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审阴司

    “嗯……我也想证明，赞婆是无辜的，但是一番交谈之后，发现他没办法自证，所以我断定他是凶手。”狄仁杰回答道。


    “你……你们无耻。”赞婆破口大骂道。


    “来人，将赞婆压下去，先压到地牢中。”赤都松赞道。


    “是。”几名侍卫上前，从元正手中接过赞婆，然后共同将他们压了下去。


    “狄公，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觉非常惭愧，也不知该如何弥补大周。”赤都松赞摇头。


    “赞普陛下，我能理解，您并不想发生这种事，这破坏不了吐蕃大周的结盟。”狄仁杰道。


    “狄公如此深明大义，赤都倍感惭愧啊。”赤都松赞道。


    “启禀赞普陛下，宴席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护卫快速跑来，低声对着赤都松赞道。


    “狄公，来我吐蕃，定要尝尝我吐蕃的特色菜，我在金顶殿也设好宴席，特请狄公点评一二。”赤都松赞显得很有诚意。


    “既赞普陛下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狄仁杰点头道。


    这次的宴席非常丰盛，而且为了避免狄仁杰吃不惯，菜肴都没有水煮过，全部都是清油炒过的，所以都可以算是熟食。


    对于这样的菜品，狄仁杰只能不断点头称赞。


    能够参与这场宴席的，身份都不算很低，因为狄仁杰的关系，元正也刚好能够加入宴席。


    而且在这场宴席上，狄仁杰与赤都松赞聊了很多，也希望在晚上以后，能请他看一场好戏。


    这次宴席持续时间很长，足足到了傍晚时分，因为菜的数量很多，只要凉了就会换上新的。


    夜，很快就降临了，王宫中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只剩下少量的侍卫，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刷！


    一道黑影跃上房顶，在王宫顶上快速穿梭。


    很快来到一个小院中，黑影悄然落入到里面。


    院中只有那一间房，房门却从里面插上了。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黑影，只见他抽出一把长刀，插入门缝中，然后不断地以刀刃移动门闩。


    很快门被无声地打开，黑影悄然走向床边。


    床上有个人正在熟睡，黑影也没有任何犹豫，又点了床上的那人一指，让他睡得更沉了。


    黑影扛起床上的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戈尔睡得正迷糊时，突然感觉周围有点凉了。


    因为现在已经是深秋，再加上这里还是高原，如果晚上睡觉不盖被子，真的会感觉到冷的。


    他尝试着拉起被子，但是却什么也没有拉到。


    他伸手向身下摸了摸，发现身下是坚硬的地板。


    这下让他彻底清醒了，他赶紧坐起了身体。


    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他的脸瞬间就绿了。


    周围一片绿油油的光芒，仿佛有无数鬼火在燃烧。


    一阵阵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厉鬼在耳边嘶吼。


    “这是哪，快来人。”戈尔害怕地大吼道。


    啪！


    一道重重的拍击声响起，瞬间让戈尔吓了一跳。


    他立即转过了身躯，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在前方的一个书案后，一个面目威严的人坐着。


    此人身穿一身黑袍，头顶的帽子上还有个判字。


    看到这一身行头之后，他确定此人就是判官。


    而在这个判官的身旁，还有两道人影站立。


    其中一个还长着牛头，另一个则是一张马脸。


    “判官，牛头，马面，我这是到哪里了。”戈尔吃惊道。


    “戈尔，见到判官，为何不跪拜行礼。”一道声音传来。


    “啊，是，是，草民戈尔拜见判官大人。”戈尔叩首道。


    “戈尔，知道本判官将你带到这里来，所谓何事吗。”面目威严的判官冷声道。


    “草民不知。”戈尔将头埋的低低的。


    啪！


    判官猛地一拍惊堂木，同时冷笑着说道：“不知，哼，刘审礼在我这里状告你，说你放火将他烧死，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判官大人，冤枉啊，不是我烧死的他。”戈尔叫道。


    “冤枉？在本判面前，还有谁敢撒谎，去把刘审礼的鬼魂拉上来，让他们两人当面对质。”判官则是冷声下令道。


    “是。”牛头马面应道。


    说罢，两人提着铁链，拉在地上哗啦啦地响着。


    很快一个人被带上来，在绿光的影响下，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脸上的烧痕。


    “戈尔，是你，是你，你为什么放火烧我，你还我的命来。”黑影凄厉地大叫道。


    “不，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我也是鬼迷心窍了。”戈尔都快被吓哭了。


    啪！


    判官猛地一拍惊堂木，同时又发出一声大喝。


    “敢在本判面前撒谎，将他的舌头给我拔下来。”


