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后宫,乾清宫往西不远处有一座钟粹宫。

  这里是贵妃厉冰雪的寝宫。

  从大同三年开始,厉冰雪便不再直接插手军中事务,毕竟她身为贵妃不好再像以前那样长期待在军营,其实陆沉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只是厉冰雪不愿引来外朝那些重臣的劝谏。

  即便如此,她在军中依旧拥有相当深远的影响力,尤其是像成国公徐桂、荆国公范文定、安国公霍真、靖远侯张展这些当年出身于靖州都督府的武勋,对厉冰雪素来恭敬有加。

  偏殿之中,时年三十四岁的厉冰雪坐在榻上,和两名皇子说着闲话。

  坐在右边交椅上的男童是九皇子陆珝,今年七岁,暂时还随母亲住在这座钟粹宫里。

  他明显继承了厉冰雪外貌的优点,皮肤白净五官俊秀,眉眼间又能依稀看到几分渐有轮廓的英气,单论长相在一众皇子中只次于太子陆九思和四皇子陆璟。

  在他长大的这些年,厉冰雪渐渐放下外朝的事情,将精力转到后宫之中,故而有充足的时间教导和培养他,使他没有养成骄娇二气,虽然年幼却很懂礼数。

  坐在他对面的便是二皇子陆琛,今年已满十一岁。

  相较于一母同胞还很稚嫩的弟弟,陆琛隐约有了少年人的气质。

  他去年离开钟粹宫,目前住在皇城东边相邻的皇子所,这是皇子们从十岁到十六岁之间的住处,他们会在这里读书习武,平日里可以随时入宫求见自己的母亲,至于父亲那要看陆沉有没有空闲。

  所有皇子当中只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太子陆九思,他从一开始就住在东宫。

  母子之间的闲谈很温馨,厉冰雪素来不喜那些华而不实的大道理,因此她更多关注的是陆琛在皇子所的生活细节,譬如衣食住行各方面,以及他这一年究竟学到了哪些东西,和其他皇子相处如何,有没有交到一些新朋友等等。

  “我前几日见到成国公夫人,她说徐准那小子成日里就跟在你身边?”

  厉冰雪笑吟吟地看着二皇子。

  徐准是成国公徐桂的幼子,今年十二岁。

  皇子们当然不会与外界隔绝,陆沉绝对不允许这种状况发生,因此他们无论读书习武都有一群伙伴,那就是京中颇为出色的武勋将门子弟。

  陆琛论年纪仅次于太子陆九思,他的母族在军中人脉深厚,亲舅舅是军工部尚书,自身又有不错的武学天赋,轻易便能赢得一些半大小子的尊重。

  “是的,母亲。”

  陆琛恭敬地说道:“孩儿知道分寸,往后会尽量注意影响。”

  厉冰雪微微一怔,旋即摇头道:“你这孩子……莫要胡思乱想,身正不怕影子歪,该有的交际不必避讳。你父皇早就说过,关于你们这些皇子的前程,他早几年便有了定夺,只要你们好生读书习武增长见识便可。”

  陆琛微微垂首道:“孩儿记下了。”

  厉冰雪心中略有些无奈。

  陆琛和陆珝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身为母亲当然不会偏爱哪一个,但是目前看来陆琛的性子似乎不太像她,小小年纪就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同样不像他的父亲,当年厉冰雪和陆沉在广陵城相识的时候,他虽然渐有龙象之气,却从来不会故作高深。

  好在陆琛还小,自己多些时间开解,想来应该能慢慢转过弯来。

  厉冰雪刚要再起话头,殿外忽有人通传,没过多久便见端妃顾婉儿笑着走了进来。

  两名皇子连忙起身行礼,顾婉儿一叠声地止住,然后主动给厉冰雪请安。

  多年过去,曾经的永嘉魁容颜不改,愈发添了几分风雅韵致。

  或许是因为有自知之明的缘故,顾婉儿在宫里的生活颇为安逸。她对林溪和王初珑极为尊重,和厉冰雪又有当年相互陪伴的深厚情谊,再加上不争不抢安分守常,兼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不光其他贵人对她很客气,就连陆沉也会时常去她那里排遣疲劳。

  “刚才还想着你有些日子没来,结果你便来了。”

