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斯薇法的秘密

　　“哎？”

　　希莉尔和莫比乌斯几乎同时尖叫出声，因为操纵着那道寒光的娇小身体，此刻正悬挂在火巨人王的胸前。

　　“怎么可能，她不是……”

　　希莉尔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明明头已经被折断，甚至连身体都受着重伤，但是此刻的斯薇法好像完全没有那种概念。她双手紧紧压住那把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里刺去。

　　“我一定要杀了你！！吃了你的心脏！！”

　　火巨人王伸出右手去抓悬挂在他身体上的斯薇法，而斯薇法则躲闪不及，被他一把拉住头发，紧接着火巨人王怒吼着将她扔向地面。娇小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反抗，“嘭！”的一声巨响过后，斯薇法被狠狠摔在地面上。但是她立刻又站起身来，抹去嘴角流下的鲜血。脸上依然没有半丝表情，她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被打败而愤怒，只是沉默的望着眼前的目标。

　　“……”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向后退去。此刻已经不再是人类之间的战斗，斯薇法所受的伤，每一次都足以让这个娇小的少女丧命。但是她却若无其事的每次都可以从地面上站起来，就算是莫比乌斯也没有在他的冒险生涯中见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此刻，斯薇法身上的黑色制服再次亮起微光，将她一分为五。这是二级魔法——镜影术的作用，它可以产生数个使用者的虚象，原本是法师对决之时用来迷惑对方的幻术，但是在斯薇法用来，其威力丝毫不减。

　　如果敌人也是法师的话，自然可以用魔法解除来破解这一招。但是火巨人王除了天赋带来的力量和火焰属性的专精以外，并不会什么魔法。当他面对一分为五的斯薇法时，顿时便慌了手脚。虽然镜影术只是用来迷惑对方视线的幻术，并没有任何实体攻击力。但是在斯薇法超高速的移动攻击下，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五个斯薇法同时对敌人展开攻击。每个幻象仿佛都拥有实体，而当火巨人王挥动那把炼狱焰剑时，击中的却永远是幻影。

　　“莫比乌斯团长！把你的剑给我！”

　　斯薇法再次和火巨人王缠斗在一起时，希莉尔忽然向莫比乌斯喊道。只是略微犹豫了下，莫比乌斯就将他自己心爱的大剑递了过去，而希莉尔则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个小拇指大的水晶瓶，里面盛满了透明的怪异液体。不知道希莉尔究竟要做什么的莫比乌斯皱起眉头，在他看来，那点东西甚至不够用来涂抹剑身的。

　　但是希莉尔显然并没有用它涂抹的意思，她只是轻轻倒出一小滴滴在剑身上，紧接着象手捧快要爆炸的炸弹般将剑扔回给莫比乌斯。莫名其妙的武器大师刚刚接过自己的长剑，一股寒气便立刻扑面而来。几乎让他拿捏不住。当莫比乌斯定睛望去时，才发现自己的长剑不知为何从原本的金属色变换成了水蓝，当他随手挥动时，甚至连空气中的水分都被凝结，化为冰粒掉落在地面上。

　　“请快点，‘寒冰稀水’的效力只能维持十分钟！”

　　连惊叹的时间都没有，莫比乌斯挥舞着长剑再次奔向敌人。他双手颤抖，长剑化出朵朵圆圈。这原本是武器大师的专精技巧之一“粉碎之刺”。依靠战士本身强劲的斗气和圆周形运动粉碎敌人防御的最强大招术，在配合“寒冰稀水”之后，攻击力更是大大增加。

　　和斯薇法苦斗不下的火巨人王见有人主动上来送死，便立刻转移了目标。高速移动的斯薇法本就已经将他弄的头昏脑涨，再加上敌人完全杀不死。使得火巨人王已经有些郁闷，所以他改变目标，对准莫比乌斯挥下了炼狱火剑。

