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之祸 第四章 回家过年

    吃过午饭，我们又聊了片刻，时间便已接近傍晚，黄悦翎起身拍了拍屁股，说道：“好了，大外甥，咱们该回去了！”


    龙全一听，马上也站了起来，“邱总，何哥，我也打扰你们这么多天了，剑也看过了，我想也是时候离开了，陈方圆这老小子音信全无，我不敢再耽搁了。”


    我有些内疚，感觉自己不该瞒着他，可仔细一想，我也必须得瞒着他，不然，还不知道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问道。


    “明天吧，明天一早我就得走。”


    “你打算去哪里呢？”


    龙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哎，行吧，到时候常联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


    老实说，我有点不舍得龙全离开，不过，我也知道这次见面绝不是最后的见面，我和龙全早晚还会相见的。


    从酒店出来后，我和黄悦翎便一路走回了祖姑婆家。


    祖姑婆见了我，首先是问了我的身体，得知我身体无恙后，她又数落了我一遍，说我不该决定喝药后还这样胡吃海塞，说我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我爹妈着想。


    从祖姑婆的话来看，我和陈方圆见面的事她应该还不知道，于是我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安顿下之后，我在祖姑婆家老老实实地待了两个多月，这两个月里，我依旧跟着黄悦翎早晚练功，每天都要跟祖姑婆学习符经、符文等知识。


    其实经过这么久的接触，我这方面的知识早已不是当年可比了，比如说符经，上次在陈方圆那儿进入死人世界后，符经就好像刻在我脑子里了，我清楚的知道哪条符经该怎么念、是什么意思、起什么作用，只不过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祖姑婆，所以只好听着祖姑婆把这些我原本知道的东西又跟我讲解一遍。


    但是祖姑婆讲的有关赶尸匠的东西对我很有用，经过这么些天祖姑婆的教授，我已经差不多把整本辰州符书消化掉了。


    不过，祖姑婆也说了，虽然符书上每种符文的作用我都知道，可是这些符文组合起来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她说符文组合的方法她知道的不多，需要我自己去摸索。


    我心说这又不是赶尸匠学校，哪儿来那么多活的尸体给我摸索？


    反正总的来说，在祖姑婆身边待了这么久，我总算明白赶尸匠是怎么干活的了！


    另外，公司这边也有所收获，邱妍说向伟已经跟李总那边见过几次面了，说是向伟寻求合作的意向很足，如果没什么意外，可能会在年前签合同。


    我跟邱妍说事成之后就把公司还给她，邱妍撇了撇嘴，说：“你这个公司我一毛钱都没花，就算你想还给我，你祖姑婆也不会答应的，而且你别忘了，这家公司还有那么多股东，他们都是冲着洞庭湖蒋家的面子才帮忙的，你可别辜负了他们一番好意！”


    说实话，我对管理一家公司没有任何兴趣，我毕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天降一大笔钱，然后用这笔钱去周游世界。


    而且邱妍有句话说得对，这个公司是那些人看着祖姑婆的面子才成立的，跟我几乎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何况我没有任何管理经验，所以我一直认为这个公司不是我的。


    “那你就来当CEO，全权管理公司，这总可以吧！”我对邱妍这样说道，邱妍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马上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就这样，时间马上到了年边，我妈打了几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心想祖姑婆这边就是她和黄悦翎两个人，而邱妍的家人也都回去了新加坡，就想把她们都邀回去过年。


    可是祖姑婆说她和悦翎儿两个人过年过惯了，她也不愿意在别人家过夜，就给回绝了，而邱妍也说她得回新加坡，她说这是她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新年，她得回去陪陪她母亲。


    两个人的理由我都没法反驳，就这样，在离大年三十只有十多天的时候，我回家了。


    出来一整年，回家的感觉很新鲜，我现在有了钱也有了经历，当坐在车上看着熟悉的画面一幕幕掠过我眼前时，我感慨万千。


    我妈老说我在外面别给人家添乱，她让我懂事一点，在她眼里，我还是当初那个被她用笤帚撵着满院跑的混小子，我心说如果我把这一年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她的话，她可能会被我给吓死。


    当我提着大包小包站在熟悉的家门口时，我看见我爸难得的在我回家时露出了笑脸，“嗯，臭小子，黑了，也瘦了，怎么样？社会的鞭笞好受吗？”


