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黑色行动

    “周哲已经到了凤城府？这是为何？还阻拦了你们的粮车？”齐远在运城还是收到了消息，赈济灾民的粮车被周哲阻挡在了凤城府一线，其他参与救灾的河西郑通，运送粮食的于德水却仍然在运作。这一系列的情况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已经是周哲定下计策后的第五天。即使用脚走，消息也传到了运城。


    “不必管他，你运城侯才是如今赈灾的钦差，再说了，这是民政，碍着他什么事。”临济候路开随意的坐在位置上，懒散的说道。


    一旁的薛济也笑道：“我看啊！他恐怕是贼心不死，还惦记着河东呢！咱们可得看住了。再等段时间，等差不多了，就把流民往河西和山东道那边赶。河东留下几万青壮能种田就行了，要那么多人，白吃白喝的。”


    “我看，倒不如和剑宗合作，他们可是派了人来联系过几次了，年轻女子和小孩子都要，一个人十两，算算，也是笔不小的进账。”定陶伯龚大成眼睛贼兮兮的，他觉得，把那么多灾民往外了赶是不是太亏了。


    齐远摇摇头：“要是咱们和剑宗合作买卖人口，是不是给周哲干涉的借口？这家伙可是个见缝插针的主，咱们可别为了贪小便宜再在阴沟里翻了船。”


    “大哥！怕他做什么。咱们只要干的隐秘一点，即使事后他知道了，又能怎么着，不是他拿着剑宗也没什么法子么！看他能耐的折腾那么久，在四大派眼里还是这个！”广陵候薛济不屑的竖起了根小拇指。


    齐远叹了口气：“既然诸位都想做，那就做吧！也罢，反正不卖去剑宗，也是逃难去，就当积个功德了。哈哈！今晚诸位有什么乐呵的去处？”


    路开一挑眉毛：“当然有，下面的弟兄们帮着物色，从难民里挑选了几个不错的女子，如今，只要给口吃的，别说闺女，老娘他们都卖。”


    “好！好！好！”


    四位勋戚们正享受着灾难带来的“福利”的时候，周哲的行动已经展开了。


    运城府外，刘茂盛带着周哲的亲卫们已经混入了难民营里，凭借着一些肉干，很快就从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难民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齐远，每日上午的时候，都会带着亲信们发放粮食，然后告诉百姓这是皇帝陛下的恩赐云云。


    “你们几个，带着肉干，去找些给了吃的就听使唤的，到时候在人群里这么着。。。”刘茂盛开始布置任务了。


    “你们几个，把这珠宝首饰上弄点泥水，然后装作灾民，去找御林军换点粮食，哪怕馒头都成，切记，一定要找御林军，而不是河东的那些驻军。最好是能找到百夫长。要是怕被人认出来，就脸色抹点泥，弄点胡子麻子粘上去，不要怕磕碜，还有，尽量说话带点河东音调。”


    “明白！”几个队长在刘茂盛布置完了任务后就离开了。


    次日，日上三竿之后，齐远果然带着一群御林军前呼后拥的进到了难民营里。


    一片难民瞬间就跪倒在地，喊叫着：“钦差大人仁义之类的感恩之词。”


    老百姓就是这样，你对他好，他们都知道，更知道感恩。


    面对百姓们的赞美，齐远满脸笑意，而同他一起在的三位勋戚，也是笑容满面。


    人群里，刘茂盛侧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高台上如今志得意满的几人，琢磨着周哲说的话


    “要使人毁灭，必须先使其膨胀。慢慢渗毒，润物细无声。”


    显然，膨胀的人，便是看台上如今身为钦差，不单是吃人肉，和人血，还要赚取政治资本的齐远。


    “陛下差我来此赈济灾民。。。。”看台上，齐远已经开始了他的每日表演，犹如洗脑一般告诉百姓，我就是个钦差，是奉皇命再次赈济灾民，你们要学会感恩。本来，你们一天只能吃一顿稀得，现在，我努力的和上面沟通，加上我身旁的几位勋戚很给力，帮你们争取到了一天两顿浓稠的粥。


    很日常的说话，但是说齐远故意争取，这就是他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谢陛下隆恩。”


    “谢齐钦差大恩。”


    这样的声调不断中在人群里喊了出来，齐远笑着拱拱手，随即，命令御林军开始分派食物。


    看台上，一面享受着百姓们的拥戴，一面齐远看着远处放粥的百姓们争抢的画面说道


    “看，这群泥腿子吃个粥也跟要了命似的，真的是蠢笨如猪狗。”


    薛济笑道：“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家曾经养过一条狗，仆役每日喂狗的时候用木棍子敲敲狗食盆子再喂狗食，后来只要一敲，狗就来了。不知道人会不会这样。”


    路开一脸好奇：“要不，大哥，明日咱们试试？天天玩女人都腻味了。一群不懂风情的农家女，甚是无趣，还是不如春风楼里的姑娘。”


