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原风云 第二十二章

    “全军进攻！尽量避免正面硬拼，尽量用弓弩消耗他们的体力。拉开了打。”在会意了周哲的想法后，王锐布置了骑兵常用的狼群战术。


    第一个发觉骑兵的是听觉灵敏的辛追，这一刻心中的失望一扫而空，我辛追的朋友，是个爷们。手中赤月圣徒翻飞，脚下红光爆闪，血液伴随


    着风雪肆虐全场。


    “奉杨觉将军令，捉拿私通北原细作。不降者死！”刘大胡子适时的按照周哲的吩咐喊出了这句口号。一众有灵力的一阶军士百夫长也把灵力包裹的声音传达至全场。一众修灵者虽然实力不俗，但在骇人的骑兵冲击面前，手上层次不齐的武器有些掉分。一众布阵的道士更是有些乱了


    阵脚。火箭弩箭不断的射入到废墟中，引燃了原本为辛追准备的火油上，顿时火起。而火光外面，雪夜中的骑兵时不时从暗影中射出箭矢。这种灯下黑的打法，确实减少了不少伤亡。


    “辛追！不要硬拼，上马！”周哲大声喊着。辛追循声望去，一刀荡开面前的刀剑，加速冲向骑兵。周哲的喊声也暴露了他的位置，恨得牙养的一众修灵者里中年女子厉声叫道：


    “先诛那小贼！竟敢欺我。”而后飞身向周哲，持仗老者随后跟上。这动向自然引起了周哲身旁一众军士的注意，弓弩射击覆盖了女子前冲的方向，女子被阻拦，而老者却已经近了周哲的身边，速度不比马速慢，众人弓弩还未再次射击，老者一掌便拍开一个骑兵军士，连人带马被拍飞。周哲大骇，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这种情形比在霍顿军外冲阵还惊险。情急之下都没解开便直接把装有石灰粉和辣椒胡椒面的小罐子给丢向了老者。抛出去的时候心一凉，坏了！估计真的要被打死。


    结果无心反胜有心，老者以为是某种军中用的暗器，一仗挥出击向小罐子，罐子应声而碎，粉末顿时漫天飞舞。老者不知是什么东西，还是闭上眼睛，但是口鼻没有闭合，胡椒粉和辣椒面的刺激顿时让他身形一滞，打喷嚏和刺痒顿的感觉顿时充斥整个呼吸道。周哲再次抛出蛛丝网也不看结果拔马便走，留下个狼狈不堪的背影。紧跟在周哲身后的正是林小二，看着追击周哲不成的老者正用力挣脱蛛丝网，借着马速铁锤干净利索的敲在老者的后脑勺上。一位四阶巅峰的强者，浸淫灵力几十年的高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乱军之中，估计到死也想不到，他会被两个一阶都算不上的少年干掉。


    精疲力竭的辛追刚上了马背，看到这一幕也是瞠目结舌，心想这小子，歪门邪道下三滥的手段还真好用。


    “卑鄙小人。上不了台面的泥胎坯。”被箭矢射退的中年女子不顾形象的骂出这一句，想引得周哲反骂好找出隐没在骑兵群中周哲的动向，可是周哲这时候哪敢还嘴。早就隐没在火光时明时暗的骑兵阵中了。


    第一波的出其不意救出了辛追，也给修灵者造成了不少的伤亡，随后便是把整个废墟围成一个圆圈，时不时的射击想突围入骑兵群中的修灵者。修灵者们虽然单人战斗力强大，但是面对弓马娴熟的骑兵，还是有种拳头打棉花的感觉。败亡不过迟早之事。


    “今日我认栽，只要能放我等一条生路，你开什么条件都行！”中年女子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想要买条活路，周哲正在犹豫中，但听辛追冷声爆喝


    “三年前，你青山门为了抢夺土地，指示弟子打开大堤缺口，无数人葬身洪水，五年前，为了给你的主子们筹集灵液，强令管辖的百姓种植灵草，致使他们最后无粮果腹被活活饿死。还有你，龚大成，一届散修觊觎他人门派秘法，竟伙同其他人烧山劫掠，新佑门与你无冤无仇，你竟然一个都没放过，尔等不死，天理何在?”


    辛追的爆喝彻底打消了周哲谈判的心思，一众军士更是如打了鸡血般眼红，周哲亲眼看见平时高冷的王锐竟然将一个半残的修灵者用套马


    索强行绑在马后活活拖成肉泥。其余军士也似乎疯了一般。战场不断出现惨嚎，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安静下来，实力稍微强一点的都被辛追一刀割喉，即使没有了喊杀声也有一些军士对着尸体疯狂的发泄，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尸体。


    周哲环顾着战场，平时一起吃饭喝酒聊天的战友此刻的怒火几乎能烧破天际，疑惑的问了句


    “他们这是怎么了？”


