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布武 第一百零七章 亲信归京

    “我没事。”周哲给了辛追一个放心的眼神。


    “周哲，你混蛋。”辛追前一刻的紧张消除，半跪在地，抱着周哲的腿，半哭，半笑。眼泪打湿了衣服，像夏雨打芭蕉。


    四剑侍冲到了白山水的身侧，检查了一下，只是昏睡过去，消耗有些过度，但并无大碍，他们知道白山水输了，就输给面前这个虚弱的几乎说不出话的男人。


    周哲手指一抬，杯子里的茶水被控制着泼洒到了白山水的脸上。


    “你干什么？”蓝芍杀气腾腾的看着周哲这种近乎侮辱的举动。本来这悬空山的催眠曲就是勉强用出来，效果很差，这茶水一击白山水从朦胧中醒来，手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坐直了身体，看着眼前苍白的周哲，有些懵懂。


    蓝芍看到白山水被泼醒了才白了一眼周哲，侧立一旁。


    “老白，你输了，辛追七窍全开，你经验足，教教她。”周哲虚弱的说道。


    “我才不用她教。”辛追反了一个白眼给白山水，然后和林小二一起扶着周哲离开。给了白山水一个倔强的背影。门口的索鄂和段湘四傻了，白执事也傻了，这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战斗只能傻愣着，从头看到尾。索鄂和段湘四几乎眼睛都直了，原来这便是周哲，那个传说中力战群雄的人，而辛追，此刻大眼睛像看傻子看着他们三个。


    “没看见么？闪开。”然后身披魂爆的红光，扶着周哲离开了包间。


    白山水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眼睛沉静如水。他败了，在灵力上，他完全不输于周哲，但是缺了点灵性，特别是当周哲使出了悬空山的绝学。


    难道，我的路，走得不对么？白山水不是没败过，但他七窍全开以后从未败，但这一刻，他的武道之心动摇了，哪怕比赛如何精彩都没有去观看，而是一直坐在那思考着。四剑侍很担忧，但是这种担忧无济于事，就像周哲的担忧，其他人解决不掉，白山水的担忧在她们眼里，也解决不掉，只有默默的等候。


    究竟是谁魂爆了？观众能看到这边的红光，自然有所疑惑。同样也疑惑的是角斗场包间里的人，他们伸长了脖子观望，只能看到那照明阵光华一片和红光四射，完全看不清光影下发生了什么。比赛已经被迫停止了，选手无奈的继续等候，他们也在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山水包厢的示警照明阵一而再再而三的亮起，而且这波动也太强了吧！


    片刻之后，红光不见了，照明阵也暗淡下去。当人们睁大了眼睛再看，白山水坐在那，四剑侍也在，疑问更大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涉及顶级门派的事永远都是议论的焦点，但也只能把疑惑摆在心里。因为中断的比赛又从新开始了，他们只能带着疑惑继续欢呼呐喊。


    这边的异动自然是引起了袁方兄弟和李九阳的注意，当周哲出了白山水包间，另一侧的拐弯处，李九阳，陈醉带着袁方兄弟刚到，方芳还抱着苗小萌这么个小萝莉。看着虚弱的周哲和披着魂爆红光的辛追，李九阳猜到一些，没有多说。


    “严重么？”


    陈醉上前接替了林小二，扶住了周哲，查看情况，周哲示意没事。陈醉还是一板一眼的搭脉，随后示意放下周哲。


    “消耗过度，没什么大碍。”


    李九阳送了一口气，因为她看着魂爆的辛追，有些心惊肉跳。魂爆不是因为特殊情况是不会随意产生的，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但这个时候，她问不出口。


    “袁方兄弟，在这护着，幻玉，去告诉场务，加赛五场。”李九阳说完又喊住幻玉“十场！时间应该够充裕了。”


    周哲指了指袁方兄弟，


    “回去干正事！”又指了指李九阳“你也回去吧！照看着场面，这。。”还没说完便被李九阳打断了。


    “你不看你这情况。安全第一，舆情随他们去。”


    李九阳能把周哲的安危放到一位还是很令辛追感动的，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谢，犹豫之间，李九阳已经拉住了辛追的手


    “我知道，不必多说，魂爆了，当精进修为。”


    大通道的每一个通往小通道的路口都是有禁军把守的，有些门派的人好奇，还是寻了过来，想一探究竟，但是哪能随你窥伺？凌霄阁和乾坤门都知道大致情况，不用窥伺，而程洛洛已经带着阿筝的尸体先一步离开了。四大派不动，其他人会好奇，天书出了问题？因为李九阳不见了，天书的包间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林小二就拎着个锤子，四处走动，有劝不退的，同样也不好动手的，直接祭出了小毛，通道里的巨吼下，没人不退缩。然后睁着茫然的眼睛，回到包间大声的说话。


