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战场 第四章 寸指寸劲

    经过祖外婆的提示，我才想起来外公家其实是姓黄的，我只是没想到祖姑婆竟然还想着把黄姓恢复过来。


    听过这番讲述之后，我和祖姑婆亲近了许多，饭桌上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之后，我们又多聊了几句，这一聊我才发现祖姑婆太低调了。


    她说她没挣到多少钱，只是赚了很多人，可其实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经过她家帮助了的，这其中的百万富翁、千万富翁多得数不过来，亿万富翁也比比皆是，这些人都是从祖辈开始就接受祖姑婆家帮助的，所以这些后人都不敢忘记祖姑婆的恩惠，也就是说，只要祖姑婆大臂一挥，不仅能召集人马，大笔大笔的钱也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不仅如此，我身旁的这个黄悦翎，现在已经是祖姑婆家的门面了，见到她就相当于见到祖姑婆，所以这丫头看着古灵精怪的，其实在她背后，有着一股相当强的力量。


    聊完这些，黄悦翎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笑道：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耍脾气，要时时刻刻听我这个表姨的话，知道了吗？”


    吃完了饭，祖姑婆等着黄悦翎收拾了碗筷，随后起身问道：


    “悦翎儿，船收拾好了吗？”


    黄悦翎马上一蹦一跳地跑过来：


    “奶奶，一早就收拾好了！”


    “嗯，那好，把篓子拿上，咱们出发！”


    我顿时愣住了：“出发？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江上啊，只要不下雨，奶奶都要出去撒一网，这是奶奶的规矩。”


    这么大年纪，还要出去撒一网？万一掉江里怎么办？就是这江上的河风吹起来，老人家也受不了啊！


    我赶紧劝阻祖姑婆，谁知道祖姑婆伸手一拦，把我还没能说出口的话给堵住了：


    “我老太婆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年轻的时候打渔是我的家业，现在老了，我也就喜欢待在江上，有鱼没鱼不说，只要吹吹这河风，我就觉得我身子骨还硬朗，子木啊，你也别劝了，就跟我们一起去江上看看，也体验体验祖姑婆年轻时候的生活。”


    说完，祖姑婆和黄悦翎便一人戴了顶斗笠，黄悦翎还给我扔来一顶草帽。


    “没预备你的斗笠，你就凑合凑合吧！”


    随后，祖姑婆就锁了门，带着我朝码头走去。


    渔船不大，但是新的，没有马达，上面有两条桨。黄悦翎抢先一步跳上船，将祖姑婆接过去后，便自然掌起两条船桨。


    渔船晃晃悠悠地驶出码头，不一会儿，就来到江中央，黄悦翎停好船，将祖姑婆扶起来，祖姑婆稍微整理了一下渔网，随后撒了出去。


    我坐在船尾，看着这一老一少在江面上的剪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我想象着当年的洞庭湖上，蒋烈阳外出撑船挣钱，年轻的李一漓就是这样安静的在江上劳作。


    下完网，祖姑婆便坐了下来，黄悦翎挂号当作记号的塑料壶，也跟着坐了下来，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河风中，一时间，似乎所有的纷争都随风而去，我的心里踏实无比。


    “子木，跟祖姑婆说说，你为啥要去酉水河啊？”祖姑婆一句话顿时将我从飘飞的思绪中拉回到现实。


    从这句话里，我也听出祖姑婆对赶尸匠的事还很感兴趣，不然，她干嘛一听闻我出现在酉水河，立马就派人找我呢，而且还追根问底的问我这些！


    “祖姑婆，其实也没啥，我就是想弄明白咱们家的一些事，顺道帮别人一把！”


    在这之后，我便把我怎样跟邱妍相遇，以及途中的所有遭遇全部说给了祖姑婆听。


    祖姑婆听完，还没说话呢，黄悦翎便抢着说道：


    “呀，大外甥，想不到你本事这么大呢，大蟒蛇都没把你吃掉！”


    我一听，就觉得这话不对头，普通人听完我的讲述，一般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复活的死尸身上，就算大蟒蛇异常凶险，但也远没有复活的死尸来得不可思议。


    黄悦翎跳过这些，直接想到大蟒蛇，这就说明她对复活的死尸习以为常，要不是她经常听到，就是她经常见到，而这，多半跟我的祖姑婆分不开关系。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见过几次起尸了，比祖姑婆我强。”


    “祖姑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我去的那些地方，都不是活人能待的地方，自然奇怪的事就见得多了！”


    祖姑婆这时陷入了回忆，眼神迷离地说道：


    “其实当年我爹虽然看重我，可是却从不带我出活，后来我嫁了人，也就没接触这些事了，直到现在，赶尸匠的那些个东西，我还只是停留在我爹给我讲的那些，却从没真正接触过，这些年我也常跟悦翎儿讲，为的就是不想让这门手艺失传，没想到你倒接过了衣钵。”


