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对抗之后的选择

　　希莉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只鹰居然想要当自己的老师？当然，这只鹰也许并不那么简单，可是希莉尔的心头还是产生了恐惧。面对如此强大的存在，他所说的这些，简直就好像是有什么陷阱在等待着自己一样。

　　“哼，别瞎猜了。”

　　卡洛斯冷冷的望了她一眼，他比这小丫头多活了几倍的岁数，怎么可能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我需要一个助手，来帮助我恢复人类的身体。当然，也正是因为你有这个才能，所以我才这么说。还是说，非要我用这契约魔法的功效，来逼迫你做我的奴隶？”

　　他那凌厉的眼神几乎压的希莉尔喘不过气来。而事实上，无论希莉尔是否答应，她的命运都已经被卡洛斯牢牢的握在手中。

　　在衡量过利害之后，希莉尔紧咬下唇，走想前提起裙摆向卡洛斯行了一礼。

　　“希莉尔·法伦丝特……在这里向伟大的神明宣誓，我……”

　　“好了。”

　　卡洛斯不耐烦的挥了挥翅膀。

　　“不要老把神明那种破烂东西挂在嘴边，不就是创造了万物嘛，这种东西对炼金术士来说不过是小菜而已，老自觉得低人一等可是会给这个职业丢人的。要知道，你选择的可是世界上最有前途的职业。”

　　“可是……您对神明不敬的话，会被神明降下诅咒的。”

　　希莉尔虽然心中也认为卡洛斯的话有些道理，但是基于保护自身，她还是向卡洛斯提出了异议。虽然这只鸟被绑去十字架做烤鸟肉也和自己没关系，但是万一连她都被认为是反抗神明的异教徒，那么可就麻烦了。

　　“哼，诅咒啊。”

　　卡洛斯冷哼一声，他也怀疑自己目前的遭遇会不会是什么诅咒，但是精通魔法知识的自己，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接着，他摇摇头，散去心中的疑惑，带着高傲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少女。

　　“嗯……去除那些废话，你是愿意做我的学生了？”

　　“是的，大人。”

　　屈辱！实在是太屈辱了！

　　希莉尔紧咬嘴唇，努力让眼泪不要落下来。她这些年的自尊，自信在这头鹰面前几乎全被击碎。虽然它真的很厉害，或者知识真的很丰富，但是它也不能这样践踏自己身为贵族的尊严。那种象是看小虫子的语气算什么？难道自己对它来说，根本就是可以随意揉捏的对象吗？

　　“你不用那么激动。”

　　卡洛斯双爪紧抓着桌角，伸开翅膀伸了个懒腰，带着好笑的表情望着希莉尔。这个女人还低着头一动不动，当然，卡洛斯可以感觉到，她不过是在掩饰内心的愤怒和委屈罢了。

　　“看在你之前没有想在做完实验后把我杀掉的份上，我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你怎么知道？”

　　希莉尔惊讶的抬起头，甚至顾不上抹去自己眼框中的泪水开口问道。

　　难道他还会读心术不成？！

　　“哼，你根本就对自己掌握的东西都不了解。那个契约魔法在成立的一刻，身为主人的我可以得到你之前所有的记忆，包括你的初潮是在几岁来的……当然，那种无聊的东西我会在睡一觉之后忘掉。”

　　如果不是因为有契约魔法在，希莉尔此刻真想杀了这头鹰然后再自杀，所有的秘密都被它知道了，这就好像叫自己脱guang衣服站在别人面前任凭观赏一样。心高气傲的希莉尔曾几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她紧咬银牙，却没有半点还手之力。不但是力量上的差距，那双鹰眼，仿佛也能够完全看穿自己的内心。

　　希莉尔只能强忍着自己的怒火，低声下气的问道。

　　“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大人。”

　　绝不因愤怒而失去理智，很好。如果她和那些泄斯底理的女人一样，那么卡洛斯立刻就会失去对她的兴趣。而此刻，他的眼中不但多了一个学生，同时也是一个敌人，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对象。

　　“首先，我要上去晒晒太阳，这该死的身体不比人类，很容易长虫子。其次，我需要你给我准备一顿午饭，当然，我说的不是生肉。之后，我要好好的睡一觉。你可以趁那个机会逃跑，或者打扫打扫这地下室。然后我想我们就可以开始上课了。”

　　卡洛斯说完，无精打彩的抖抖身体，然后坐下来圈成一个圆，将头埋在羽毛里闭上眼睛。

　　希莉尔略微犹豫了下，但她还是走上前，小心谨慎的抱起卡洛斯。虽然拥有着强大的智慧，但是此刻他毕竟还是幼鹰的身体。所以希莉尔没有费多少工夫，就将他抱到位于一楼的房中花园。看的出建设这间房屋的人花了很大心思，整个建筑呈“口”字型，中间是露天的小型花园，这也是平常希莉尔用来散心的地方。

　　感受到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体上，卡洛斯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刚才仅仅是那些并不复杂的动作，就已经耗尽了他的体力。而就在希莉尔要离开时，卡洛斯出声叫住了她。

　　“等等，如果我被你的仆人看见，到时候怎么办？”

　　“我没有仆人。”

