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沈涛

    “这个……那多谢大人，元正实在无以为报。”元正稍稍思索片刻，最终同意了这个建议。


    “哈哈，好啊，元正，有了你的加入，我以后断案更轻松了。”狄仁杰兴奋地大笑道。


    元正此刻面色微赧，对狄仁杰的想法又多了些。


    很快，狄仁杰收起笑容，面色变得无比严肃：“元正，对于这个组织，你怎么看。”


    元正微微沉思片刻：“大人，我觉得他们如此做法有点怪，他们现在杀死宋逍有什么用。”


    “徐敬业叛乱已经失败，就算真的杀死宋逍，依然无法挽回局势，徐敬业不可能活过来。”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如果他们真想报复，何必等到几年之后。”


    “如果他们憎恨宋逍，恐怕徐敬业失败之后，他们就会来报复宋逍，让宋逍后悔所做所为。”


    元正思索后说道：“会不会是他们被什么耽搁了。”


    狄仁杰摇了摇头道：“徐敬业已经被杀身亡，叛军也被朝廷所击溃，大部分已经投降朝廷，逃跑的也只是一点散沙，这些人也难成大事，还会被什么给耽搁。”


    “会不会是有人聚拢他们，从而花费很多时间。”元正道。


    “或许有一定的影响，但我感觉没有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其他原由。”狄仁杰沉思道。


    “难道这些人为了财，宋逍的财力富可敌国，如果这些人杀他是为财，或许能够说的过去。”元正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狄仁杰立即否决道：“如果这些人是为了财，那么直接控制住宋逍，以毒药威胁他更快，而且这样还不会暴露他们。”


    “如今宋逍已经死亡，连他的嫡子也已死亡，他留下的庞大财富，要归于他的庶子们。”


    “如果说这些人图财，他们必然已经失败了。”


    “大人，会不会是……是宋逍的庶子们。”元正惊道。


    “不，如果是他们，就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狄仁杰摇头。


    “大人，人心难测，这些人或许是在豪赌，成则荣华富贵，败则粉身碎骨。”元正猜测到。


    元正见过很多类似的案子，对于这样的猜测，他并不是空穴来风，这里面有很多例子可以供他参考。


    “你的建议不无道理，我们还是要多留心这方面。”狄仁杰沉思后点了点头。


    “我也有些好奇，这个宋逍到底有多少财富，是否真的如传说那般。”元正此刻充满好奇。


    狄仁杰淡淡一笑道：“他手下的一个粮号，就能供应并州三月之久，以此可以窥探一二。”


    “老爷，宋家的护卫醒了。”狄春的声音传来。


    “哦，走，我们去看看。”狄仁杰冲着元正笑笑。


    说罢，他向外面走去，元正紧跟在他的身后。


    “草民谢过大人救命之恩。”宋大尝试起身。


    狄仁杰阻止此人起身：“你躺着好好休息。”


    “多谢大人。”宋大虚弱道。


    其他六人紧跟着感谢，只有老四依然昏迷着。


    狄仁杰问了些简单问题，结果他们什么也不知，只是突然就失去力气，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到宋逍已经死亡后，这些人身体微微颤抖，做为宋府的高级护卫，居然没有保护好雇主，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耻辱。


    “是你，难道是你杀了宋逍。”宋大突然看向元正。


    当日元正从宋府逃走，如今再见到元正之后，瞬间就想起当日之事，认为元正就是凶手。


    狄仁杰看了一眼元正，紧接着他摇了摇头道：“他并不是杀人凶手，主谋已自杀身亡了。”


    宋大长舒一口气：“虽然我们保护主人不利，但是主谋已经自杀了，也算是帮他报仇了。”


    “可是，大人，这个人半年前闯入我宋府，半年后又来了，我怀疑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半年前，我也是奉铁手团的命令，到你宋府探查，结果被你们发现了。”元正摇头道。


    “你是铁手团的人？”宋大惊呼出声。


    “他虽是铁手团的人，但是你们以及其他人中毒，与他无关，真正给你们下毒的人，是他。”狄仁杰伸手指向老四。


    “大人，老四他……”宋大指着老四问道。


    “哦，他中毒过深，刚刚才度过危险期。”狄仁杰道。


    “大人，是他下毒？为何自己却中毒了。”宋大问道。


    “等他醒来后，你们自己去问他吧。”狄仁杰叹息道。


    说着，狄仁杰抓起老四手腕，探查他的脉搏，感受到脉搏渐趋稳定，狄仁杰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中毒的百姓渐渐恢复，并州也彻底解封开来。


