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布武 第一百五十八章 靖平河西

    清晨，当周哲入睡之时，以军旗山为中心的一条条路上，虽然没有展开杀戮，但是杀戮的过程却在酝酿。将要去山东道的门派实力保留的最完好，而且他们也不用在意以后在河西的名声了，所以坐起事情来难免有些肆无忌惮。


    打着别家女眷家产主意的就显得低级，可非常有挑衅意味：“你们山门已经没几个人了，并派吧？一起去山东道，那么多女眷我们也好照应。”


    也有打着商业合的幌子的：“我们要去山东道了，金银买不来实力，你们灵液要那么多也无用，不如卖给我，有灵石的话也可以。价格只高不低，你吃不了亏。”而当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代掌门把灵液给出之后，立刻翻脸不认人。


    “我什么时候拿你灵液了，倒是我钱给你们了，灵液还没给我，五日之后自会去你山门讨要，若是不给，走着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是明晃晃满载金银灵液？七大家门派其实本来不用这么急，只是半夜的时候王锐和刘茂盛太无聊，伙同林小二在大帐外搞起了烧烤，这么香的烧烤哪能不引起注意？这么重要的几个人说的话哪能不令人动容？


    是不是周哲故意他们也不用察觉了，因为他们听到的对话内容简单明了，也容易查证。山东道挺乱的，京城的詹棋丽已经来过几次催侯爷去山东道的信了。山东道作乱的土匪抢了好多东西，连凌霄阁运进京城给齐王成家的第一份聘礼都让他们给抢了。据说山东道的作乱土匪里有六阶的人物。


    这些谈话内容明了，更涉及到凌霄阁的聘礼那就说明这些情报假不了。也说明了这群土匪胆子大，实力强，肯定也抢了不少银钱了。这时候提升自己的实力便是当务之急，把银子换成可以战场上用得上的灵液，换成趁手的兵器，都可以，京城的角斗场有拍卖，差遣几个弟子去买些好货。。。


    林林总总千奇百怪，但都为了一条，提升实力，白痴都知道，只有实力强了，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即使他们从没有将一群土匪强盗放在眼里，可是也知道狮子搏兔的道理。


    生死之间，总是有人把人性展现的淋漓尽致，坑蒙拐骗偷，怎么好用怎么怎么做，便有了清晨的这一幕。


    至于飞剑山庄和西山派，则只是赶路，这两家可不是说不干，而是早就准备一口直接吞。周哲和郑通几人在大帐里商讨了一夜，他们两，也聚在一起商讨了一夜。周哲是布局河西未来，他们是鲸吞河西门派的残余。


    默契而无声，你管杀，我管埋，来年地里好种菜。


    花赞还挑那些没什么大门派子弟联姻入赘的门派，而飞剑山庄的马耀，想法则简单多了，活着，就送他们该回哪回哪去，死在战场上的，那就更无所顾忌。因为他们有一个正当的名义，清缴天宇阁余孽。至于是不是真的余孽，已经不重要了，谁会为一个灭了的门派打吃力不讨好的官司？即使是打官司，告到内卫去，还不是周哲说了算？而且人都没了，谁去告？


    官匪一家亲，谁人说得清。


    自这日后，周哲是真的安静了，每天带着亲卫们伙同关西海和他已经成功拉拢的几名禁军骨干漫山遍野的打猎，小溪里捉鱼，然后回来为林小二和袁方两位师兄弟做顿好的补补。丁波则很无奈了，这个新晋半个人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着周哲是诚心打猎，而关西海则是认真的勘察地形，他就只能没事和索鄂段湘四以及梁裕于德水几人拉拉家常，看看到底他那两个双胞胎女弟子选谁最好。至于王锐，从第二天打猎回来接到了谭玉卿的信后整个人都变傻了，只知道时不时的傻乐出声，仿佛又回到了北原那茫茫的草原，纵马挥鞭的阳光男孩。


    第十日，京城杨觉给周哲的信来了，意思也很明了，该回京看看了，角斗大赛进入尾声了。而与此同时，马耀和花赞率先动手了，直接拿毗邻他们的四家山门同时开刀，而且旗开得胜，斩获颇丰。动手归动手，可是这一次性各打两家山门，未免是怕夜长梦多，可最关键的是，那内心的贪念还在。