  厉冰雪笑着请她入座。

  顾婉儿喟然道:“还不是陆琦那孩子非闹着不想习武,我怎么说他都不听,真是拿他没办法。这么多皇子都要习武健体,不是说要让他们练成多厉害的高手,终究能少些小病小灾,未尝不能延年益寿。”

  陆琦便是顾婉儿所生的六皇子,她膝下只有这一个子嗣,难免溺爱一些,好在陆琦性情内秀,唯爱读书练字,从来不会在外招惹麻烦。

  厉冰雪登时心有戚戚,当娘的都不轻松呢。

  顾婉儿面带微笑,话锋一转道:“姐姐,我方才听说了一件新鲜事。”

  厉冰雪按下思绪笑问道:“你都快成宫里的包打听,也就是陛下不愿拘着你。说吧,又是哪里的趣事?”

  “这会外面都传开了。”

  顾婉儿啧啧赞道:“主角就是我们的大公主!”

  “长乐?”

  厉冰雪讶异道:“她怎么了?”

  顾婉儿赞道:“还能怎么了?长乐上午微服出宫,不知怎地就在西城发现一桩大案子,好像是一家蛮有名气的酒楼,背地里干着逼良为娼草菅人命的恶事,长乐带着一群亲卫当场抓了现行,又提前和顺天府打了招呼,直接人赃并获!”

  “不怪陛下那么喜欢她。”

  厉冰雪道:“这种事难以禁绝,她能帮她父皇分忧也是极好的,只不知究竟是何人这般胆大妄为?能闹出这么大的阵势,怕是和朝中某位重臣脱不开干系。”

  “这个倒不清楚。”

  顾婉儿摇头道:“我只听人隐约提了一嘴,好像叫什么锦绣楼。”

  厉冰雪并未注意到,当顾婉儿说出锦绣楼三字之时,陆琛神色剧变,又立刻低下头以作掩饰。

  年仅十一岁的二皇子垂首低眉,袖中的双手悄然攥紧,心里的恐慌无法用言语形容。

  ……

  勤政殿,御书房。

  陆辛夷仪态端正地站在御座之侧,和太子陆九思并肩而立。

  堂下有两位重臣对面而坐,左边是满头白发的首辅许佐,右边则是首席军机大臣、保国公李景达。

  还有一人身材精壮,两鬓略有白,此刻却是双膝下跪,伏首于地。

  正是匆匆入宫的成国公徐桂。

  御案之后,陆沉抬手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说道:“起来吧。”

  徐桂无比愧疚地回道:“陛下,臣没脸站着。”

  “堂堂国公在朕面前耍无赖,成何体统?”

  陆沉脸上不见喜怒,从语气判断似乎没有太多的怒意。

  徐桂却不敢大意,他比世间绝大多数人更清楚天子的忌讳,尤其是这种仰仗权势欺压平民的恶行,放在以往历朝历代或许不是太大的问题,但是当今天子不同——你若做了就永远别让他知道,不然一定是顶格的严惩,三年前平安侯路靖就是因为谋夺民财被夺爵处死。

  故此他老老实实地说道:“陛下,锦绣楼是臣家里的产业,徐凌那个畜生虽然没有胆子做这种事,但他既是锦绣楼的东家,出了事就应当承担责任,臣同样有教子无方的罪过。臣请陛下着有司彻查此案,最后按照朝廷法度严惩所有涉案人等,包括臣和徐凌在内,臣绝无怨言!”

  李景达默默一叹。

  他知道徐桂不是故意作态,此人几十年来一直就是这样的光棍性子,否则也不会早早就赢得天子的信赖和器重,将京畿地区三分之一的兵力交给他执掌。

  “你先起来。”

  陆沉稍稍加重语气,徐桂倒也不傻,连忙谢恩站了起来。

  “区区一个锦绣楼,就因为有你成国公的威名挡着,莫说顺天府的官差,就连织经司都不便安置太多耳目。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楼中的管事以那个胡清晏为首,在短短一年零两个月里,裹挟逼迫四十余名女子为娼妓,又将其中十七人凌虐致死。”

  陆沉翻着面前的案卷,淡淡道:“事到如今,无论你们父子有没有牵扯其中,这桩案子的后果都得承担起来。”

  天子越平静,徐桂心里就越没底。

  陆沉转而看着许佐问道:“首辅如何看待此案?”

