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悄无声息的“送瘟神”行动,在“春晖老干部休养中心”内部悄然启动。


    郑仪和刘卫东,这对因共同目标而暂时结盟的对手,配合得异常默契。


    刘卫东利用他多年在明州经营的人脉和影响力,尤其是他在老干部群体中那种“老好人”、“知心大哥”的形象,开始在各种非正式场合,以一种看似不经意、实则极具引导性的方式,散播着关于钱汉忠健康状况的“担忧”。


    “哎呀,钱老最近气色好像不太好啊,昨天去看他,咳嗽得厉害。”


    “是啊,听说夜里睡不踏实,血压也不太稳定。毕竟快八十的人了,明州这医疗条件,跟京城、省城没法比啊。”


    “可不是嘛!钱老为明州奉献了一辈子,劳苦功高,现在年纪大了,理应得到最好的照顾。我看啊,真得劝劝他,去京城的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找个条件好的疗养院长期住下来,对身体有好处。”


    这些话语,如同细微的病毒,通过老干局的干部、休养中心的工作人员、以及经常出入“春晖”探望老领导的在职官员之口,迅速在明州上层的小圈子里扩散开来。


    起初,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关心和议论。


    但很快,随着刘卫东有意无意地“加深”这种印象,风向开始悄然转变。


    “钱老这身体,恐怕真不适合再留在明州了。万一有个闪失,我们怎么对得起老领导?”


    “是啊,明州冬天冷,夏天潮,对老年人身体负担大。京城或者省城的干休所,条件好,医疗资源也集中,更适合养老。”


    “咱们得为钱老的晚年幸福着想啊!”


    这种论调,表面上充满了对老同志的关怀和尊重,实则暗藏杀机。


    它巧妙地将“钱汉忠的健康”与“离开明州”捆绑在一起,制造出一种“为了钱老好,他就应该离开”的舆论氛围。


    而真正发挥关键作用的,是郑仪早先通过“明城服务公司”安插进“春晖”的那几名“服务人员”。


    他们以提供“精细化”、“专业化”服务为名,几乎融入了“春晖”日常运作的每一个环节。


    他们“尽职尽责”地记录着钱汉忠的“健康数据”:血压的细微波动、偶尔的咳嗽、睡眠时间的减少、食欲的变化……


    这些数据,经过“专业”的整理和分析,形成了一份份“客观”、“详实”的“健康监测报告”。


    这些报告,通过隐秘的渠道,源源不断地送到刘卫东,乃至更高层级的相关部门负责人手中。


    成为了“证明”钱汉忠健康状况“不容乐观”、“亟需更好医疗环境”的“铁证”。


    与此同时,一场针对“春晖老干部休养中心”本身的“舆论风暴”,也在郑仪的精心策划下,悄然酝酿。


    几家此前被城投集团“明城服务公司”评估为“存在服务短板”、“设施有待升级”的本地自媒体,开始“客观”地、“善意”地指出“春晖”在“适老化设计”、“紧急医疗响应”、“专业化护理水平”等方面存在的“不足”。


    文章写得很有技巧,通篇都是“建议”和“期望”,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意思却很明确:


    “春晖”现有的条件,已经无法满足像钱汉忠这样级别、健康状况又需要特别关照的老同志的养老需求了。


    这几股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慢慢收紧。


    目标只有一个:让钱汉忠“自愿”地、体面地离开明州。


    “春晖”那栋独立小楼里,气氛日益凝重。


    钱汉忠虽然年事已高,但政治嗅觉依旧敏锐得可怕。


    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周围弥漫的那种异样气氛。


    那些来自市委、老干局乃至省里老干部门领导的“关心”电话,变得越来越频繁,语气也越来越“意味深长”。


    那些服务人员无微不至的“关照”背后,似乎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观察。


    那些隐约传入耳中的、关于他健康状况和“春晖”条件的议论……


    这一切,都让钱汉忠感到一种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在明州经营数十年的根基,正在被动摇。


    那个曾经说一不二、无人敢忤逆的“钱书记”,似乎正在变成一个需要被“照顾”、被“安排”的普通老人。


    这种落差,这种失控感,让钱汉忠暴怒不已。


    “砰!”


    一个精致的景德镇瓷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混账东西!他们想干什么?啊?想赶我走?!”


    钱汉忠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那双鹰目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站在一旁的赵庆龙吓得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低着头,不停地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钱老……您……您消消气,身体要紧……”


    “身体?老子身体好得很!”


