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混沌胎衣

　　我话音刚落地，还未等众人有何反应，我自己脑后的功德光却突然闪烁起来，并且越来越亮。

　　我脑后的功德光突然又多了一圈儿，不，不是一圈。

　　一圈，两圈，三圈······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着。无量智慧涌入我的脑海，刹那间，我身后出现了两丈金身的虚影。

　　地藏菩萨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因你因缘，血萍苦界无边冤鬼得到超度，三千六百年间，魂飞魄散的一切本源，都得以重新凝聚魂魄。无量功德，使你暂获十地菩萨果位！”

　　我睁开双目，以十地菩萨之功德境界，开慧眼遍观三界六道。

　　阴间界在地幽圣君的讲法声中，已经趋于平静，一切秩序也都恢复正常。许多鬼魂得尝清凉，他们闻经声而心欢喜，无数气运正在汇聚。

　　阳间界，无数山川河流，但凡是曾经有过龙脉，汇聚过众生气运的地方，此时都有气运凝聚。

　　阿修罗界中，鸠摩罗什虽然不在，但菩萨道场已经大开。所有受恶念蛊惑之人，都被感化，而乾达婆与紧那罗的部落却空无一人。

　　念头一动，我便能知晓过去。原来在鸠摩罗什离界之前，他与乾达婆和紧那罗无数菩萨尊者，一同度化了阿修罗界。

　　而此时阿修罗界各族之中，都有无数气运凝聚。

　　除此之外，还有各小界，包括那神秘的万仞山中，都有气运正在凝聚。

　　我心中欢喜，双手合十，身子如同化作了明灯，闪耀着柔和的光芒。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法的存在，仿佛自己化身火种。

　　气运胎心突然跳了起来“噗通”，“噗通”········

　　就像初生孩童的心脏一般。

　　“我是天妒，今禀众生之愿，为众生夺气运，搏生机！”我轻声开口，身上光芒闪烁起来，频率与气运胎心达到同步。

　　下一刻，胎心中，一大半气运飘了出来，飞向了我。但却并没有分散出去，而是直接进入了我的身体，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我仿佛代表了这一界大部分众生的心之所愿，内外明澈，向往自由。

　　姜子牙见到这一幕，他眼中疯狂愤怒，全身衣袍鼓动。

　　“鸿钧老祖，您乃天道之善，愿您守护众生！”我轻声开口。

　　鸿钧点了点头，他面带微笑，迈步之间出现在姜子牙的身前，骤然间进入姜子牙体内。

　　随着两人同归一体，姜子牙原本暴怒癫狂，此时变为挣扎。他本想崩溃此界，但这时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他的脸庞再次闪烁起来，善恶交替，痛苦难耐。

　　他身形不停在恍惚之间变幻，善与恶都难以占上风。众人心忧，而我却在等待。

　　终于，变幻停止了，姜子牙整个人变成了半黑半白，无论是衣服还是脸。

　　他的脸庞上，黑的一半明明充满了怨气，而善的一半，却充满慈爱。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有因就有果，有阴亦有阳。就像太极图，阳鱼那一面后有阴的一点，而阴鱼的那一面亦如是，哪来的纯粹善恶？

　　“我们谁也无法压制谁太久，你当以众生为念，快快动手吧。”黑白脸的天道突然开口，声音中充满豁达，我知道，这是鸿钧在说话。

　　我叹了口气，问道：“天道是此界意志，若外力强行干预，说不定你就会消散，果真要如此？”

　　“何为天道？天下众生之道也。众生尚存，我永不消散。”鸿钧的声音再次传来，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做好了准备，那我呢？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凄凉，终于还是来到这一刻了，我还想再看看她。

　　心念一动，我的眼睛洞穿了虚空，穿过天界与阳间界的壁障，跨过千万里。穿透了玄学堂的大门，而就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猛然睁开了眼。

　　“对不起了宝儿，永别了。”我喃喃开口，即便暂时有十地菩萨的境界，但心中还是悲切万分。

　　宝儿与我对视，她眼中有泪水滑落。她张口想要说话，但我却立马收回了目光，我怕我不舍。怕我好不容易做出这个决定，在下一刻就崩溃了勇气。

　　我看向了下面的紫薇大帝伯邑考，他也看向了我。

　　我们两人的目光都很平静，就像照镜子一样，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我是外界来的，无法直接篡改天道，还得你来。”

