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39.秩序教会

　　“秩序之神教会？”

　　胖贵族的描述让安南感到熟悉，“那个有着地牢的教会？”

　　“您知道？”

　　“我来的时候在那里停留了一天。”

　　“太好了，您一定能轻松完成考验！”

　　安南不置可否：“和我说说秩序教会的情况吧。”

　　爆发异世界危机之前，秩序教会长久维护着异闻城的秩序——他们那快要和城邦监狱差不多的地牢就能说明一切。

　　但在神灵失联后，所有教会都陷入被神抛弃的彷徨和无助之中。这些秩序、善良的教会还能勉强维持正常，但那些邪恶、混乱的教会已经开始杀戮和献祭试图联系他们的神。

　　没有了神术加持，秩序教会开始逐渐退出参与维护异闻城秩序的舞台，在怪异到来后彻底分崩离析。

　　胖贵族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和安南经历的差不多。

　　怪异危机之初，他跑到秩序教会寻求庇护，结果那儿早就成了怪异的巢穴，颤栗地经历了鬼哭狼嚎的一夜后，他在白天跑了出来，跑进王城寻求新的庇护，然后一直被困到现在。

　　“那个阴影是巴伦西亚大主教，我死也忘不了他！”

　　胖贵族说巴伦西亚大主教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家伙，也是个悲情人物——他是个有野心的家伙，但接连遇到了动荡之年和怪异危机……胖贵族最后一次见过还活着的他时，大主教快要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

　　安南有了些想法……

　　……

　　趁着天还没黑，从宫殿出来的安南往秩序教会赶去。

　　迄今为止，安南跟两个怪异打过交道，或者亲密接触。

　　烧焦少女和贝壳里的少女。

　　前者是一个意外，烧焦少女想要复仇的家伙从木屋里逃了出来……暂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安南把那个家伙送回去的行为让烧焦少女放弃杀死自己，而随后的修缮墓地、赠送食物、复活亲人是让她愿意跟随的原因。

　　后者也是一个意外，贝壳里的少女用财宝引诱贪心的人进入酒窖，但其实安南在意的不是那些财宝……最后要不是烧焦少女拉住了他，安南会和鹰钩鼻男人一样主动钻进贝壳，变成血珍珠。

　　还好，安南的善良感化了海妖，唯一的遗憾是醒来的还要选择自我解脱。

　　然后就是“巴伦西亚大主教”。误打误撞把地牢当庇护所的安南误打误撞知道了怎么避免——当一个囚犯。

　　在地牢里当了一晚犯人的安南感觉还好，那位变成怪异的主教大人似乎只是在控制“囚犯”。

　　距离黄昏还有几十分钟的时候，安南站在秩序教会的教堂前，仰望这座肃穆的灰白色建筑。

　　贝壳里的少女重复生前的举动，希望得到的是解脱。那么巴伦西亚大主教重复生前的举动，希望得到的是什么呢？

　　安南拿着一枚徽章——这是胖贵族偷偷交给他的，它代表秩序教会外围成员的身份。

　　安南也回报给胖贵族一个消息：“王女很虚弱，前殿已经不再安全。”

　　至于剩下的人，安南没必要伸出援手。

　　把徽章放进口袋，安南和烧焦少女像是回到家般走进地牢。他的最后一间牢室还没住进新囚犯。

　　接着安南挨个牢室观察，发现每间牢室里都放着一件仿佛被丢弃的东西，比如画板、靴子、水杯——

　　它们应该是其他囚犯的本体。

　　只是这些怪异不算强大，拿给王女也没什么用。

　　安南想起一件事：“为什么它们不会在白天出现，你却可以？”

　　烧焦少女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她不是异闻城里的怪异？安南不知道。

　　趁着黄昏还没到来，他从地牢出来，进入空荡的教堂。

　　光洁的教堂和精美的浮雕和像是依然维持着一丝神性。安南看着秩序之神的巨大雕像。祂抱着法典，肃穆地眺望远方，没有蒙尘的身躯仿佛一直有人清理。

　　安南不信仰任何神灵，但他必须承认神灵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要是神灵还在，北境鼠灾，要塞沦陷，异闻城危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偏红的落日照进教堂，洒在秩序之神的脸庞上，犹如诸神的黄昏。

　　安南回到地牢，静候着夜晚降临。

　　沉寂了整个白天的地牢重新热闹起来。

　　它们居然还记得安南，他和烧焦少女从最后一间地牢出来的时候，响起尖细的叫声：“你去哪了？”

　　安南环视周围，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脚下！脚下！”

　　安南在刺耳的尖叫中低头，看见脚边蹦跳的鼻涕虫。

　　“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安南好奇地问。

　　“我看见伱在外面！”

　　“我去外面逛了逛。”安南随意说道。

　　话音落下，地牢周围忽然一片寂静。

　　安南看着围聚过来的怪异们：“你们也想出去？”

　　无毛狼人把鼻涕虫放在头顶，凝视安南：“把你越狱的方式交出来，否则——”

　　“你们敢吗？”

　　安南本想用烧焦少女威胁它们，但怪异们不知该不该被称为脸的脑袋上流露恐惧。

　　它们恐惧的不是安南和烧焦少女，而是某个桎梏它们的东西，比如规则……

　　“但告诉你们不是不行……”安南忽然说道。

　　安南欺骗它们说黎明前夕典狱长会回去休息，那时候是它们越狱的最佳时机。

　　它们没理由不相信，因为鼻涕虫作证安南确实在非放风时间在地牢里到处乱跑。

　　这帮怪异密谋起来，没多久，典狱长的剪影出现在地牢，宣布放风。

　　安南默默观察披着神甫袍的剪影，它就是秩序教会的大主教？

　　今晚地牢的怪异比昨天多了两只，差不多三十只，还有一些看不见的怪异。

　　安南看着它们在花园里闲逛，聊天，吹嘘，鼻涕虫怪异甚至还要和安南做兄弟——比起怪异，它们更像披着怪异皮的人类。

　　这很合理。那位大主教在异闻城里到处抓怪异，没法交流的应该都被解决了。

　　黎明将近，怪异们跃跃欲试，鼻涕虫发现它的“好兄弟”不见了，但怪异们才不在意这个。

　　它们悄然往花园边缘靠拢，快要接近的时候，趴在无毛狼人头上的鼻涕虫忽然看见了它的好兄弟——就站在典狱长旁边。

　　“典狱长大人，它们要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