。

  “别生气。”

  陆沉在厉冰雪旁边坐下,牵起她微凉发颤的手,微笑道:“纵观历朝历代,这种事并不稀奇,朕原本以为不会来得这么快,看来终究还是低估了人性。不过这也无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坦然面对便是。”

  感受着他温暖的手掌,厉冰雪强忍着翻涌的心绪,轻声道:“陛下,臣妾从未想过——”

  “朕信你。”

  陆沉温和地打断她的话,继而道:“朕让你不要动怒,是因为这件事并非是在刻意针对陆琛,或者说他只是目标之一。”

  坐在另一侧的洛九九不解地问道:“陛下此言何意?”

  她是这座后宫里子嗣最多的人,这些年为陆沉生下三皇子陆珩、八皇子陆瑭、十皇子陆琮,比林溪还要多,她却从未想过母凭子贵亦或是动一些歪心思。

  心中无鬼自然无惧风浪。

  陆沉笑了笑,转头对陆九思说道:“你来说吧。”

  “是,父皇。”

  陆九思垂首一礼,然后迈步走到中间的空地上,不疾不徐地说道:“锦绣楼一案并不复杂,在长乐插手之前,本质上就是一桩人命大案,纵然二弟在其中有所牵扯,亦不会对他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因为父皇慧眼如炬,断然不会在没有弄清楚真相的前提下就对二弟狠心处置。幕后之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再者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单纯为了陷害二弟。”

  年轻的太子环视众人,继续说道:“所以他们绞尽脑汁要引长乐出手。有些事很难瞒住所有人,比如这两年我时常陪长乐出宫寻访民情,倘若长乐要去闯一闯锦绣楼这个龙潭虎穴,我又怎会袖手不理?也就是说,若非父皇临时决定召见朝堂诸公,我因此无法擅离,当日揭露锦绣楼大案的就不是长乐而是我。”

  这一刻林溪面上浮现一层冰冷的杀意。

  陆九思的分析条理清晰,将幕后之人的盘算剖析得一清二楚。

  锦绣楼一案很难对陆琛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如果这件事牵扯到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一旦起了这个头就很难刹住。

  太子有大义名分在手,又有天子的信任和器重,以及朝中很多重臣的支持,他的地位其实非常稳固。林家虽然是草莽绿林,但如今凭借七星军和定州境内的皇家军工局,同样可以给太子提供足够的本钱。

  陆琛的根基倒也不弱,首先他的生母厉冰雪颇有名望,他的外祖父厉天润更是一手缔造当年的靖州军,如徐桂、范文定、霍真和张展等实权武勋都是厉天润一手带出来的人杰,他们天然就会亲近厉冰雪生下的长子,锦绣楼干股便是明证。

  如果当天是陆九思揭穿锦绣楼大案,进而将陆琛扯进来,无论厉冰雪多么大度,太子一系和二皇子一系的势力不可避免会对立起来。

  这绝非几句话就能说开的矛盾。

  即便陆沉可以强行压下这些纷争,天家人心的裂痕却无法愈合。

  等到那个时候,陆琛就算不想争夺储君之位,他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因为他不敢保证出了这样的事情,将来太子登基之后是否还能容他。

  “这叫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

  陆沉言简意赅地总结,听起来他仿佛是在逗趣缓和气氛,然而所有妃嫔都知道天子表面神情平淡,实则心里已经憋着火气。

  “父皇。”

  陆辛夷缓缓站了起来,小脸微微发白。

  陆沉对她的偏爱人尽皆知,平时她也经常在父亲跟前撒娇,但她分得清这是怎样的场合,自然不会任性妄为。

  她脑子里有些发蒙,原本以为只是一次锄强扶弱的义举,不料里面竟然藏着这样的阴谋算计,最关键的是她此刻已经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倘若这个阴谋的核心在于通过她和陆九思的兄妹情义实现,那么是谁将这件隐秘告诉她?

  陆沉转头望着自己的长女,温言道:“怎么了?”

  陆辛夷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强行不去看母亲王初珑和一母同胞的四弟陆璟,坚决道:“此事是儿臣自作主张,险些陷太子哥哥和二弟于不义,请父皇降下责罚!”

  陆九思嘴唇翕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明白妹妹为何要这样表态,这并非恃宠而骄无所顾忌,而是她不想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陆沉摇头道:“你何错之有?”

  陆辛夷连忙说道:“父皇,此事固然是有人暗中算计,却怪儿臣太过任性,如果一开始就将详情禀明父皇,断然不会闹到这种境地。儿臣愧对父皇这么多年的怜爱和信重,请父皇责罚!”