　　“你不后悔？”伯邑考轻声开口，问出的问题，竟然跟我刚才问鸿钧的差不多。

　　我苦笑一声，没有说话，而是合身扑向了他。

　　我们两人的魂魄瞬间融合了，而在场的所有跟我有过牵绊的人，他们全都泪如泉涌。

　　这些人中有我师父，有齐萌萌，有常相九，有胡菩淘，还有许多许多人·······虎子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突然间，我看见了妲己，她的眼圈儿也红了。我有些不明白，伯邑考能恢复，她不应该高兴才是么？她为什么也哭了呢？

　　想了片刻，我突然震惊的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伯邑考了，为什么我还能思考？那不成，我跟伯邑考的关系，就像是当初的灵慧与我？我还能保存独立的意识？

　　还没等我想完，借着伯邑考的眼睛，我看见除了三清外的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他们齐声高呼：“恭喜紫薇大帝，成就至圣！”

　　原来伯邑考成为新的至圣了吗？这就是命运啊，当初鸿钧就对三清说过。一旦出现新的至圣，就能打开樊笼大网，众生才能获得自由，这一界也能永固。

　　伯邑考没有说话，他挥手间向上一拍，整个天地都震了震，而他却皱起了眉。

　　黑白天道却突然开口了，声音怨毒：“你离真正的至圣还是差了一步，一切尽在天道的掌控之下！一炷香过后，我重获自由，而你们，都要给鸿钧陪葬！”

　　此时成为伯邑考一部分的我，知道伯邑考刚才那一掌是在干什么，他在攻击樊笼大网，但却失败了。

　　“快将气运给他，晚了就来不及了！”突然，灵慧的声音在我心头响起。

　　我吓了一跳，然后立马问他：“我都跟伯邑考融合了，你怎么可能还在？”

　　“哎呀，伯邑考感念到你心中另一个大愿，他想要保你一命，你并没死，他若真的吸收了你，片刻就能打开牢笼！”灵慧语速飞快，并且焦急的催促我：“再墨迹就来不及了，气运胎心快要重归天地了！”

　　我想都没想，立马问他：“那我该怎么做？”

　　灵慧答道：“你能保住性命，就看你舍不舍得功德果位了！”

　　“只要我还能跟宝儿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我的另一个大愿，本来就是跟宝儿再过一世普通人的生活！”我连忙答道。

　　“那好。”灵慧对我说：“你自爆魂魄，放心，过后还能重聚！你一自爆，你的所有气运连带着各界气运，都会进入伯邑考体内，他立马成就至圣！”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的魂魄还在。我片刻都没有犹豫，直接自爆了魂魄，剧痛让我一瞬间意识差点儿没有消散。

　　就在关键的时刻，一道道气流将我的本源包裹，是伯邑考在为我保命。

　　紧接着，我借着伯邑考的目光，看见了种种异像。

　　只见伯邑考脚下出现一座华丽无比的大殿，大殿后面，一个巨大法轮缓缓旋转。大殿之中，走出一头闻所未闻的巨象。

　　大象全身洁白如玉，竟然生得六足。象头和长鼻子都是吃白色的，嘴边左右各三只象牙，温润如同凝脂。

　　只听我师父高呼一声：“转轮圣王！”

　　不用我师父提醒，就连我也认出来了。佛经中有记载，转轮圣王，在佛门诸王中位列最尊，其降世时，成就七宝四德。

　　七宝，指的是佛门七宝，分为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伯邑考脚下大殿，正好就是这七宝雕琢而成。

　　至于四德，说的乃是富德，容德，法德，圣德。富德，作为下一任天帝，他富有三界。容德，他十相具足无有缺憾。法德，他秉持正法更有十地菩萨功德加持。圣德，他心怀众生，历万千劫难不变。

　　据《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记载：“善男子，如转轮王具足七宝，凡所行动轮宝导前余宝随后，巡四大洲！”

　　如今他七宝具足，四德成就，又有象宝相随，轮宝转动。当是万王最尊，转轮圣王无疑！

　　这一刻，在漫天花雨之下，伯邑考获得无碍智慧。他伸手一招，那枚坟典所化的富甲天下吊坠凭空出现。

　　伯邑考轻轻一捏，吊坠碎裂，从里面飘出两张像是牛皮纸一样的东西。

　　这两张纸上，全都是由空心圆和实心点儿组成的几何图案，两张纸都标明了东南西北。

　　左边那张写着“四金九，二火七，六水一，八木三。”，右边那张也标注金木水火，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干啥的，因为我的菩萨境界全都给了伯邑考，现在就是普通凡人。

　　“混沌胎衣？这不可能！放开我！”姜子牙看到这两张东西的一刹那，终于呆不住了，他拼命的挣扎，想要挣脱鸿钧的束缚。他语气因为惊惧都已经变了声，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