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夕树开花

    能够在这场对决里，至今不被淘汰的闻夕树们，已经展现出了其角色底色。


    但随着后发先至的001和046一骑绝尘，众人也都清楚，他们终究是配角。


    最终的对决，是001和046。


    中央王座将只有一个主人，大家都看好001，这是自然的，即便闻夕树们眼光独到，可能走到这一步的，按理说都不该是迷茫之人。


    既然如此，就绝对不会有放水一说。001的实力太强了，若非这些游戏规则，046也根本不可能与001耗到现在。


    游戏很快进行到第十一轮。


    闻夕树们，已经从最开始四十四个，降低到了十九个，


    陆陆续续有闻夕树被外神吞噬，或者死于另世我。


    唯有001和046，不断往前彻底甩开了所有人。


    但每个闻夕树都知道，对决终会到来。倒是落后的其他闻夕树们，开始放缓节奏。


    谁也不知道会死在哪一格里，这场游戏，也渐渐没有了赢的希望。


    在这个时候，去坚持某些事情没有意义了，因为困难的前提，是要正确。


    而显然，很多闻夕树都意识到了，他们不是那个正确答案。于是反而不再争斗，开始肆意交谈，聊起各自的宇宙里的趣事。


    ……


    ……


    001闻夕树并不在意其他宇宙的交谈，他很清楚，那是来自诡塔的手笔。


    这些宇宙不存在。


    这些宇宙本质上，都是诡塔外神做出的陷阱。


    能够制造执念世界的诡塔，自然的，也能创造出以假乱真的多元宇宙。


    001闻夕树的目光，始终落在046身上。


    第十三回合。


    点数，六。


    闻夕树一路走凶，虽然借助地利，勉强维持着，但凶路就是凶路。


    很快，他前进六格，走到了一面画有红黑色的，碎裂镜子的格子前。


    一直以来，凶路的每个格子，都是画着许多诡异的事物。


    但事物本身的意象，说不清好坏，可碎裂的镜子，绝对是让人觉得不安的。


    【互动格：你照过破碎的镜子么，你看过镜子里无数的‘你’么？你的人生即将被否定，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错误的，请在破碎之镜面前忏悔，直到……奇迹发生。】


    一股让闻夕树无法抵挡的，庞大的负面情绪瞬间将闻夕树吞没。


    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黑色的气息。


    闻夕树的双眼失去了焦距，他看着前方的镜子，那是无数破碎的碎片拼凑成的镜子。


    他像是失去了自己意识，无数个碎片没有照出完整的闻夕树，而是每个碎片里，都藏着一个单独的闻夕树。


    无数个闻夕树，像是来自多元宇宙的敌人一样，他们凝视着镜子前的闻夕树，表情阴毒，怨恨，憎恶……


    而这一刻，闻夕树的识海里，他在经历仿佛和查理一样的情况。


    他感觉到一层层厚厚的黑色仿佛尘埃一样的物质，正在将其包裹住。


    他自己甚至生不出反抗的意志，只是沉浸在某种……巨大的挫败感里。


    这是必杀的一格，是棋盘上，只有极少数“天煞孤星”才可能存活的一格。


    可以说，几乎只要是人类，走到这一格，都会陷入巨大的精神旋涡里，再也无法自救。


    但对应的，这是互动格。


    当闻夕树走到这一格的时候，001闻夕树，也得到了特殊的提示：


    【互动格：如果将人比作悬空的建筑，那么这个建筑能够不堕落至深渊，便需要支柱。你将前往对方的宇宙，见到许许多多的支柱，你可以游说他们，去支撑你的盾牌，又或者……你只需要单纯的看一看，等待游戏的结束。】


    001所在的格子，不是金色的镜子，而是金色的“门”。


    现在，这扇金色的门，出现在了001身前。


    所谓互动，便是一方陷入险境，一方负责营救。


    闻夕树毫无疑问，是倒霉的。


    他此刻本就虚弱，又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再加上运气的孱弱。


    这场对决，胜负已分。


    001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什么也不用做，就能结束游戏。


    046闻夕树必死无疑。


    可话又说回来，自己何须胆怯？即便做些什么，也不会有所改变，即便打开了这扇门，046活下来了，又能如何？


    他终究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想知道门背后是什么。


    于是这一瞬间，他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转动了金色门的把手。


    金色大门开启，001的身影被金色的光芒吞没。046的身影，则被无尽的黑色雾气掩盖。


    ……


    ……


    像是掉进最冷的冰窖里，身体的本能试图让自己挥动拳头，但强大的寒意仿佛能把念头都给冻结。


    闻夕树无法动弹，他只感觉到，自己好像处在最深处的潜意识里。


    周围是模糊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水里说话。又像是隔着厚厚的冰层。


    他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无数碎片里的闻夕树，面目可憎，却又无法看清细节。


    似乎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似乎自己已经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挫败感的生起，更是让本就无尽寒冷的冬天，又起风雪。