    齐远笑道：“不如咱们这么着。换成馒头，就一百个，敲着铜锣让他们来，如是，以后一敲铜锣，看他们会不会像狗一样。”


    龚大成奉承道：“大哥就是大哥，这主意棒。我待会去差人安排，咱今天晚上放粥的时候就这么干。”


    无良的勋戚们开始变着法的玩人的时候，周哲已经到了运城府外难民区的边缘，同样是难民打扮，包括他身边的一众亲卫。


    一众虎视眈眈的亲卫朝哪一站，给人的感觉便不是善类，没人敢往他们这里走，顶多是有人带着怀疑和警惕的目光看两眼。


    不到难民营，不知道，到了，周哲深深感觉到痛苦，脏乱差就算了，杀人，抢劫，强奸，各种能想到的犯罪几乎随时可见。


    而难民区已经没有什么详细的划分了，先前白石灰粉划下的线早就被踩踏没了，而人的粪便，死尸不时就能看到，偶尔踩到垃圾扬起的苍蝇和臭气让人直欲呕吐。他不敢相信，这就是堂堂河东首府的难民区。


    “吴成林是头猪么？这么个弄法，迟早要弄出瘟疫来，现在可是五六月了。”周哲的脸都快扭曲了。


    而身边，脸色罩着面纱的辛追和司胜男脸色同样难看，她们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没想到，眼见的一切，让她们直接窒息。


    司胜男背过身去才说道


    “现在知道，当初我在山东道多不容易了吧！一边帮着你算计山东门派联盟，一边还要料理灾民。不过山东灾民当时并不多，现在这里首府已经如此，其他各地恐怕更是不容直视。”


    不一会，远处的高台上，齐远被簇拥着离开了，刘茂盛和几个队长汇合交流情报后，便走向了难民营的边缘，给周哲汇报情况。


    片刻之后，听完汇报的周哲一脸寒霜


    “我真是高估了齐远，刘茂盛，你直接按计划去做吧！辛追，你也走一趟，把咱们为他准备好的龙袍玉玺送过去。”


    司胜男待几人走后感慨道：“不是你高估了齐远，而是他们本身就是废材，只是皇帝把他们送上了这个位置。在钦差位置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稀奇。”


    当天傍晚，再次放粥的时候，齐远和勋戚们再次来了，刘茂盛起先还紧张他们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但是当敲着铜锣的御林军把两筐馒头抬出来的时候，一切答案便揭晓了。


    御林军们像是在抛绣球一般，边把馒头丢出去，边喊道


    “齐侯爷仁义，给你们馒头，明日还有。”


    这时候，哪有人有心思大呼感谢，疯也似的争抢馒头。


    齐远和其他几人在高台上看得清楚，大呼过瘾。


    “这一百个馒头，花的值。哈哈！”


    片刻后，粥场上。


    “齐侯爷仁义，为我等再生父母。”看台外面，此刻传来了震天响动。


    “齐侯爷仁义，为我等再生父母。”又是一声自另外一侧发出。


    “齐侯爷仁义，为我等再生父母。”数方几乎说好了似的，欢声雷动。


    这声势浩大而壮观，齐远更乐了，更是走到台前


    “我齐远何德何能，各位抬爱，各位抬爱。”


    一番虚伪的说辞，心中却乐开了花。回头便指着台下笑道


    “今日这馒头，值！哈哈哈哈！”


    连续几日，刘茂盛都在组织人手，齐声高呼，什么齐远寿与天齐，都有个别突兀的被喊了出来，而组织人手消耗的粮食则是用珠钗首饰自御林军那里换来的。


    后来，这些周哲的亲信们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言明。


    “齐侯爷给咱们发放粮食，恩同再造，即使他当皇帝也未必不可。当然咱们只是私下里说说。”


    五日过后，一切都在酝酿发酵。


    而齐远以及众勋戚以及不在局限于丢丢馒头这种把戏了，看台似乎成了他们的戏台，各种撒开泼的玩耍。玩的眉飞色舞，玩的乐不思蜀，玩了忘了今夕是何年。


    终于，在齐远给一位打败了众多竞争者的勇士发了一只烧鸡之后。台下的感激声开始变味了


    “代盛者齐，路高且远。”


    齐远开始还没摸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仔细一想，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始在心头蔓延。


    代盛，既可以是代理大盛赈灾，也可以说是取代大盛。


    老百姓不懂这么多文字游戏，只是让跟着喊就一起喊，看别人喊，也跟着喊。


    这一喊，山呼海啸般响彻云霄。这一喊，众御林军的腿都发软了，勋戚哪有不明白这些词是什么意思的？就差说齐远当皇帝了。


    但是看台上，齐远拒绝的声音再大，大部分人也听不到的。


    自这日起，齐远便再也没出现在过高台，可是不出现，就没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