    周哲当着送信的人的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恨的牙痒，吃相太难看，到时候他还要帮着擦屁#股，怎能不气？他怕的就是成为众矢之的，天下口诛笔伐的乱来分子，步了他师傅的后辙。


    第十五日，郑通的信使也到了，因为被灭派的已经变成了七家，最后一家能驻留河西的也惶惶不可终日，去了临西城找到郑通，寻求庇护。更是交还了土地，愿意随各家同去山东道。这是活久见的功劳，是看出了周哲的一些布局了，谁拿土地还待在河西就是一个死字。


    而各家也都知道，自己干了坏事，纷纷派信使解释云云。反正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偏偏写的就像小学生打架动手的第一份检讨，是对方先动的手，或者是对方先骂人的之类。总之，理由是千奇百怪，甚至明显经不起推敲。


    当掌门的人脑子会那么愚蠢么？显然不是，把问题丢给周哲，就是让周哲背锅，一个纵容河西乱战的罪过是逃不过天下人的法眼的。


    目的虽然是达到了，河西真的靖平了，可还是沾了一身腥。


    各家门派自然也明白这样做确实不好，平白无故的惹周哲厌烦，可他们为了增强实力已经没得选了。为了稍微减缓周哲的怒意，各家也都有模有样，和商量好了似的，送了不少金银财宝，更是很贴心的把抢来的书籍打包送给了周哲，理由倒是不错，河西军新立，这些都是一些修灵者的绝学，可供军士们学习。


    这个理由已经很充分了，周哲毫无保留的把几箱子绝学杂书一股脑的丢给了关西海，虽然说军队的战阵更依赖于军士们的战斗纪律，进退如一。依赖军士们的作战意志。可周哲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想法。


    现今的大盛，未来的大盛，光靠人数优势的军队在有些方面难以取得决定性的优势，比如天宇阁的底牌，那具屠龙魔灵甲，若是操控好了，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光靠人数，曜日业火剑气之下，谁能挡得住一刀之威？


    周哲想想都后怕，那日生擒了黄引后，军士们交给王锐的灵石足足有十几颗，价值数百万两银子，足以支持机甲连续作战一整天。这还是天宇阁修复的这具机甲，那天下那么多门派，超越天宇阁底蕴的何止十家？更有底蕴深不可测的四大派。


    关西海拿到那些绝学，只是略带欣喜，和龙泉关大部分的军官一样，对于修灵者的绝学既有尊重，也有不屑，尊重在于单人修炼确实强大，而不屑在于，若是一千训练有素的军士，战阵之上根本不弱于一千不着调的修灵者。


    周哲笑道：“老关你看不上？”


    关西海的表情已经说明，只是点点头。


    周哲劝慰道：“你看我那三百亲卫如何？阶位都不算高，可都是统一修习了天擎变，操控弓#弩何人可挡？而且，古籍记载，上古之时，成名的军队无一不是修灵者组成，战阵之上，量变，可是会引起质变的。”


    关西海邹着眉头在思索着周哲说的话，量变引起质变，他也曾听说过那日临西城守城时，三百亲卫发挥的作用，齐射之下，哪怕是河西各家修灵门派，也挡不住加持了天擎力的箭矢。军事思想的转变是一个极其困难的过程，首先要做的，便是说服自己。


    周哲在书籍堆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了一本河山盾气继续说道：“这一本，看似二流的功法，但若是所有战阵前排的刀盾手都修习了这样的功法，组合在一起，这样的盾阵，和天宇阁那半料子比起来如何？”


    关西海几乎下意识的开口：“那肯定坚不可摧，天宇阁那群弟子就是仗着装备好，修为高。”


    周哲指了指旗山说道：“咱们未来还缺装备么？”


    确实不缺，关西海又做了最后的疑问：“那怎么帮军士们开启灵门？很多人打了一辈子仗也没能成功修炼。那可是数万人呢！”