    我跟我爸说笑着走进家门，马上就看见我妈叫着我的名字跑了出来，“哎呀，子木，回家啦！哎呀，怎么这么瘦了？在外面没吃好吗？工作怎么样？辛苦吗？没给人家邱妍捣乱吧？对了，邱妍呢？你们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怎么不带她回来过年？”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唠叨，我无奈地摇摇头，心说我倒是成长了不少，可我的妈怎么就一点没变？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我妈就开始带着我四处走亲戚，在她看来，甭管我在外面干什么，总之能从外面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家过年就算是有出息了。


    当然，我们也去了外婆家，外婆还是一如既往地给我准备了果汁和各式各样的肉，除了我本身之外，外婆问得最多的就是祖姑婆了，她说她嫁来黄家后，还从没见过祖姑婆，只是时不时地在曾外公嘴里听到过。


    而外公还是老样子，多半时候糊涂着，而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也几乎是一闪而过，我心说外公如果清醒的话，我倒是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我心里想着我跟外公诉说我的经历时我骄傲的神情和外公一脸羡慕的表情。


    过了几天，我妈的新鲜感就过了，我也总算得到了我自己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最想见的就是我师父老林头，还有大李。


    我托我爸问了，他说我走之后，护林员又新招了一个，这几天刚好新招的护林员轮休，也就是说，山上只有老林头和大李。


    我跟我爸说我想上山去看看他们，我爸欣慰的看着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不错，臭小子长大了，你是该去看看他们，对了，我那儿还有瓶好酒，给你师父带上。”


    我点点头，回到屋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带着给老林头和大李买的礼物出发了。


    现在正是大雪封山的时候，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林峰农场都笼罩着厚厚的一片白雪，其实这个时候的林峰农场是最美的，可是因为大雪封山，那些想来看美景的游客也上不来。


    往常这种时候，想去瞭望台都得开着挂着链条的车子才行，可是今天我想走路上去，我想从洞儿沟上去，我想看看那块大青石，也想看看大青石旁的石碑。


    雪，也许是最虚伪的东西，在它的掩饰下，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纯白无暇，可是当雪褪去，那些丑恶的、肮脏的东西便原封不动地显露出来。


    我站在大路上，顺着洞儿沟望上去，觉得好陌生，因为冬天气温低，常年笼罩在水沟上方的水雾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犹如仙境一般的白色画面，看着这山水画一般的画面，我根本不敢想象这里发生了那么多事。


    我站在路上痴醉地看了一会儿，便迈开脚步朝山上走去。


    当走到大青石旁时，我跪了下来，然后点了三根香在石碑前，无论这下面埋葬的人有什么过往，他都是我的前辈祖先，是他开启了我的人生新篇章。


    拜完大青石，我又冲着对面被雪盖着的坟包鞠了三躬，他是杀人犯，但是他死之后，他的债也就还清了。


    好不容易，我从洞儿沟爬到了红旗湾水库，现在，水库的水面上已经结起十多公分的冰，我可以不用绕路，直接从水面上走过去。


    当我快要走到对岸时，我看见冰面上有几个窟窿，窟窿旁边还散落着几根烟头。


    不用说，这肯定是大李的杰作，之前我跟他值班的时候他就说过，他说等冬天到了，就带我去水库冰面上钓鱼，他说这个时候的鱼最干净，甚至可以直接吃活的。


    我望着冰窟窿笑了笑，随后继续朝前走去。


    上岸之后，便是一片平地，这里就是我和邱妍最初见面的地方，那天如果我没有发现这里的火点，也许我就会错过邱妍，也许就会错过我经历的这一切。


    事情就是这样，好似一切都是偶然发生的，可是过后你又觉得都是命中注定的，似乎我们的头上真有一个无所不能的造物主，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我走在熟悉的小道上，看着瞭望台一点一点靠近，心里掩饰不住激动，我心想当初我走的时候，大李还抹了眼泪，现在再次见面他该如何的激动，还有老林头，估计他会装模作样地先数落我一顿，然后逼着大李把他藏好的山货都拿出来。


    果然，当我敲响木门后，大李看见我先是愣愣地呆了一会儿，随后就一个熊抱将我整个人抱进了屋内，老林头拿着旱烟袋满脸笑容地看着我跟他打闹了一会儿，然后命令我们停下来。


    我和大李激动地分享这一年间我们经历的一切，老林头就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而大李说的最振奋人心的消息，就是他家人给他说了个对象，过完年就结婚，他让我无论如何也得留下来吃酒。


    我没敢把我所有的经历都说出来，因为很多事大李不知道，他也理解不了，我打算等大李晚上睡着了再跟老林头说说。


    而当我说起我的祖姑婆时，老林头突然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她还活着？”


    我心头一惊，要不是这次在省城见面，我的家里人都快把这位远房亲戚给忘了，可是听老林头的意思，他似乎认识我祖姑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