    钱汉忠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赵庆龙。


    “你说!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是不是你传出去的?啊?是不是你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想换个主子了?!”


    “冤枉啊!钱老!”


    赵庆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天地可鉴!那些话……那些话都是别有用心的人造的谣!是想挑拨离间啊钱老!”


    钱汉忠死死盯着赵庆龙,仿佛要将他看穿。


    良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戾气稍减,但寒意更浓。


    他知道,赵庆龙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必要。


    真正的敌人,在外面。


    是郑仪?还是谁?


    他意识到,自己这次遇到的对手,远比想象中更狡猾,更狠辣。


    他们不跟他正面冲突,而是用这种软刀子割肉的方式,一点点瓦解他的影响力,孤立他,最终逼他离开。


    这种手段,比直接的对抗,更让人难受,也更难破解。


    接下来的日子,对钱汉忠来说,成了一种煎熬。


    他越是强调自己身体硬朗,越是拒绝任何关于他去外地疗养的建议,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就越是怪异,那种“同情”中带着“担忧”、“劝说”中藏着“逼迫”的氛围就越是浓重。


    甚至连他最信任的几个老部下,来看望他时,言语间也开始闪烁其词,委婉地劝他“想开点”、“以身体为重”。


    仿佛他已经是一个病入膏肓、却不自知的老糊涂。


    这种众口一词的“关心”和“质疑”,像慢性毒药一样,侵蚀着钱汉忠的意志和判断力。


    他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脾气越发暴躁阴晴不定。


    有时会毫无征兆地大发雷霆,有时又会长时间地沉默不语,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狮子,明明还有尖牙利爪,却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四肢,只能眼睁睁看着猎人在周围布下陷阱。


    而“春晖”内部那些负责照看钱汉忠的工作人员,包括赵庆龙在内,心态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起初,他们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还抱有敬畏之心。


    但随着外界舆论的持续发酵,以及钱汉忠本人越来越不稳定的情绪状态,一种微妙的不安和……私心,开始在他们心中滋生。


    钱汉忠毕竟是快八十岁的人了,万一真在“春晖”出了什么意外,比如突发急病、摔倒中风甚至更糟……


    那么,他们这些负责具体照看的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轻则处分,重则可能前程尽毁!


    以前有钱汉忠的威望罩着,或许还能大事化小。


    但现在,钱汉忠明显“失势”了,省里市里的风向也变了。


    到时候,谁会保他们?


    恐怕第一个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就是他们这些身边人!


    这种对自身责任的恐惧,逐渐压倒了对老领导的忠诚。


    他们开始觉得,让钱汉忠去医疗条件更好的京城或省城疗养,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能让他们肩上的责任轻一点,风险小一点。


    至于钱老愿不愿意?


    在自身利益面前,老领导的意愿,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种心态的转变,正是郑仪和刘卫东精心设计的圈套的一部分。


    他们只是本能地觉得,把钱汉忠这尊越来越难以伺候的“大佛”送走,对自己有利。


    于是,在一种奇妙的合力下。


    上有省里老干部门“出于对老同志健康高度负责”的“建议”和“安排”;


    中有刘卫东等人持续不断的“舆论”压力和“劝说”;


    下有“春晖”工作人员出于自保而生的“默契”配合;


    外有郑仪掌控的城投集团对“春晖”“适老化改造”提出的种种“客观”难题……


    钱汉忠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四面楚歌的绝境。


    他所有的抗争和怒吼,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被那种无处不在的“关心”和“为你好”的软性包围所化解。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无力。


    在一个春寒料峭的下午,“春晖”那栋独立小楼的书房里,光线有些昏暗。


    厚重的窗帘半拉着,挡住了午后过于明亮的阳光,也隔开了外面隐约传来的施工噪音。


    城投集团对“春晖”进行的“适老化改造”工程,似乎永无止境。


    钱汉忠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他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


    他搬了一把藤椅,放在窗边,整个人陷在椅子里,身上搭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毯。


    与几个月前那个在会客室里不怒自威、气场逼人的“老领导”相比,此刻的钱汉忠,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头发似乎更白了,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偻着,脸上深刻的皱纹里,填满了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说的……灰败。


    只有那双眼睛,偶尔抬起时,依旧会闪过一丝鹰隼般的锐利,但更多的时候,是深深的困惑和一种被时代抛弃的茫然。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参茶,旁边散落着几份报纸和内部参考,但他显然没有翻动过。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钱汉忠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倦意。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清瘦、戴着金丝眼镜、同样满头银发的老人走了进来。


    他是钱汉忠在省里工作时期的一位老同事,姓孙,退休前是省政策研究室的主任,以学识渊博、见解独到着称,与钱汉忠私交甚笃。


    这次,他是受省里老干部门所托,也是出于私人情谊,前来做最后的“劝说”。


    “老钱。”


    孙主任的声音温和,带着老友重逢的亲切。


    他走到窗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看了看钱汉忠的脸色,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脸色不太好啊,最近没休息好?”