　　但是斯薇法再次从虚空中跃出，两把闪亮着寒光的匕首直刺向火巨人王剩余的眼睛。这让火巨人王的动作暂时一缓，难得的开始犹豫是退后还是拉对方赔葬。而武器大师则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他大喝一声，寒冷的冰气在长剑的挥舞下显的更加强劲，彻底封死了对方的退路。而此刻长剑夹杂点点寒光，化为一道旋风直刺向火巨人王的胸口。而面对这万夫莫敌的攻击，火巨人王只有选择完全防御。他手上的地狱火剑开始变形，试图抵挡住那散放着寒气的长剑。

　　只要接触就可以彻底融化对方的炼狱之火，终于遇到了对手。在和莫比乌斯“粉碎之刺”接触的瞬间，那把火焰之剑居然也为之冻结，接着立刻变的粉碎。属性上相克的攻势加上武器大师本身的实力，莫比乌斯终于切断了火巨人王的武器，并将剑插入了他的心脏。

　　“看来那并不是真正的炼狱火焰。”

　　卡洛斯望了一眼已经变成粉末的垃圾，摇了摇头。

　　“没错，我还以为它至少能够抵挡住‘寒冰稀水’才对。”

　　希莉尔也松了口气，伴随着火巨人王的倒下，最后的难关已经被克服。事实上火巨人王的天赋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从这次的战斗中来看，他似乎已经快要接近二十一级的水准。在进入传奇领域之后，每一级都是巨大的障碍。所以众人才斗的如此疲惫，但是在那之前，希莉尔还有很多的疑问。

　　“斯薇法她……”

　　“快去收集材料，不然等会就不新鲜了。那件事我之后再慢慢和你说。”

　　卡洛斯打断希莉尔的疑问，他望了一眼站在旁边，依旧散发着无差别杀意的斯薇法，低鸣了一声。

　　“……啊。”

　　被这声鸣叫所震动，斯薇法仿佛从大梦初醒般，她从裙子的口袋中拿出眼镜重新戴好，接着脸上又恢复了平日活泼的笑容。

　　“啊，主人，对不起。我这次稍微有些失败了。”

　　“没什么，是你的武器不行。”

　　卡洛斯飞到她的肩膀上站稳，望着那两把从市场上买来，此刻已经破损的匕首。他沉咛了一下，接着问道。

　　“身体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问题，很健康哦？”

　　斯薇法说着，还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卡洛斯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目光移回正在进行解剖作业的希莉尔身上。

　　对于佣兵们来说，杀死生物是非常平常的事情。可是要解剖就有点难为这些粗汉们，更何况还是解剖敌人的尸体，对于许多佣兵来讲都是头一次。他们在希莉尔的指挥下，切开火巨人王的胸口和腹部，强忍着恶心取出其中的内脏。用油布包好后放入空间口袋内。除去心脏和肝以外，希莉尔又抽了一瓶火巨人王的血和三根肋骨。在确定已经没什么值得“剥削”的东西后，她才满意的点点头。于是佣兵们一呼而散，开始在火巨人巢穴中搜集起战利品来。

　　喜欢暴饮暴食胡天胡地的火巨人果然没有辜负众人的期望，在大肆搜索之后，众人只找到了几大桶上好的美酒和一堆已经风化的肉干。火巨人巢穴高温不断，普通的食物根本没办法保持水份。所以他们一般都把肉弄成肉干来食用。这算是唯一比较有用的战利品，毕竟这种肉干适合长期旅行携带，也节省下了许多支出。

　　虽然连带着也扫出一些金币，不过如果按照人头来分，就未免太少了。对此希莉尔倒是很大方的表示，自己的那份当作酬金直接分配给佣兵团就好，毕竟她的目的只是火巨人王身上的材料。钱并不是主要的，而莫比乌斯也只是礼貌性的客套了一下，双方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说希莉尔不心疼那就是在骗人，她不但耗尽了“四色戒指”中储存的魔力，甚至还浪费了一滴“寒冰稀水”。那可是她在没有卡洛斯指导下，独立完成的第一个五级魔法物品。也是希莉尔目前能够到达的最高境界，如果不是因为卡洛斯答应教她如何炼制魔剑，恐怕希莉尔会对这次的物资浪费伤心好一阵子了。虽然身为贵族，不过由于一直在做这种花钱比吃饭还平常的工作，所以希莉尔对于钱的看重，比起一般贵族来说要强上许多。