    闻夕树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虚无里。


    他大概能想到，自己的宇宙快完了，也许一切只是一场空，也许自己从未拯救过谁，也许自己只是被添加了一段记忆，也许……从未有过历史。


    浓密的黑雾化作尘埃，将其一点点包裹住。


    这是最可怕的囚禁，封堵住所有名为希望的窗户，看不见任何的光，也断然不会有半分渴望离开的想法。


    只是想着，很疲倦，很沉重，很累，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


    ……


    地堡，校长办公室。


    阿尔伯特心绪不宁，他还在回味方才的会谈。


    那肯定不是小树，他见到的闻夕树，是一颗成长速度惊人的幼树。


    阿尔伯特毫不怀疑，这棵树将来会成为参天大树，甚至会成为支撑这个世界的巨树。


    但不该是现在。


    那个闻夕树，恐怕自己用最强的一拳……对方或许也有办法化解？


    他是这么想的，那个闻夕树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度。


    结合对方讲的事情，他更是在想……小树很可能会被对方杀死。


    就在这一瞬间，阿尔伯特忽然又感受到了那一股气息。


    “又回来了？”


    阿尔伯特面色凝重，很快又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一道金色的漩涡，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而那股强大的气息，此时此刻，出现在了地堡的许多处。


    ……


    ……


    诡塔，休息区。


    郑在正准备前往下一次试炼，但忽然间，他的身前出现了一道金色漩涡。


    “闻老弟！我靠，这是什么能力？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漩涡里，001闻夕树看着郑在的面孔，略微有些惊讶。


    这样的小人物……在这个宇宙里，居然值得自己被传送一次么？


    这样的困惑，001还要经历很多次。


    ……


    ……


    地堡，翻船小屋里，夕树神教的阿妙，这一刻正在利用翻船小屋，让教众们坦诚的加入自己的教会。


    虽然早已晋升，但阿妙时不时还是会帮助夕树神教纳新一些干部。


    可忽然间，准教众们看到了其他的一幕！


    闻教主显圣了！


    “啊？”


    哪怕是一贯崇拜闻夕树的阿妙，也对此感到惊讶。


    但很快，她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做出了正确应对，金光照耀在他脸上，让她显得庄严神圣。


    001闻夕树很无语……


    这甚至不是能在三塔战场上上桌的角色，这样的角色，为何会被自己看到？


    但他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做出了邀请：


    “我遇到了困难，我需要一些帮助，但……你们很可能会死。”


    阿妙直接点点头，并且迅速做出应对：


    “去通知闻弦歌长老！”


    其余人立刻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们开始慌张的跑出去，联系闻弦歌。


    ……


    ……


    戮塔，未知层级。


    终于，001见到了昔日能留有一些印象的人。


    荀回正在戮塔里参加试炼。


    恰如此刻的闻人镜，也在欲塔里参加试炼。


    二人都在为成为真正的单塔第一人努力。


    但此刻，二人都看到了金色的漩涡，以及里面的闻夕树。


    这是荀回第一次见到这种神迹。


    “你怎么做到的？还有……你身上的气息怎么这么强？”


    荀回到底是戮塔的高手，自然能感受到，闻夕树的实力非同一般。


    “我遇到了问题，很凶险，可能会死，我需要帮助。”


    毫不犹豫的，荀回走进了漩涡里。


    另一边，闻人镜也在这一刻，颇为平静淡然的走进了漩涡里。


    “虽然不知道小树你遇到了什么，但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闻人镜的笑容，让001闻夕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他意识到了，自己和046的宇宙有很多相似乃至相同的地方。


    但很多地方又不合理。


    在001的世界里，他是一骑绝尘让人难忘项背的天才。


    荀回，闻人镜，天梯榜群雄，甚至五元老，都不足以和他论天赋。


    他是纯粹靠着自己的天资，才真正做到了从绝境翻盘，然后一路诡塔逆袭的。整个地堡只有阿尔伯特能和他同行。


    001并不知道，046的闻夕树，存在一件连诡塔都无法模拟的道具。


    以至于，诡塔在创造他的时候，只能用夸张的天赋来对应该道具。


    但也因此，使得001的爬塔道路，和闻夕树有了很大的不同。


    天赋让他获得力量极快，让他开始走更激进的策略。


    但真正的闻夕树，虽然也有天赋，可更多时候，他依旧是弱小的，甚至有些时候，因为那件奇特的道具，不得不变得比实际情况更为弱小……


    而弱小，让闻夕树学会了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适应他。


    两者只有这一处的差别，却让许多地方，有了天壤之别。


    ……


    ……


    “我的老天爷，您这显圣的功夫，将来可得教教我！我刚刚接到电话，说是您这边出事情了！”