    加赛进行到一半，近两个时辰过去，辛追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周哲正依靠着墙边，享受着苗小萌的投食，脸色也好了不少。看着周哲安然无恙，辛追又有些想哭。四目相对，周哲看着辛追那泪眼欲滴，笑了。


    “别哭了，小萌都不哭，师娘是个爱哭鼻子的，脸上的妆都花了。”


    辛追破涕为笑，这一刻，夏荷出雨。


    “走！回去看比赛，索鄂，去叫些吃的，最好有肉。”


    “哎！是！”索鄂欣喜的接了差事，转头就走。


    随后，封锁解除了，天书门的包间里又热闹了起来，袁方兄弟继续看比赛，继续做记录和点评，李九阳和陈醉也进到了包间，给辛追补上妆，这是周哲的建议，否则脸太花了，出去多不好看。


    角斗场外，吴书道真的当起了阴阳先生，带着民工一起选空地，现在不直接埋尸体了，先火化。当然没有焚尸炉，民工们不管是谁的尸体，他们只会觉得这帮人命还不错，死了还有人埋，有人给他们找个风水宝地。


    所以处理起来很愤慨，尸体朝空地上一摆，然后浇配发的火油，点燃，烧的差不多了，堆上土，下一位。


    阴阳先生很忙碌，每天都在到处找空地，干着他认为有意义，实际却毫无意义的事情，直到，他感受到了角斗场方向欺天阵的波动，他知道周哲与人动手了，但不知道会是谁。只能叹一口气。


    程洛洛来了，抱着阿筝的尸体，下了马车。其实她是想回悬空的，在这里她感受到的只有孤独和杀戮，她甚至有些厌倦，但是身在其位，她走不得。阿筝是她的侍女，也是她手上最好用的一把刀。


    刀是什么？是工具，是凶器。如果坏了，只能换一把，这是常人都有的思维。但这刀，也是个人，你总无法割舍下和人情感，哪怕她实际的作用是一把刀。


    吴书道帮着程洛洛安葬了阿筝，没有体面的葬礼，甚至没有墓碑，因为刀，是不配有的。但是有哀乐，程洛洛弹奏了一曲，为她送别。


    “谁动的手？”吴书道在程洛洛弹完了送别曲，还是问了一句。


    “他们，我们。”程洛洛进了车，和悬空山的人离去。


    吴书道问了个极其白痴的问题，极其白痴。这片荒地上埋葬的人，和龙泉关一路走来埋葬的人不都是他们和我们一起干的么？何必分那么清楚。他回头看看那些难民组织成的丧葬队，他们多了口饭吃，因为修灵者会在这里厮杀，会在这里寻找他们的荣誉，难民成了幸存者。也许周哲是对的吧！


    随后吴书道便再没来过这里，因为毫无意义。


    自这日角斗场出了状况后接连好几天，都是关于中途事情的传闻，似乎有意无意的掩盖了龙鼎门的事。什么样的谣言都有，而正主们都缄口不言。辛追五阶巅峰，若是要更进一步，到达六阶，恐怕是要回到京城，在天书门灵气浓郁的大厅里更加容易一些，而辛追本人的意思，也是继续巩固，她的功法是大成的，残月九闪再加上踏歌行已经算是补满了。到了六阶，周哲真不知道速度会快成什么样子。


    龙鼎门似乎成了这些留言的最大赢家，因为那些同样是炼药的门派在龙鼎门隐入幕后以及禁军们撤去布告后发现，禁军出来辟谣了，拿人炼药的家伙已经被干掉了，就是角斗场那日发生的事情，是白山水干掉的，当然天书和各门派也出了力。


    官方说法都出来了，大多数人都信了，有些门派不信也没辙，杀一个炼药的，至于那么大动静么？而且还有人魂爆了。这个问题在禁军面前毫无作用，贴布告的禁军给了个白眼，然后说道


    “我就是出来贴布告的，我哪知道。”


    周哲回院子美美的睡上一觉便恢复了，但当他详细的查看自身的情况时，大吃一惊，因为他现在，不用解开封印已经是四阶巅峰，只要意念一动，腾挪劲和柔化肌肉用出，便是五阶。有些惊疑不定的周哲回到灵魂深处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面前的山河大川几乎面目全非，那最外圈的灵阵已经完全坍塌了，再也没有了七彩的光辉，第五道，也是岌岌可危，也许下一次再度打开，便可能完全坍塌。他有种感觉，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就像是束缚他的牢笼，而这一个个封印，就像是孵化小鸡的蛋壳，也许等他真的破壳而出，便是生死之时。