    骑在马上远远注视这一切的辛追叹了口气：


    “龙泉关军士多出自龙泉关周围的百姓，而这些百姓知道是哪来的么？都是南方，南方的地界除了京畿范围的有限地区归皇帝实际掌控，更多的地方都在各个修灵门派的手上，剑宗，凌霄阁，悬空山，乾坤门，这些大门派弟子众多，要提升实力，便要海量的灵液，他们要维持自身的名誉，便指示下属的门派巧取豪夺，多少人因此流离失所成为流民，最后运气好的来到北原被安置。这便是如今的他们。”周哲听了默默不语，他知道这是什么力量，民愤，同仇敌忾，这是燎原之火。看着一个个红了眼睛的军士，他能想象，即使不是这一代来龙泉关的，也许曾经遭遇那一切的是他们的父亲，爷爷或者其他亲人。


    “我这也是在帮他们，你看到他们现在的变化么？”辛追指了指战场上一个个红眼的军士们。周哲放眼看去，不少军士的头上氤氲着淡淡的红光。


    “这是？”


    “魂爆！”一个陌生的词汇响在周哲的耳边。“最古老，流传最广的提升天赋的方式，灵魂力量受到情绪的影响会发生剧烈的波动，现在所知的能影响的便是愤怒，生死之间的求生欲望，这会使灵魂冲破身体七窍上的枷锁，即使一窍不通如你这样的废材，若经历七次魂爆，也能成为七窍玲珑的天才。今日他们天赋得到提升，敲开修灵的大门会更加容易，这不是你要看到的么？”


    周哲默默不语，和辛追谁也没再说话，就伫立在战场之侧，直到军士们杀戮完所有敌人。


    “周兄弟，细作已经全部被干掉了，战利品正在统计，王锐他们有些心绪不宁，你是不是组织一下？”老魏没有冲在第一线，他更多在分担指挥，这会儿过来寻求周哲的指示。


    “这地方虽然成废墟了，但现在是深夜，不适宜从新找驻地，命令军士打扫战场，所有尸体就地火化，咱们的人损失多少？”


    “阵亡的兄弟有二十来个。轻伤重伤的近百。”


    “还有几间屋子都腾出来，给伤病员，能少死一个是一个吧！重伤的，若是没办法。。”周哲的话意思很明显了。


    “我明白，少受些苦也好！”老魏带着周哲的命令开始扫尾。虽然胜利了，并且预测能从这群修灵者身上弄到不少好处，但是周哲高兴不起来，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渺小的像个蚂蚱，名门大派的几个小喽啰已经有如此力量，难怪辛追说和她做朋友，即使陈元厚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敢以一人之力独抗天下名门，光这份勇气便令周哲折服。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陈元厚要下一个模棱两可的命令，也明白了杨觉为什么只敢说灭杀细作，实在是这背后实力令人恐惧。


    一切在老魏的安排下开始运作，直到有个军士跑到周哲身边，抹着眼泪，给周哲和辛追直接跪下然后拜了三拜，起先周哲以为这军士是犯了什么错来领罚的，而后这军士道出实情，他是来跪谢的，他便是三年前和家人逃难到龙泉关的，父亲在路上便病死了，其他家人也在水灾中身亡，今天得报大仇，才感激涕零。周哲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了几句，才问辛追，他想辛追知道他要问什么。


    “一直都是这样么？”


    “一直都是，在龙泉关也好，至少他们能好好活着。你还要做我的朋友么？”


    “我考虑考虑，其实你杀人，我赚点好处也不错。”周哲掂量着被搜刮来的战利品，不下千量的银子和几十瓶灵液。


    “现在怕是不用考虑了，你看那边。”周哲看着一具尸体爆开一团灵力，随后飞出了一只灵力化成的乌鸦！有军士射出的箭矢缺直接穿过。“那是门派的印记，很快你的大名将被很多人知晓了，与赏金刺客为伍，公器私用，滥杀无辜，我连台词都为他们想好了。那么多人求之不得的名声你一晚上便做到了，真是了不起。”辛追最后笑得幸灾乐祸。


    “特么的！”周哲骂了一句，心中满是郁闷，要真被人惦记上了，估计以后上厕所都得半蹲着。


    “也不用那么担心，瞧你那德行，你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代表不了龙泉关代表不了大盛皇帝的立场，顶多算你以权谋私，到时候来来回回打嘴仗，再加上陈元厚那护犊子的性格，顶多判你个戴罪立功。”辛追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只是笑没笑得出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周哲这才发现她苍白，细密的汗珠正顺着鬓角流下。


    “你受伤了？”


    “没事！有些脱力，伤是昨天被杨觉伤的，这群三脚猫还伤不了我。”


    “嗯！够倔，刚才都准备洗澡受死死个干净了。找个地方休息吧！灵液应该有用吧！都拿去，要吃点什么么？打了一晚上架。”周哲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还是牵着她的马，给她找了个篝火堆，铺上狼皮，让她休息。


    “弄点肉干吧！最好撒点盐。灵液给我两瓶。”辛追还是提了要求。


    “你倒是一点不客气。”


    “现在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客气什么。”


    “顶多半根。”


    “一根。”


    “算了算了，不和女人讲道理，我去弄吃的，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