    “我已经将这件事说出去了，夕树神教，三塔学院，以及安全局那边很快都会知道。”


    威廉·霍克纳，这位五元老家的三代成员，在001闻夕树的世界里，只是听过，甚至都没有见过。


    所以001闻夕树实在是想不到，怎么连这种人物，046都有所接触的？


    他真的有认真爬塔么？怎么社交圈子如此庞大？


    他打算开口说什么，想看看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是不是会为了“自己”陷入险境。


    威廉霍克纳其实也意识到了，这是一次深度绑定的机会。


    他直接说道：


    “能不能等我写封遗嘱？我很快的!”


    一听可能要有送命的风险，威廉霍克纳甚至没有半点恐惧，而是兴奋。


    风浪越大，鱼越贵！


    以前只能让闻夕树欠钱债，但现在，可以让闻夕树欠人情债，这种优质理财机会，可不能浪费！


    商人思维让威廉霍克纳激动不已：


    “您放心，我这条命，和无数夕树神教教众一样，时刻由您差遣！”


    威廉霍克纳光速写好了遗嘱。


    这一幕，让001闻夕树都看不懂了。原来另世我……在他所在的宇宙里，是一个如此王道的人么？


    ……


    ……


    三塔学院里。


    001闻夕树已经忘记了，这是多少次惊讶这些边角之地的边角料居然能被自己邀请。


    也忘记了，这是多少次，看到有人义无反顾的去送命。


    “会死的，你们要想好！”


    “啰嗦，别以为你当了院长，我们就生分了bro！”


    尼森直接冲进了旋涡里。岳云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里的那种情绪，让001闻夕树再次不理解。


    岳云眼里甚至还有些感激。


    001的确不知道，毕竟每一次和闻夕树组队，都是巨大的收获。


    所以这一次，在岳云看来也一样。


    更何况，能够被天之骄子邀请，本身就是对自身天赋的一种认可，不是么？


    但这种感激，呈现在001眼里，就让他眼里的046，越发的高大了。


    ……


    ……


    001闻夕树的身影，出现在了地堡的许多地方。


    多到他觉得不可思议，多到他开始怀疑人生。


    但这才呈现出九牛一毛。


    当他遇到闻弦歌的时候，他发现闻弦歌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人民的汪洋大海。


    “听说教主出事了，我立刻紧急召集了一批爬诡塔的好手！有安全局的，也有咱们夕树神教的！”


    “教主，吩咐吧！我们绝不皱一下眉头！”


    闻弦歌的披风猎猎作响，他身后是无尽的人潮，所有人都脸上都呈现出一种神圣肃穆之感。


    仿佛去送死，本身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荣光之举。


    这是真的把001闻夕树看得目瞪口呆。


    他甚至觉得，这是比诡塔还要诡异的场景。


    当诡塔学院里，也出现那道旋涡时。


    那些脸庞稚嫩的学生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院长，我们终于可以和您一起去冒险了么？您知道么！这是诡塔学院成立以来，第一堂课啊！”


    学生们那渴望中带着感动的表情，其诡异程度完全不亚于方才的宗教。


    001越发愕然。


    ……


    ……


    地堡正在经历一场超大规模的营救，但这一幕，不止发生在地堡。


    ……


    ……


    三塔战场。摩恩市。


    “好久不见了……你的力量，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


    “珍妮佛，要化个妆么？你最近的扮相，越来越……不淑女了。”


    面对001的邀请，来自摩恩市的苦命人杰克与珍妮佛，同样没有犹豫。


    让001闻夕树略微吃惊的是，原来……杰克是可以活下来的。


    他对自己的第一次爬诡塔是有印象的。杰克，这个杀人狂魔一路追赶他。


    但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觉醒了强大的力量，在诡塔里，将诡异boss徒手击杀，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天赋。


    所以他有些意外，珍妮佛和杰克，居然可以如此和谐的相处。


    而同一时刻，漩涡还出现在了遥远的深城。


    “大哥，我们终于有机会可以报答他了啊！”


