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怒火

    “我……”刘审礼语结，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将军，如果真让李敬玄先见到了狄大帅，李敬玄必然会栽赃将军，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狄大帅会相信谁呢？”张副将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


    “是相信他的护卫，和与他护卫一起的李敬玄，还是相信找他护卫麻烦的刘审礼。”


    刘审礼微微变色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张副将阴冷一笑道：“只要我们除去李敬玄，没有他去误导狄大帅，再加上将军的解释，就没人会怀疑将军的清白。”


    “你说什么，擅杀朝廷大将，可是重罪啊。”刘审礼道。


    “将军，你杀的不是大将，而是军中的奸细罢了。”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刘审礼轻轻点头道。


    “所有弓箭手准备。”刘审礼直接下令道。


    听到刘审礼的命令，元正神色瞬间大变，他转身大喝道：“李将军你快退回小庙。”


    “住手。”


    正在远处冲来的狄仁杰，也看到了这一幕。


    李元芳也看到这一幕，立即向这边飞奔而来。


    然而狄仁杰距离太远，他的声音没有立即传到。


    李元芳的轻功虽然超绝，但也难以瞬间就赶到。


    张副将眸光扫过远处，正好看到冲来的狄仁杰，在他的嘴角上，还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放。”刘审礼下令。


    刷！


    元正快速飞跃而起，向着李敬玄方向冲去。


    同时他的长刀划过，挡住了一大片的箭雨。


    只是小庙被包围，各个方向都有弓箭手，元正只能挡住正面，侧面很多箭雨都无能为力。


    李敬玄听到元正的提醒，就立即向庙中跑去。


    但是他重伤痊愈不久，身体机能并未恢复，所以奔跑起来很吃力，所以躲避速度很慢。


    噗！噗！噗！


    李敬玄刚刚跑进庙门，侧面就射来无数箭雨，大量羽箭没入他的腋下，以及后背，原本还有伤的身体，这下就更是雪上加霜。


    此时元正才冲到门口，用长刀挡下无数箭雨。


    而李元芳也越过众军，挡在了庙门口的位置。


    至于李敬玄现在的伤势，他都没有时间去探查。


    “给我住手。”快速赶来的狄仁杰再次大喝一声。


    刘审礼这才如梦方醒，同时看向庙门方向，发现李敬玄已经倒下，而且还是他自己下令。


    狄仁杰直接走过众军，来到李敬玄身边，发现李敬玄还有脉搏，他并没有立即死亡。


    “快，抬下去抢救。”狄仁杰快速下令道。


    很快两个卫兵走来，将李敬玄放在担架上抬走。


    元芳跟在担架的后方，时刻保护着李敬玄。


    “大人，卑职保护不利，还请大人责罚。”元正道。


    狄仁杰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元正不要说话。


    “李敬玄已成瓮中之鳖，你为何要射杀于他。”狄仁杰问道。


    “你是谁，本将军做事，还需向你汇报？”刘审礼道。


    “回答问题。”狄仁杰猛地发出一阵暴喝。


    眼前的老者长相平凡，却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听到这一声暴喝之后，刘审礼身躯猛地一颤。


    “将军，他是狄大帅。”守门的队长小声汇报道。


    “他是军中奸细，我在清除军中的蛀虫。”刘审礼答道。


    “就算他是奸细，可他已经被你们团团包围，你将他捆绑起来就是了，为何还要放箭射杀于他。”狄仁杰大声喝问道。


    “大帅，末将抓捕奸细，乃是职责所在，今日就是把他射死，也是理所当然，难道大帅认为不对吗。”刘审礼冷笑道。


    “李敬玄，四品大将，你无凭无据，凭什么张口奸细，闭口奸细。”狄仁杰冷声道。


    “因为当时那件事事只有我们几人知晓，除了他告密给吐蕃，还有谁会告密。”刘审礼道。


    “没有人见过他串通敌军，也没有经过三司会审，更没有阁部回文，你凭什么言辞凿凿，认定他是奸细。”狄仁杰问道。


    “大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是真要经过三司会审，恐怕一切都已经完了，右威卫十万大军必将被全灭。”刘审礼道。


    “就算他是奸细，可他都已经束手就擒了，还如何向吐蕃告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杀他其实是为了灭口？”狄仁杰冷道。


    “大帅，当日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五人知道，大将军王孝杰已经被俘，我也中了吐蕃军埋伏，除了他还有谁是奸细。”刘审礼问道。