  许佐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徐桂,沉吟道:“陛下,从古到今青楼行当都难以禁绝,然则这项营生既有伤风化,又会滋生大量罪孽。在臣看来,不排除有一些女子甘愿入此行当,但更多是被迫而为,由此引发很多拐卖、胁迫、凌虐乃至人命案子。前几年朝廷确实无暇顾及,如今不妨借着锦绣楼一案,对国内所有青楼做一番排查和整顿。”

  李景达暗道不愧是首辅,这才是值得俺老李学习的榜样啊。

  他觉得锦绣楼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案情清晰明了,唯一值得斟酌的地方在于如何处置徐桂和徐凌这对父子。

  许佐固然是首辅之尊,却从来不会插手军方事务,眼下自然也不会干涉此事,但他同样不能避而不答,因此只需稍稍拔高此案的高度,便是两全之法。

  陆沉当然清楚许佐的心思,他微微颔首道:“那你觉得要做到哪一步?”许佐应道:“陛下,官场上一直有上行下效之风,坊间很多风气都是被官员带起来的。依臣拙见,在进一步规范青楼行当的同时,或可明令禁止大秦官员出入这种风月场所。此外对于那些罪恶行径要施加严惩,各级官府不光要定期巡查,若是遇到青楼女子上告绝对不许敷衍了事,违者当以顶格措施惩治。”

  “言之有理。”

  陆沉稍作思忖,他知道在当今的时代想要完全禁绝这个行当不现实,但是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至少可以一步一步来,先用一大批人头让下面那些渣滓安分一些,于是缓缓道:“这桩案子交给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合办,内阁要多关注一些,以此案为契机清扫那些魑魅魍魉。与此同时,要给苦主们一个交待,从涉案人等家中抄来的银钱要拿出一部分赔偿给那些百姓,你要亲自盯着此事。”

  许佐垂首道:“臣领旨。”

  陆沉这才看向满头大汗的徐桂,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先回府老实待着,等查明之后再行定夺。”

  徐桂哪里敢多言,躬身一礼道:“臣多谢陛下恩典!”

  三人联袂行礼告退。

  内侍省都知戴宏极有眼色,连忙和其他宫人示意,悄然退了下去。

  御书房内只剩下天家三口,见其他人都已退下,陆辛夷便凑过来揽着陆沉的右臂,娇声道:“父皇……”

  这一幕看得陆九思有些羡慕,自从懂事之后他就不敢这样做,其他弟弟妹妹亦是如此,只有陆辛夷敢拉着父皇撒娇。

  陆沉瞪了她一眼道:“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

  陆辛夷知道这次肯定捅了篓子,不是说她不该戳穿这等罪恶之事,而是她不该自作主张将事情闹大,理当事先向父母禀明。

  她将有些婴儿肥的脸颊靠在陆沉手臂上,讨好道:“父皇,女儿原本以为只是一桩小案子,就像以前太子哥哥带着我在宫外走访民情遇到的那些事,所以就不想打扰父皇,谁知到了那里才知道情况很严重。女儿一时按耐不住激愤,就让齐家姐姐派人向宫里和顺天府通报。父皇,女儿知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

  “那种地方……”

  陆沉抬手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责怪道:“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别人铤而走险呢?要是你有个闪失,到时候朕和你母亲怎么办?”

  陆辛夷缩了缩脖子,乖巧地说道:“父皇不要生气嘛,下不为例好不好?”

  “朕拿你没办法,但是你可得好好想一想,晚些时候怎么去应对你的母亲。”

  陆沉一句话就让陆辛夷愣住。

  认真说起来,她最怕的人其实不是陆沉,而是生母王初珑。

  眼见她又要缠上来,陆沉立刻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你怎会知道锦绣楼的秘密?”