    钱汉忠抬了抬眼皮,看了老友一眼,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休息?哼,外面叮叮当当的,跟拆房子似的,能休息好才怪。”


    他挥了挥手,指向对面的沙发。


    “坐吧,老孙。难得你还想着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孙主任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茶几上凉透的茶和未动的报纸,心中了然。


    他知道钱汉忠此刻的心境。


    “外面的工程,也是为了改善老同志们的居住环境嘛,忍一忍就过去了。”


    孙主任试图缓和气氛。


    “改善?”


    钱汉忠嗤笑一声,语气带着讥讽。


    “我看是嫌我们这些老家伙碍眼,想赶紧把我们打发走才是真的!”


    孙主任没有接这个话茬,他知道一旦接上,话题又会陷入无休止的抱怨和对立。


    他沉默了片刻,换了一种更推心置腹的语气。


    “老钱啊,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几十年了吧?”


    “从当年在地区共事,到后来一起在省里……风风雨雨,都过来了。”


    “我今天来,不是代表组织,就是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钱汉忠浑浊的眼睛动了动,看向孙主任,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老孙,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钱汉忠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外面那些人,都说我身体不行了,得去京城养着。连……连我身边这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迷茫,甚至带着一丝自我怀疑。


    “还是说……我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该……挪窝了?”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钱汉忠一直以来强撑着的坚硬外壳,露出了底下那份不甘、困惑,以及……对时光无情的恐惧。


    孙主任看着老友那双第一次流露出如此迷茫神色的眼睛,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他太了解钱汉忠了。


    了解他的强势,他的自负,他对权力近乎本能的迷恋。


    要让这样一个人,承认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无异于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孙主任没有直接回答钱汉忠的问题。


    他端起茶几上那杯凉透的参茶,走到饮水机旁,重新兑上热水,然后走回来,将温热的茶杯塞进钱汉忠有些冰凉的手里。


    “老钱啊,”


    孙主任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和慈悲。


    “咱们这把年纪了,有些事,该看开了。”


    “当年在位的时候,叱咤风云,一言九鼎,那是工作需要,是时代赋予的责任。”


    “但现在,咱们退休了。退休了,就意味着把舞台让给了年轻人。”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抗拒。”


    钱汉忠握着温热的茶杯,手指微微颤抖,没有说话。


    “郑仪这个年轻人……我观察过他一段时间。”


    孙主任话锋一转,提到了那个让钱汉忠恨之入骨的名字。


    “有魄力,有手段,更重要的是……他背后站着省里,甚至可能更高层面的意志。”


    “明州这盘棋,省里是下定决心要动一动了。要打破旧格局,建立新秩序。”


    “你继续留在这里,除了让自己难受,让局面更僵,还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真要等到……大家都撕破脸,弄得不好收场吗?”


    孙主任的话,每一句都戳中了他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是啊,退休了。


    舞台该让给年轻人了。


    省里要动明州了。


    他继续留在这里,除了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了让自己在无尽的憋屈和愤怒中消耗殆尽,还能得到什么?


    颐养天年?


    清静?


    他钱汉忠这一辈子,什么时候图过清静?


    他享受的是掌控一切的感觉,是被人敬畏的目光,是那种一言可定人生死的权力快感!


    让他像个普通老头一样,去养花种草、带孙子?


    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是……


    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抗争?


    拿什么抗争?


    郑仪背后是省里,是即将到来的换届大势。


    他那些所谓的门生故旧,在真正的压力面前,又有几个靠得住?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他现在,就是那棵将倒未倒的老树,那堵将倾未倾的危墙。


    所有人都等着他倒下,然后好一拥而上,分食殆尽。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钱汉忠。


    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原来……自己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


    原来……时代真的已经抛弃了他。


    原来……他钱汉忠,也会有今天。


    “老孙……”


    钱汉忠终于抬起头,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和桀骜,只剩下一种近乎死灰般的平静。


    “你……说的对。”


    “我……是该走了。”


    孙主任看着老友那双彻底失去了光彩的眼睛,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这种平静,比他之前的暴怒,更让人不安。


    那是一种……心死之后的平静。


    “老钱……你……你没事吧?”