    “此行危险，我实在不愿你去，但我们兄弟分开，只会削弱彼此。”


    安进承安佑玄两兄弟，接受了邀请。


    不久前的困惑，再次出现。


    原来这俩兄弟，可以同时存活的……


    忽然间，闻夕树涌现出孤独感，久在孤独里的人，是很难单独觉察到这种感觉的。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战场当然不止一处。


    ……


    ……


    龙夏，禁忌之地。


    推着轮椅的霍恩，出现在了001眼里。


    “哈，没想到……会是在这里见到你。”


    霍恩……你怎么会，出现在方舟之外。


    这句话，001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此时他看向周围，发现周围的环境，像是在某间简陋的书房里。


    这里是地下深处，霍恩坐在轮椅上，微笑着说道：


    “我找到了更好的，实现自己价值的地方。闻夕树，你好像……发生了很多变化。”


    001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或者说，会有这样的相逢。


    “我如果告诉你，我需要你的帮助，但你可能会陷入巨大的危险中……”


    “别说了，我会的。即便现在，龙隐计划不能没有我，但我也会帮助你。”


    龙隐计划，这个计划不是绝对不会有非龙夏人参与么？


    怎么可能霍恩参与进去了？


    霍恩的笑容十分坦诚，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


    这一刻，001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似乎存在诸多奇迹。


    只是046自己还不知道。


    但他所做的一切，将来或许会在三塔战场上，绽放出灿烂的烟火。


    001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在诡塔里的轨迹，和046是一样的……那走出地堡的那一刻，想必不会那么的被动。


    ……


    ……


    未知之地。


    提着箱子的唐蕊，看到金色漩涡的一刻，露出了笑容。


    “你……需要我做什么？”


    她问的如此自然，仿佛二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


    这一刻，001感觉到，自己甚至不需要说出口，只一个眼神，刀山火海，千军万马，这个女孩也会跟着自己走。


    ……


    ……


    户江。


    当森田瞳与秋山幸，灵清法师身前都出现漩涡的一刻，


    漩涡中的001，已经有些麻木了。


    苦难女神，怜王……这是多么稀有的力量，这些力量的拥有者，居然没有被外神所染指。


    至于那位灵清法师，他的法力波动里，也没有任何的邪念。


    毫无意外，当说出那句需要帮助时，不管001闻夕树如何强调会有致命危险……


    他们都显得极为从容。


    不止是弱小的尘埃，那些拥有庞大力量的人，也都在等着一次召唤。


    仿佛，久别之人，渴望重逢。


    不止是三位将领，在其身后，还有无数的净魔僧，以及在户江里遭受过苦难的人。


    ……


    ……


    未知之地。


    命运的指针开始出现诡异的波动。


    当两个命运罗盘的主人相遇的一刻，命运的力量，让周围的空间与时间，呈现出混乱的姿态。


    丁咚见到漩涡的一瞬间，是有些绝望的。


    他以为自己逃离了那场纷争，至少从病院里离开到今天……


    他经历了这么多年，乐乐都已经长大了，吴阿婆都已经寿终正寝了，他们都无比快乐的活着。


    没有被三塔战争所影响。


    他着实无法想象，会在这里，忽然感受到如此危险的气息。


    但很快，看到漩涡里那熟悉的身影时，丁咚忽然笑了。


    凤凰座？


    毫无疑问，这是凤凰座。


    这面孔让001闻夕树极为惊讶，他的罗盘，当初就是从凤凰座手里抢过来的。


    在他的宇宙里，凤凰座就是被他所杀死的。


    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遇到凤凰座？


    001只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一个作弊者构建的世界，所有的遗憾，所有未曾展开的可能……都在这个世界里，重新锚定了轨迹。


    “我需要帮助。”


    丁咚犹豫了一阵子，但最终还是挤出笑容：


    “走吧，我会帮你的。”


    丁咚表现得不像其他人那么义无反顾，甚至充满期待，但001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这是一个三塔战争外的死角……一个谁也未曾想到的，特殊的地方。


    原来这个世界的凤凰座，居然脱离了三塔战争，找到了一归隐之地。


    但这一刻，凤凰座选择了回到战场。


    ……


    ……


    尘埃笼罩之地，让外人从外面看，只感觉到一阵诡异阴寒。


    但真正走进去之后，则发现里头画风充满了治愈感。


    当查理出现在了旋涡之中001的眼中时，这个本该被外神彻底操控的存在，又一次让其震惊。


    这样的惊讶，大概还会有无数次，这样的困惑，也源源不断。


    可不知不觉间，001感受到了一种……未曾拥有的东西。


    查理和安雅惊喜于闻夕树的到来，同样的，接受了邀请。


    这样的一幕，也出现在了那座险恶江湖的主人身上。


    当柳剑心得知，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柳剑心只是提起了剑，说出一个字：


    “走！”