    经过这一次灾难洗礼，并州百姓犹如重生般，感觉到生命可贵之处，也更加重视周边亲友。


    至于宋逍的那些妾室，以及那一堆庶生之子，也成功被拯救了回来，并且重新回到宋府中。


    宋府那些染毒的井水，早已被仆从全部换新，所以再度进入宋府后，也不用担心会中毒了。


    至于宋家的那些护卫，也没有再度回归宋府，因为他们受雇于宋逍，直到宋逍被杀死以后，他们就没理由回宋家了。


    整整过去了三日之后，所谓的老四终于醒了，当他睁眼看到众人后，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你们怎么没死，怎么不是他来救我。”老四声音颤抖地道，也可以看出他的惊骇。


    而他口中的那个他，自然是粮号的那个掌柜，也算是他的一个上峰，也是答应救醒他的人。


    “他？他已经事情败露，三日前就已经自杀，他根本不会来拯救你。”狄仁杰声音平淡道。


    “怎么可能，他隐藏的那么深，怎么可能会暴露。”老四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些。


    “没有什么不可能，自从他选择这条路开始，就注定迟早会暴露的。”狄仁杰继续说道。


    “唉。”老四长叹一声，然后无力地闭上眼睛：“我还等他来救我，没想到他却比我先死了。”


    “呵呵，他就是没有死，也不会来为你解毒，他早就打算让你死去。”狄仁杰露出嘲讽的笑。


    “什么，他答应过我，说事后会来给我解毒，怎么可能想要杀死我。”老四还是使劲摇头。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然不相信那个人会骗他。


    “不要妄想他来救你，他根本没有解药，好了，我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狄仁杰问道。


    “大人没有说谎，这件事不仅我可以作证，连很多侍卫也可以作证。”元正适时走上前来。


    “你……居然是你。”老四看到元正一阵错愕，若非当日被元正发现，他定然不会有事。


    而且元正站在了这里，还有一大群官员衙役，那些衙役也在不断点头，让他选择相信了此事，他的上峰真的自杀身亡了。


    其他七人也望了过来，给予老四很大的压力。


    “我叫沈涛。”老四答道。


    “你说说你的事情吧，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被什么人指派。”狄仁杰看向了老四。


    沈涛看了一眼狄仁杰，最终仿佛认命了一般：“唉，大人，我出生在安西都护府辖区下，一个叫大连子村的地方。”


    “大人，想必您也知道，我们那里毗邻吐蕃，会受到吐蕃军队劫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于是我从小勤练武艺，期望在敌军劫掠时，我能有一点自保之力，能够保护我的家人。”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这些年来吐蕃时常突袭边境，对安西都护府确实造成很大的影响。”


    “大将军王孝杰率领右威卫数十万大军，防备着吐蕃的侵略，护佑我大周境内的百姓。”


    沈涛长叹一口气道：“大约就是在两年之前，有三个黑袍人找上我，想要我为他们效力。”


    “我当然不会答应他们，准备出手赶走他们，这三个人向我出手了，我自认为学过一段武艺，可以轻易赶走这几人，但是这三人实力很强，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这三人并未杀我，而是给我的家人喂毒，说给我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会来找我。”


    “结果就在这三日内，我的家人身体发热，身体上也开始出现脓疮，那模样凄惨到极致。”


    “他们的那种模样，与城中得了瘟疫那些人一样。”


    “我知道我反抗不了，于是果断加入了他们，于是我的家人得到解救，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自从加入他们之后，我也接受他们的命令，开始去完成各种任务，为那些人出生入死。”


    “哦，都完成什么任务？”狄仁杰问道。


    “任务的范围非常广，最简单的就是去刺杀，当然还有刺探军情，或者为吐蕃军传递情报。”


    “你说什么，为吐蕃传递军情？”狄仁杰惊声道。


    “没错，我们为吐蕃传递军情，比如说军防部署，以及大将军的军令，接下来的作战方案等，都是我们要传递的内容。”沈涛道。


    狄仁杰长叹一口气：“怪不得右威卫连番受挫，兵力几倍于吐蕃，却始终难以占到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