  陆辛夷当然不会在父亲面前隐瞒,如实道:“是四弟说的,他也是在皇子所那边偶然听人谈起,说那锦绣楼明面上是酒楼,实则后面还有极为隐蔽的风月场所,做过很多不好的勾当。四弟不能擅离皇子所,女儿便想着一探究竟,原想约着太子哥哥一道,但他今日要陪父皇会见朝中各位大人,因此女儿就独自去了。”

  她口中的四弟便是一母同胞的四皇子陆璟,比二皇子陆琛小几个月,下个月十三日年满十一岁。

  便在这时,外间响起戴宏恭谨的嗓音:“启奏陛下,皇贵妃娘娘打发人来请旨,若是正事办完便让公主殿下回翊坤宫。”

  勤政殿位于外朝和后宫交界之处,因为是陆沉日常召见朝臣的场所,无论林溪还是其他妃嫔从来不会冒然前来。

  陆辛夷小脸微白,明眸之中浮现真切的惧意。

  陆沉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板着脸说道:“别想了,朕也帮不到你,要知道你母亲这么多年只生过几次气,每次都是因为你,连朕都吃了不少挂落。”

  “父皇,女儿想多陪您一会儿。”

  陆辛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陆沉终于忍不住失笑道:“十几岁的大姑娘,还玩着七八岁时候的小把戏。好了,朕让戴宏去说一声,让你母亲消消气,免得堂堂长乐公主要挨揍。”

  “谢谢父皇。”

  陆辛夷娇憨一笑,这才行礼告退。

  当她的身影消失,陆沉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他看着面前那份记录还很粗糙的案卷,深邃的眼神中波涛渐起,语气却依旧平淡:“你怎么看?”

  此刻旁边只有太子陆九思一人,少年谨慎地答道:“回父皇,儿臣认为成国公可能是真不知情。他虽未入军机处,却是父皇颇为信重的武勋之一,爵位已是国公,堪称人臣之极。儿臣不敢妄议成国公的品格,只是觉得他应该分得清利弊,且不会忘记父皇的谆谆教导,所以不至于明知故犯,做出这种因小失大的行径。”

  陆沉不置可否,问道:“就这些?”

  陆九思凝神道:“还有几处疑点。”

  “讲。”

  “是,父皇。”

  陆九思镇定心神,不疾不徐地说道:“其一,长乐素来嫉恶如仇,有心人肯定能知晓这一点,因此只要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锦绣楼的内幕婉转地告诉她,就算闹不出今天这样的场面,她也一定会告知父皇,届时成国公和徐凌依旧无法置身事外。”

  陆沉淡然道:“或许这只是一次巧合。”

  “儿臣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陆九思显然一直在思考这件事,而不是像陆辛夷那样率性而为,此刻冷静地说道:“其二,儿臣觉得徐凌未必知道锦绣楼的内情。虽然他是名义上的大东家,但是据儿臣所知,他在兵部当差还算勤勉,因而不会有太多的精力放在锦绣楼,更不可能事必躬亲。父皇,儿臣不是在帮徐凌开脱,只是这件事或许是有人想要拖成国公下水,不过……”

  “不过什么?”

  陆沉神态温和地看着他。

  陆九思略显紧张,没想到自己的思绪会忽然卡住。

  陆沉便提醒道:“你是想说幕后之人大费周章,非要让长乐去揭开这个盖子,这样的举动很反常?”

  陆九思醒悟过来,敬佩地说道:“父皇明见,儿臣正是此意。若幕后之人只是想针对成国公,他有很多更简单的法子,譬如让苦主的家人往顺天府递一份状子,黄府尹难道还敢隐瞒不报?对方为何非要引得长乐出手?这是儿臣暂时想不明白的关节。”

  陆沉面露赞许道:“还有么?”

  陆九思的思路渐渐顺畅起来,鼓起勇气说道:“还有一件事,锦绣楼虽有成国公府的招牌,顺天府的官差不敢盯得太紧,织经司又怎会视若无睹?过去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里,锦绣楼做了那么多恶事,儿臣不相信织经司毫无察觉,更不可能出于畏惧成国公的原因不向父皇禀明。”

  这一刻陆沉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期许地问道:“那你说说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陆九思思忖片刻,望着父亲眼中的鼓励之意,率然道:“父皇,单单一个成国公不至于让织经司这般讳莫如深,除非这锦绣楼背后还有靠山。儿臣思来想去,恐怕这个真正的靠山和天家有关。”

  事涉宫闱,而且在那些官员看来这不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最好便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陆沉不复多言,起身行至窗前,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庭院中的碧绿。

  陆九思来到他身侧站定。

  良久过后,陆沉开口说道:“你还漏了极为重要的一点。”

