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贼（二）

    黄杉男子皱了皱眉正想回话。


    忽然，随着屋内一声女子的大叫，几个呼吸后产阁里传来一声婴儿尖锐的啼哭声，黄杉男子愣了一愣，接着满脸欢喜，急行几步就要推门进去。中年文士赶紧拦住急声说道：“殿下，现在不可大意。府内都知殿下与王妃感情甚笃，不已产阁各种不吉为意，但现在王妃刚刚生产，小殿下刚刚出生，一切还未收拾妥当，这开门涌入寒气凉风，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悔之莫及啊！”


    “子绩说的是，孤疏忽了，疏忽了。”黄杉男子转身回到小院中，一边翘首以待，一边满脸欢喜的对着中年文士问道：“子绩，你说小家伙会一个男孩呢？还是一个女孩呢？”


    “臣惶恐，不敢说！”


    “没事的，你呀你，什么都好，就是做人太小心谨慎了。放松一点，就当是咱们兄弟之间的家常话。”


    “这......臣，臣想会是一位小殿下。”


    黄杉男子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本王知道你们都想孤有个儿子，本王其实也想啊！孤今年三十有二，却未得一子半女，不知儿女承欢膝下是何般模样！天可怜见，这次宛儿顺利生产，就算给孤生个郡主，本王也知足了。”


    在期待与焦急中等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产阁的门终于打开了，自中间小厅中走出来一位满头银发面容却只有三十许的女子，女子对着黄杉男子微微一礼道：“恭喜楚王殿下，王妃母子平安。”


    “好，很好！”楚王点了点头又接着急声问道：“什么？柳神医，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女子微微一笑道：“王妃母子平安。”


    楚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坐在地上仰天长叹道：“上天保佑，上天垂怜，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接着马上又站起来急声说道：“感谢柳神医这一年来对宛儿的悉心照料，本王一定要重重酬谢，子绩明日去库房取白银三千两，送去柳氏医馆。等等，再取黄金五百两与玉如意一对，一同送去。”


    中年文士急忙躬身应诺。


    银发女子闻言有些微微变色：“殿下，这谢礼太重了。我柳氏医馆可不敢受。”


    “不，这是你应得的，以后你柳氏医馆在庆州，乃至在大魏但凡有蒙冤受屈，被人无故刁难等不可解决的事情，皆可以来找本王，嗯，这是信物。”说着自腰间取下一块刻有“楚”字羊脂白玉材质的玉佩递给银发女子。


    银发女子郑重的用双手接过言道：“谢殿下，现在产阁内已经打扫完毕，王妃已经擦洗，小王子说起来可是神奇，出生时满室异香，身上毫无半点脏污，小女子接生上千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干净的婴儿，您现在可以去屋内探望王妃与小王子，切记，进入产阁后，要先在中间小厅呆上盏茶时间，再去产室，小女子就在右厢房候着，有什么事，殿下随时可以吩咐。”


    楚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随后迫不及待的朝着产阁的小厅快步走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所谓千防万防，也防不住大能的有心人。在产阁屋顶上其实早早就卧有一人，全身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双眼。在产阁女子产痛嘶喊时，双拳紧握，十分紧张产阁中女子的安危。后来听闻柳姓女子说到母子平安时，其紧握的双拳才瞬间一松。随后双目中又有些微微湿润，不知不觉间掉落两滴伤心泪，虽然蒙面，但想此时黑衣人的表情也是悲喜皆有之吧。


    楚王朝产阁走去的时候，黑衣人也欲起身退去，但其在慢慢起身时左手不经意间摁了屋顶的七彩琉璃瓦一下，发出一丝细不可闻的咔嚓声。


    原本陪在楚王身边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灰袍背剑老道，唰的一下睁开了双眼，双目神光四射，好似随时都会有精光冒出一般，也不见背剑老道身子移动，刹那间就出现在楚王的身侧，伸出右手把楚王护住急声说道：“殿下且慢！”


    楚王有些诧异的看着灰袍老道：“道长有何事？”