  从始至终,王初珑都没有开口,她只是平静地望着前方,那张温柔可亲的面庞上泛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来。”

  陆沉招了招手,陆辛夷便离席来到父亲身边。

  望着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女儿,陆沉轻声道:“傻丫头,你想扛起长姐的责任,这一点令朕很欣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幕后之人不光是在算计太子和陆琛,同样也将你算计在内,你为何还要帮人顶罪?”

  “父皇……”

  陆辛夷双手绞在一起,眼圈渐渐微红,低头道:“女儿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别哭,有父皇在。”

  陆沉抬手按在她发凉的双手上,语调轻缓一如既往。

  “嗯!”

  陆辛夷重重点头,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她连忙抬手擦去。

  时至此刻,锦绣楼一案的真相渐渐浮上水面,这是一次针对太子陆九思、二皇子陆琛和大公主陆辛夷的阴谋,意图挑起林家和厉家的斗争。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幕后之人要如何让陆辛夷出现在锦绣楼。

  林溪当先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旁边的四皇子陆璟。

  他是陆辛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陆辛夷对他没有任何戒心,从他口中听到锦绣楼的隐秘,自然就会毫无防备地前往一探究竟。

  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陆璟惶恐不安地站起来,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母亲,然而王初珑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处境,视线依旧停留在某处。

  陆璟艰难地吞咽着唾沫,无奈地看向不远处的父亲,缓缓道:“父皇,是儿臣告知皇姐关于锦绣楼的隐秘。”

  听闻此言,绝大多数人都神情凝重。陆九思则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四弟。

  从现有的线索来看,似乎这桩案子就是陆璟的手笔。

  假如陆九思和陆琛斗起来,即便最后无法出现两败俱伤的结果,两人的实力肯定会大受损伤,届时陆璟内有王初珑的指点,外有翟林王氏的深厚底蕴,再加上他擅于读书文才出众很受一些朝臣的欣赏,未尝没有机会争一争那个位置。

  储君之位自然无法一蹴而就,但是不放过每一次机会,想方设法创造优势,谁也无法断定陆璟就不能入主东宫。

  可是他才将将十一岁,哪来的资源去钩织这样一个阴谋?

  除非——

  众人联想到今日王初珑格外反常的沉默,想到如今朝中以王安、王衡、王翰等人为首的强横势力,登时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能。

  更有甚者,此刻想起先前陆沉赏给陆璟的生辰礼物,不由得恍然大悟。

  那方镇纸上写着八个字:风行水上,自然成文。

  关键就在于自然二字。

  莫要心怀叵测,唯有顺其自然,便能一生顺遂。

  有心人却觉得颇为奇怪,王初珑就算想帮儿子一把,也断然没有拿一双儿女做饵的道理,以她的智慧难道设计不出更好的法子?

  可她为何从始至终无动于衷,哪怕现在陆璟不得不表明详情,她依旧不肯稍作辩解?

  林溪见气氛越来越凝滞,便开口说道:“璟儿,你又是从何得知锦绣楼的隐秘?为何要说给你姐姐听?”

  这两个问题让陆沉心中一暖,这就是他选定的妻子,从来不曾让他失望。

  虽说表面上陆璟有可能是算计陆九思和陆琛的主谋,但林溪没有被愤怒冲昏理智,也未流露出明显的偏向,而是尽可能将这件事的所有内幕弄清楚,避免冤枉任何一个人。

  陆璟的语调微微颤抖:“回母后,儿臣一个多月前在皇子所听人谈起锦绣楼似乎暗藏污垢,入宫时与皇姐说起在皇子所的见闻,便提到了这件事。”

  陆辛夷连忙说道:“母后,四弟并未说谎,当时他亦非刻意提起,是儿臣反复追问他才相告。”

  这个解释其实很苍白。

  到底陆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当时只有他们姐弟二人在场,如今自然无法考证。

  退一万步说,就算事实如陆辛夷所言,她又如何确定陆璟不是故意勾起她的兴趣?毕竟她和太子陆九思时常微服出宫寻访民情不是秘密。

  林溪示意陆辛夷不要紧张,继续对陆璟问道:“你从何人口中听来这个秘密?”

