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无赖

    “痛，痛，姐，你轻点。”


    韩霜捏着韩清耳朵，好笑道：


    “出了山就长本事了？谁教你的，骗完女人，用完就丢？”


    韩清叫苦不迭，这事情性质怎么到他姐口中，就变了味：


    “不是，姐，你是哪家的啊。”


    “还敢回嘴？”


    “嘶，姐，我的意思是你别动气了，刚受了伤。”


    韩霜一脚踹在韩清屁股上，韩清却跟条癞皮狗一样爬起身，嘿嘿一笑，他知道，他姐这人，吃软不吃硬。


    韩霜看了一眼韩清：


    “瘦了不少。”


    韩清摇摇头，想着他这些天做的事，神气十足：


    “也帅了不少。”


    “那倒是没有。”


    “没关系，我姐帅就行，那一剑，太飒了！”


    要是说，这姐俩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令江湖朝廷闻风丧胆的拂晓盟主，估计不太有人信。


    “武帝要过生辰了。”


    韩清眼中亮起精光：


    “怎么，有礼？”


    “大礼。”


    两个姐弟此时就像那种乡间无赖，想到了今晚的嫖资来处时一般相视一笑。


    什么吃剑天人，什么第一风流，什么斩魂人，什么斩龙人，通通没有。


    真就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无赖罢了。


    匆匆一面，就要两人分别。


    韩霜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韩清，如果下次再见面，还是瘦了，就要吃她一剑。


    韩清心底发虚，他姐的一剑可真不是开玩笑。


    他看着天上慢慢拢到一起的月光，韩清不知道他这小身板，能不能顶得住。


    琴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醒过神来，金胖子过来拍了拍韩清的胸脯：


    “好兄弟！你看见我这背伤没有，为了救你，我是义不容辞，赶在所有人的前面，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韩清狐疑的看了一眼金胖子，只见他豪气干云，好不显摆。


    韩清最终被封为捡漏王，他这最后一剑，不到关键时刻，他是真不出手。


    他把手中枯荣还给周蒹葭时，周蒹葭只是看着韩清，在她的印象中，韩清当时所用的剑法，极其熟悉，如同在毫无生机的雪地中，手里开出了一支腊梅。


    “你那最后一剑，就是韩家绝技？”


    韩清点点头：


    “想学啊，下次教你啊，不过得先把口诀背会。”


    众人都很好奇，确实，韩清虽然是捡漏，但那最后一剑，威力不小，都在问韩清绝技叫什么名字。


    韩清摇摇头，表示天鸡不可泄露，这名字，骗骗周蒹葭这种呆头鹅算了，其他人都精的跟什么一样，算数算数。


    周蒹葭也不与众人说，她觉得，这是两人之间的秘密。


    金胖子似乎察觉到湖底还有动静：


    “韩兄，难不成斩了一条大的，还有一条小的？”


    韩清脸色大变：


    “快跑快跑，我等实力已经不足以应对那条牲畜，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在韩清不断的推搡下，金陵斩龙人，就此别了圣母山。


    在临走的第二日，言晞半路折返，村寨内已空无一人。


    只剩下两座冰雕矗立在寒风中。


    霜龙已死，山上的温度已经不够维持两座冰像的存在。


    她知道：


    这冰雕的凿刻，或许是少年在四年死寂的生活里，唯一聊以慰藉自己的一种方式。


    她伸出手去触碰少年，触手可及的是少年眼中化下的冰水。


    自己也一样：


    “这四年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吧，重来一次，一定听你多说一些，”


    “小宇，怪言姐，迟到了四年。”


    风雪客栈。


    老猎户还是一如既往的早起，兴致勃勃的准备寻猎。


    这件事，他坚持了十几年。


    直到见到一个少女趴在桌上迷迷糊糊醒来，他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要是我孙女还在，估计与你差不多年纪，应该没有你这么高。”


    少女没有说话，她认得老头，毕竟这么多年，老头除了老了，其它的一点没变。


    就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像她小时候那么轻柔。


    老猎户觉得自己冒犯了少女，憨憨一笑：


    “姑娘，不好意思啊，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他看少女似乎在桌子上趴了一夜：


    “要是因为什么难处流落到这里，我还攒了点银子，你拿去，年轻人出门在外，要对自己好一点。”


    少女抬头，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起身钻进老人的怀里：


    “爷爷，霜语想你了。”


    藏春阁，庆功宴。


    金胖子作东，一桌摆了个满满当当，山珍海味，琼浆玉液，一样不少。


    就是25号，都给它单开了一桌。


    男人么，混熟络了，喝酒就要吹牛：


    “我那一剑杨春白雪，有没有点斩魂人清寒的味道？”


    韩清摇摇头，锐评：


    “十万八千里，你还得练。”


    金胖子不服，老杨救他那一剑，还是有点水平的：


    “我金大少，别的不行，就是爱找一顶一的人物斗，找高手单挑，那才叫痛快！老杨嗷，你知道的。”


    杨春雪摆摆手：


    “得了吧，差点栽在你手里。”


    陈命一喝起酒，话就少，金胖子摇摇头：


    “我说老陈啊，你这满桌子好吃的不伸筷子，逮着个肉包，啃个什么劲，没事，你就好这口是吧，来，就这个包子，给我上，上个，嗯，十盘！”


    “没有？给我蒸！”


    金胖子或许是喝嗨了，一大把钞票砸在老板娘脸上，老板娘连忙吩咐后厨，加急弄，好好的一个青楼，成了饭店。


    韩清看了一眼小孩哥身前的茶水，不太满意：


    “能喝不，不能喝和二十五号一桌去。”


    小孩哥的脸通红，也不顾老太阻拦，直接和韩清拼起了酒。


    就一个字，吹。


    毛都没长齐，还跟你韩爷爷斗，韩清在老太要杀人的眼神中，成功把小孩哥灌的迷迷糊糊，要吃糖葫芦。


    几个男人勾肩搭背，出藏春阁时，已经找不到去诛龙天墟的路。


    老太要照顾孙子，要不是周蒹葭和宋颖，这群酒蒙子，估计要露宿街头。


    身后人走起路还不消停，东倒西歪的放声高诗，由韩清带头：


    “眼睛大，屁股白，春宵一夜，快哉快哉！”


    “左牵黄，右擎苍，开山断江，满上满上！”


    最后一声是几个臭男人合力喊出，周蒹葭和宋颖只是相视一笑：


    “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