    灰袍老道此时已经辨出声响的大致位置：“殿下，产阁屋顶上有贼人藏匿，子绩先生保护好殿下，贫道去看一下，哪个小贼如此胆大，敢偷入我楚王府。”


    说完，灰袍老道右脚重重踏地，原地腾起足有三丈之高，然后整个身体在空中悬空定住，老道两只眼睛如同鹰目一般巡视着正房屋顶，最后在产阁左侧屋顶一处地方定住目光，接着左手后探，在后背宝剑剑柄处一点，那宝剑被真气一带“嗖”的一下飞出剑鞘，朝着老道眼神定住的地方急速斩去。


    “砰！”


    产阁屋顶顿时尘土弥漫，十几块琉璃瓦片被宝剑斩成碎片四处溅射。就在灰尘飞扬四散中，一个身高七尺有余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影飞身腾起，转身欲要逃走。


    “想走？哪有这般容易？”此时飞剑正好回转，灰袍老道脚尖一点剑身在空中猛提丹田真气使了一记“天鹏展翅”一个起落便飞到屋顶处，身体也不落地在急速飞行中凌空举起右掌，真气瞬时涌入，掌影重重掌风四溢中，照着黑衣人后心要害拍去。


    黑衣人正欲逃离，此时惊觉脑后生风，自己好像马上就要被一张大网罩住一般，向前跑，自己的速度慢于对方明显来不及，危急时刻黑衣人猛的一侧身，在毫厘之间堪堪避过这致命一掌。


    好个老道！一掌拍空后，右掌在黑衣人胸前半尺处急停，刹那间变掌为爪，朝着黑衣人的面部抓去，利爪未到，爪风先到，黑衣人虽然有黑巾蒙面也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就连眼睛也被爪风刮到疼的厉害。


    黑衣人眼看避无可避，钢牙一咬也不再躲闪，右手无声无息的中闪出一柄两尺软剑，寒光闪闪中“唰”的一下朝着灰袍老道心口要害刺去，这一剑刺的是神出鬼没，更是危急时刻同归于尽的打法。如此一来，黑衣人固然要被灰袍老道的一爪弄得面目全非甚至头颅破碎，灰袍老道的心脏也得被黑衣人的软剑刺个透明的窟窿。


    灰袍老道可不想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还要以命搏命，大惊失色下，抽臂曲爪迎着剑身抓去，手与剑相碰之下竟然溅射出点点火星，随即黑衣人的软剑被老道紧紧握住。


    更惊奇的是，灰袍老道的手掌与软剑竟然好似粘连在一起。黑衣人想搅动剑身，那老道的手掌却是如同铁箍一般坚硬，想撤剑更是不能抽动半分，黑衣人无奈想撒手弃剑，奈何手都张不开，被紧紧的吸附住。自己也一点一点被吸的离灰袍老道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陷入绝境，黑衣人怒吼连连，猛提丹田真气，握剑的右手袍袖无风自鼓，接着软剑剑身发出一阵轻微的抖动，黑衣人吼声越来越大，剑身抖动也越来越大，直到剑身发出一声鸣似龙吟的响声，瞬间弹出一道蓝色剑光朝着灰袍老道胸前刺去。


    灰袍老道早已料到黑衣人不会坐以待毙，抽臂侧身让那剑光刺了一空。可软剑也被黑衣人抽了去。


    “哼！哪有这般容易？”老道无名指和小指弯屈，拇指压在该二指上，尔后食指中指并拢伸直变为玄门剑指势，真气涌出三寸在黑衣人撤回的剑身上重重点了一下，黑衣人被这一点之力震的“蹬”“蹬”“蹬”后退三大步，又吐出一口鲜血才勉强站住，被一点吐血，显然灰袍老道要比这黑衣人的武学造诣强上许多。


    “这是‘先天无极真气’，你？你是‘气玄一剑’青松道长？十年未见你怎么苍老成这般模样？”那黑衣人仔细端详几息后惊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