    “哦，照你这么说来，你丢失了安西四镇，丢弃数万大军逃亡，更加应该是奸细。”狄仁杰冷笑。


    “大帅，末将只是不想白白葬送右威卫十万大军，并不是有意弃城逃跑。”刘审礼回答道。


    “你弃城逃跑是为了保全右威卫十万大军，那他为什么就不能是受了重伤，从而无法行动呢。”狄仁杰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既然他先前受重伤无法行动，为何伤好之后不回归军队，反而一直躲避着我。”刘审礼思索片刻后道。


    “难道他不可以在暗中调查军中的奸细。”狄仁杰问道。


    “那他为何不回军中调查。”刘审礼明显有些不服。


    “哼，调查的方式有多种多样，这就与行军打仗均是一般，难道在战场上佯败诱敌就是逃跑，迂回敌后就是怯阵？”狄仁杰道。


    “这……”刘审礼的气势瞬间落了下来。


    “不论是非，不问情由，你凭什么说李敬玄是反贼，你凭什么处死一位朝廷的高级将领。”狄仁杰继续灵魂拷问。


    刘审礼顿时无话可说，骑在马上不知如何是好。


    “刘审礼，我来问你，按我朝军律，擅杀大将，该当何罪。”狄仁杰冷声道。


    “哼。”刘审礼冷哼一声，直接将头偏过去。


    “我在问你问题。”狄仁杰声音变得更冷。


    “罪该问斩，行了吧，大帅。”刘审礼不屑道。


    因为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他不相信狄仁杰会处置他，毕竟皇帝都已经下旨了，他自信不会有问题。


    “你给我滚下马来。”狄仁杰猛地暴喝一声。


    这一声暴喝如黄钟大吕，直刺刘审礼的心灵。


    刷！


    只见元正身影如鬼魅，瞬间来到刘审礼身前，他手中长刀快速划过，将马身上的马鞍斩断。


    刘审礼身体一斜，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刘审礼定定地望着狄仁杰，心中也充满了恐惧。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将军，也敢如此托大，在本帅面前拒马回话，你以为你是皇帝的爱将，我就不能处罚你，你以为你可以随随便便杀了一位朝廷正四品右威卫将军，而不受到惩罚，你以为凭你身边的几百威卫部队，我就不敢杀了你？”狄仁杰咬牙切齿地道。


    “我……”刘审礼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索良久之后，刘审礼终于醒悟了过来，他赶紧抱拳道：“大帅，是末将失礼。”


    狄仁杰没有看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跪下。


    刘审礼神色数变，最终还是选择跪在了地上。


    “我来问你，如此大事，事先为何不等本阁到来，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本阁已经达到敦煌。”狄仁杰冷声问道。


    “我……”刘审礼张口结舌，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再问你，如今由本阁添掌帅印，敦煌的一切军事调动，均须通过帅府，难道你不知道吗。”狄仁杰继续质问道。


    “知道。”刘审礼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知道？本阁未到敦煌就罢了，而你明知本阁已经到敦煌，还要私自出兵，你是何居心。”狄仁杰继续质问道。


    “我……我……”刘审礼不知如何回答。


    狄仁杰冷声问道：“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随意调动大军，又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在城中制造混乱，又是谁给你的权力，可以随便处死朝中的大将。”


    “是……是……”刘审礼已经无言以对。


    “是谁？”狄仁杰暴喝一声。


    看着跪在前方不说话的刘审礼，狄仁杰冷声道：“明知面前之人是朝廷的将领，明知他身旁还有我的护卫，明知面前之人他并未反抗，却下令就地处死，还说是什么职责所在，哼，你的职责是什么，是杀人灭口吗。”


    “大帅，我……”刘审礼绞尽脑汁地解释道。


    “好了。”狄仁杰打断刘审礼的话语，“从今天起你不必再叫我大帅，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右威卫的将军，你只是一个不战而逃，私调军马，私用官刑，擅杀大将的罪人。”


    “大帅，末将的右威卫将军是皇帝钦封的，你无权夺印。”刘审礼鼓足全身力量喝道。


    狄仁杰冷笑一声：“哼，你张口皇帝闭口皇帝，你以为皇帝真的那么信任你，快醒醒吧，实话告诉你，本帅来敦煌的最大目的，就是调查你撤回敦煌的真实情况，圣上授意本帅便宜行事，我想，这四个字的含义你应该明白，那就是说，不要说夺去你的将军印，就是杀了你，也在便宜之内。”


    刘审礼身体一阵颤抖，竟然失去了力气，接着一股恐惧袭来，让他直接软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