    周哲笑着拍拍老关的肩膀笑着说道：“不要怕代价高，点灯，按照十瓶灵液的代价来算，大阵只要布好了，一万的军士全部都这么点要一千万两。”


    关西海一脸肉疼：“那可是我一年的军费。”随后便摆摆手，“不成不成，代价太高了。”


    周哲鄙视道：“赚钱啊！守着这么坐金山你得做些什么。民政你不用管，可兵器打造可在你手上，一把三阶破灵破甲的武器十五到二十万两银子，不愁卖。把那些天宇阁的弟子组织好了，你还缺钱？而且点灯你得找资质不错的良家子，十八到三十岁之间的优先，哪怕你一年点两千人，五年也成了一支修灵者大军了。”


    关西海眼见越听越亮，其实他的内心已经被说服了，剩下的就是听周哲教他怎样做，手也在书籍堆里翻找着，似乎是想找一些适合各兵种修炼的绝学。


    周哲也敞亮了，说道：“弓箭手，骑兵，和我亲卫一样，天擎变，刀盾手，河山盾气，长枪兵，索魂枪。到时候我会把几个人丢给你当教官，你看怎么样？”


    关西海笑着：“周兄弟，你是早有成算？”


    周哲一副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的表情：“河南道可不像河西这般，河西的门派被我撵到山东道去，吞狼驱虎也不可能一直用下去。未来河西，河东，山东道河南道的机动兵力就你老关的河西军，我能不上心么！”


    这番话实际是把周哲很多的计划的大方向透露给了关西海，关西海原本还要用小本子记下来，可最后他还是没有，这种事，听得入耳，便忘不掉。关西海只说了句：“喝酒去！”便不再多说。这几个月来，他的处境犹如过山车一般，最终能坐镇一方，独领一军，不得不说，周哲居功至伟。


    否则以他这个没什么关系背景，又私自调动禁军的将领，很可能一蹶不振，发配到一个偏远的省道，当一个行军总管。


    自这日和关西海深谈之后，第二十天，周哲提前回到了临西城，他要最后同郑通谈一谈未来河西门派的政策和土地的政策了。当他看到郑通一脸喜色的时候，还以为是政策的顺利实行，到后来，郑通才说道：“这边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陛下嘉奖了我，恐怕不久，便要调动回京城了。即使是一部尚书，也可坐的。”


    周哲恨不得一巴掌掀死这个官迷，随即他便泼了冷水：“河西如今百废待兴，若是阁下去了京城，这刚入河西的官员不明河西的状况，西山派和飞剑山庄若是趁机兼并土地矿产，再有新的门派立派河西，你认为情况和以前会有什么差别？”


    郑通听闻此言冷汗都下来了，周哲没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冷言：“到时候若是这两派趁机坐大，可就不是像天宇阁那般好对付了，莫非您老是准备亲自挂帅再来一次河西？”


    郑通眼睛一转，反倒是有些烦恼周哲的危言耸听，冷静下来沉声说道：“有河西军镇守一方，新来的官员只要不朝令夕改，哪能出什么乱子？危言耸听。”


    周哲没辙，对付这种文官你浑身是嘴你都说不过他，一套套的话能把你原本的立场都给搅没了，只能建议了几点政策。


    一则，河西的土地全部归大盛国产，百姓有土地的禁制任何形式的买卖，没有土地的配发土地。这就是完全堵死了兼并的路子，至于租金和税率，郑通自己便能因地制宜。是三层还是两层，是种粮食还是灵草也不用周哲多说。


    这就是彻底绝了土地兼并的路子，百姓只要现在过得比以前好一点，就会口口相传这是仁政，哪怕他们没有实际拥有的土地，但至少比在门派下当佃户强的多。


    二则，便是任何人想在河西立派，必须先在临西城登记，然后送到内卫审核，才能通过。估计杨觉的大印还没盖上，花赞和马耀就会先把他们给灭了，没有门派便是散修，修灵者之间的杀戮官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两点建议，深谋远虑的郑通还是没有多犹豫便接受了，他能理解周哲想把他劝留在河西的心思，可不代表，他在政治上没有野望。而这一天，只是河西真正靖平后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