　　希莉尔不满的皱起眉头，接着嘲讽般的回答道。

　　“你不是拥有我全部的记忆吗？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我已经忘了。”

　　卡洛斯抬起头，转过九十度角望着她，显的有些萎靡。

　　“刚才我借助你身体中的力量，对自己使用了遗忘魔法……嗯，那只是个意外。而且我并没有探究女性私生活的兴趣。”

　　“……我去做些午餐，请稍等片刻。”

　　希莉尔脸色虽然没变，但是她的声音缓和了许多。在希莉尔离开后，卡洛斯再次将头靠在自己的身体上，望着天空。

　　神吗？在自己的那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神明。人们只信赖科技的力量。而他，无意间找到了古代遗留的智慧。那些超越人类的本领，却因为无法被大多数人理解而消失。道术，炼金术，占星术，黑魔法，神秘学……哼！但是自己身为一个研究者，却得到了这些力量。

　　可惜啊，如果不是因为最后的实验出了岔子，自己也不会死。但是卡洛斯却从没有想到，自己的灵魂，居然会转生在一头鹰身上，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多时，希莉尔便端着她亲手做的饭菜回来了。卡洛斯不得不承认，这个看起来象是千金大小姐的女人，至少手艺还是拿的出去的。

　　“不错，要是在我的家乡，你这手艺就足够嫁人的了。”

　　吃着酥脆可口的烤肉，卡洛斯难得的开口赞赏道。

　　“大人的家乡……吗？”

　　“没错啊，那时候我的名字也没有这么洋气。”

　　“洋气……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用在意。”

　　可以吃到人类调料烹饪出的菜肴，使得卡洛斯话多了一些，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闭口不再提这些。

　　在美美饱餐了一顿之后，卡洛斯就闭上眼睛寻他的周公去了。而当他一觉醒来时，却发现那个女人并没有逃走。相反，她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点起蜡烛捧了本厚重的书籍阅读着。

　　“你这样看书，会把眼睛弄坏的。”

　　卡洛斯并没有抬起头，他只是微微睁开眼睛提醒道。

　　“对于炼金术士来说，眼睛很重要。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去休息了。”

　　“我还不累。”

　　虽然希莉尔这么说，不过卡洛斯却还是扇了扇翅膀，熄灭蜡烛。接着在希莉尔发出抗议前，他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重新了解一下你吧。说说你的故事怎么样？我倒是很好奇，一个千金小姐，住在这样大的房子里。居然没有一个仆人伺候，这不能不说是件奇怪的事情。而且白天你在闹市杀人的手法……也不象是柔弱的女人可以干的出来的。”

　　希莉尔显然对这种聊天方式并不适应，而卡洛斯早就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一种自己也很熟悉的感情。

　　没错，那就是寂寞！

　　他很清楚，那种把自己关在试验室里没日没夜的研究，偶尔即便和朋友出去，也找不到任何话题加入他们的聊天中时的那种尴尬。没有人能够听懂自己在说什么，这对于卡洛斯来说实在是件很无奈的事情。而眼前的少女，显然也和他一样。

　　或许是同病相怜吧，卡洛斯才会想这样和她聊聊天。他不认为希莉尔会拒绝，一个人，特别是寂寞了很久的人，总要对别人说说心里话的。

　　果然，在略为犹豫了一下之后，希莉尔向卡洛斯讲起了她的故事。

　　她出身的家族，血统并不算高贵。但是母亲在生下她后就立刻死去了，父亲也因为思念亡妻伤心过度，半年后走上了和妻子相同的道路。希莉尔在叔叔的扶养下慢慢长大，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小好胜心强，同时她比同龄人更早明白生活的痛苦。

　　原本，她是想成为一名魔法师。因为魔法师是高贵与实力的表现，在希莉尔看来，如果能够成为一名魔法师，那么对于保护自己的家，保护自己都是有很大好处的。

　　可惜的是在经过测试后，希莉尔失望的发现自己虽然精神力比普通人要高，可是魔力却很微弱。这让她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她并没有放弃。或许是机缘巧合吧，她在父亲的藏书库内，发现了几本关于炼金术的书，从此，她就走上了这条道路。

　　在这个世界，炼金术士已经绝种。虽然官方依然承认这种职业的存在，可是，已经有近百年没人去申请了。

　　因为光是学习炼金术，就要先背颂整整五十万条材料融合的方法。

　　五十万！

　　一个魔法师，一辈子说不定都记不了五十万条。

　　而希莉尔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就全部背了下来！

　　当她去王宫，用药剂模拟出了两个中级魔法后。那些负责审查的官员，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虽然……只是两个中级魔法，而且还浪费了希莉尔不少的金钱和时间。

　　可是，她毕竟得到了“炼金术士”的头衔。

　　大陆唯一的炼金术士！！

　　听到这里，卡洛斯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选择炼金术，并不是因为它的威力有多强，而是因为它很稀有。不可否认，这女人很聪明，她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而且为了保护自己和家族，她也做到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不过，在卡洛斯看来，这实在不算什么炼金术，这女人在技术层面上，还差的很远。

　　“我想，我知道该教你些什么了。”

　　在希莉尔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卡洛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