  陆璟垂首道:“回母后,是翰林院修撰傅朗。”

  林溪微微一怔,太子陆九思见状便介绍道:“母后,傅朗乃大同四年恩科探,父皇循例授他为翰林院修撰。其人时年二十九岁,颇有才学,出身不显,目前在皇子所负责陪一部分皇子研读典籍。”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翰林院修撰让天家众人颇为莫名。

  一个看似简单的锦绣楼大案,如今已经将靖州系武勋、定州系武勋、翟林王氏、太子一系、二皇子一系、四皇子一系悉数牵扯进来,不想还有朝中清流文臣参与。

  林溪还要再问,见陆沉忽地站起身来,她便按下心中的疑惑。

  陆沉缓步来到陆璟身前,看着他眼中的惶恐和惊惧,淡淡道:“今日巳时二刻,也就是两个多时辰之前,傅朗被发现自缢于府中书房之内。”

  堂内肃然一静。

  陆璟略显清瘦的身躯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这叫死无对证!

  傅朗一死,他先前的陈述就根本无法查证,或许他真的是从傅朗那里听来锦绣楼的秘密,然后不经意间透露给陆辛夷,但是也有一种可能,傅朗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陆璟有意引陆辛夷入局,因为他知道长姐和太子素来兄妹情深,太子绝对不会坐视陆辛夷独自出宫。

  如此一来,太子揭发锦绣楼一案,让二皇子陆琛陷入危局,二人不想斗也会斗起来。

  陆璟艰难地抬起头,吞吞吐吐道:“父皇,儿臣……儿臣……”

  他看见的是陆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似乎藏着几分他捉摸不透的情绪。

  陆沉并未继续逼问陆璟,他回到自己的主位坐下,先是往左边看了一眼林溪,又看向右边依旧沉默的王初珑,最后环视众人,这都是他的妻子和儿女。

  一场原本应该和谐喜乐的家宴,如今仿若乌云密布杀机隐隐。

  戴宏和宫人们屏气凝神,心中无比紧张,这些年他们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景,不禁愈发想念曾经宽和的氛围。

  片刻过后,陆沉端起酒盏,用一种有些陌生的语气说道:“十七年来,朕见识过很多惊才绝艳的人物,也面对过不少强大的对手,经历过很多艰难危险的时刻。朕并非是要在你们面前自夸,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浅显的道理,无论是怎样的枭雄英杰,他做事总有一个缘故。”

  “锦绣楼一案,最初朕以为只是陆琛不甘寂寞,想要为将来争夺那个位置笼络人心,于是暗中和徐家加深交情。但是朕了解徐桂这个人,他看似粗鲁其实很有分寸,无端卷入储君之争对他有何好处?朕已经给了他国公之爵,又让他执掌大军,就算将来陆琛能够即位,他又能给徐桂什么呢?”

  说到这儿,陆沉扫了一眼次子,陆琛羞愧地低下头。

  陆沉继续说道:“当日朕听长乐这孩子说起详情,便知其中另有玄机,这显然是一个针对天家的阴谋。不瞒你们,朕对这种阴谋的味道实在太熟悉了,虽说朕是靠军功起家,这十几年也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事情。纵观锦绣楼一案,傅朗是一个关键人物,如今他莫名暴亡,那便不多说了,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则是锦绣楼的总掌柜胡清晏。”

  他在最后三个字上稍稍加重语调,当即便有人心中一紧。

  陆九思恭敬地说道:“父皇,儿臣让三法司反复提审过胡清晏,他的口供并无自相矛盾之处。”

  “这是自然,死士原本就是要在这种事派上用场。”

  陆沉微微颔首,看向众人道:“不过朕心里始终有个疑问,你们当中究竟是谁认识这个胡清晏?”

  听闻此言,四皇子陆璟面露茫然,林溪和厉冰雪则审视着后来入宫的十一位妃嫔。

  她们渐渐明白陆沉的言外之意,这个阴谋竟然不是陆璟所为,而是今日在座的某位妃嫔之一。

  一股寒意在两人心中升起。

  假如陆沉失察,亦或是陆九思心思不正,这样一场涉及太子、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动乱便会发生,三位最有希望继承大秦皇位的皇子相继卷入其中,那么不是没有可能出现后来者居上的情况。

  她们的视线开始集中。

  后来入宫的十一位妃嫔,有子嗣的人其实不多,分别是生下十二皇子陆瑀的昭仪何元姬、生下十三皇子陆璠的昭容赵琼英、生下十四皇子陆珣的昭媛李顺贞、生下三公主陆余容的修仪瞿妙音。

  此刻这几人勉强还能维持平静,或许是因为她们心中确实无愧,亦或是林溪和厉冰雪的目光逐渐汇聚在另外一人身上。

  那便是为陆沉生下十一皇子陆珲和四公主陆玉茗的惠妃温令容。

  平心而论,时年二十四岁的温令容正处于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龄,单论容貌她甚至称得上艳压群芳,丝毫不弱于年轻时的顾婉儿,而且她比顾婉儿更多两分内秀。