    ……


    ……


    001的身影，像是被复制了无数份，出现在了许许多多的地方。


    太多的地方，出现了漩涡，太多故事的主角配角们，在这一刻，一同做出决定去营救曾经救赎过他们的人。


    这样的奇迹之光，落在地堡贫民区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落在地堡高层富家子弟昂贵的书房里，也落在三塔学院，无数对未来产生憧憬的学生眼里。


    同样的，它也照耀过三塔战场上，那些本该腐朽的人与物。


    那些未曾降临过奇迹的地方，原来在这个世界里，早已出现过奇迹。


    001是有些后知后觉的，明明那样的尝试，一次就该停止，明明为了杀死046……自己不该去邀请他们的。


    可偏偏，他又是如此的不甘。如此的想要看到未曾见过的画面。


    当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的“行为错位”时，他已经完成了这场奇迹。


    这棋盘的互动格，他已经完成了互动。


    001的心态，也终于在这一刻，产生了剧变。


    ……


    ……


    无尽黑雾里，被黑色尘埃包裹，意识里每一个念头都仿佛被冻结住的闻夕树……


    隐隐的，听到了一声呼喊。


    “闻夕树。”


    起先，只是一道声音，那声音模糊无比，像是溺水之人听着岸上的惊呼。


    但渐渐的，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这声音也越来越大。


    “闻夕树！”


    闻夕树听清楚了，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就像是漆黑的尘埃里，射进来一道光。又像是无尽的坠落里……忽然从下面生出一只手，将其托住。


    这样的光越来越多，这样的手越来越多，那呼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那些尘埃正在迅速的消散，那破碎镜子里出现的无数个“我”，再也不是黯淡无光，取而代之的……


    是唐蕊，是阿尔伯特，是杰克珍妮佛，是安家兄弟，是小幸小瞳，是阿妙郑在，是刘劲森威廉霍克纳，是霍恩是灵清法师，是尼森岳云，是闻人镜荀回，是江雪是柳剑心，是天平酒馆里的无名之辈，是无数在大吞噬里被他拯救的人，是无数在地堡里曾经迷茫的人……


    那禁锢着意识的寒冰，还是出现巨大的裂痕。


    在这场百我之境最为残酷的一刻……在只有“我们”的世界里，出现了无数个“你们”。


    是一个个曾经被他照拂过的人，也在这一刻，用同样的热诚回应了他。


    每一块破碎的镜片里，都有着一个曾经他相逢过的人，这几乎必死的破碎之镜，在这一刻，被成功的化解。


    黑色的雾气慢慢消散，棋盘很快迎来了下一个回合。


    当闻夕树真正从这一格里走出来时，闻夕树自己倒是没有太大感觉。


    他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很累，仿佛疲倦到了什么都不再想去管的程度。


    而后，他听到了许多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他似乎渐渐有了力气。


    他又开始慢慢恢复，慢慢的找回了自己的心气。


    这个过程，充满凶险，但因为过于凶险，甚至到了连反抗都兴不起的程度，他本人反而没有太大的感觉。


    可001看向他的目光，早已经与之前不同。


    夕阳将落，末日的黑夜显得无比漫长。001曾以为，在这样的环境里，迎着夕落长出的树，只会有着光秃的枝干，呈现出孤独萧索的意味。


    可在此时，他看到了无数的花朵，在另一个同样处境的树木上绽放。


    那是花朵，又像是照亮黑夜的繁星。


    他像是在这一刻，想明白了一切，发出长长的叹息。


    这样的树木，还要继续成长，这样的花，也该还有更多。


    这还到不了万众一心的程度，但至少，呈现出了那种趋势。


    这是自己所在的宇宙里，绝对不会见到的趋势。因为他理解错了，那些诡塔里的苦难，并不纯粹是自己变强的一种路径，它还承载着更多东西。


    游戏很快到了下一个回合。


    距离中央王座越来越近的闻夕树，回过头时，发现001居然在发呆：


    “到你了，该投骰子了。游戏还没结束呢。”


    闻夕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似乎有所回复。


    他有些紧张，不知道下一回合是不是还能安然度过。


    001神情复杂，缓缓说道：


    “游戏已经结束了。我有些东西要对你讲，你最好记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