    “祖姑婆，既然说到这个，那你给我讲讲呗，咱家祖上究竟为啥去林峰山，还有，那什么弑魂人，还有龟甲，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当我知道要见我的人就是祖姑婆时，这些问题我就准备好了，我心想祖姑婆怎么说也是老辈人，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说不定从她这里，能得到一些答案。


    “呵呵，祖姑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一个都不知道，我生下来就住在林峰山，我爹除了教我这些东西之外，什么都没对我讲，而且我估计呀，他也不知道，毕竟咱们祖先是几百年前搬上去的，年代太远，那些事情就无法传下来。”


    听到这里我正失望呢，祖姑婆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关于那本辰州符书，我倒是有点东西要教给你，而且，我这里还有一本族谱，是当年我出嫁时我爹随在嫁妆里的，这应该是咱们家唯一的一本，说不定对你能有些帮助。”


    我心想族谱能有什么帮助？不也跟辰州符书一样，就是本死书吗？而且辰州符书比起族谱来，指向性不是更明确吗？连辰州符书都帮不到我，一本族谱能有多大用？


    不过，我也不能拒绝祖姑婆，毕竟，这是她的一番好意，而且，我还想知道她要教我什么东西呢！


    “子木，”祖姑婆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用木棍或者铁笔才能点上穴位吗？”


    我摇摇头。


    “那是因为你还不懂点穴的力道，你应该知道，穴位是位于经脉上的，也就是说，穴位在人的体内、皮肤下面，所以你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触动穴位。


    以前的赶尸匠都是练家子，就是因为这赶尸术并不是随便就能学会的，不懂得寸指寸劲这个道理，就只能像你那样，借助东西才能制服死尸。


    还有辰砂的用法，你也不清楚。


    辰砂其实就是上好的朱砂，施展辰州符并不一定要用上辰砂的，辰砂的作用不过是将穴位上的气封印得更久一点。


    目前，你还只是用到定魂符，定魂符的穴位都是采用封的方法，往后你要运用到更复杂的符，那里面有些穴位要封，有些穴位要放，像你这样的用法，到时候铁定要吃亏。


    所以说啊，不是每个穴位都要用上辰砂，用得不好，用反了，都会起反作用的。”


    我听完大惊不已，这些个东西我还从没听过，像祖姑婆那样说的话，我能活到现在，完全是运气好，如果这当中出现什么更诡异的活死人，我又用错辰砂的话，那不就玩儿完了！


    “祖姑婆，辰砂的用法我听明白了，这个寸指寸劲又是个什么说法啊，是不是要力气大？我当过兵，力气大着呢！”


    祖姑婆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冲着黄悦翎一努嘴：


    “悦翎儿，你给子木演示演示！”


    黄悦翎听完一跃而起：“好嘞！”


    说完，黄悦翎便右手握拳，收在腋下，随着她大叫一声“呵”，她的右拳迅猛击出，打在我的肩膀上。


    顿时，我就感觉肩膀一阵刺麻，然后整只手都没感觉了。


    “个死丫头，我让你演示，没让你打他啊！”祖姑婆一把拉过黄悦翎，骂道。


    其实我倒没怎么感觉疼，而且手上的感觉在很快恢复，主要是我被吓到了，刚才黄悦翎那一拳，就像是拿了根电线在我肩膀上电了一下似的，瞬间让我的手失去了知觉。


    “奶奶，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好演示啊，再说了，我手上有准儿，伤不到他！”黄悦翎撇着嘴辩解道。


    祖姑婆瞪了她一眼，随后问我：“怎么样？没伤到吧？”


    “没有，没有，祖姑婆，刚才这丫头使的是什么招啊？”


    “呵呵，这就是我说的寸指寸劲，悦翎儿这丫头毕竟还是女娃儿，手上功夫小了点儿，要换个男人，你这条胳膊可能就废了！”


    我根本懒得理会黄悦翎打我的这一拳，而是整个人都震惊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中。


    黄悦翎是练家子，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看祖姑婆的表情，黄悦翎的这两下子大概是她教出来的，也就是说，我祖姑婆也是练家子！


    另外，这听上去像是什么失传神功一样的“寸指寸劲”，也把我的兴趣给勾了起来。


    “祖姑婆，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嗯，我愿意就是想把我会的都教给你，这个没问题，不过，我老太婆有个要求，你得答应我！”


    “行，祖姑婆，只要我能办到的，我肯定答应，您说！”


    “呵呵，这个要求你肯定能办到，我要你以后都住在我这里，每天练功，每天跟悦翎儿一起招待那些来拜访的人。”


    一开始，我还心说这算什么要求，太简单了，不就是搬过来住么！可仔细一想，我还得帮助邱妍找虎骨矛头呢，还有我自己的事，如果天天住在这里，那些事不就耽误了吗？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祖姑婆一听，想了想，说：


    “这个没问题，你只要在省城的时候住在我这里，如果出去办事了，就不算，怎么样？”


    我心想这老太婆可能是太孤单了，想多几个人陪陪她，再加上我是她的后人，万一她有什么不测，我在身边还能尽尽孝道。


    这么一想，我就决定了，笑道：


    “行！祖姑婆，都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