    孙主任担忧地问道。


    “没事。”


    钱汉忠摆了摆手,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极其勉强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想通了。”


    “谢谢你,老孙。谢谢你……还愿意来跟我说这些。”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认命感。


    “你回去……跟上面说吧。”


    “我……同意去京城疗养。”


    “时间……你们定吧。越快……越好。”


    说完这句话,钱汉忠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新瘫软在藤椅里,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孙主任一眼。


    孙主任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钱汉忠那副万念俱灰的样子,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默默地站起身,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


    他知道,他完成了使命。


    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反而有一种沉重的、不祥的预感,压在心头。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投集团施工的噪音,像遥远的背景音,提醒着这个世界仍在运转。


    钱汉忠一动不动地坐在藤椅里,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夕阳的余晖,透过半拉的窗帘缝隙,斜斜地照进来,在他苍老的脸上投下一道明明暗暗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


    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迷茫,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绝望。


    只剩下一种冰冷到极致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那张陪伴了他几十年的红木书桌前。


    书桌上,摆放着一些他珍藏的物件。


    一个相框,里面是他年轻时穿着军装、意气风发的照片。


    一枚已经有些褪色的奖章,代表着某个早已被遗忘的荣誉。


    还有……一把造型古朴、黄铜材质、保养得极好的裁纸刀。


    钱汉忠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拿起那把裁纸刀。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他抚摸着光滑的刀身,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有追忆,有不甘,有愤怒,但最终,都化为平静。


    逃?


    他钱汉忠这辈子,什么时候逃过?


    当年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没逃过。


    后来在风云诡谲的官场上没逃过。


    现在,到了最后关头,他更不可能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被人“请”出明州!


    那不是他钱汉忠的风格!


    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在明州!


    死在这个他经营了一辈子、掌控了一辈子的地方!


    而且……他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


    他要用自己的死,来做最后一搏!


    要死得……有价值!


    要死得……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郑仪……刘卫东……还有那些背叛他、抛弃他的人……


    你们不是想让我走吗?


    不是想彻底清除我的影响吗?


    好!


    我成全你们!


    但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我要用我的血,在明州这潭水里,溅起最大的浪花!


    我要让我的死,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团!


    一把永远悬在你们头顶的利剑!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钱汉忠,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不得安宁!


    钱汉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扭曲而快意的笑容。


    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裁纸刀,刀尖对准了自己左侧胸膛的位置。


    那里,是心脏。


    他这一生,玩弄了无数人的命运,也辜负了无数人的期望。


    这颗心,早已坚硬如铁,冷如冰霜。


    现在,是时候让它彻底停止跳动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裁纸刀,狠狠地刺了进去!


    一股尖锐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鲜血,迅速涌出,染红了他深色的毛衣。


    钱汉忠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他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扶着书桌边缘,艰难地转过身,面对着窗外。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明州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城市的轮廓。


    这是他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城市。


    如今,却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呵……呵呵……”


    钱汉忠发出几声低沉而诡异的笑声,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悲凉。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的力量正在迅速流逝。


    但他依旧强撑着,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那片属于明州的夜空。


    仿佛要将这座城市,连同那些背叛他的人,一起带入地狱。


    最终,他高大的身躯,缓缓地、沉重地倒了下去。


    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书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那摊不断扩大的血迹,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诉说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


    书房门外,响起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是赵庆龙。


    他按照惯例,来请钱老用晚餐。


    “钱老?晚饭准备好了,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赵庆龙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试着推了推门。


    门,没有锁。


    他轻轻推开一条缝。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板上那摊刺眼的鲜血。


    以及……倒在血泊中,已经毫无生气的钱汉忠。


    一阵凄厉惊恐到变调的尖叫声,划破了“春晖”黄昏的宁静。


    赵庆龙连滚带爬地冲出小楼,语无伦次地呼喊着。


    “快!快叫救护车!不!报警!钱老……钱老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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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相信有乌龙事件么?不信?可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就在一名专科学生身上。 主角韦先生放话 “我是一个赌徒我的赌注比天大因为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你敢跟我比吗?”。 “我不是天才,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可我有钱,有钱我就能砸出一条康阳大道,你们谁能比?”。 “我有一千亿商场任我驰骋,海阔......天空任我翱翔”。【展开】【收起】