  似乎是因为这张脸,陆沉对温令容颇为宠爱,否则她也不会入宫没多久便怀上十一皇子,后来又二度怀孕。

  “陛下,臣妾在今日之前从未听过胡清晏这个名字。”

  温令容不傻,她能感觉到皇后和贵妃的杀意,连忙站起身来,颤声为自己辩解。

  看着这张几近完美、又因为惶恐平添怯怯动人之色的容颜,陆沉淡淡道:“今日家宴开始前,朕便收到傅朗暴亡的消息,因此朕始终抱着一丝期望,你能在朕开口之前,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然而很可惜,你一直置身事外,看着朕的妻子和儿女们愤怒、悲痛、惊惧,你能做到这般无动于衷,说明朕这些年确实低估了你。”

  温令容几乎要晕厥在地,她不明白天子为何要这样说,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和锦绣楼一案有何关联。

  下一刻陆沉忽地转头,望着另一边某位端庄稳重的女子,漠然道:“何至于此?”

  温令容彻底愣住。

  林溪、厉冰雪、洛九九和其他妃嫔莫不如是。

  本朝后宫之中,林溪位居中宫皇后,王初珑为端慧皇贵妃,厉冰雪为昭懿贵妃,洛九九为庄静贵妃。

  宋佩为淑妃,顾婉儿为端妃,温令容为惠妃,叶蓁为德妃,余下便是何元姬等九嫔。

  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德妃叶蓁缓缓站了起来。

  她平静地迎着陆沉的注视,忽地轻声笑了起来,徐徐道:“陛下英明神武,臣妾敬佩之至。”

  陆沉微微偏头,又问道:“为何?”

  叶蓁沉默片刻,轻叹道:“事已至此,臣妾无可辩解,只求陛下念在这几年臣妾还算薄有苦劳的份上,赐臣妾三尺白绫或是一杯毒酒。若陛下觉得这样不解恨,也可让人将臣妾凌迟处死。”

  今日一言不发的王初珑听到这番话,忽地抬眼看向外面的庭院,目光清冷又带着几分讥讽之意。

  ……

  ……

  ……

  (12章番外貌似写不完,容我多写几章~)

关于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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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盛唐做武夫

开局到大唐,开局只是一个普通禁军士卒,但......第一天,我奉太后命杀皇叔;第二天,我奉皇叔命杀太后;第三天,我杀皇后,杀公主,杀亲王,杀宰相,杀的后宫里血流成河......但活着的人都说我是大唐的忠臣良将。

非洲创业实录

重生霍亨索伦家族施瓦本支黑兴根王子,眼看欧陆风云,大战将起,这欧陆不待也罢。<br/><br/>东非圈地,移民开发,农业立根基,一步一个脚印,借助危机实现工业化。

我无名小卒,苟成天下共主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我要做乱世第一苟王。抢钱、抢粮、抢地盘,猥琐发育,做大做强。<br/><br/>云千川穿越到一个纷争乱世,开局捡到一个老婆,本想着赚钱养家不受欺负,谁知道竟成一方霸主。<br/><br/>皇帝派人来诏安,胡人派人来招降。不好意思,我现在都比你们强。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去把景阳冈上那只害人无数的吊睛白额大虫给打了!”“谁?我吗?”“你是都头,不是你是谁?”这不是武松的活吗?怎么成我的活了?

铁血大明

《铁血大明》为绝后患,王朴清除了满清鞑子!为平边患,王朴征服了整个大漠。为了练兵,王朴需要很多银子;为了赚钱,王朴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结果就不可避免地与秦淮八艳发生了纠...

医统江山

前世过劳而死的医生转世大康第一奸臣之家,附身在聋哑十六年的白痴少年身上,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上辈子太累,这辈子只想娇妻美眷,儿孙绕膝,舒舒服服地做一个蒙混度日的富二代,却不曾想家道中落,九品芝麻官如何凭借医术权术,玩弄江湖庙堂,且看我医手遮天,一统山河!

威武不能娶

  前世,将门出身的顾云锦一心慕书香,哪怕把自己拧成了蕙质兰心、温柔贤淑的款儿,还是别庄病故的命。  再睁眼,一切从头来,从拳头来。  顾云锦:去她的读书人,姑娘我要用拳头说话!  众人:姑娘威武,无人敢娶。  蒋慕渊: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