　　当众人回到营地时，已经是深夜，在匆匆吃过饭之后都回到自己的帐篷中睡去。而希莉尔也带着卡洛斯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当中，她先砸了一个禁音卷轴，这才冷冷的盯着从黑色浓雾中走出，变回人型的卡洛斯。

　　“阁下，请先给我一个解释吧。”

　　“什么？”

　　卡洛斯抖抖衣服，带着嘲笑般的眼神望向希莉尔。对于他这种类似狼一样的目光希莉尔丝毫没有退却，反而勇敢的迎了上去。

　　“关于斯薇法的事情，您说过会告诉我的。”

　　“很有勇气嘛……就那么害怕她吗？”

　　“那种危险性，我当然要确认了！”

　　听卡洛斯这么说，希莉尔激烈的反驳道。那种笼罩全员，敌我无视的杀意，根本就不是可以安心依靠的对象。那时候的斯薇法，根本就象是即便对自己人出手也毫不稀奇的感觉。这样危险的少女，希莉尔又怎能放心将她留在身边？

　　听到这里，卡洛斯挥手将站在门外的斯薇法招了进来。

　　“对希莉尔演示一下吧。”

　　“是，主人。”

　　斯薇法先微微冲卡洛斯笑了笑，接着她伸出右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瞬间，冰冷尖锐的杀气充溢了整个帐篷。面对这迎面扑来的杀气，希莉尔反射般的伸出手指，做出战斗体势。和之前战斗中一样，斯薇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如同深夜大海般幽蓝深沉的眼眸，射出仿佛连心脏都能够冻结的寒光。如果这是在战场上的话，仅仅只是直视那对眼睛，就有已经被杀死的错觉。

　　“……”

　　无言的戴上眼镜之后，斯薇法又恢复了平常那种活泼明亮的笑脸。

　　“对不起啊，希莉尔大人，我不是有意想要吓你的。”

　　“呼……”

　　在极端杀气的压迫下，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的希莉尔这才松了口气。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面色微红，放下了手。

　　“明白了吗？”

　　“这个……我实在是……”

　　希莉尔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但是她依然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卡洛斯只好先把炼制魔剑的事情放在一边，向希莉尔解释起来。

　　原来，在卡洛斯发现斯薇法时，她的灵魂呈现出非常奇怪的状态。一部分是天真活泼浪漫的少女，另外一部分则是冰冷的，只知道杀人的恶魔。正是一个灵魂的两种特质，才使卡洛斯对她起了研究的兴趣。在培养肉体的时候，他并不想将少女恶魔的那部分给封印起来。因为在他看来，这样实在是太浪费了。

　　但是经过仔细侦测后，卡洛斯发现那个灵魂杀意太浓，可以说是为杀而生的机器，丝毫不顾及自身的安危。虽然就算身体残缺，炼金术士也可以做出新的部分。但是那样毕竟太麻烦，更何况也不可能随时都在身边带着替换的手脚。于是卡洛斯便考虑到更简单的办法。

　　那就是，制造一个不死的身体。

　　“只要利用三头蜥的血和不死鸟的羽毛进行炼制，再配合具备高速愈合能力的月光草。精确控制三十种魔法阵的平衡，做出一个不死的肉体，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卡洛斯这么说，但是希莉尔已经彻底无语。

　　对于没有魔力的炼金术士来说，唯一能够让他们将材料转换变化的，就是用精神力操纵那些繁杂的魔法阵，利用图案本身的力量来进行转换。魔法阵就好像过滤网，可以将材料纯净，并且将能力最大化。只要其中一个不对，那么就会前功尽弃。就算是历史记载中的炼金术士，能够同时操纵十个转换魔法阵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所以，只有对能够同时操纵三十个魔法阵的卡洛斯来说，制造不死的肉体才能不算什么“难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改造现有的人身。毕竟重新建一座超现实风格的房子容易，但是要想把老房子重新翻新成那个样子，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

　　说着，卡洛斯挥了挥手。明白他意思的斯薇法则离开帐篷，充当起了守卫。而卡洛斯这才从空间口袋中拿出日前的战利品，冲希莉尔得意的笑了笑。

　　“接下来，我们开始炼制魔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