四合院:穿成傻柱大哥,暴揍秦淮茹

63年,四九城。 一觉醒来,何雨生穿越到了情满四合院,成为了傻柱兄妹的大哥? 前身1933年生人,早年离家后,于1948年参军,打完解放战争后,立刻抗*援*奔赴前线。 一晃十七年,如今终于得以复员归乡。 穿越的时候,还给搭配了个系统呢。 【物资秒杀系统】 【宿主:何雨生】 【刷新频率:每日】 …… 物资不物资的先放一边。 回家第一件事,先是暴打傻柱一顿。 下贱玩意!这么喜欢给人当滥好人是吧? 那就打! 打到他人间清醒为止! 自打何家老大回来后,整个四合院的画风,开始逐渐变的温馨和睦起来。 不和睦也没关系,看见何雨生了吗? 他会以德服人。 当然,武德也是德!

我的手机通三界

一场别开生面的草根崛起,一个有爱有情三观正的少年,一部万能修仙的手机,一个全新的职业——石刻大师。 凭借着逆天的机缘,谱写着不悔的人生。试看云不悔是怎么坚守本心,勇往直前。 看他种灵田,搞养殖风华绝代。认你家财万贵,我有手机可通三界天。 任你权势滔天,我自独坐楼阁笑看世间。许你万丈红尘,我自逍遥乐无边。 ......一代机仙!【展开】【收起】

斗罗:穿越斗罗成为武魂殿二小姐

《斗罗:穿越斗罗成为武魂殿二小姐》 大学生钱悦悦一朝穿越,竟然穿越成了武魂殿的二小姐,为了保护帅爷爷,漂亮妈妈,天使姐姐还有武魂殿宠爱自己的各位长老爷爷。 觉醒双生武魂,接受双神传承,成就双神神位。 辅助系天使武魂,拜师七宝琉璃宗,成为宁荣荣好姐妹。 强攻系龙吟神剑武魂,以荡魔之剑,涤世间浊尘。 注:本文偏向武魂殿,唐三和史莱克对立面,存在私设。

娱乐圈演技派

林艺死了。以极不名誉的方式,死在了烟花三月的江南。然后,她又活了。 以成为另一个人的方式,重回二十年前。这一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这一次,她不再倾国倾城。

知青下乡,我成了村里香饽饽

江沐穿越到了1970年代。 继母偏爱,父亲无奈。 前身姥姥不疼,亲娘……哦,亲娘已经死了。 面对下乡名额,他知道这件事早晚会落到他头上。 不过下乡,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前世作为享誉中外的医科圣手,凭他的本事,在哪都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更不用说…… 【叮!恭喜宿主,达成前置条件:千次义诊!】 【声望商城已激活,凭借声望值,可进项商城物品置换。】 【当前声望:100点。】 …… 【叮!恭喜宿主累计获得:普通奖励X7,超值奖励X1,稀有奖励X1,珍贵奖励X1】 【普通奖励:杜蕾斯超薄无感十盒装、大白兔奶糖一罐、中华一条、精选大米五斤、金龙鱼调和油一桶、透气男袜十双、防晒霜一盒、卫生纸三提。】 【超值奖励:黑武士机械手表(百元某宝款)】 【稀有奖励:大马士革刀(大师级手工锻铸)】 【珍贵奖励:固元丹】 【奖励暂存于系统仓库,请宿主注意查收!】 …… 下乡苦嘛,江沐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有点出名了。

华嫁

母亲说,女子最最荣光的便是十里红妆,盛世大婚,风华出嫁…… 为此宋锦瑜嫁进了盛家,给那年近三旬的盛家大爷当了继室。 最终……当被迫灌下那碗要命的汤水。 她想,老天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 便是母亲相逼,阖族相迫,她也一定摇头。 **************** 三本百万完结文,坑品佳,新文求支持。群么~~~

出人头地

“如果咱俩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有出息,那必须是你。”少年王昊被迫退学,努力打工,供她读书。 王昊用他那并不宽阔的肩膀扛起江韵的整个青春,万般努力,只为出人头地! 没有异能,没有yy,没有修仙,地地道道的纯正都市文