    若真的死，在这以前，能多做一些也是好的，哪怕只是给辛追多留些快乐！周哲叹了口气，离开灵魂深处这死气沉沉的地方。他已经走在了大道的路上，回不去了，就像其他人一样，没有回头路。


    京城，内卫的府衙里，王锐，以及周哲的一干部将都回来了。杨觉看着站在签押房里风尘仆仆的几员干将，不知道说什么好，暗桩死了，王锐没有隐瞒，也没有必要。得到审德因的传承他也没有隐瞒，因为这是这次任务所获得的，唯有那白玉扳指和宝弓被他藏了起来。并不是他不信任杨觉，而是他更信任周哲。


    杨觉脑门上的一根青筋在秃噜，眼前的人是周哲的班底。他杨觉亲自训练他们，给他们历练和立功的机会，可这些人，几乎成了周哲的私兵。这事情可大可小，杨觉有些愤懑，同是内卫，那暗桩就这么因为要保守秘密而被王锐处决了。


    “刘茂盛，你说，究竟是什么情况。”杨觉从王锐嘴里只能得到个大概，问刘茂盛，也许是最好的。


    “就王队说的那些，我们进去，打开了墓门，然后审德因的灵魂还活着，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给了咱们传承。”刘大胡子像是在背书，然后似乎背了一半，只能挠挠头“还有那个传承，好像叫天擎力，我用了灵力时，手臂力量非常大，而且我射出的箭矢不容易被改变路径。”


    刘茂盛有些嘻嘻哈哈的摆了个健美健将秀肱二头肌的造型，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就没其他的什么？”杨觉不信只有一个传承，而没有其他的东西。


    “有！那传承的大阵里本来好大一块的灵石。”刘大胡子比了个头盔的大小，又赧然的说“传承的时候，连带着审德因的遗体都成了光点，到了我们身上。”


    “有没有什么别的？比如关于龙甲的下落？”杨觉毕竟天书出声，那些上古的凌乱记载，他也当打发时间的札记看过，自然明白。


    “没了没了没了！”刘茂盛一边摆手一边否定。


    杨觉经营内卫都多少年了，这个回答和身体语言，几乎十足十的说谎，他又回头看看最老实的于德水。


    “小于，你说。”


    “我当时押解俘虏了，就没去成。”于德水那个委屈啊！要是去了，就赚大了，开启灵门，还能得了传承。


    “马大宝？”


    “唉！俺们各外面看马，后悔死了。”


    “梁裕。”


    “。。。。。。。嗯！就那么多吧！”梁裕思考了一下，下定了决心一般肯定到。


    就那么多吧！还加了个“吧”！杨觉恨不得抽他们一顿，说谎都那么错漏百出。他伸出手指着王锐，眼睛睁的像铜铃。王锐淡定，什么面部表情都没有。指刘大胡子，刘大胡子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于德水和马大宝不用指了，他们真不知道，至于梁裕，脸都红了，就差在脑门上写，我说谎了。


    “滚吧！滚吧！周哲在城南角斗场，你们去找他汇报去。”杨觉摆摆手，直接把这群杀才撵出了内卫衙门。


    “得令。”众人还是很给面子，很认真的抱拳作揖，然后有礼貌的离场，连带着王锐，都咧着嘴丑陋的笑着。


    人都走完了，留下杨觉一个人抱着脑袋在椅子上头疼，这报给皇帝的报告怎么写？让你主持内卫，你欺上瞒下？魔弓审德因是什么？八大魔灵卫之一，他的墓没有出土，你信么？就算是一个侯爷的墓被人开了，至少能出点文玩吧？什么都没有，杨觉此刻都想自己把那些家底子掏出来补补缺口了。或者缓一缓，先找周哲商量一下，但是这皇帝的猜疑，恐怕是要他杨觉背了。


    他有的时候也佩服这个小师弟，带兵才多久，这群人已经和他穿一条裤子了，估计真的要是让他当这个内卫统领，整个内卫都成了他的裤兜。


    思前想后没辙，写封短信，把情况告诉李九阳，看她怎么处理。想到李九阳这位准妻子，杨觉的气恼顿时消了，叶天一和李安安的好事差不多是成了，他和李九阳年末的婚期，皇帝就该正是宣布了。


    黑甲金龙头，身上的其他林林总总的武器几乎可以武装到牙齿的三百精锐呼呼啦啦从内卫衙门直奔城南，一时间京城内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在留下一地烟尘后，内卫衙门口的一些密探纷纷也出了城，报信再说。等吃了一路的灰才发现，这群人是周哲的人，总不能白跑一趟吧？给各门派的执事报个信，什么？你们都看见了？好吧！当我没说，在被喷了一头口水后呼呼啦啦的再回去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