    “不，判官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戈尔大叫道。


    “说吧。”判官道。


    “回判官，我承认，其实杀死刘审礼的人就是我，是我在地牢中放火，然后假装被人打昏了，将这些都罪责嫁祸给赞婆。”戈尔承认地无比干脆。


    “哦，将你犯案的经过一字不落地讲出来，若是欺瞒本判，本判就把你交给刘审礼偿命。”判官声音冰冷地问道。


    “是，是，我招，我招。”戈尔似乎在下决心。


    说着，他用力握紧了拳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就在这一握之下，指甲刺破了肉皮，让他感觉到了疼痛，疼痛让戈尔回过神来，同时也让他察觉到这里的问题。


    他赶紧抬头向上方看去，想看清判官的面孔。


    在这次仔细地观察下，他终于看清了判官的面貌。


    这哪里还是判官，那明明就是狄仁杰装扮的。


    他又转身看向身后，身后的也不是什么刘审礼。


    经过他仔细辨认以后，发现那是狄仁杰的护卫，只是他的脸都被涂黑了，装扮成刘审礼的样子。


    于是他又看向牛头马面，终于发现他们的破绽。


    他的眼珠轱辘一转，然后大声地悲呼起来：“判官大人，冤枉啊，我前面都是胡说的。”


    狄仁杰面色微微一变，没想到准备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被他给看破了，而且还是这么多年来，首次被人看破了阴司。


    不过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没有打算过现在结束。


    “来人，将他捆起来，放入拔舌地狱，每天拔一次他的舌头。”狄仁杰假意下命令道。


    “是。”牛头马面应道。


    戈尔心中淡笑一声，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牛头马面用铁链将他捆住，让他再难以动弹。


    “上刑具。”狄仁杰喝道。


    很快一个火盆被端上来，火盆中烧着一些刑具。


    很快一只烧红的钳子，从火盆中被拿出来了。


    炙热的钳子靠近戈尔，似乎要伸入他的口中。


    滚烫空气不断涌来，让戈尔产生了一丝害怕。


    然而戈尔依然紧咬牙关，死活不肯说一句话。


    马面捏开戈尔的嘴巴，想让牛头将钳子伸进去。


    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戈尔的脸色瞬间变了。


    “快住手，不陪你们演戏了，你们快点放开我。”戈尔道。


    “说出杀人的经过，免除你的皮肉之苦。”狄仁杰道。


    “判官大人，我没有杀人，前面都是太过恐惧，我胡说八道的。”戈尔似笑非笑地道。


    “大胆，还敢狡辩。”狄仁杰声音提高几分。


    “刘审礼，你来说，说完后就把他交给你。”狄仁杰道。


    “多谢判官大人。”面如黑炭的刘审礼道。


    “判官大人，是这样的，就在白天午时左右，他来到地牢中找我，然后突然将我打昏，并将地牢门虚掩后离去，很快他拿来一大块坚冰，放在天牢的天窗上，让太阳光从冰中射入，由于光线聚成一束，麦秸都被点燃，我也被火焰烧死了。”刘审礼愤恨地道。


    “什么，你……”戈尔此刻彻底呆住了。


    这种事情几乎是绝密，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但是这个刘审礼说出来了，而且说的还丝毫不差。


    除了是鬼魂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来解释。


    啪！


    狄仁杰再一拍惊堂木，让戈尔瞬间又失了神。


    “戈尔，你是否觉得肉身在这里有感觉，就以为一切都是假的，实话告诉你吧，本判将你的肉身带到阴曹地府了，本来等你交代完毕后，让你还阳重新做人，可惜是你自己放弃了，来人，将他拖入拔舌地狱，永世不得释放。”狄仁杰大声道。


    “判官大人，我错了，我全都招了，刘审礼说的完全正确，我就是用冰块将他烧死了，至于被人打昏都是装的。”戈尔哭泣道。


    “让他签字画押。”狄仁杰朝着牛头马面道。


    很快戈尔签字画押完，被送到了狄仁杰手中。


    “赞普陛下，大功告成。”狄仁杰微笑道。


    在公案的后面，一条屏风被几人打开，露出后方的人影，正是吐蕃赞普赤都松赞。


    “戈尔，你让我好失望。”赤都松赞冷声道。


    “啊……你们，你们居然联合起来骗我。”戈尔大惊。


    “戈尔，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从实招来。”赤都松赞喝道。


    “赞普陛下，饶命啊，是刘审礼先侮辱微臣，微臣气不过，这才暗中将他杀死。”戈尔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