重生假少爷,从打猎带妻女发家开始

1981年,他重生到被 “父母”赶回乡下的那一天,只因出生那年,发生了乌龙事件,护士把两个孩子抱错了。 当真相大白时,两人从此调换人生!本该衣食无忧的他成了假少爷,转头被送往乡下,而真少爷的泥腿子,接替了他的好日子。 上一世,不甘心过苦日子的他,一心想回城做少爷,却因此间接害死妻女,受尽良心的折磨。 这一世,他决心好好守护妻女,带着前世的记忆,将整座大山都成为他的猎场。

我走后才说我是真爱,你哭也没用

从高中时起,顾夏烟就是封景煜一直仰望的人。但她喜欢沈源,所以他不敢追求,只能在背后默默等她,直到三年前大学毕业,沈源出国,顾夏烟终于答应了他的告白。 起初他能感觉到她并不喜欢他,或许只是在和沈源赌气,但三年来,他们的关系愈发紧密,顾夏烟对他也越来越好。 她的态度也从两人不可能结婚,变成了或许他们可以试试,于是封景煜便策划了求婚,但结果是被拒绝了。 看到她手机上沈源回国的消息,封景煜知道自己的梦该醒了。这三年的付出,是要不到一个结果了,但他要给自己一个结果。 于是他转头接受了父母的安排,选择回老家结婚。当他慢慢断掉跟这座城市的联系,从房子内清除自己存在的痕迹离开之后,顾夏烟却疯了,她哭着求封景煜回来,但封景煜却已经与闪婚对象……

都重生了,谁还当大佬啊

【重生+商业+小弟众多+热血+走正道】 前世,自己被家族所弃,被小弟背刺,铁窗吃花生米! 再睁眼,一代社会大佬重回2008!开局强占校花! 重蹈覆辙继续混社会?还是抛弃小弟走光明大道! 小孩子才做选择!楚宸表示他两个都要! 这一世他要带着众多小弟走光明大道! 手下两万名小弟:大佬! 楚宸:我们是正经商人,遵纪守法,叫什么大佬!叫楚总!

重生61,我带了一座军火库

牛宏在弥留之际,重生回到了1961年。这一年:历时三年的自然灾害即将结束,而另一段苦难历程又要开始。 人生本苦!!!牛宏却要活出不一样的轻松、甜蜜。面对上一世所经历过的苦难,这一次他不再低头、永不屈服! 过往的危险,是他新的人生机遇,曾经的苦难,是他奋斗前行的动力。 别人眼中的至臻圆满,则是他避之不及的沉沦陷阱!……这一世,牛宏凭借过往的人生经验和坚定的人生信条,济危扶困、至善筑仁,以赤子之心倾情桑梓。 既赢得了美女们的芳心,又打造出新的事业帝国。将重新来过的人生活出了不一样的精彩。

末日求生:我的手机刷出万亿物资

【手机金手指+极端生存+末日首富+独狼吹哨人+物资供应商】·雨污染,水毒入侵,植物变异动物发狂,极端天气,人类异变! 而最后触碰到的不常用物品将会进化为异能工具……被室友背刺的闻希睁眼醒来,回到末世开始前,第一时间冲向柜台:“你好,给我最新最贵最好的手机!”购物软件、外卖软件、游戏软件……统统下载! ……末日来袭没食物?【叮!您的外卖已送达!奶茶烤鸭豪华美食畅吃! 】极寒高温酸雨难预防?【叮!沉浸式游戏,砍一刀爆装备!我的世界手搓一切! 】想吃新鲜蔬菜,天然瓜果?【叮!您的地球星露谷已上线,圈地开荒,开始种种种地吧! 】手撕贱男女,拳打背刺人,黑心邻居便宜亲戚统统干翻!全程飒爽有仇必报……从零开始,成为末日最强。

高武:外甥女被欺负,8岁的我堵校门!

“你在学校被欺负了?我马上到。”8岁的谢恒撂了电话就往学校跑。 ……穿越万族入侵、全民修武的平行世界。姐姐战死留下女儿,只有8岁的谢恒觉醒饕鬄系统。 从此只要不断吃吃吃就能变强,甚至还有概率能领悟所食之物的本命天赋! “叮!检测到宿主吞下混元壁晶虎,恭喜宿主获得领悟混元壁晶虎的本命天赋:再生之力!” “叮!检测到宿主吞下冰玄裂元麒,恭喜宿主获得领悟冰玄裂元麟的本命天赋:水帘洞天!” “叮!检测到宿主吞下万族之祖,恭喜宿主获得领悟万族之祖本命天赋:万族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