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老年痴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有时候真的会完全脱离你的思想承受范围。因为这个社会很多事情是很不正常的，我们必须以一种更不正常的心态去面对，才能生存，不然，我们会与社会脱轨。

　　在我的印象中，大部分强调民权的时候，都会跟选票发生关系，因为这样会让我们感觉很公平，可是有些事情，如果用选票来决定的话，显然会很滑稽，就像是我们学校的国家助学金。

　　是这样的，估计好多大学都存在这样的状况。国家为了让那些出身贫困的学生能够顺利完成学业，实行的助学金工程，每个学校每个班级都有名额，但是这些名额的取舍问题，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好在我国是一个人口超级大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以，我们就发明了选票形式，选举出应该获得这个助学金的人。

　　当听到这一雷人的形式的时候，我是何其感叹我们的智慧与能力啊。

　　这天晚自习，我们个个正襟危坐的在教室，导员自然也在，让申请那个国家助学金的人准备发言，说是发言，无非是说说自己家有多苦，有多不幸。想什么终年犯病啦什么的最为常见。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是真的，只有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身边不幸的人这么多。

　　共有六十多个人参与这次精彩的演讲，男生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参加了，有小点儿、耗子、川川、吴爷等。

　　我是没参与这么华丽的演出，一方面是由于自己还是舍不得面子，另一方面我感觉自己根本不必靠国家的助学金来维持生活。你说，要是谁缺钱了就伸手跟国家要，然后自己再大手大脚的花完，良心上会受到很大谴责的。我个人感觉自己省省比什么都强。

　　少买几件衣服，少下几次馆子的事儿。

　　但是吴爷他们就不这么想。他们认为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哪怕到手的钱大家吃饭也是好的。其实我想出这么一大段花来说服自己，无非是羡慕嫉妒恨。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在宿舍石头剪刀布，输的人没有资格竞选助学金，我就在其列，我是羡慕嫉妒恨啊。

　　老师派人把那些人的名字写在前边的黑板上，然后让那些人一个个的说自己怎么怎么不幸，怎么怎么不容易，真的跟获奖感言似的。我们班的男生本来就少，当然是特受青睐的那种，所以能上班应该不是问题。

　　也不知道是吴爷的口才好，还是说的就是那么回事，反正大家听了他的演说，都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这也就是欺负大家对他不了解，你看啊，吴爷和我们是一块的，也是经常不上课，所以大家跟他接触的机会很少。五大三粗的能说出那么细腻的话，就直接的给他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沙。下边是物业的发言内容：我家在一贫困的小山村，只有家境贫寒，靠养羊为生。靠山吃山，坐等山空。

　　家母在我的印象中就没断过药，父亲也是地道的农民。家境自幼贫寒，靠家里微薄的收入作为支撑，把我和哥哥抚养成人。记得我妈曾经夜里的时候还跟我爸说过：“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所以他们都是宁可家里苦点，也不让我和哥哥在外边受歧视。

　　为了考一个好大学，我复读了一年，第一年到了二本线，但是没有报好学校，所以最终只得复读。

　　第二年高考，由于肚子抗议，再次无缘好大学。记得刚考完，成绩还没下来，父亲就语重心长的道：“没事，考不好也走把，上大学，给人生别留下遗憾。”所以就来了咱们学校。

　　上学，一大问题就是掏钱。而那时候，正好禽流感，我们的羊都被隔离起来了。一个靠养羊为主的收入家庭，最终只能靠政府的一点点补贴来维持家用。我拿到钱的时候真的感觉出背后的含辛。

　　以前不懂什么，现在大学了，我感觉应该靠自己能够生存下去了，所以，我每天白天出去打工，所以大家白天很少见到我。晚上把他们白天课堂上的笔记拿来看。

　　前两天又收到家里的消息，是同学告诉我的，家里怕我担心，就没告诉。

　　说是家里由于环境规划，封山育林。也许好多人都不懂是什么。

　　这就意味着山是不允许进去的，更别说是羊了。而我家那边又没有发达道在家养羊的程度。这就表明了，我们全家都失业了……

　　所以，我希望能拿到这次的助学金，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此致敬礼吴爷精彩的讲说，加上他那种憨厚的声音，把一伟大的农村小伙形象演绎的是淋漓尽致，栩栩如生。好多人都被感动了。

　　其他人的也不乏更感人的，有的自己都说着说着哭了，虽然后来才知道，她是话剧社的。反正我想这次要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都是获益者，就比如口才社和话剧社诸如此类社团的成员，不过吴爷也是受益者，我是文学社的，吴爷的稿子就是我写的……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主任就上去了。算是最终致辞。

　　“你看看啊，跟他们比，你们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幸福啊？”主任边笑边说，很有一种调侃之意。看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最无耻的是，居然把大家都当傻子瞎编胡造。谁没成年啊，连这种事情都判断不了的话，还真是傻子了。

　　“好，现在添票。一个人选十个人。每人一张啊。”

　　我们几个当然先选自己人，后边那几个名额就不知道恩么选了。

　　“人家都哭了，给点面子吧，选人家一票。”小花说。

　　“也是，死人的时候哭一场也好几百呢，哎，都不容易啊。”我补充道。

　　所以我们把哭过的一整理，正好十个。就交上去了。

　　收齐后一查票，居然多出了五张，也不知道是那个欠手的多写，导员很气愤，要求重新填写。我们只好把刚才自己添的再拷贝一份。

　　晚上回到宿舍，小点儿突然问吴爷：“你唆（说）的都似（是）真的么？原来你家那么不容易……”

　　吴爷像是看外星球人一样看着小点答道：“这你都信，你老年痴呆吧。”

　　全体狂笑。

　　这时候，杨发来致电。

　　“原来你家的吴爷这么不容易，好好安慰一下他，别伤心啦啊。这是我们全体宿舍对他的一致安慰。”

　　“额，好的。”

　　挂了电话，我说了一句：“原来老年痴呆的不止小点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