  陆九思恭敬地说道:“请父皇示下。”

  “如果这桩案子并非巧合,而是真的另有玄机,幕后之人显然不是要算计长乐,无论朕有多疼爱长乐,她终究只是女儿身。”

  陆沉目光幽深,继而道:“你和长乐从小兄妹情深,这两年也时常相伴微服出宫,此事对于京中一小撮人来说不算秘密。倘若长乐要出宫暗查锦绣楼,你又怎会袖手不理?只不过刚巧朕临时起意,今日召众臣工入宫议政,因此你才没有空闲。幕后之人显然想不到,长乐其实很有主见,见你没有空闲,她便独自去查,故而今日你并不在场。”

  陆九思心中一凛。

  按照他先前的推测,锦绣楼的秘密之所以能瞒住,多半是和天家扯上了关系,否则织经司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如果今天他和陆辛夷一起出现在锦绣楼,继而惩恶扬善救济苦难,固然能赢得世人对他这位太子的称赞,却也会挑起天家内部的纷争。

  陆沉转头望着他,平静地问道:“九思,有没有胆量接手这桩案子?”

  陆九思的心跳猛然加快。

  他观政未满一年,从未想过能插手具体的朝政,他也一直遵循林溪的教导,认认真真地做好太子的本分。

  如今这桩案子表面简单实则有可能是一个深渊,难以断定会牵扯出怎样的隐秘,他明白要查清楚不容易,事后如何收尾更加棘手,稍有不慎就会损伤自己的名誉。

  但是……

  陆九思抬头迎着陆沉的注视,他忽然明白了父亲的心思,因而深吸一口气,躬身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等刑部那边给出一份详细的卷宗,你再决定该如何做。”

  陆沉微微一笑,抬手轻拍长子的肩膀,温言道:“储君亦是君,莫让天下子民失望。”

  陆九思心怀激荡,正色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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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难削藩,迁都修典,征蒙古,下南洋,我无处不在,却无人知道我在。乾坤入袖,锦衣夜行,低调!低调才是王道。曲折的生命传承,延续的被动命运,成就了他的崛起和反攻。看似没有主动权的冒牌货,却扭转了自己生命轨迹的被动局面,让整个相关环境,都展开了新的局面!风起云涌的夺帝之争,步步为营的削藩改革,永乐大典的光辉时刻,大改迁都的操控乾坤,平内攘外,大小事件,所有的光芒里,都抹不去他的影子、掩盖不住他的足迹!明初历史,风波不断。那是个动荡将息的年代,却有着一批英雄枭雄搅动历史,将大明朝的统治,推至第一个高潮!在这样的历史之中,一个来自现代的小人物,如何翻云覆雨,插手如此动荡之中,成就自己的低调辉煌?!

强秦

三国:开局误认吕布为岳父

穿越到汉末的林墨,为了能够举孝廉入仕,只能选择在岳父面前人前显圣。“贤婿觉得曹操会水淹徐州?”“陈登暗通曹操?贤婿可有证据!”“贤婿如何得知袁术会称帝的?”直到袁术被歼灭,曹操被打跑,林墨才诧异道:“吕布怎么变的这么厉害了,难道背后有高人?”吕布摆了摆手,不装了,我摊牌了,“对,贤婿就是吕布背后的高人啊!”

梦回大明春

大家好,我叫王渊,我一不小心穿越到明朝了。

大明小学生

读书改变阶层之前,大明的韭菜们并没有资格自称学生,那只好先当小学生了。南京城里,秦淮河畔,卑微少年站在历史的路口,贫穷人生从遇到富婆开始。

寒门崛起

这是一个就业路上屡被蹂躏的古汉语专业研究生,回到了明朝中叶,进入了山村一家幼童身体后的故事。木讷父亲泼辣娘,一水的极品亲戚,农家小院是非不少。好在,咱有几千年的历史积淀,四书五经八股文,专业也对口,幸又看得到气运。谁言寒门再难出贵子。国力上升垂拱而治;法纪松弛,官纪慵散;有几只奸臣,也闹点倭寇;但总体上可以说,这是士大夫自由滋生的沃土。一个寒门崛起的传奇也就从这里生长了。谨以此文向所有的穿越经典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